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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毒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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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话吗?”梅长歌心中微动,皱眉问道。
“依我所见,确是真话无疑。”叶缺想了想,分析道,“当日是店铺开张首日,老板花大价钱,做了这些赔本的买,自然是想讨个吉利的。站在他的角度上去看,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苏雪松在他的店里出事的。”
“那就麻烦了。”梅长歌下意识的说道,“刚刚姜崇亮在狱中,当着我和楚青澜的面,承认了所有的罪责。”
“他说他没有杀过一个人,只是犯了教唆他人杀人的罪行。”梅长歌愤愤道,“如果事实果真如此,想要定罪,确实有些麻烦。”
“梅小姐,我们清河卢氏,愿意为你效劳。”卢琳徐徐而来,人未至,而声音已到,很有一点王熙凤当日见林妹妹时的做派。
只可惜,她梅长歌不是那个喜欢没事葬葬花,哭哭啼啼的文艺青年林妹妹。
想当初读红楼的时候,梅长歌就觉得,黛玉是被自己给坑死的,旁人还没把她怎么样了,自己便气得不行,最后终日郁郁寡欢,香消玉殒。
她才不要做这般没品的事情呢?
楚青澜见到不请自来的卢琳,赶紧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瞥了梅长歌一眼,怕她一个不高兴,冲过来把自己给活撕了。
“卢小姐,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清闲,真是让人心羡慕。”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明明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化人,落在楚青澜眼中,却偏偏是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你先走吧。”梅长歌和卢琳不约而同的说道。
既然两个人已经下定决心准备互撕了,当然要将楚青澜排除在外,以免影响自身光辉形象的。
楚青澜不放心的问道,“你们两个,是准备打架吗?”
“不打架。”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楚青澜在心中默默的盘算了一下,觉得梅长歌这方,有叶缺坐镇,想来是不会吃亏的。至于卢琳那边,梅长歌总不会把人打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于是象征性的劝慰了两句,随即施施然飘走了。
即便梅长歌心宽如海,当街吵架这种事情,那也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好在,她现在升官了,此处离刑部不远,卢骞和卢琳的关系,也很不一般,这个便宜,她定然是不占白不占了。
“请坐。”梅长歌客客气气的邀请道,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卢琳掩唇一笑,轻声说道,“梅小姐,你我二人,如今身处刑部,既不是你的幽兰院,也不是我的王府,这般架势,又是为何?”
“有话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平白惹人讨厌。”梅长歌一针见血的说道。
“先前在门口,我便已经说过了,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卢琳涵养极好,莫名其妙的被梅长歌怼了一道,倒也并不动怒,只是她的脸上,隐隐约约的,有一层淡淡的朦胧雾气。
“卢小姐说笑了。”梅长歌身体微微前倾,冷笑道,“你我都是混朝堂的,自然比旁人更懂得,这世上,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
“我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你想治姜崇亮的主谋之罪,离了我们清河卢氏,你就是做不到。”卢琳语气不善的说道。
“卢小姐这话,说得好奇怪。”梅长歌没好气的说道,“你方才可能听得不是很清楚,我没有点质疑你能力的意思,我是在询问你帮忙的条件。”
卢琳偏着头,微微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梅长歌的原文,心中顿时有些羞恼,面上却是不显,仍是平静如常的说道,“我需要一个孩子。”
虽然梅长歌极不愿意承认,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很不高兴,甚至还有一点点出离的愤怒。
这种冰冷而负面的情绪,如野草蔓藤,将她那颗原本火热跳动的心脏侵蚀殆尽,只留下丝丝缕缕的寒意。
“卢小姐,我一直以为,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是有共识的。”梅长歌尽量语调平和的说道,“这种事情,我绝不会答应。”
“不是我,也总会有旁人。”卢琳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皇家无情,谁也不会例外。梅长歌,你既一心扶持楚青澜上位,便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安抚家族的孩子,我以为,这不是什么需要为难的事情。”
“孩子?”梅长歌喃喃自语的说道,“原来孩子在卢小姐心中,无非是一个工具。”
“难道不是吗?”卢琳反问道,“像我们这种大家族,历来女子联姻,男子搏名,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所谓孩子,是工具,也是手段,是血脉的延续,更是责任的传承,至于骨肉亲情,其实浅薄的很。”卢琳微微皱眉,无奈说道,“梅小姐,你试想一下,如果你不是你,梅思远和梅思慎,又岂会对你这般宽容仁慈,由着你的性子,眼睁睁的看着你将梅清柔母子打落尘埃,而不出手相帮吗?”
“你我二人,都不过是家族染指朝堂,剑指天下的牺牲品,为何不能和平共处,惺惺相惜呢?”
“从很久之前,我一直在想,人的一,应当如何度过?”梅长歌不置可否的说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我以为,首要的,便是要让自己心境安乐,不轻易为他人放弃自我的原则底线。”
“卢小姐,请恕我直言,说白了,你是没有底线的。”梅长歌顿了顿,继续说道,“家族让你这样,你便这样,家族不让你这样,纵使你千般不愿,万般悔恨,你也还是无条件的照做了。”
“卢小姐,这一,你过得真的高兴,真的无悔吗?”梅长歌冷冰冰的询问道。
3471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谋而合3471
“无悔?”卢琳怔了怔神,慢慢的重复了一遍,微微偏着头,惋惜的说道,“自然是后悔的。”
“有些话,说起来矫情的很,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卢琳站起身,踱着步子,轻声说道,“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虽然吃穿用度与我相差甚远,但我看他们,却总是笑意盈盈,似乎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可以让他们笑逐颜开。”
“可我呢?”卢琳伸出手,将手腕上戴着的镯子露出来,示意梅长歌去看。
那镯子,竟不知是什么材质,在绚烂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呈现出一种五彩斑斓的霞光,美妙极了。
“这镯子,足够全京城的百姓,吃喝一年。”卢琳不过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便又重新收回袖中,苦恼的说道,“这是父亲今年送我的日礼物,而我,只是在见到它的第一眼时,稍稍露出了一点礼貌的笑意。”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卢琳自嘲笑道,“我既不悲伤落泪,也从不激动欢喜,我所经历的一切,都犹如雪山顶上,那千年不变的皑皑白雪,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我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我只是我人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不是深陷其中的经历者。”
“梅长歌,我在冷眼旁观我自己的人,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微妙,也很悲凉的。”
以清河卢氏在大秦的财力,她的确有从容不迫的说出“穷人”二字的资格,便连执掌一国财政大权的户部,在她看来,或许也未必算得上是顶有钱的那一种。
在梅长歌看来,卢琳说这番话,带给人的感觉,大概同马云公开表示,自己人当中,最大的错误,是建立阿里巴巴一样。只要但凡是人,总逃不过这些凡尘俗事,以为自己得不到的,才是最圆满的。其实若当真给他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们有很大的可能,还是会重复过去的自己。
告别过去,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难道你就从没想过,要为自己,做出些什么改变?”梅长歌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等到你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便终将会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身不由己这件事。”卢琳想了想,迟疑道,“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交到我的手上,我会尽量选择用一些温和的,不过分触及旁人底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可如果有朝一日,我当真撒手不管了,你以为,我的父亲,我族中那些向来主张激进的叔叔们,还会如此温柔的,来处理朝堂上的纠纷吗?”
“不,他们显然不会。”卢琳摇摇头,略略有些愤怒的说道,“这些年,他们一直说父亲当年做错了,父亲也很后悔。虽然我认同他们分析过去的观点,但我并不赞同,他们全盘否定后,准备背道而驰的做法。”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世族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梅长歌的眉头皱的极紧,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也不懂。”卢琳叹息道,“可你要相信,我们世族,无论做任何事情,采用何种手段,其出发点,总是为了大秦,为了大秦的百姓。”
“我不信。”梅长歌闻言,心念微动,沉默许久,最终还是说道,“尤其是你们清河卢氏,向来最是伪善,我实在是不信。”
“怎么?梅小姐竟也学会仇视世族了?”卢琳戏谑道,“不要忘了,你也是世族一员,和我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你这般惺惺作态,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天下,究竟是何人的天下,是陛下的,还是咱们世族的,我看都不是。”卢琳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唇角难得的向上翘起,现出一丝有些怪异的笑容,极小声的说道,“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卢琳的这个观点,显然与梅长歌不谋而合,因此,她的脸上,也慢慢露出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律法崩坏,道德缺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卢琳微微皱眉,目光稍转,语带讥讽的说道,“身而为人,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有所约束,一味的靠弘扬道德,提倡自我约束,来维系所谓的安定平稳,是非常可笑的。”
“什么是天性?”卢琳自问自答的说道,“完全的解放天性,绝不可能带来大秦的繁荣,只可能是黑暗无边的乱世。说是愚昧无知也好,什么都好,人是需要统治者的。”
“我们世族,有皇权作为制约,那么,作为活在大秦帝国中,最至高无上的陛下,其行为,难道全凭自觉吗?”卢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悦道,“历史上的朝代,但凡礼乐崩塌,无不从帝王昏聩开始。”
“一个国家,若想长盛不衰,或者说,我们尽可能的将这个颓丧**时代到来的时间,尽可能的延长,这是我们清河卢氏,一开始的初衷。”
其实梅长歌并不是很明白,她和卢琳谈话伊始,聊得不过是一些风花雪月的小事情,为什么到最后,仍然会不可遏制的牵扯到了朝堂纷争,以及自身的抱负和理想。她与卢琳,有很多观点相似,因此在情感上,不免又更进了一步,倘若她们之间,没有楚青澜,可以想见,会成为共同进退的盟友。
“可现在”梅长歌心中稍稍有些犹豫,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卢琳先前说过的话,是对的,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时代,是可笑的,更是荒唐的。
楚青澜如今对她情意正浓,自然愿意为她着想。即便梅长歌没有色衰爱弛的烦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有人逼着楚青澜就范。
如果他仍然是那个偏安一隅的闲散王爷,他当然可以视若不见,可他是大秦的王,是五之尊,便难免要被旁的事情所困扰。一个女人和一个国家之间,孰轻孰重,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纵使是梅长歌自己,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难以取舍的难题。
况且现在大秦朝堂局势异常混乱,等待楚青澜的,不可能是一个政治清明,海晏河清的大秦。
他要肃清朝堂,平定内乱,威慑邻邦,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事情,是一个人,或是一个小团体能够做到的?
楚青澜既需要旁人的帮助,当然就要展现出相应的姿态,纵观大秦,政治联姻,当仁不让的,成为成本最低,危险性也最低的手段之一。
等当真到了那个举步维艰的时候,难道梅长歌还能拉着楚青澜的衣袖,哭哭啼啼的求他不要答应别人的请求吗?
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梅长歌是不太可能去做的。
“你再好好想一想吧。”卢琳看着早已神思飘渺,怔怔出神的梅长歌,面容平静的说道,“这种事情,早晚都是要想的。”
“当个人利益和群体利益发碰撞的时候,你应该做出怎样的抉择?”卢琳自嘲一笑,说道,“这可不是一时会,就能想明白的,我以为,你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卢琳这话,说得很有深意,虽然目前局势一片大好,楚青澜已经封王,但还远没到需要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除非“莫非你们已经准备动手了?”梅长歌有些惊讶的看着卢琳,沉吟道。
“不是我们,是陛下。”卢琳冷笑道,“宫中传来消息,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单单是上个月,便已经晕了两回,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梅长歌静静的看着卢琳的眼睛,晌没有说话。
卢琳也平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你们到底能不能干脆一点,直截了当的,把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梅长歌不满道,“真是挺累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卢琳揉了揉眉心,愁眉苦脸的说道,“陡然知道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我都好几天不敢闭眼了,怕一闭眼,便再也醒转不过来了。”
卢琳走后没几日,姜崇亮的那件案子,就很快有了消息反馈回来。
据说是大秦有史以来,最为精彩绝伦的一场庭辩,别开面的,给围观群众上了一堂很好的普法教育课。
在那些孩子们的家长眼中,自己孩子,永远只是一个孩子,至于他们杀人,那一定是受了他人影响,以至于误入歧途,只要好好引导,总有变好的。
他们这些人中,有国子监任职的先,也有各部任职的官员,他们熟读律法,口才凌厉,又擅于从对方的话中,寻找逻辑上的疏漏,轮番上场,大打车轮战,所以这场口水官司,一连打了好几个月。
卢琳大才,所的证据和证词,竟然比真的更像真的,硬把“伪证”做得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也难怪,参与造假的,是刑部,负责审核真伪的,同样是刑部,这套自查自纠的老把戏,玩了好些年,总不至于唯独这次失了手。
辩到最后,大家辩无可辩,只得熬尽了最后一滴心血,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惨兮兮、苦哈哈,被折腾折磨了长达数月之久的孩子们,在认罪书上按了手印,谁也不敢再提清河卢氏当众替梅长歌做伪证的事情。
3499第二百四十四章 沧海遗珠3499
卢琳此举,令梅长歌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
做伪证这事,当然是不可取的,原因无他,只因此举一旦成为朝堂惯例,便定然会带来无穷后患。只是,梅长歌深知此案的特殊性,若非剑走偏锋,想将姜崇亮绳之以法,恐怕还当真是一件极为难的事情。
最后,姜崇亮被判斩立决,而苏宗平则逃过一死,被流放到遥远的西北苦寒之地。其余案件相关人等,判刑轻重不等,各有惩戒。
苏宗平黯然离开京城那天,梅长歌神使鬼差的,特意跑到城门口,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是说不出的沉重和不安。
梅长歌想不明白,在此案中,是自诩正义化身的苏宗平可怕,还是怀揣复仇目的的姜崇亮更加卑劣。
虽然姜崇亮是名副其实的主谋之人,但侥幸在梅长歌和卢琳的联合绞杀下存活下来的苏宗平,显然也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自身想法的善茬。
今后何去何从,还未可知。
“叶缺,你说,是我做错了吗?”梅长歌沉默许久,皱着眉头说道。
“来日不可期。”叶缺在心中慢慢品了品梅长歌的问题,思忖晌,终于回答道。
寥寥数字,道尽心中无奈。
律法这种东西,永远都存在滞后性,先有违法,再有制裁,总没有说,我觉得你苏宗平是个危险分子,即便现在不杀人,将来也会杀人的,所以我要防范于未然,先下手为强,宰了你再说。
试想一下,如果官员的主观臆断能够定罪的话,那这天下,哪还有查案、断案这么一码子事情,维系治安,全靠掐指一算好了。
“我们走吧。”梅长歌目送苏宗平离开,略略有些寂寥的说道,“我是真心希望苏宗平能改邪归正的。”
梅长歌走了没两步,便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个熟人,死者崔平的哥哥,时任侍御史的崔云。
因了弟弟崔平的缘故,崔云如今在御史台,也勉强是个名人了。同僚们将崔平检举揭发姜崇亮团伙的功劳,不由分说的按到了崔云的头上,给他小升了级。虽然官位不变,但俸禄提了不少,算是个比较实惠的事情,按理说崔云不该有什么不满。
可迎面走来的崔云,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两鬓竟然已经添了些许白发,似乎在**之间,就从干劲十足的青壮年,一步跨越到了步履蹒跚的迟暮老者。
“梅大人”崔云轻唤道,“我能和你谈谈吗?”
“自然。”梅长歌好脾气的笑了笑,游目四周,选定了一家铺子,随即说道,“刚下朝,还未来得及吃早饭,这便请吧。”
城南老铺的鸡汤馄钝,一贯是梅长歌的最爱,只此刻她的对面,坐了一位满面愁容,惴惴不安的崔云,便多少有些食不知味了。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梅长歌放下碗,忽然说道。
崔云陡然被瓷器碰撞的声音所惊,茫茫然抬起头,怔了怔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说道,“这功劳,我受之有愧。”
“我知道。”梅长歌点点头,很肯定说道,“崔平想查,你不让,他只好自己偷着干了。”
“是。”崔云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悲伤的说道,“我不想惹事,我也不希望崔平惹事,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自以为自己读了两本推理断案的书,就当真能为民洗冤了?”
“这个想法,未免太过可笑。”
说到此处,崔云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嘲笑道,“我这一,从来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可惜天意弄人,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人这一,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者,往往无所得。”梅长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奈说道,“人活一世,所谓知足常乐,无非是孤家寡人的愿景,只要你还有所牵绊,有所顾忌,知足常乐者,通常都会遇到一些悔恨终的难题。”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梅长歌不置可否的总结道。
“如果你的父亲,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凉州刺史,而是掌管京畿重地的京兆尹,亦或是部尚书这样的京官权臣,他们在动手杀害崔平之前,自然会想得更多一点。杀人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像姜崇亮那般的嗜杀者,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和余地,基本上是可以化解危机的。”
“如果你再争气一点,早几年的时候,没有蹉跎岁月,没有自甘**,现在也总该是一名正经御史了。我朝言官的待遇,一向是极好的,纵使陛下,也不敢擅杀,他们当然也会有所顾忌。”
“崔云,你今日匆匆赶来见我,是不是想和我说这些。”梅长歌冷冷的,仿佛没有一丝烟火气的说道。
梅长歌的话,固然冷漠,但却一语道破崔云心中所思所想。
当这块遮羞布,被人强硬的撕扯开,露出鲜血淋淋的内里,崔云心中,反倒慢慢平静下来。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崔云很久了,案子持续了多长时间,他便想了多久,甚至,还要更久。
可能,当他得知崔平死讯的那一刻起,就隐隐约约的,有了这样亦或是那样的想法。
“我浪费了时间,如今才算懂得,权利果真是个好东西。”崔云斟酌片刻后,直接说道,“我想要权利,请梅大人帮我。”
“崔云,说实话,你不如你的弟弟。”自打梅长歌在城门口见到崔云的那一刻起,便料想到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但她并不准备掺合到崔云的那片私心里。
“他尚且知道,倘若一个人想要被别人利用,那么,她至少应该具有一定的资格。”梅长歌说道,“请恕我无能,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一个在御史台毫无话语权的侍御史,能帮我做些什么。”
崔云一怔,静静的望着梅长歌的双眼,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外表温和可亲的梅长歌,竟然能如此直白的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一番话来。
梅长歌似乎看出了崔云心中的想法,于是缓缓说道,“况且,抱大腿这件事,是要讲求方式方法的。怎么做,才能不露声色,不惹人讨厌的拍好马屁,这其实不失为一门高深的学问。”
“做事情之前,不要总想着得到好处,旁人交代你去做事,自然是会给你好处的,看到你慢慢靠拢过来,也会在适当的时机,拉你一把。只是,崔云,你要想清楚,你心中真正想要的,渴求的,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崔云的面色,很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激荡,他知道,梅长歌是在指点他“为官之道。”这无疑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但在崔云看来,反倒正是现在的他,所急需掌握的一门技能。
“权利虽好,但不是万能的。”梅长歌温言说道,“有一点权利,可以让你活得更好,但很多权利,很容易迷失本心,也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危险。”
梅长歌说罢,再不多言,重新端起那碗早已放的温凉的馄饨,吃起早饭来。
如果不是因为叶缺心中始终有愧,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崔平,她根本不可能这般多事,在一个毫无悟性的侍御史身上,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
今日言尽于此,至于能领悟到多少,就得看崔云自己的造化了。
待崔云走后,叶缺忍不住问道,“你方才的话,会不会太偏激了一些?”
“我不这么认为。”梅长歌坦然说道,“当你的双亲躺在病**上,需要大夫医治的时候,你自然会想请太医院的御医们为他们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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