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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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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
而得出这个结论后,陈滢心底竟有几分悚然。
郭婉进京的理由,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简单么?
“韩家之前风头太盛,那商人间的算计也是很厉害的,却不想竟牵连了长公主,外祖父其实一直很内疚,总觉着连累了无辜之人。”郭婉笑得似是无奈,摇了摇头,轻叹道:“只是,那到底是陛下的意思,我们家又是哪棵葱哪棵蒜?外祖父就想请罪,也没那么大的脸面不是么?”
闲闲说罢此语,她抬手掸了掸衣袖,又去挑拣点心去了。
陈滢望她良久,莫名便觉出了几分苦涩。
原本是伯府姑娘,身份高贵,如今却化身为商户寡妇,身份地位上的落差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最该呵护在身边的亲人,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将她彻底遗忘。
这样的郭婉,委实是叫人心疼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郭婉专心地挑着怎么也挑不出来的点心,微垂的视线里,没有半分情绪。
陈滢无声而叹。
这种自幼时积累而来的伤痛,成年之后,便会成为附骨之蛆,一点点啃啮着心灵。
郭婉的一切举动,其实远比陈滢之前想的还有深意。而可悲的是,陈滢竟想不出办法来帮她。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陈滢藉此平定了些情绪。
此刻,还远远不是伤春悲秋之时,那宗无名女尸之案,今日终于现出了一点眉目,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将茶盏搁下后,陈滢便道:“裘四奶奶,我有一事,无论如何需要您的帮助,还请您应允。”
郭婉未曾答言,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仍旧垂头看着点心碟子。
陈滢也不急,只安静地坐着,给她平复的时间。
半晌后,郭婉方才从静止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抬起头,眼底一派淡然,启唇说了一字:“好。”
“多谢您了。”陈滢说道,一面便起了身:“我想请您替我看一样东西,请您随我回家可好?”
语毕,想起这个“家”可能会引人误解,于是她又解释地道:“我并非要您与我去知府官邸,只去我在学校的住处瞧瞧便可。”
“自当奉陪。”郭婉含笑起身,微微侧身:“还请陈三姑娘先行。”
陈滢谢了她一声,便跨出花厅,两个人安静地穿廊过户,一路来到陈滢自住的那所小院儿。
这小院儿也就两进,屋舍却是齐全的,三间正房加上东西两厢,其中西厢便是陈滢的住处。
陈滢将郭婉请进了西厢的明间儿,这还是郭婉初次来访,她颇有些好奇,明眸不住转盼,隔着窗户打量着院中情形,随后便点头笑道:“这院子倒是和陈三姑娘一个样儿,干干净净的。”
陈滢便笑指着窗前的一株桐树,道:“有它在,春夏有凉荫,秋冬有残叶,已经很好看了。”
这话直说得郭婉掩唇而笑,陈滢便请她在上座坐了,又挥退了一众仆役,方才道:“我去取东西,请少坐。”
郭婉笑着应是,陈滢便去了里间,很快便捧出一只小匣子来,启匣取出了小木雕。
在看到那只小木雕的一瞬,郭婉的面色,蓦地便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这小木雕你见过么?”陈滢问道,两眼瞬也不瞬地凝在她的面庞上。
第264章 四蹄踏吉
郭婉静了片刻,视线在那陈旧的物件儿上扫过,点了点头,用很轻的声音道:“这瞧着颇有些像我父亲的手笔。”
话音落地,她的神色便平静了下来,自袖笼中将那小木马取出,与那木雕并列于案上。
分开看时,陈滢还只是觉得这两者神似,而当它们同时出现,她便愈发觉得,此二物岂只神似,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三姑娘瞧着,是不是也觉得很像?”郭婉轻声问道。
陈滢默然不语,视线不停地扫过两只木雕,心下不住忖度着,一时间还无法给出结论。
郭婉便将两只木雕翻转过来,面上带着了然的表情,指着自己的那一只小马道:“三姑娘请看,我这小马的马蹄下头,各雕着祥云、蝙蝠、蜻蜓与卷草灵芝的纹样,据说此四物分别寓意着如意、平安、吉祥与聪慧。”
她说着便又将陈滢的那只木雕翻转过来,指着四蹄道:“方才我大略看了一眼,便瞧见了这上头的纹样,虽然已经差不多磨得平了,却也能隐约瞧出个大概来,尤其是那蜻蜓与灵芝,与我的几乎是一样的。”
陈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色倏然一亮。
那蹄底的花纹就算扫上一眼,也能瞧出其形神相同。
为怕看错,陈滢又将两个物件拿在手中反复比对,最后终是得出结论:
它们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
忖及此,她的眉心便蹙了起来。
依郭婉所言,这是附马爷郭准亲手所制、并予赠爱女之物,非常具有纪念意义,那么,陈滢可以暂且认定,无名女尸手上的那个木雕,亦应是郭准赠予至亲之人、或是至厚之友的纪念品。
可是,问题也恰好出在这里。
郭婉属马,所以郭准便给女儿雕了匹小马,这是为了与女儿的属相一致;而据陈滢所知,郭媛属鸡、长公主属猪,女尸手上的木雕,分明不可能是鸡,若说是猪,似乎也不太像。
亦即是说,女尸手中之物,并非郭准赠予妻女的物品。
那么,这是赠于友人之物么?
可是,这小木雕意趣十足,不太像是能够赠予平辈、长辈或成年男子的礼物,只能赠予给晚辈、或是平辈的女性。
难道说,这是郭准送给好友子女之物?又或者,郭准还有个秘密的情人?
陈滢一时间有些沉吟起来。
“附马爷……经常会做这些么?”忖度再三后,她轻声问道。
万一郭准是个雕刻爱好者,喜欢把作品到处送人,怀疑对象的范围将会更大。
郭婉闻言,便将袖子掩了唇笑道:“自然不是的。父亲喜文厌武,平生最不喜做这些下里巴人之事。”
陈滢“嗯”了一声,心下放松了些。
若是如此,那木雕的持有者,便限制在了一个有限的范围,排查起来会简单得多。
此时,便见郭婉展平衣袖,伸出一只手来,以指尖摩挲着自己的那匹小马,神情有些怀念:“父亲性喜诗书,认为除此之外皆为奇技淫巧。这些工匠们才会做的事,若没个完足的因由,他老人家是碰也不会碰的。”
“原来如此。”陈滢颔首道,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郭婉与她向来亲厚,也正因走得近了,有些问题反倒不好开口。
“烟柳她……”
郭婉突兀地开了口。
只说了三个字,她便向陈滢歉然一笑,道:“好教陈三姑娘知晓,这烟柳原是先慈身边最得用的大丫鬟,先慈去后当年我便离了京,那些服侍的人全都发卖了,唯这烟柳因识字,又懂管账,祖母便把她留在伯府听用。”
她的面上漾起些许惘然,语声迟迟,又续道:“外祖父原先是有几家铺面儿在京城的,最初,在每年过年的时候,烟柳都会让管事给我带信,通些消息。后来,京里的铺子撑不下去了,外祖父便把它们都卖掉了,这消息便断了一两年。好在后来我年岁渐长,开始学着打理庶务,手上又有些先慈留下的产业,遂又与烟柳走动起来。”
说到这里,她便举袖掩了半面,自嘲地道:“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告诉三姑娘,因了前些年来未断音信,我能够从烟柳那里听到些伯府的消息,倒叫我知道了一个关于这东西的笑话儿。”
她拿下颌儿点了点女尸手中的木雕,眉弯着、唇翘着、那笑容似乎亦是甜美的,说道:
“父亲为我亲手雕刻木马之事,不知怎么就叫长公主殿下得知了,殿下甚是不喜,只道父亲厚此薄彼。为平息殿下怒意,父亲便雕了一只雄鸡送予香山县主。结果,公主又恼了,道那雄鸡只有两个脚,比不得马儿四蹄踏吉,于是一怒之下,便将那雄鸡给扔进灶台烧成了灰。”
她说着已是笑了出来,可面色却是冷的,语中亦带着凉意:“无奈之下,父亲不得不雕了个与我这个一模一样的小马儿,送予了香山县主,公主殿下这才回嗔作喜。”
“就是这一只么?”陈滢指着案上的木雕,轻声问道。
“约莫是的罢。”郭婉淡淡地说道,将自己的那只小马儿收进了袖笼。
而后,她的心头蓦地生一个疑问,看向陈滢:“这东西怎么到了陈三姑娘手里?按理说,它该当在县主身边儿才是。”
这也正是陈滢的疑惑。
若郭婉所言属实,那么,无名女尸之死,就必定与香山县主有关,说不定她就是凶手。
可反过来想,此事却有极不合理之处。
以郭媛之尊,杀死个把婢仆,何需遮掩?
那无名女尸被人拿铁链与石锁捆着,分明就是生怕别人知晓其身死,于是毁尸灭迹。若凶手与死者身份相同,此举倒可理解,可把凶手安在郭媛的头上,陈滢总觉得有点失真。
莫非此物当时并不在郭媛手上,而是被其他人拿着的?
这般想着,陈滢便没回答郭婉的问题,而是问道:“不知裘四奶奶可知,县主是如何收藏此物的?”
郭婉掩唇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么……”
她拖长了声音,面上流露出回忆的神色,道:“……烟柳倒是说过,她偶尔见过县主拿着这东西向别人显摆,似是颇为爱惜。”
第265章 查无此人
陈滢没说话,心头却是往下沉了沉。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
难不成,凶手真是郭媛?
“三姑娘还没告诉我呢,您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郭婉此时又问道。
陈滢回过神来,一时倒有些踟蹰,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也就在这个当儿,郭婉却是“呵呵”地笑了起来,摆手道:“罢了,我这话问得也真是傻,此物既在姑娘手上,只怕烟柳告诉我的就作不得真了。县主身在京城,根本不需要什么念想之物,不像我,整天都把这东西带在身边儿,巴巴的跟什么似的。”
她笑着转首望向窗外,唇角渐渐拉直,神情落寞。
春风缱绻,携来不知名的花香,西厢之中,一片寂静。
良久后,陈滢方才轻嗽一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郭婉像是回过神来,转眸一笑:“陈三姑娘请说便是,我知无不言。”
陈滢张了张口,蓦地觉出了一丝惭愧。
此时此刻,郭婉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可陈滢却要向她打听消息,似是残忍了些。
然而,那无名女尸沉冤数载、无人问津,她的冤屈,总要有人替她昭雪。
凝下纷乱的心绪,陈滢终是启唇道:“裘四奶奶许是不知,那兴济伯府的湖底,有一具无名女尸……”
她用简短的语言将沉尸案说了一遍,并未提及石锁与铁链等细节,只将重点放在死者“四年或更久以前便已死亡”这一点,最后说道:
“……这女尸的身份我们一直未曾查明,如今既知您是兴济伯府长房嫡女,我便想问问,您可有什么头绪?”
郭婉闻言,面上顿时现出了一丝自嘲,道:“陈三姑娘太抬举我了,那兴济伯府现下连长房都没了,又何来长房嫡女一说?”
她一面说话,一面便缓步踱至窗边,看着那窗外明媚的春光,神情怅怅:“那府里的人,我几乎一个都不认识,那府里知道我的人,怕也有限得紧。陈三姑娘的这个问题,我恐是回答不出的。”
陈滢闻言,倒也未觉失望。
以长公主对郭婉的忌惮,兴济伯府必定是不肯与这个嫡女联络的,府中的消息,想必也不会叫她知道。
忖了片刻后,陈滢又追问道:“果真一点眉目都想不出么?方才不是说还有个烟柳互通消息?那府中情形,她也未没提过么?”
郭婉叹了一声,回首望她,摇头道:“那烟柳四年前就……”
言至此,话声陡然顿住,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烟柳四年前出了何事?”见她神情异样,陈滢立时问道。
郭婉嘴唇上的血色,正在一点一点地褪去,半晌后,方才呢喃道:“从……从四年前起,烟柳她……便没了消息。”
“此话怎讲?”陈滢再问。
郭婉的喉头吞咽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朱嫂子——那朱嫂子是我的管事——她每年都会派人去盛京,设法与烟柳见面。而从四年前起,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见过烟柳。就像是这个人……”
“消失了。”陈滢接口道,面色凛然。
消失的婢女……湖底沉尸……
眼前的迷雾似是散开了些,露出了一条隐约的线。
不管烟柳是被发卖了,还是得了重病无法见人,抑或是病死了、被打死了,在兴济伯府的仆役名册上,都没有记载。
至少在陈滢的记忆里没有。
这般想着,陈滢便紧接着问道:“烟柳的身契在谁手上?”
郭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声音变得流畅了一些,但面色却越发苍白:“她的身契在我手上。”
陈滢一怔。
她再也没料到,兴济伯夫人留下的这个丫鬟,竟然是不带身契的。
而若照此说来,兴济伯府的名册上查无此人,便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烟柳根本就不是兴济伯府的仆役,怪不得查无此人。
可是,这又带来了新的疑问。
兴济伯夫人为何要留下一个没有身契的丫鬟?她就不怕郭婉动手脚吗?
这也太不符合宅斗的规律了。
便在她如此作想之际,郭婉已是开口解释道:“烟柳的身契为何在我手中,这缘由说来有些费口舌,里头还牵扯到我家中之事,详情……我就不细述了。”
她的声音变得艰涩起来,眼神黯然:“归拢起来只有一句话,因着某些缘故,我不得不让烟柳留在伯府,而祖母之所以一定要留下她,也有些缘故。”
陈滢轻轻地“唔”了一声,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传闻,怕是真的。
韩氏乃登州首富之女,以这个身份高嫁伯府,可想而知,那嫁妆必定极为丰厚。坊间早就有传言,道那兴济伯夫人一直扣着前儿媳的嫁妆不肯松手。
烟柳被留在伯府,说不得便与这些嫁妆有关。
思及至此,陈滢便看向了郭婉,低声问道:“你选的那条路,便是因此之故么?”
“是,却不尽然。”郭婉毫不讳言,直视着陈滢:“除了这些之外,我心里还存着更大的疑问,如今再添上一个烟柳,理由便越发地足了。”
她弯了弯唇,面上便有了一个空洞的笑:“人生在世,总有些事不得不做,也总有些因果不得不了。如今大好机会在前,我除了继续往下走,别无二路可选。”
此言说罢,她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是在这个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浅笑道:“陈三姑娘许是不知,原先我还有些举棋不定来着,总怕这一步走下去,便会……”
她咽下话声,轻轻摇了一下头,似要将某些念头甩开,面上的笑容越发清浅。
房间里静了片刻,等到再开口时,郭婉的话锋已然转去了别处:
“说来也真是巧,我这厢才说要去京城,三姑娘这里便问起了烟柳。如此一来,这沉尸之案我便也能帮些忙了,至不济去也能打听些消息回来。终究我与兴济伯府还沾些亲,此番回府,想必我在府里也能说得上话儿,有我在,总比三姑娘亲自去查更得便些。”
第266章 决意插手
陈滢凝视着郭婉,目中流露出了一丝忧色:“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了,这案子……”
“这案子我必须得管。”郭婉打断了她,语声极是坚定:“多半那尸首就是烟柳,时间合得上,人物么……也大约合得上。县主……未必不会讨厌她,毕竟,烟柳的后头……还有个我……”
这话她说得极其隐晦,意思却再明晰不过。
停了一会儿后,她又续道:“到底烟柳也是我的丫鬟,更是先慈最信重之人,就算是为了先慈,她的死……或者说是她的下落吧,我也必须查出个始末来。再退一步说,就算烟柳没死,那尸首沉在湖底数年,府里连个问的人都没有,必有极大隐情,我就便查一查,帮你一把,这也是该当的。”
话说到此处,郭婉的颊边现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语声越发郑重起来:
“自与陈三姑娘结识,您已经帮了我太多,鬼哭岭的救命之德、花草精油的知遇之恩,这桩桩件件,便穷尽一切我也偿还不清。如今好容易得了个回报的机会,还请您不要推辞才好。”
语毕,敛袖屈身,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陈滢大感意外,竟是未及闪避,待反应过来时,郭婉已是直身而起,侧眸浅笑:“好了好了,你也别推辞了,就算你不愿意,我人在京城你也管不着啊。”
这话也是,可越是如此,陈滢便越不放心,蹙眉道:“那凶手很可能还在某处盯着,我担心你会惊动TA,为自己带来凶险。”
“我省得,你尽管放心。”郭婉正色应道,复又指了指那案上的木雕:“这个交予我可好?”
看起来,她是决计要插手此案了,陈滢就算劝得再多,她也不会听。
只能等见到裴恕后,请他帮忙盯着郭婉一些,不令她身陷险境。
思及此,陈滢心头微动,看向郭婉,轻声问:“他……知道你的身份么?”
这个“他”指的是谁,二人各自心知肚明。
许是没料到陈滢有此一问,郭婉一时颇为错愕,愣了片刻后,却又笑了起来,拂袖道:“三姑娘多虑了,殿下是聪明人。”
竟是直接便把太子殿下给说了出来。
见她如此坦诚,陈滢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经过了一阵略有些尴尬的沉默后,陈滢方才硬把话题转去了木雕,说道:“这木雕是重要的物证,我得留着。我自己仿刻了一件,你将那个拿着罢。”
郭婉没有多作坚持,点头应下了,旋即便提出告辞。
她已经耽搁了好些时候了,再坐下去,便要在陈滢这里用饭。只是,以她二人此刻的心情,谁又有那个心情吃饭。
从陈滢处拿了那仿刻的小马后,郭婉便离开了。
她今天是骑马来的。
这些年她东奔西走,倒是练就了一身不错的马术,再加上如今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济南城的风气在此时亦会比较宽松,年轻的女孩子们只要能把身上捂严实了,倒是可以骑马外出,不必担心引来太多非议。
一路上纵马驰骋,饱览大好春光,回到住处时,郭婉的心情似是也被那春风梳理了一遍,颇为轻松。
绿漪今日陪她出门,此刻见她面带笑容,便笑着道:“奶奶每回见了陈三姑娘回来,脸上的笑便会多些。”
郭婉便弯唇道:“瞧你这话说的,倒把你自己说成那鬼见愁似的。”
绿漪“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忙又忍住,道:“奶奶惯会笑话人。”
主仆二人说笑着进了内院儿,红香迎上前来,又有小丫鬟捧来水盆巾栉等物,服侍郭婉换上家常衣裳,头发也打散了重新梳成个纂儿,复又退了下去。
郭婉盘腿坐在依窗的美人榻上,背靠着一方牙白缂丝素面儿大迎枕,一面喝茶一面吩咐:“去把明心叫过来。”
一听这个名字,绿漪与红香立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郭婉将茶盏拿在手中,看也不看她们,只淡淡地道:“你们也别多想,我自有我的道理。一时她来了,你们也别走,我有话对你们三个说。”
二人不敢再耽搁,齐声应是,便挑帘去外头叫人。
不一时,明心便到了。
郭婉倚枕坐着,眼尾余光扫过这个才进府不久的大丫鬟,却见她今儿穿着件粉绿的衫儿,下系着鹅黄挑线裙,裙角上还绣着一枝桃花,绣工十分精致。
“这是你自己绣的么?”郭婉手中正端着茶盏,只翘起一根白嫩的小指,点了点那枝桃花。
明心顺着她的手垂头看了一眼,便诚惶诚恐地屈起了身:“回奶奶的话,婢子手艺差了些,入不得奶奶的眼。”
郭婉点点头:“也还罢了。”说着便搁下茶盏,将一方冰丝绢的帕子在唇边按着,闲闲地道:“我今日叫你们三个都过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她转过身,从榻边的小几上拿出个朱漆匣子,拿钥匙开了,挑出来三张身契,放在榻上:“我要放你们的籍,这是你们三个的身纸。”
三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俱皆大惊,绿漪更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颤声问:“奶奶这是要赶婢子们走么?”
明心与红香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道:“奶奶莫要赶婢子们走。”
郭婉端坐在榻上,垂目依次打量着她们,叹道:“我并非要赶你们走,实是此番一去,只怕我就不会再回来了,这些个铺子我可带不走,总需要有人替我守着,若你们是奴籍,只怕便守不住。”
此言极尽通透,却又透着无限苍凉,绿漪刹时间便红了眼眶,抖着嘴唇道:“奶奶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奶奶洪福齐天,定能得享富贵荣华,婢子们……”
“这可不一定。”郭婉淡淡地打断了她,勾唇一笑:“盛京城可不比山东,那里贵人太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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