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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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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滢捧着账簿子的手,在半空里顿了一顿。
  那一刹,她面上的神情飞快变幻,释然、不解、失望……直至最后,归于冷峭的一笑。
  她将账簿搁下,抬起头时,神色平静,一如往常。
  “叫她进来,你们都退下吧。”她含笑道,似方才那短暂的异样,从未出现。
  知实垂首应是,返身出屋,须臾便将大篆引了进来,随后便将一众人等尽皆遣出,她自己则亲手放下珠帘、阖紧门户,又在屋外巡视,不许人靠近正房。
  大篆呆的时间不长,半炷香后,她便躬身退了出来。
  出门后一回头,便见知实正领着小丫头立在廊下,她想了想,便搭讪着笑道:“姐姐辛苦了,夫人现下正对账呢,那医馆的账半年一对,今儿恰到了日子。”
  知实便也跟着笑:“就知道你是来送账簿子的,夫人对医馆十分看中,你讨了这巧宗儿,这一趟绝不白跑,真真是个鬼灵精。”
  大篆立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将衣袖朝上一掀,露出腕子上一枚玉镯,略带得色地道:“夫人才赏下的,我说不要,夫人硬给套在我腕子上了,我也只好收下啦。”
  “那你往后可更得好生当差了。”知实噙笑说道,神情是一贯地端重。
  她乃众仆之首,平素便很有威严,眼皮子也没那么浅。
  那些小丫头就不一样的,俱是颇为艳羡,有几个在侯府才提上来的,眼睛都亮了。
  那玉镯被阳光一照,润泽光滑,成色竟是上好,比那些金的、银的可值钱多了。
  由此可见,夫人出手很大方,待下人又宽厚,她们自是喜不自胜,盼着有朝一日也能得着夫人青眼。
  说笑几句,大篆自去了,那厢陈滢便唤人上茶,知实忙亲去奉茶,又点手唤了几个小丫鬟进去服侍,正房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待到掌灯时分,陈滢一人未带,独自跨出了院门儿。
  郑嫂子与惠婶儿倒是有心问一声,只观陈滢形色,张开的口不由自主又闭上了。
  陈滢穿着身玄青色蜀锦箭袖。
  这其实并不出奇。
  每日晨练时,陈滢皆会如此装扮。
  可是,她面上的肃杀与冷淡,却极罕见。
  在郑、惠二人印象中,还从不曾见过陈滢如此。
  也正因此,她们没敢多问,由得陈滢从容离开。


第704章 衣锦夜行

  当威远侯府侧门洞开之时,已是两刻之后。
  数十骑顶盔贯甲、身负铁驽、腰配长刀的裴家军,风一般驰出府门,而众骑拱卫的中心,正是陈滢与何廷正。
  “夫人要往何处去?”何廷正微俯身体,操控着手中缰绳,沉声问道。
  一刻前,陈滢突然现身,以令牌命他挑选半数好手即刻出发,却未道明去处。
  彼时何廷正忙于挑选人手、准备马匹并武器,直至此时,方得暇询问。
  “出城。”陈滢简短回道,视线扫视左右,似在赏景,神情并不见急迫。
  街上行人如织,其中女子手中大多执着巴掌大小的花灯,沿街游玩。
  远处河面上,无数河灯随水流转,遥望去,好似星河倒挂,美仑美奂。
  今日乃是四月初七,正是一年一度的“送花节。”
  这是大楚最古老的节日,每逢此节,百姓们便会于花前焚香、河中放灯,恭送春神归去,并祈祷来年春早、风调雨顺。
  也因此,今晚盛京城宵禁推迟了一个时辰,城门亦大开,于是,街面上出门赏灯的行人甚多,他们的速度多少受了些影响。
  此际,何廷正却是无比感谢着这许多行人的。
  出城速度越慢,他越好匀出功夫来,问明详情。
  纵使,他得硬着头皮发问。
  “属下斗胆问一声,夫人出城做甚?”他紧紧看向陈滢,不放过她面上任何表情。
  依照常理,陈滢手执令牌,即可全权调配人手,而何廷正身为下属,本不该多问。
  可是,他却不得不问。
  裴恕临走前只让郎廷玉交代了一句话:不可令夫人涉险。
  夤夜出城、目的不明,何廷正担心会出意外,只得开口相询
  “出东门。”
  回答他的,是一声淡静的短语,却是答非所问。
  何廷正心底发苦。
  他就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岂料,那平静语声忽地再响:“放心,无甚大事,送行而已。”
  说话间,陈滢面色平淡,不见情绪。
  何廷正狐疑地打量着她。
  恰此时,陈滢忽然转首,如水眸光映出满街灯火,明亮得叫人不敢逼视。
  “今日过节,宵禁推迟,何将军也不必头疼如何出城了,只需亮出裴家军名号即可。”她笑了笑。
  这笑意并不及眼底,连同她弯起的唇角,角度亦极怪异。
  此笑,可止小儿夜啼。
  何廷正一眼扫罢,心中莫名生出这念头,旋即飞快收回视线,沉吟地道:“出城自是容易的,只侯爷……”
  “有裴家军在,还怕护不住我?”陈滢打断他,平静的眸光滑过街市,唇角淡笑不变:“再者说,我也并非娇娇女。”
  她拍了拍马鞍,鞍旁挂着的铁弓与箭袋,随她的动作晃动了几下。
  何廷正面色古怪,转首望向前方。
  不知何故,陈滢那一笑,让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似欲挥去这种感觉,可心底里却又觉得,他的每个动作、每点心思,都逃不过那双如水明眸。
  沉声应了个“是”,何廷正终止发问,不着痕迹地扯了下缰绳。
  坐骑的速度立时慢下去,很快便落后陈滢半个马身。
  趁此机会,他迅速向旁打了个手势。
  一名军卒点了点头,一勒缰绳,马儿悄悄退出队外。
  他周遭的裴家军视若无睹,熟练地将他空出的位置填满,几骑有意无意地间错开,角度极巧妙,若可挡住陈滢视线。
  何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滢,生怕她回头。
  然而,陈滢却似根本没注意到此间情形,只望向另一侧的河面,仿若观灯。
  何廷正略略放心,却也未曾加速,而是始终保持落后陈滢半个马身。
  某种程度而言,这也是一种礼仪。
  陈滢遥望着星星点点的河面,心下一派淡然。
  裴家军始终姓裴,这一点她很清楚。
  此外,这六十余骑于她而言,也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就算没有裴家军,她今晚的行动亦不会受阻。
  她也有自己的人手,叶青那几个朋友,她从未断过联络。
  不过,相较而言,她还是认为,训练有素的裴家军,远胜江湖豪客。
  裴府离东城不远,即便速度不快,也不过一刻便至。
  何廷正上前与城门卒交涉,也未用裴家军的名号,而是亮出了侯府令牌。
  一见是威远侯府侍卫出城,城门卒连问都没问,当下予以放行。
  黑压压的马队,轻捷而迅速地奔出城门。
  与他们前行的方向相反,许多扶老携幼的乡民,正陆续往城里赶,那些女孩子们手中捧着的小花灯,一路明灭闪烁,好似星光斑驳,将这初夏夜晚的官道,点缀得格外明丽。
  出城后,马队速度立时加快。而随着离城渐远,那斑驳而流动的星光,亦渐稀渐疏,到最后,唯天边一弯眉月,投射出浅白的月华,照映远山近路的轮廓。
  众骑沉默前行,约盏茶之后,前方官道上,隐约现出数盏灯火。
  那似是悬于马车之上的灯笼,迎风晃动、光影飘忽,正以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
  由此处向前不远,便是十里长亭。亭外烟柳成行、芳草遍地,虽尚有一段距离,那风中携来的草叶清香,依旧宜人。
  这委实是一个美好的夏夜,宜远游、宜缓行。
  然而,何廷正的心,却这在一息,向下沉了沉。
  “靠过去,慢一些。”夜幕中,语声乍响,低沉清冷,若一柄寒剑,斫碎这良夜美景,亦令眼前一切,变得萧杀起来。
  何廷正此时已然行至前队,听闻此声,立时约束众骑。
  那一刻,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目中甚至亦隐了一丝怒意。
  只是,这神情并无人得见。
  唯有陈滢,盯着他的背影,拧了拧嘴角。
  夜已深、风渐涌,裹了布的马蹄声,被掠过四野的大风掩去,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渐渐逼近前方。
  再过片刻,双方渐行渐近,而前方灯火亦逐渐清晰,再非方才模糊的数团光影,陈滢这才看清,那灯笼共有五盏。
  确实地说,是五盏素纱灯,一车一盏,恰好五车。


第705章 又见故人

  灯极简致,车亦朴素。
  那拉车的青骡“嗒嗒”走着,不疾不徐,似是那车中人亦只是闲散多金的富户乡绅,在城里看灯看得腻了,遂出得城外,赏一赏那长亭烟柳色、踏一踏那绿簟满霜华。而在这五乘车之外,还跟着五骑配长剑、穿劲装的剑士,瞧来也是闲闲散散,与普通护院无异。
  这是一队看上去有点闲钱,但又不那么招摇的车马,若混迹于盛京城中,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拦下。”铁甲军中,陡然响起一声低喝。
  是陈滢的声音。
  因语声极低、吐字极重,这一声落于沉夜微月之下,倒似一石入水,泼溅得那夜色与月华皆晃动起来。
  令出、马疾。
  众骑陡然加速,纵使马蹄裹布,那“隆隆”之声犹疾逾奔雷,眨眼便将车队团团围住。
  那五名剑客根本没料到竟凭空杀出一支军队,俱现惊容,“呛啷”数声,拔出长剑。
  然而,再下一息,当看清眼前数十支精铁打造的驽尖,正于月华下泛出寒光时,他们的动作齐齐停住,瞳孔尽皆缩紧。
  出剑速度再快,又哪里快得过强驽?
  还有那铁盔下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更清晰地表明,这是一支上过战场、割过敌人的军队。
  六十铁骑,对五剑客。
  强弱立判。
  “都别动!”何廷正沉声说道。
  此际,他的面色已然复归如初,唯眸色森然,满身冷意。
  “罢了。”第三辆骡车上,忽尔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很模糊的声线,甚至叫人无法辨清那说话之人是男是女。
  奇怪的是,这细微的一声,却似有着绝大威力,剑客们立时还剑入鞘,只警惕地看向众骑。
  “我是来送行的。”陈滢纵马驰出,向着那传出声音的车子说道。
  无人回应。
  唯四野风过,草木发出细碎的声息,那车中人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这几位可不可以先留下?”陈滢指了指那几名剑客,笑容安然,一如送行的友人。
  语罢,她又温颜一笑:“我们人多,你们人少。驽快剑慢,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你们都是稳输,再者说,我也不认为你们有硬拼的必要,毕竟,我只是来送行的。”
  她举起马鞭朝前指了指,:“前头便十里长亭,却是与各位作别的好地方,不如你们几辆车跟我们走,咱们在长亭外好生说几句话,如何?”
  言至此,她又笑了笑,神情古怪:“放心,我只会见你们中的某几位,别的人,我不想见,我猜他们也并不想见我。”
  话音落地,仍旧只得一片死寂。
  良久后,那车中方传出一阵低笑。
  仍旧是极微之声,若非陈滢正在车前,怕还听不见。
  再过数息,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探出,将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白面无须的男子面孔。
  他漠然地扫了陈滢一眼,尖声道:“就依你所言。”说着又回身,冷冷看向那五名剑客:“你们留下。”
  那几人似对车中人极敬畏,二话不说,立时扳蹬下马,立在道旁。
  “把马牵着,去长亭。”陈滢向何廷正道。
  何廷正叉手应是,命人捎上剑客们的马匹,随后,大部队押送五辆骡车,须臾便抵长亭。
  月华笼烟、柳色如新,萋萋芳草如一脉玄青墨迹,抛向远方。
  长亭外立着几座石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留下的,更不知因何而留,其上苔痕间错,石缝里还生着几棵细草,夜风拂来,轻盈摇摆。
  到得此处,不待陈滢吩咐,何廷正便命众骑将车队围住,又分派好手去周围警戒,而他自己则退出圈外。
  看得出,对于陈滢今晚所为,他是不想再做任何干涉了。
  陈滢眸光淡然,目注何廷正离去的方向,并不言声。
  何廷正的表现,离她的猜测越来越近。
  不过,她还是没有太大把握。
  委实是那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她抬起头,仰望着头顶的那轮眉月。
  月儿弯弯,好似女子画就的柳眉,又像一枚笑眼,以清冷、以淡薄、以孤寒,俯瞰众生。
  莫名地,陈滢心头生出几分感慨,却又不知这慨叹从何而来。
  她只是觉得,这般好月、如此好风,世间诸般追寻苦索,皆是无谓。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将马鞭交予身旁军卒,提步行至第一辆车前。
  隔一道薄薄青帘,她能听见那车中躁动,夜风之中,甚至还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吸。
  她上前两步,撩起车帘。
  帘开处,两个十余岁的少女,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其中一个胆大些的,颤声道:“大……大胆,你……你是何人?”
  陈滢侧身,让她看清身后军卒,温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后的这群军人,还有……”
  她伸出一根纤长有力的手指,指向那两名少女身后的一名红衣女子,面色有些古怪:“……她是谁?”
  那说话的少女登时白了脸,另一个更是吓得全身瘫软。
  “下车罢。”陈滢让开身子。
  两少女呆了呆,再见她身后甲衣凛凛、铁箭森森,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滚带爬地跳下车,躲去一旁
  没了她二人阻挡,陈滢凝视着那穿红衣的女子,弯起的唇角,又往上提了一个弧度。
  那是一个极为讽刺的笑。
  她略略躬身,似若行礼,面上神情却越发讥诮:
  “香山县主,好久不见。”
  泠泠语声,虽低,却极清晰。
  红衣女子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她,神情很是陌生。
  陈滢也正望她。
  杏眸圆脸、容颜明艳。
  没错,正是香山县主郭媛。
  只是,她像是并不识得陈滢,一眼看罢,又兴致了了地低下头,摆弄着手中一枚玉雕的小猴儿。
  两只手,却只有四根手指。
  除小指与无名指外,其余六指,皆被连根斩断。
  陈滢目色一凝。
  那指根已然结了疤,显非近期所为,且看郭媛此刻形容,她受伤的部位,应该不只手指。
  她的心智,似乎也出了问题。


第706章 柳烟深处

  “是太后亲自动的手。”身后蓦地传来说话声。
  微带几分沙哑的音线,仿若阅尽人世沧桑的老者,却又因了那声音本身的甜美,便有了一种难言的魅力。
  陈滢没有回头。
  她手指一松,“啪嗒”,青帘落下。
  那一刹儿,她的声音亦似落在这夜色中的一滴寒露,清冷淡然:“太妃娘娘,您终于现身了。”
  她侧首,望向身旁那锦衣素裙的女子,面上是惯常的笑容:“说实话,算准您出门儿的时辰,可真是挺不容易的。好在您愿意见我一面,而不必我逼着您现身,大家面子上总要好看几分。”
  吴太妃掩袖,笑得若无其事:“我知道你非常聪明。这普天之下,能算准了在今日、此时把我拦下的,除了你,也就没旁人了。”
  语毕,又是一笑。
  陈滢没说话,眸光却飞快地往旁一掠。
  刹时间,一双阴鸷且满含恨意的眼睛,正撞进她的视线。
  “你也在。”陈滢向着那眼睛笑了笑。
  那眼睛瞳孔一缩,旋即大惊,飞快缩回车中。
  陈滢见状,眸子又是一弯。
  果然的,这熟人可是真不少。
  方才那双阴冷的眸子,除了行苇,再不作第二人想。
  而行苇既在,陈劭还会远么?
  她深深地看了那辆车。一眼
  帘幕低垂,车厢中寂静无声,仿似根本无人。
  可陈滢却知晓,陈劭,必在车中。
  她转开了视线。
  “香山被人下了药。”吴太妃目注郭媛所在车辆,仍旧述及前事,神情淡得像在说天气:“幽禁冷宫没几日,她就中了毒,因发现得早,那毒尚不曾侵入脏腑,她方活下命来,只连着高烧了七日,却是把脑袋给烧坏了,现如今,她除了认得太后娘娘,别人都不识得。”
  陈滢不语,只专注地凝望着她。
  吴太妃微微一笑,抬手掠鬓。
  纵使只著一身并不华贵的衣裳,她的一行一止,仍旧高华雍容。
  “我只是告诉你事情的经过罢了。”她道,略含怅惘的眸子,似被柳色浸染:“那下毒的人事后查出来,是个在外皇城打杂的老嬷嬷。她全家原皆在长公主府当差,因过被县主尽数打杀,只留下她独一个儿。被抓出来后,她只说要为全家报仇,便触柱而亡了。”
  她怅怅收住话头,叹了口气,转望别处。
  陈滢亦觉万般滋味,无法言说。
  郭媛手上人命无数,被人下毒,实是罪有应得。
  至于被萧太后断指,此中因由,却不好说。
  “至于太后为何要亲手切断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吴太妃似是料知陈滢所思,视线扫过周遭兵卒,复又浅笑:“小侯爷待你真好,专门留了人手护着你。”
  “就算没有裴家军,靠我自己也能拦住你们。”陈滢平静地看着她,唇角微弯:“只是,手头有现成的势可借,我也不介意拿来一用,否则就太浪费了。”
  吴太妃怔了怔,旋即拊掌而笑:“你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陈滢拧了拧嘴角,伸手向那柳烟深处做了个“请”的动作,出言相邀:“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合我意。”吴太妃立时应下,旋即转身,朝一直跟在身后的那白面男子打了个手势:“阿东去车上等我,我说说话就来。”
  这一刻,她语声温柔,神情和婉,仿若眼前之人是她的友人。
  可陈滢却知,这男子必是内侍,且还是吴太妃心腹。
  那叫阿东的内侍闻言,先是抬头,定定地盯了陈滢一眼,方恭应了,返身上了车。
  吴太妃便又转向陈滢,笑吟吟地道:“阿东跟了我好多年了,对我很忠心。”
  陈滢唇角动了动:“娘娘身边的忠诚志士并不在少,阿东不过其中之一罢了,娘娘也不用特意拿出来说。”
  这话软中带硬,吴太妃倒也没生气,犹自浅笑:“我并不曾强迫任何人,手上也不曾有过半条人命,这些人愿意追随于我,既是我的幸运,多少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善行。”
  此言一出,陈滢便向她投去怪异的一瞥。
  手头没有人命?
  汤秀才、周朝贵,仅陈滢所知,便已有二人因风骨会而死,而吴太妃却像是对此毫不知情。
  是被下属隐瞒,还是她一派虚辞?
  思忖间,二人已步入林中,杨柳拂风、微月当空,一老一少闲步徐行,若有那不知情的见了,还真当她二人是来叙旧的。
  行不多远,吴太妃停下脚步,不再年轻的一双美目,闪动着一丝好奇的神色:“说起来,你是怎么算准了我今儿离京的?”
  陈滢先不答,攀折起一根柳条,轻抚着那修长而柔嫩的柳叶,笑着反问:“娘娘觉得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呢?您说,会不会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了?”
  比如陈劭。
  行苇之怨毒,必在于此。
  应该说,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否则,就只能说陈滢能掐会算,有神仙之能了。
  “令尊?”吴太妃像是极讶然,张大美目看向陈滢,“你觉得,我会对他起疑?”
  “难道不会?”陈滢再度反问。
  吴太妃笑起来,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令尊乃信人也,且莫说他,便是旁人我也毫不相疑。风骨士子,自有风骨,绝无那等卑鄙无耻之小人行径。”
  陈滢面色淡然,心底却极惊讶。
  吴太妃对她的下属,居然如此信任?
  为什么?
  难道这风骨会的宗旨,与那些惑人的组织,大不相同?
  便在她如此作想之际,吴太妃的语声再度响起:“知道我今晚离京的,也就那几个人,令尊的确乃是其一,只他们绝不可能给你递消息,你必是用其他法子得知此事的。”
  她的语气极为笃定,说罢,又将一双好奇的美目凝向陈滢:“难不成,你竟是能够窥得天机、处处先人一步的术数高手?”
  她的神情是如此认真,以至于陈滢有点想要笑。
  事到如今,这位太妃娘娘居然还能生出如此切实际的猜测,委实令人惊奇。
  可是,再下一秒,陈滢又觉疑惑。
  这样的太妃娘娘,到底是如何一手创立起风骨会的?
  莫非,她拥有某种超强的心理暗示能力,就如前世的催眠大师?


第707章 无须伪饰

  见陈滢久久不语,吴太妃面上的好奇渐散,轻笑道:“罢了罢了,若是你不方便说,便不说罢。”
  陡闻这甜美沙哑的声线,衬着那微月夜风,听在耳中,却也并不能算美好,反添几许诡异。
  陈滢被这声音惊醒,手指下意识一松。
  “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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