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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毒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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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军队攻陷凉州城门时所造成的混乱程度,可能还远远比不上各国商队在刺史府门前的那一出闹剧。
在梅长歌原先的设想中,如果他们一行人,能够平安离开凉州城,那么这场危机,应该已经顺利度过了一大。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她仍然要求李让率部随行。
虽然这支约有四百人的部队,战力不比当年全盛时期,但对付几拨刺客,难度并不算大。梅长歌从未向李让隐瞒这场危机,相反,她的某些举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直言不讳的。
她告诉李让,她需要他和他的部下们,不惜一切代价的,保住她的性命,同时,作为,在这件事结束后,她和楚青澜,会想方设法的,尽可能保全士兵们的性命。
李让深知,在祁连山的叛军从他手上成功突围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被钉死在了大秦军方的耻辱柱上。他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也是身后的陇西李氏,至于他那些可怜的部下们,无非是这场殊死博弈的牺牲品,是有很大可能避过这场灾祸的。
于是,他立刻答应了梅长歌的请求,并且主动承担起梅长歌返程时的警戒和保卫工作。
只是让梅长歌和李让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对手的决心和强悍,他们设想推演过好几种可能的伏击方式,也据此制定了几套可行性非常高的逃方案。
可惜这当中,没有任何一种,是针对一整支军队而设计的。
从实力上看,他们已经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和伪装,任何时候,任何地理环境下出手,都有绝对致胜的把握,而梅长歌方面,却没有丝毫招架的能力。
“都是我的错。”梅长歌喃喃自语的说道,“楚青澜,我早该想到的。”
是啊,叛军营寨中消失的攻城**,好端端,莫名其妙被屠杀殆尽的守兵,这些细节,初时尚不觉得,如今想来,历历在目,竟是不寒而栗。
“行啦,你也别老板着一张脸,小心吓着人家。”叶缺被人用担架抬着,从他们二人身边路过,倒是不曾听见楚青澜的话,只看到他那张略显狰狞的面庞,“反正大家都没事,随便说两句,也就是了。”
“没事?”叶缺的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楚青澜的雷点,他反手一指,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的平安无事?”
随着楚青澜的这句话,一直逃避着,畏惧着,仿佛只要不亲眼看到,便可以装作没有发的梅长歌,终于第一次,将视线投入到身旁的战场上。
由于梅长歌的决策失误,这场战斗的伤亡数量,远远超过了她和李让的预期。
很多士兵,在第一轮**箭射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横死当场。
在巨大而霸道的攻城**的持续进攻下,不少士兵,被直接钉死在地面上,临死前的震惊和恐惧,仍然完完整整的保留在他们的脸上,栩栩如的好似一尊雕像。
只一眼,梅长歌的心,立刻猛烈的跳动起来,她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似乎这样做了,就可以让那颗不受控制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她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泣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梅长歌,你起来,纵使这些死去的亡灵们,他们能够原谅你,我也不能。”楚青澜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黑骑兵去做,你现在必须跟我离开。”
话音刚落,楚青澜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梅长歌扔进他带来的马车中,自己反倒是一掀帘子,钻进了另一辆马车里。
虽然李让流了不少血,伤势看起来非常严重,但大多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及筋骨,况且他那群视死如归的部下们,用自己的身体,为这位年轻的将领,硬的筑起了一道钢铁般的人墙。
因此,总体来说,李让的伤,远比孤身一人,杀入敌后,单匹马毁掉三座攻城**的叶缺,要好得太多了。
“你太严厉了。”李让沉默少许后说道,“你可别忘了,梅长歌终究是一名女子。”
“我没忘。”楚青澜淡然瞥了李让一眼,颇为冷淡的回应道。
“就女子而言,梅长歌的表现,其实还算不错。”李让温言劝慰道,“今日的事情,换了你我,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好。”
“我知道。”楚青澜皱眉说道,“今日之前,谁又能想到,陛下竟会用如此大手笔,来对付自己的亲侄女。”
“不过一击不中,以后再想发动这等规模的袭击,怕也是不能够了。”李让轻声说道。
“万不能掉以轻心。”楚青澜叹了口气,加重语气说道,“李让,我知道你和叶缺,都觉得我对梅长歌,实在是过于严厉了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果梅长歌,当真能如我所愿,如陛下所愿,安安稳稳的呆在梅家,呆在那方小小的幽兰院中,她自然能平安喜乐的度过属于她的一。可惜,我们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梅长歌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能做的,不是代替她,而是帮助她,达成她的心愿。”楚青澜轻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那几年,我心灰意冷,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若非责任所在,怕不能苦苦煎熬到今时今日。”
“如今想来,难道不也是一件憾事。”楚青澜颇为自责的说道,“眼下京中局势不明,京城之外嘛,你也看到了,局势也不是太好。”
“陇西李氏摇摇欲坠,范阳梅氏岌岌可危,清河卢氏看起来风光依旧,实际上如何,从卢西元这些年对我的态度中,不难看出,他们的日子,其实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轻松写意。”楚青澜皱起了眉头,“这些天,我时常想,如果我能早一点意识到,一味的妥协和退让,是不可能在陛下的屠刀下保全族人的性命,或许,我早已有了和陛下拼死一搏的实力。”
“现在意识到,终究不算太晚。”李让温言道。
“可梅长歌呢?”楚青澜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指,他似乎仍然能感觉到,方才梅长歌在他掌下时,如同受惊小鹿般的颤抖和不安,“我千里驰援,始终还是慢了对手拍,谁又能保证,我们下一次,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我救她,当然永远比不上她自救。”楚青澜的眼眸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毅,“我宁可她恨我怨我,我也要将她打磨成一柄能杀人的利刃。”

3453第二百零九章 醍醐灌顶3453

眼前的世界,明亮而恍惚。
梅长歌颤抖着蜷缩在车厢一角,觉得眼前似有黑色迷雾袭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迷离,她茫然四顾,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被那黑色的浓雾渐渐笼罩,似乎再也无法脱身。
她一直往前走,却不知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
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苦苦追寻。
头顶有冰凉的气息慢慢渗透下来,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只能紧紧的抱着膝盖,机械而硬的重复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等脸上的泪水干了,梅长歌才重又后仰倒下,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世界渐渐明亮起来。
“你是如何知道”
“在卢琳告诉我,祁连山的叛军成功突围之后,我立刻就知道了。”楚青澜打断了梅长歌的话,缓缓说道,“你也不必自责,有些事情,对你们而言,是未解的谜团,而之于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参与者。我并非有意向你隐瞒当年的真相,只是很多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当初回京后,我很快便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楚青澜低着头,默然说道,“整件事,说起来复杂繁琐,其实并不难查。因为既能获得我妥善保存的私人印鉴,又能将我的字迹,模仿的滴水不漏的人,实际不多,但她的身份,很是特殊。”
“那个人,是陪伴我多年的乳娘,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身边,便有了这么一个人。在我寻到确凿证据之后,她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说她是父皇派来,监视我们母子的细作。她一改往日的温婉柔情,变得咄咄逼人,而且霸道强悍,全然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她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父皇的授意,甚至暗示我,如果我不顾一切的杀了她,父皇一定不会放过我。”
“当时,我对父皇,多少还是心存幻想的。小孩子嘛,哪有不渴望得到父爱的?”楚青澜勾起唇角,微微一哂,轻声说道,“所以,我立刻去找父皇理论,我觉得,我一定要问一问他。我已经放弃了皇位,放弃了一切,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旁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是那么的清楚了,但我始终记得,父皇站在昏黄的落日余晖中,冰冷而戾气凝重的对我说道,你是死是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陇西李氏存在一日,你就必须活着。”
“长歌,其实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才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我在父皇眼中,或许连一枚棋子都算不上。”
梅长歌沉吟许久,实在想不到如何安慰眼前这个被父亲抛弃的可怜孩子,于是问道,“可大秦是陛下的大秦,他为什么要做这样自毁长城的事情?”
窗外,是延绵万里的青山碧水,一直延伸到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开得葱茏鲜艳,远远近近的,甚是好看。
他们眼望着同样的景致,在此时同样的风声中,静默无言。
“我不知道。”楚青澜皱眉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两个人沉默晌,终于听得梅长歌缓缓问道,“那名乳娘呢?”
“过了不久,我随便寻了个由头,将她除掉了。”楚青澜笑着说道,“当时确实存了点自暴自弃的心思,想着杀了她,父皇总要找我训斥一番,我也好在他面前闹一闹,找点存在感,却不料此举竟如石子落入汪洋大海中,没有溅起点水花,便已销声匿迹。”
“这些事情,如今想来,倒更像是一个笑话。”楚青澜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可那时的自己,竟是那般的乐此不疲。”
“旁的先不提,你想好回京后,该如何应对陛下的诘难了吗?”楚青澜面色凝重的说道。
“我奉陛下之命,查清案件,圆满完成了任务,化解了大秦与龟兹两国的矛盾和冲突,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应对的。”梅长歌疑惑不解的问道。
“话虽如此,可祁连山的叛军,也是因为你,才得以最终突围成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楚青澜闭上了眼睛,声音飘忽的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梅长歌,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可我,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解决办法。”梅长歌苦笑道。
楚青澜点点头,异常诚恳且赞同的说道,“确实,现在的你,是任人宰割的蝼蚁,京中那么多势力,谁都能要你的命。”
“为今之计,于你而言,出路只有一条。”楚青澜极为冷静的说道,“放弃回京,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和梅知本,还有叶缺,一起去。”
“这难道不算抗旨吗?”梅长歌惴惴不安的问道。
“还记得陛下的那道旨意上,究竟说了些什么吗?”楚青澜反问道。
梅长歌慢慢回忆了一下,方道,“责令梅长歌尽快查清龟兹商队被窃一案。”
“这就是了。”楚青澜笑得狡黠,“如今案件未明,窃贼尚未缉拿归案,你怎能回京?”
“你们先呆在凉州,叶缺伤重,需要治疗,梅知本的身体,也需要调养,至于你,这样一副废柴模样,还是先缓缓再说吧。”
“等我回京之后,想个办法,尽快让陛下给你授个巡察使的官职,你也好名正言顺的办案。”楚青澜解释道,“梅长歌,你要记住,陛下不是想要你的性命。”
“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梅长歌苦大仇深的说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说陛下不想杀我?”
“恕我直言,虽然这话有些不太好听。”楚青澜偏着头,不去看梅长歌的眼睛,“你的命,在陛下眼中,不值一提。”
“陛下之所以想杀你,是因为你迄今为止表现出来的断案才能,当然,我并不知道,陛下到底在害怕什么,但毋庸置疑的是,你的调查,已经触碰到了陛下能够容忍的底线。可能和长乐之死有关,也可能和当年的五王叛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想,只要你不去挑战陛下的这个底线,他是没有兴趣对你斩尽杀绝的。”楚青澜指了指自己,温言道,“陛下的心性,早已不比当年了,许是想杀的人,都已经杀的差不多了的缘故吧,我都还活着,没理由一定要除掉你。”
“正好这次的遇袭事件,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它应该成为你人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楚青澜认认真真的向梅长歌诉说着他的计划,“毕竟,这个世上,不怕死的人,还是少的。”
“那长乐的案子,真的就不查了吗?”梅长歌急促的追问道。
“傻孩子。”楚青澜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脸颊,眼睛微眯,小声说道,“你也该改改你这个一本正经,宁折不屈的性子了。朝堂上,很多时候,退让不代表妥协,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的进攻。”
“我差不多明白了。”梅长歌不好意思的说道。
“放眼整个大秦,能与陛下对抗的,恐怕也只有民心和民意了。三大世族各自心怀鬼胎,内部更是派系林立,土崩瓦解,只在一夕之间,况且,陛下性子决绝,未尝做不出杀人的事情来。”
楚青澜再三强调道,“裹挟民意而来,让陛下不敢对你下手,是你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世族手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军权了,一旦和陛下真的撕破脸,怕是连反击的资格都没有,你就不要对他们抱有什么不该有的希望了。”
楚青澜说着话儿,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倒在梅长歌怀中。
梅长歌心中紧张,急匆匆的去看,以为楚青澜是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伤,却发现并不是。
“楚青澜,你醒醒”梅长歌轻唤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她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那沉滞的喘息喷在她的脖颈上,明显是和往常不同的。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楚青澜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我想睡一会。”
至此,梅长歌才回想起,自叛军出逃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三日,因此,楚青澜花在路上的时间,只会比这个时间更短,而这个路程,正常情况下所需的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楚青澜很可能是日夜兼程,一刻也没有停歇。不仅如此,沿途竟还为她安排好了退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梅长歌慢慢的将楚青澜放平,又随手扯了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则躺到他的身旁,抱着他的胳膊,随着马车的起起伏伏,望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她无疑是自私的,她以为自己带着千年以后的远见卓识而来,便真的可以像穿越中的女主那样,所向披靡,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可惜,事实胜于雄辩,没有主角光环的梅长歌,与她们相比,真的是差远了。
至少现在,她可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翻云覆雨的希望。

3567第二百一十章 天家无父子3567

一行人紧赶慢赶,最后仍然没来得及赶在夜色降临前,抵达最近的城镇,于是只得寻了个茂林丛,有水、隐蔽,又能迅速逃离的地方,安营扎寨。
明月出山林,皓白的月光,将周围染成一片银白,整个世界清冷寂静,如在睡梦中。
仿佛不久之前的那一场死厮杀,不过是恍然一梦。
明亮的火光,不断的跳动着,照在梅长歌的脸上,暖融融的。
“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景和十二年的时候,陛下还想方设法的要除掉你。”梅长歌语调悠悠的问道,“可为何等到景和十三年的时候,便突然改了主意?这当中仅仅隔了一年,究竟发了什么,能让陛下的心意,发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于繁琐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既然梅长歌有此一问,楚青澜还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当年发的那些事情。
“那一年,确实发了两件大事。一是清河卢氏要与我联姻,陛下下令赐婚;二是我接任了,因年纪老迈,而辞去族中职务的陇西李氏族长一职。”楚青澜眸色沉沉的说道,“其余的,实在也没有什么了。”
“老实说,陛下这个人,我有时候都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经常会做一些匪夷所思,自相矛盾的事情。”
长风拂过梅长歌头顶的树林,远远近近的声音在恍惚中回荡,反倒显得更加荒凉。
虽然旁边有很多人,但她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却是不由自主的变得凝滞而迟缓起来,“是什么事情?”
“就比如说刑部尚书卢骞吧。”楚青澜特地挑了个梅长歌认识的人,解释道,“我想想,时间大概是在景和年的时候,卢骞从吏部侍郎那里得知,自己不日即将升任刑部尚书,一时得意忘形,便请一起在刑部共事的同僚们,去画舫吃了一顿花酒,以庆贺自己高升。”
“这事吧,当然是不合规矩的,毕竟陛下调任的旨意还没有下,只在私底下,小范围的传播了这个消息,但委实不算什么大事,至多通报批评一下,也就了不得了。我想,卢骞当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楚青澜顿了顿,又道,“然而,陛下得知此事之后,异常愤怒,甚至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当众下令将卢骞流放,并且是条件非常艰苦的南疆。最后在几位朝中老臣的苦劝下,改成攫夺卢骞的一切官职俸禄,让他即刻收拾行李,滚回清河。”
“这个结果,对卢骞而言,显然比流放要好太多,所以,他几乎是用逃命一般的心情,连夜收拾了行装,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京城。”
“按理说,不管陛下为了什么,哪怕是为了泄私愤,对吧,他对卢骞,明显是厌恶到了极点的。”楚青澜冷笑道,“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要施以流放之刑,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但就在五日之后,陛下突然着令中书省草拟诏书,不仅要让卢骞继续当这个刑部尚书,而且还兴高采烈的,在京中给他赐了一座新的宅院。”
“如此大起大伏,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梅长歌眼睛微眯,不置可否的说道。
“还有一点,我以为,如果陛下当真很讨厌卢骞这个人,或许当初,便不会想到,要让他来做这个刑部尚书。”
“确实,既然吏部侍郎能够知晓这个消息,可见陛下是认真的。”楚青澜冷冷的说道,“不过,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眼下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罢了。”
“我以为,或许陛下的脑子,并没有问题。”梅长歌随手拨弄了两下篝火,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陛下这一系列反复无常的举动,与其说是精神疾病,倒不如说是补偿心理在作祟。”
“什么是补偿心理?”他们二人的目光,在瞬间相接。
“我学你,也举个例子来说明吧。”梅长歌淡淡说道,“假设你有一个孩子,当你某一天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你最喜欢最珍贵的花瓶,被人给砸碎了,而这个时候,你的孩子就站在一地的碎瓷片中,于是你立刻认为,这个花瓶是孩子不小心打碎的。”
“你盛怒之下,罚他一晚上不许吃饭,然后第二天,不巧遇到了下人,他们告诉你,其实这个花瓶,不是孩子打碎的,而是一只顽皮的野猫,不小心跳到了花瓶上,孩子不过是碰巧出现在那里,被你撞了个正着。出于面子,你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给晚辈道歉的,但由于愧疚,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给孩子买了很多他平时吵闹着想要,你却一直没给他买的小玩意。”
“这种类似的行为,就叫做补偿心理。”
“你可以回去查一查,如果陛下的反复,都是有迹可循的,或者说,干脆是在重复这一固定模式,那么,我们大概可以利用这点,做些文章。”梅长歌饶有兴致的说道。
引起楚青澜注意的,倒不是她口中的补偿心理,而是那个还算形象贴切的假设,他的孩子,想想,还真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情呢。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路上当心。”楚青澜柔声说道。
“好。”梅长歌低低的答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争取不把事情办砸。”
“我相信你。”
整整一天的奔波恐慌,一直纠缠着她,此刻猛然退却,她顿觉虚脱,跌坐在地上,只觉得眼前发黑,不由得伸出手,用力掐了下眉心。
等那阵昏厥过去,她再度睁开眼时,才发现楚青澜的眼睛,始终落在她的身上,未曾移开片刻。
梅长歌看见他明净如洗的目光,这一天的惶恐和焦灼,仿佛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身上莫名重新又有了干劲。
面对去而复返的梅长歌,凉州刺史崔颢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
他隐约觉得梅长歌会是个挺大的麻烦,但让他赶人出凉州,他又做不到,况且叶缺还受了重伤,梅知本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也很苍白的样子。
权衡之下,崔颢只好应楚青澜的请求,将其安置在清河卢氏于凉州城中,购置的房产内,用以休养息。
查案的事情,倒是不急,反正什么时候都是可以查的,如今当务之急,自然是治好叶缺的伤。
奉命留下来照顾他们的那名医官,态度依然傲娇,尤其是在黑骑兵撤走之后,这种不耐烦中,夹杂了一点点埋怨的复杂情绪,几乎达到了顶峰。
当然,看在他医术确实不错,手段确实高明的份上,这些都是小事,梅长歌还是可以容忍的。
只是,梅长歌万万没想到,在叶缺的伤势终于开始好转之后,这名医官,随即给梅知本留下了一张调养身体的方子,告诉他必须依照时间,按部就班的吃药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回了京都。
“这人倒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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