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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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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又是踢又是咬,勇悍如街头波妇,一时间竟无人奈何得她。
  那禁军到底碍于她的身份,哪里敢当真和她对打,自是被她压得抬不起头。
  眼见得场面难以收拾,孙朝礼暗地里骂一声“晦气”,只得乍起胆子,堪堪喝出“放肆”二字。
  此声一出,石人也似的余迟,终是动了。
  只见他银甲闪动、大步流星,行至混乱的中心,举起金鞭,鞭梢便如长了眼一般,“嘭”一声,正正砸中长公主的颈侧,当即将她砸晕。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孙朝礼擦擦额头虚汗,转向徐元鲁躬身一礼:“徐大人,奴婢这就把人都给带……”
  “可以请郭孺子稍后再走么?”陈滢轻声打断了他。
  郭婉在所有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始终最令陈滢在意。
  她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清楚。
  孙朝礼略一迟滞,点头应下:“那杂家便将这三位先带下去,陈大姑娘慢慢问便是。”
  语毕,又向徐元鲁行了个礼,便自带人退下。
  须臾间,公堂内外,复归岑寂,西风拂过空阔的房间,清越的风铎声携风而至,忽忽又散。
  “此处便交予陈大姑娘罢。”徐元鲁突然了起来,一根食指向案头点了点:“若有不明,公文在此,陈大姑娘尽可翻阅。”
  陈滢怔了怔。
  徐元鲁的举动,似是意味深长。
  不过,机会难得,能够与郭婉私下谈谈,陈滢还是乐见的。
  “那就多谢徐大人了。”陈滢向他一笑,旋即又提出新的要求:“另外,民女还想再提审几个证人,分别是绿漪、珍珠、玛瑙。”
  怕徐元鲁不记得这些仆役姓名,她又补充:“绿漪是香云斋的管事,珍珠与玛瑙皆为郭孺子的贴身婢女。”
  “绿漪不能来。”徐元鲁很快答道,面上无一丝波澜:“她疯了。”
  郭婉面上的笑容,刹时凝固。
  她怔望着徐元鲁,渐渐地,目中涌出了一丝哀凉,随后便低下头,默然静立、无声无息。
  陈滢也很震惊。
  绿漪疯了?
  她是怎么疯的?
  裴恕那里一点消息都未传来,难不成是近几日之事?
  “可否请大人细说说?”她立时问道。
  徐元鲁扫了一眼沉默的郭婉,神情很淡:“此事仍要从崔氏说起。崔氏供述时,绿漪恰在隔壁受审,许是听到了只言片语,押解出屋的路上,她忽然闯至崔氏跟前,以手扼其颈,口中还高呼‘还夫人命来’,险将崔氏扼死。因年高,又受了惊吓,崔氏不几日便即病故。”
  陈滢未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崔嬷嬷身死,因由竟在此处。
  徐元鲁又续:“分开她二人时,因绿漪死死不肯放手,几名狱卒只得以刑棍击之,她身体羸弱,挨了十余棍后,便即晕迷,高烧数日后方醒来,醒来后行止异常、大哭大笑,后经太医诊断,她得了失心疯。”
  淡然无波的语声,似述及平常,仿佛那一死一疯的不是人,而是物件儿。
  陈滢心底生出几分酸楚。
  绿漪竟疯了。
  那个聪明沉稳、正值韶华的女孩,她往后的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她目注着郭婉。
  郭婉管自垂着头,陈滢目之所及,唯鸦青的发髻,与一角下颌。
  “因怕她装疯,本官曾命人多次试探,皆无破绽。她是真的疯了。”徐元鲁毫无起伏的语声仍在响起,字字句句,敲入耳畔。
  “我明白了。”陈滢轻语道。
  如若叹息般的语声,水一般的弥散开去。
  绿漪的证词,她已经拿不到了。
  这个最为重要的人证,已然无法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这也是……算计好的么?
  “珍珠、玛瑙关押在司刑监,若要讯问,需待明日。”徐元鲁再道,向陈滢略一颔首,转身踏下石阶,穿堂而过,行至门前,脚步忽地一顿。
  “本官会把人都撤走,此地,仅你二人。”他头也不回地道,语中不见情绪,停一息,吐出最后四字:“此乃上意。”
  语毕,“咿呀”一声,推开大门。
  天光乍涌而来,扑进阴森的公堂,虽不甚明亮,却似能照见一切。
  然一息之后,大门“哐”地重重阖拢,光影乍现还散,公堂中,重又恢复了阴沉与死寂。
  陈滢与郭婉,皆不曾出声。
  风寂寂而来,又悄然而去,陈滢手中的暖炉,已然渐凉。
  郭婉垂着头,纵使不见容颜,雪肤秀项,亦有一种风致。
  良久后,陈滢终是启唇:“这所有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仍旧秉承她一惯的态度,开口便点出主题。
  “怎么可能是我?”郭婉不曾抬头,微有些沉闷的语声,在空寂的公堂中穿梭。
  “怎么可能不是你?”陈滢平静地看着她,如水眸光,一如平常:“结合几件事的结果来看,你是受益者。当然,你并非唯一的受益者,但却最大的受益者。”
  “受益者?”郭婉似不解,低垂的头往旁侧了侧:“陈大姑娘这话的意思是,我是拿到好处那一个?”
  “是。”陈滢颔首,笔直的眸光,尽皆投注于她的身上:“你为亡母报了仇,你的仇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从结果往回倒推,设局之人是你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
  郭婉沉默地听着,数息后,方叹了口气。
  “陈大姑娘可真瞧得起我。”她的声音很轻、很静,没有一丝烟火气:“可惜,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如今自身难保,陈大姑娘难道觉着,我还有那个本事去算计长公主?算计祖母?”
  陈滢不语,只凝视着她。
  郭婉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信。
  “陈大姑娘,你方才也说过,我并非唯一的受益者,既然如此,你又何以只认定了是我呢?”郭婉又道,似是笑了一下。
  因低着头,这笑声亦是细微的,并不能听得真切。


第649章 奇峰突起

  冷风自四面八方涌来,郭婉身上的青布棉裙被风拂着,略略翻起一角。
  她的视线,仿佛便凝在那一角之上,语声亦自寂寂:“如果你是因为我方才的态度而疑心于我,则我也无甚好说的。”
  她终是抬起头,褪去所有表情的脸上,有一种格外地恬淡,似与世无争:“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不是?只消想一想父亲与长公主的婚事、祖母对先慈遗物的态度,再将香山县主出生的日子往前头推算一二,就算我真是个傻的,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她唇角动了动,然笑容却并不曾浮起,反倒显出几分讥诮:“只是,就算猜了出来,我又能怎么着呢?论出身、论权势,我算个什么东西?我拿什么去算计旁人?我自己活命都难得很,还有余力算计旁人么?一个寡居的商户女,就算进了京,深宫似海,陈大姑娘觉着,我这条小鱼,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一连串的质问,却并不迫人,唯有一种骨子里的苍凉。
  陈滢平静地看着她,并不为所动,或者也可以说,是不受迷惑罢。
  “郭孺子也太小瞧自己了。”她唇角弯了弯,笑容浅淡:“郭孺子家资丰厚,又有明心、司马秀并珍珠、玛瑙等人效力,若想要做些什么,应该并不难。”
  “噗哧”,郭婉终是笑了,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说来说去,陈大姑娘一直在说‘可能’、‘应该’、‘如若’,这可都是臆测,没有一句实在的。”她抬手掩袖,并没去看陈滢,“你一向喜欢说实话、做实事。那么,你对我的怀疑,又可有实证?”
  陈滢没说话。
  她只是长久地看着郭婉,似熟悉、又似陌生。
  她们是朋友。
  她唯愿她的朋友安好。
  可这一刻,她却又明确地知晓,她的愿望,并不能代表旁人的愿望。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这些,我可以帮你的。”她说道,仍旧是直话直说的态度,挑开一切,直中主题:“我最擅长的便是破案,若你早早告诉我你母亲的死有疑点,我一定能够帮你找到足够的证据,令真相水落石出。”
  “我之前便说过,我自身难保。”郭婉叹了口气,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一如她逐渐低微的声音:“如今你也瞧见了,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都陷在了里头,你也一直都在怀疑我。说句不怕死的话,没准儿父皇也疑心我。你想想,如果这些当真是我做的,我又还寻你帮忙,那岂不是要把你也陷进来?”
  “我已经身陷其中了。”陈滢接语道,平静的脸上,鲜见地多了一丝自嘲:“这么大的案子,凡与之有接触者,何人又能独善其身?”
  “可无论如何,今天,你是站在堂上的。”郭婉陡地抬头,明丽的眸子里,似涌动着微小而又灼烈的火:
  “今天,你与徐大人站在一起,你仍旧得到陛下的信重,你想要做的那些事,亦不曾受到丁点波及。你在堂上,而我在堂下。这就是何以我从不曾向你求助的因由。因我知晓,一旦有人挖出过去的那些事儿,我头一个就跑不了,所以……”
  她突兀地停住语声,明烈热切的眸光,自远处投射而来,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陈滢忽然觉得,这短暂的一秒,她对郭婉的了解,远胜之前所有。
  可同样地,也就在这一妙,她与郭婉之间,亦多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寂静重又笼罩而下,连风声似都静止了。
  良久后,陈滢终是开了口。
  “我相信我的判断。”她抬头凝视着郭婉,平静如水的眸光,就如凝视每一个她怀疑的对象:“可我也知道,缺乏证据支撑的判断,只能是猜测。”
  她向着虚空处露出笑容,安静而又古怪:“所以,我要提审珍珠与玛瑙。这是我必须做的。”
  “这个自然。这里由陈大姑娘做主,我可不敢置喙。”郭婉弯眸,目中焰苗已寂灭,艳丽的面容上,绽出一朵笑靥。
  她就这样看着陈滢,微微颔首,似在致以她最真挚的致意:“我等着陈大姑娘来治我的罪。”
  格外清晰的吐字,余音袅袅,于阔大的堂庑间回荡不息。
  陈滢目注于她,良久后,移开视线。
  “如你所愿。”
  她说道。
  而这句话,亦令这场讯问,就此终结。
  可出乎陈滢意料的是,她对本案的讯问,亦在这一天、这一语之后,画上了句号。
  她终究不曾提审到珍珠与玛瑙。
  因为,当天晚上,案件突然多出一个关键人证,且拿出了决定性证据,就此坐实了长公主并兴济伯夫妇谋逆之事,亦令此案,陡然转去一个不可控的方向。
  这个人证,正是兴济伯府四姑娘——郭凌。
  在审问中,她突然一改往常的缄默,当场指证,曾偷听到长公主与兴济伯夫妇密谈,言及当年长公主、兴济伯等人密谋参与多次刺驾事件,利用权贵身份,为诸王提供便利。只后来元嘉帝坐稳了龙椅,他们这才收敛起来,不敢再与康王余孽往来。
  此外,郭凌还一口道出,刘姨娘——亦即明心——曾亲口承认,她正为康王余孽效力。自父亲身死后,明心便誓报父仇,先以婢女身份潜伏于何家,妄图通过让何君成立功的方式进京,却不料阴差阳错间,她被郭婉买下,辗转来到济南。
  也就在济南府时,明心正式与康王余孽勾结起来,作假账盗取香云斋大笔钱贱,供康王余孽使用,后郭婉放了她的籍,她便偷偷进京与长公主密会。
  只是,在与长公主的接触中,二人不知为何生出矛盾,明心一怒之下便给香山县主投了毒,更下令暗杀香山县主。长公主大怒,暗中寻找明心欲杀之。明心便化名麻月儿,隐姓埋名进入兴济伯府,潜伏于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伺机而动。
  郭凌更言之凿凿地表示,明心妄图利用婚事控制她,要挟她为康王效力,否则就要将她嫁给兴安伯做续弦,还将她关起来迫使她同意。


第650章 尘埃落定

  若仅只是口供,尚不能令案情急转直下,至为重要的是,郭凌出具了一本记事簿。
  这本记事簿,乃其生母于姨娘亲笔所书,记载了从先帝末年年至其病故前的许多事,其中有好几个段落,恰好印证了郭凌的指控。
  如此大量而又精准的指控,令案件调查有了巨大突破,三司紧急重审多位人证。
  也正因此,陈滢提审珍珠、玛瑙之事,无限期搁浅。
  自然,这凭空蹦出来的人证与物证,本身就很蹊跷,三司自需反复查证,不敢轻忽。
  一方面,他们多次联合堂审,质询郭凌以及多位人证;另一方面,他们又寻来精于辨古的高人,对记事簿纸张进行甄别,且派员前往明心生前出入地,调取多方消息。
  半个月后,证词与证物,皆被证明为真。
  至此,轰动整个大楚朝的长公主并兴济伯谋逆案、长公主多宗谋杀案、香山县主多宗谋杀案、兴济伯夫人多宗谋杀案、兴济伯次子郭冲多宗谋杀案,尽皆告破。
  这其中最为轰动的,便是兴济伯夫人程氏谋害儿媳韩氏案。
  据传,程氏很早便发现,长公主对郭准一见钟情,只彼时郭准已然娶妻韩氏,并育有一女,夫妻很是恩爱。程氏见状、心生毒计,投毒杀害儿媳韩氏,同时又设下巧局,令长公主与郭准无媒苟合。最后,韩氏毒发身亡,长公主亦有孕在身,在程氏逼迫下,郭准只得尚主,而程氏的亲子郭冲,则顺理成章继承了爵位。
  如此歹毒的恶妇,比那书里说的还要可恨百倍,直令盛京百姓恨得牙痒,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除此之外,长公主并香山县主多宗谋杀案,亦令盛京百姓极为愤怒。
  这对皇族母女外表高贵,暗地里却是暴虐成性、残忍异常,待下仆极为苛毒,每年从长公主府抬去乱葬岗的尸首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一家子被杖杀绝了的,种种恶行,令人发指。
  三法司出动近十名书吏,将所有案件逐一誊抄汇总,向元嘉帝呈上了一份厚厚的奏折。
  据传,那份奏折厚盈三尺,元嘉帝足用了七个晚上,方才翻阅完毕。
  读罢奏折,龙颜震怒。
  大楚朝正在休养生息,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他的亲人们却一个个与外敌勾结,更兼私德堕落,残害百姓、草菅人命,仅奏折中具名的死者,便达百余!
  便是杀人无算的盗匪,也杀不了这许多人。
  这怎不令人震惊?
  怎不叫人愤怒?
  怎不使人痛心疾首?
  元嘉帝当场拍碎了一方御案,怒而悲啸、皇城尽闻,随后连夜颁旨,而当先降下的,便是罪己诏。
  诏书中,元嘉帝痛责自己这十余年来的纵容与姑息,竟至皇城脚下、万民眼前,生出这等大恶大奸之辈,此案首罪者,便是天子本人。
  再然后,元嘉帝方连降数道旨意,历数长公主等人诸般罪行,以“罪无可恕、按律当诛”八字,为此案定下了最终基调。
  长公主私通叛党、谋朝篡位、杀人害命,罪当凌迟。念在其乃萧太后唯一的骨肉,元嘉帝网开一面,留她全尸,褫夺公主封号,赐白绫鸩酒,自行了断。
  香山县主郭媛,残忍暴戾、杀人害命,罪当斩首。念其年岁尚幼,且不涉谋逆,更受累于母罪,两番遇剌,情境可怜。着褫夺封号,冷宫幽禁,终生不得出。
  附马郭准虽未涉谋逆,却罔顾国朝、一心为私,不曾尽到一介臣子应尽的责任,理当重责。着贬为庶民、流徙漠北五年,三代以内,不得科举。
  兴济伯郭重威、兴济伯夫人郭程氏、兴济伯次子郭冲,私通叛党、杀人害命,凌迟处死。
  兴济伯郭氏阖族罪无可恕,贬为庶民,流配海疆,世世代代不得返京、不得科举。
  东宫孺子郭婉,遇事不察、容污纳垢,虽情有可原、其错却不可悯,褫夺封号,着令皇觉寺静修十年。
  除却以上诸人的处置,本案唯一立下大功的郭凌,则得到了额外的嘉奖。
  元嘉帝亲自颁发特赦令,使其不必与族人同罪,并赐立其为女户,赏京郊田庄一所、良田百亩、金银若干,允其自行婚配,旁人不得干预。
  一应旨意下发后,元嘉帝再度降下一道罪己诏,字字泣血,满纸悔恨。
  此诏一出,长公主生身之母——萧太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紧随其上具陈情表一份,愿代天子罪,自禁长禧宫两年,静思己罪。
  一时间,盛京城中一片感叹,都道天家母慈子孝,倒将前些时候儿那些不太好的传闻,亦给压了下去。
  秋尽高城草木凋,这个多事之秋,亦随着长公主并兴济伯谋逆诸事,尘埃落定。
  待一切终成定局,众人这才惊觉,残秋早逝,又到寒冬。
  大寒过后,天气便日甚一日地冷着,却始终不曾落雪,唯冬雨连绵,万物萧索,天地间一片枯寒,繁华的盛京城,亦进入了隆冬时节。
  冷寂了月余的盛京贵族圈儿,在年底之前,终是渐渐恢复了活气。
  众人本以为,元嘉帝这一怒,怕是将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京城中不知又有多少人家要遭殃。
  然如今看来,明君就是明君,从不搞连坐那一套,比如兴济伯府的几家姻亲,抑或是长公主并萧太后的些许党羽,在此案中基本未受牵连。
  由此可见,元嘉帝赏罚分明、恩威两立,凡有罪者,绝不宽容;然那些无辜之人,则不必担惊受怕,安生过日子便是。
  得着这个准信儿,龟缩了好几个月的贵人们,便又闲不住了,各种宴饮亦渐渐多起来。
  虽天寒地冻的,又无一场豪雪应景儿,好在有寒梅怒放、瑞香盛开,那红泥炉、熏香笼、暖晴阁,正是遥祭暗香、远观疏影的好陪衬。
  这还是风雅的人家,寻个雅致的由头儿,大伙儿凑在一处乐一乐。更有那一等喜好热闹的,不是整寿也要做个寿宴出来,又或是小儿百日、孩子满月之类的,总之,举凡能拿来请客吃饭的因由,便都拿来,好歹也把这胆战心惊了几个月的魂儿,好生安上一安。


第651章 终须一别

  一场寒雨后,又得数日晴。
  这一日,因见天气尚好,李氏便命罗妈妈开了箱笼,将那几件半旧的大毛衣裳拿去外头晒一晒,若有还能再穿的,晒完了仍收着,若穿不得的,便待过年的时候赏给下人。
  主仆两个正商议着,紫绮呵着白气挑帘走进来,笑着禀道:“启禀夫人,永成侯夫人使了个妈妈送帖儿来了。”
  李氏忙叫请,罗妈妈便张罗着给她梳头换衣,一时收拾妥当,那妈妈也进了屋儿,李氏错眼瞧着,只觉面生。
  “奴婢夫家姓王,才跟了我们夫人没多久,给夫人请安。”那王妈妈倒也乖觉,先自报家门,后蹲身儿行礼,行止落落大方,颇有豪门世仆的气派。
  李氏便笑道:“恕我眼拙,好些日子没去你们家,没能认出你来。”
  王妈妈忙连道不敢,斜签着身子坐在李氏叫赏的小杌子上,含笑道明来意:“夫人说了,这天气想还有几日晴着,请夫人和姑娘家去赏梅。侯爷也单给陈大人下了帖儿。”
  一面说话,她一面便拿起身后小丫头的手里捧着的拜匣儿,将请帖呈上。
  李氏命罗妈妈收了,笑道:“正说这见天儿呆在家里无事呢,可巧你家夫人来了帖儿,难得她兴致好,必去叨扰。”
  见她应下了,王妈妈自是欢喜,又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李氏赏了她一个荷包,命人好生送她去了,复又摒退众人,拉着罗妈妈道:“这才没几日,那府里又换了好些人手,我都不大认识了。”
  许氏掌管中馈日久,原先许老夫人的人手,便都不用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宅也一样。
  罗妈妈却是想的更多些,小声儿地道:“听说如今各府里都在查人手呢,到底那两家闹出的事儿太大,谁人不怕?”
  明心化名麻月儿、潜入兴济伯府之事,已是人尽皆知,许多人家怕也被钻了空子,便把那不知根底的都给打发走了。
  只这旧的去了,便有要新的补充进来,于是,京里几个常在大户人家走动的人伢子,如今成了香饽饽,花蝴蝶似地各府乱飞,那人口价码也眼瞧着往上涨,着实赚了不少钱。
  自长公主等诸案尘埃落定,李氏这颗心便也放下了,此时听罗妈妈论及前事,便拍着心口道:“谢天谢地,总算那香云斋并没大碍,阿蛮也没被扯进去,我这心里也知足得很。”
  说着她又叹气,目中流露出同情之色:“只可怜那韩老爷子,进京的半道儿便病死了,那韩家也真倒霉,摊上明心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一场无妄之灾,家也毁了一多半儿。”
  案发时,因查出程氏所用毒药乃是韩氏陪嫁带来的,程氏又招出了韩端礼,韩端礼就此涉案,三司派员去了蓬莱县,将他押解进京受审。
  可谁想,他年纪老迈,路上染了风寒,更兼惊惧交集,尚未至京城便病故了。韩老太太本就身子不好,一直卧床不起,得此噩耗,没几日亦撒手尘寰。
  一连死了两老,再加上郭婉被褫夺封号,韩家登时大乱。
  那韩大老爷韩叙,不过是个死读书的呆子,根本不懂经商,很快便压服不住底下那些办事的,若非有个大管事邵忠帮着周全,韩家大姑娘韩瑶宜更是精明能干,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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