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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后妃升职手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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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自己披上袍子,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出去了。
  康妃一边痛,一边在疯狂的想着对策:今日之补实在太过,若是自己不能满足他,他去到别的妃子宫中,别人必然也会察觉不妥。先帝便是因为服食丹药而死在年轻妃嫔的身上,宫中最忌讳这个。若让人察觉自己做的手脚,自己有着皇子皇女未必会有损伤,只是自己的娘家想必要受大牵连了,晋封也绝对无望了。但若是再与容景轩来一次……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根部,淅淅沥沥的血已经顺着雪白的腿流到了脚踝——她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她挥手呵去了在帘子后面准备伺候主子的宫女内监,又披上了一件袍子,转身向奴才们住的后院走去。

  ☆、5福兮祸兮

  她走到清风明月所在的小阁之中——当时她刚诞下皇长女,新搬进了鸳鸾殿,堪称春风得意。鸳鸾殿中只住了她一位正经主子,当时她便将本来只有宫嫔能住的瑶瑟轩赐给了清风明月同住。今日晚上清风明月与宝珏竹华都不轮值,四人想是刚洗浴完,都聚在瑶瑟轩说说笑笑,乐成一团。
  “是我太惯着你们了。”康妃心中想着,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上都浸着血,又看看那些有说有笑的奴才,“是我太惯着你们了!”她在心中呐喊着。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四人一见她进来了,都慌得匆匆跪下。跪下之后,明月第一个发现她身上有血,急的大喊:“娘娘您出血了!”四人忙急成一团,打算去请太医。“都住嘴,跪下。”四人只好无可奈何的焦急着跪下“抬起你们的头。”
  四人都不知何解的扬起了脸——这四人里,往日不觉得,今日一看竟是宝珏最美,这是自然,宝珏今天新洗完澡还来不及扮丑。清风与明月比宝珏略逊一筹,竹华又比清风、明月逊了一筹。
  宝珏虽然此时看着最美,只是平日见她未必有多好看,况且到我身边到底时日还是短了,未必可靠。康妃心中想着,又觉得竹华相貌略次,所以就牢牢盯着清风与明月看。清风、明月被她蛇一般冰冷的眼光看得直抖。她又冷声命令清风、明月站起来,二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清风俊眼修眉,平日里顾盼神飞,看着与庆妃像是一路的,乃是素日里容景轩格外中意的样貌。她又在清风的身上扫视——身材高挑,胯骨也颇宽,她想起在娘家时教习婆子对她说的话:“小姐身材略丰腴,胯骨也宽宽的,最宜生养。”后来证实这婆子所言不虚。而明月呢——身材合中,面容观之可亲,素日里也是沉默温柔的,极好掌控。
  她终于发声:“明月,你起来,陪我过去。”明月战栗着托着她的手,随她一路走回正殿,哆哆嗦嗦地求她宣太医。终于走到了房内,房内刚欢好后□的气息还未散去,床帐后是已经急不可耐的容景轩。他一把掀开帐子,急道:“慈珠,怎么去那么久,快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喊自己的闺名了,难为他还记得。康妃闭了闭眼睛,将眼泪藏在眼皮下。
  她反手握住明月的手,举起来对容景轩说:“前个儿奚官局的宫人看了这丫头,说着丫头的体格是最宜生养的。臣妾私心想着让这妹妹再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明月终于知道康妃携她来做什么了,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而此时康妃有了无穷的力量,将她牢牢拉住。
  容景轩此刻已经近乎色令智晕,眼看就要应了,但还是强撑着说:“朕只要咱们的孩子,不理旁人,你快上来。”康妃浅浅一笑说道:“还请皇上怜惜臣妾,成全了臣妾的心愿吧!”语毕又附在明月耳边小声说:“想想我身上的血,再想想宫外你我的家人!”旋即走到明月身后,将明月向床榻一推——明月跌跌撞撞地绊向床榻,正倒在容景轩怀中。
  容景轩此温香软玉在抱,鼻息间俱是少女沐浴后的体香,一时早忘了刚才的话,也忘了康妃还在房中。急哄哄地将唇印在明月颈上、乳上,又附到她身上,也不再做别的,直接挺身而上。明月痛嘤一声,只如死鱼一般躺在身下,任由容景轩撞击。床褥上主仆二人的血渐渐混作一出。帐内明月竟然流下泪来,帐外的康妃竟怔怔的站着,过了一会,也落下泪来。主仆二人,隔着一床帐子,俱在流泪。
  又听了一会,自知此事已成。康妃才跌跌撞撞地走向瑶瑟轩,脸色一白,昏倒在地,昏前只说:“不要让旁人知道。”
  康妃虽说不要让旁人知道,但此时她下红不止,脸色煞白,只怕久了小命都要不保。于是三人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趁着夜色,宝珏去太医院请太医,竹华去奚官局找老婆子,又唤来了一个乳母。对这三人威逼利诱了一番,再同时为康妃诊治。
  先由太医急急为康妃下了止血药,再由乳母与老婆子看究竟是什么问题。乳母与老婆子一掀开被子一看,就大声呼惨,又问明太医康妃确实没有怀孕之后。三人便商议了一会,便说这是血山崩,说这是肺火太旺,以致木旺土虚,犹如山崩而不能节制。宝珏先是被唬了一跳,后来慢慢缓过神来。又听了太医的诊论,不过她却怀疑这是现代所说的黄体破裂。大概因为容景轩今晚太过急躁了,才使得康妃这样凄惨。
  严重的黄体破裂在现代恐怕要做手术,只是这是在古代,她又只是个小会计,只有最少最少的医疗常识。所以也只能等康妃慢慢停止流血了。
  到了后半夜,康妃的血果然慢慢止住,人也慢慢转醒,只是面如金纸。几个人都流了一身的冷汗。宝珏也明白明月到哪里去了,暗自为她担心不已,只是康妃这里,实在要人照顾。三人又趁着天色未明将太医与婆子送回去。临去前各自打发了钱财,又额外威胁了一番才放他们走。
  康妃这样子,是决不能再去昭阳宫请安了。明月还在房中躺着,清风要照顾康妃,于是就就由宝珏去昭阳宫为康妃告假。宝珏匆匆奔到昭阳宫,皇后还在洗漱,便向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蕲春说自家主子身子不虞,今日不能来请安。康妃月余来都下红不止是阖宫都知道的事情,蕲春只略以沉吟便应了,还要宝珏回去安心照顾主子。
  回到鸳鸾殿时,康妃已经醒了,血也大概止了,只躺在竹华的怀里由她喂着一盏红枣小米粥。清风正在为她上妆,一层又一层的桃花胭脂扑上去,仍难掩住那游魂一般的气色。上了一会妆,清风忍不住趴到一边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快些给我将妆画好了,口脂要艳些,等会好伺候万岁爷上朝。”康妃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与镇定。清风于是又抖着手为她铺上了艳如珊瑚的石榴娇口脂。又端来了铜镜,康妃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再由清风与宝珏搀着走到了前殿。
  到了前殿,明月正伺候容景轩穿戴,二人一见到康妃,俱是不自在,明月急急退开。康妃便挣开清风与宝珏的手,神态自若地为容景轩带上朝珠,正了正帽子。又取出了一个容景轩素日爱的双龙戏珠的香囊放到明月手中,自己取了一块真龙玉佩,微笑着对明月说:“我们姐妹一同伺候皇上穿戴。”明月唬的忙摆手说:“奴婢不敢,奴婢不配。”康妃脸色仍是青白的,但还是挂着笑,微笑着抬脸对容景轩说:“皇上昨夜可还快意么?”
  容景轩此时也暗觉不对了:自己从未像昨晚那样孟浪过,康妃突然出去,丢进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宫女,今日她的脸色又这样青白。他将所有事一想,大概也能猜出个六七分了。他虽怪康妃自作主张,但今日看到她青白着脸可怜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再者,昨夜明月温柔可亲,也令他颇为松快。便含糊着点了点头。
  康妃一见他点头,脸上忙挂上了大大的笑容,又亲切的拉着明月的手说:“皇上好硬的心肠,那还不给明月晋封么?明月是我的陪嫁侍女,若是亏待了她,臣妾可是不依的。”
  容景轩身边管宫人名籍的太监一听既知有戏,忙侧身站到容景轩边上。
  “既然康妃贤能大度,便晋了这宫女做采女吧。”他转身问明月:“你主子说你叫明月?”明月怯生生地应是,“那便封泥做明采女了,也不必住到别处了。就由你主子在这鸳鸾殿给你安排住处吧。”明月忙跪谢磕头谢恩,鸳鸾殿内的宫人也齐齐跪下见过新主子。宫女被宠幸,一般便做了官女子,是无品的,不过是特殊些的宫人罢了。皇帝喜欢些的,便被封作九品采女。康妃又挂着得体的笑,与明月一同将香囊与玉佩一左一右的悬挂在容景轩腰带上。
  好容易将皇帝送去早朝,康妃一下便瘫软了,连站也站不住。清风明月忙将她送到美人靠上。康妃就连手指甲也是青紫的,她用手指拂过明月的脸:“明采女,明采女是个有造化的。”明月自己也不知当宫妃是不是她所渴望的,却仍说道:“奴婢的造化都是娘娘给的。”康妃哑然失笑:“还自称奴婢么?你现在也是位主子了。”明月急忙跪下,望着康妃的眼睛坚定地说:“奴婢在娘娘面前,永远是娘娘的奴婢。愿永远做娘娘的奴才。”康妃又慢慢摸上她的眼睑——康妃失血过多,此时手冷的像蛇一样,康妃一边慢慢地说:“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听了这话,明月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被封作采女了,那也该有个奴才伺候了。想必奚官局、内府局一会就将采女的器物送来了。我瞧着,恐怕还没你现在用的好。不若就从我库房里拨些东西给你吧。住的地方,你就仍住瑶瑟轩吧,清风迁出来。采女按规矩也该得人伺候了,这样,也不必掖庭局拨人了。朱钿、宝珏,见过你们的新主子。”当下又指了两名太监去伺候明月。
  朱钿与宝珏忙站出来,磕头见过新主子。宝珏与明月四目相对,不过一夜,二人都仿佛打了一场硬仗一般,感慨万千。朱钿看着四目相对的二人,心里一时有了较量。
  殿内一时寂寂无言,宝珏看了看又越众而出说道:“娘娘,昨夜不过请的当值的太医为娘娘诊的脉,今日再找院首来看看吧?就说今早起下红不断。”康妃慢慢点了点头,便有小宫女出去请太医,她边看着跑出去的小宫女,边气如游丝般的说:“好不了了,好不了啦!”
  众人听了她的话大觉不详,只是也无人敢开口,一时房内只有清风低低的啜泣声。不一会太医院院首便过来了,为康妃把了脉,看了康妃的舌苔与眼睛,又问宝珏他们康妃出了多少血。宝珏几个如实答了。
  太医院院首乃是陆太医,于妇科千金方面格外有研究,诊完脉之后好一会,方沉沉地叹息:“娘娘的身子,在生了皇长女与四皇子之后内里便十分空虚。我记得娘娘行经不止的时候,是劝过娘娘要好好调养身子的。”
  康妃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是,所以近两个月我都未曾承宠。好容易下红止了,才敢侍候皇上。”语及皇上,陆太医也不好再多说:“无论如何,娘娘的身子是受重创了。今次还算运气好,若这样的事情还有下一次,娘娘恐怕性命有虞啊。”康妃这时才把眼睛睁开:“那么太医的意思是……”陆太医接着说:“娘娘本来气血亏弱,诞下皇子以来想是受了些气恼,郁结于中。昨日又受了大亏损,如今娘娘的元气,十伤□,一时难以就愈。我只得煎丸而要并行,娘娘还要一切闲言闲事不问,娘娘的病,才可望好。”康妃轻轻点一点头,陆太医略一沉吟,决心一口气将最难说的说出口:“还有就是,娘娘近期决不可行房事了。”康妃忙问:“多久?”陆太医说:“得看娘娘身子调养的如何,不过,最短恐怕也要半年。”康妃又问:“那么子嗣方面呢?可还有望?”“这,这微臣不知。还得看娘娘调养的如何。”康妃挥了挥手,清风等人急忙请陆太医开了方子,又送了出去。
  “嗬,嗬。不能行房不能生孩子的宫妃。”康妃自嘲的笑了笑,清风忙又将康妃劝着再饮一点红枣小米羹。明月此时地位十分尴尬,又怕康妃怪她不尽心,又怕点了康妃的眼,只好愣愣的站着。总算是将康妃劝着休息,这几人俱是一夜未睡。偏偏清风还要忙着将自己的东西清出瑶瑟轩,宝珏与朱钿又得忙着搬进去。宝珏与朱钿伺候明采女去了,二等贴身宫女的位子又空了几个,宝珏留了个心眼,便央得清风,让竹华做了康妃身边的二等宫女。这样一来,竹华又要搬东西。
  几个人在搬东西时,只闻内监与宫女们搬东西的声音,仿佛都十分尴尬似的,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明采女也想动手,偏清风等又不敢,只好尴尬的站在脚踏上。安排宝珏与朱钿住宿时,因为明月向来与宝珏交好,且素不爱朱钿的为人,便让宝珏为她守夜。宝珏于此自是无碍,朱钿竟也未说什么。
  待得大家都走了,明采女坐在瑶瑟轩的大床上,望着装饰一新的房间一时愣愣的。宝珏使了个眼色,明采女便寻了个由头将朱钿支走。宝珏也不避讳,只上前握住了明月的手问道:“疼不疼?”明月被这样一问,眼眶就红了,她轻轻点了点头:“昨晚,皇上吓人的紧。我,我……”然后就说不下去了,宝珏见明月这样紧张,便上前拥住了她:“不要再哭了,现在路难走的紧。”明月自然也知道这些:“不错,我若是不得宠,在这深宫中怕是没有活路的。我若是得宠,又怕点了娘娘的眼。”
  宝珏说:“娘娘起码半年不能承宠,她需要有人将皇上留在鸳鸾殿内。不若这样,若是她请皇上来看皇子皇女,你就好好伺候皇上。若她不动,你也千万不要动。”明月忙说:“是,我也是这样想。”语毕又伤感地叹息了一声:“昨夜一事,只怕娘娘与清风都要与我生分了。”宝珏握着她的说:“然而这事也不是全无益处,老话常说‘食得咸鱼抵得渴。’你自有为难的地方,但也不是没有富贵可享!”明月深觉有理,便反握住她的手。
  朱钿出了瑶瑟轩倒也干脆,直接就走向康妃住的正殿。康妃仿佛早就在那等着一样,二人也未废话,康妃边饮着茶边说:“此后,你就给我看好了她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若有什么异动你却没告诉我的,仔细你的皮!”朱钿郑重磕头应是,只看得清风在一旁心焦不已。
  不过一日,康妃起码半年内不能承宠,而鸳鸾殿多了位明采女之事便传到了阖宫上下。宜妃轻扑着团扇笑着对穆嫔与林充仪说:“可见老话说的对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见老天待康妃不薄啊!”穆嫔诺诺笑着,林充仪只顾转身看花。
  第二日,康妃仍需静养,皇后早下了命令让康妃不必来请安,只管好好调养身子。但作为新晋的明采女,明月还是得去昭阳宫请安。也没有轿辇可坐,只能由朱钿、宝珏陪着走去昭阳宫请安。于是她们主仆三人早早便起了床,给明月梳洗打扮。明月的姿色在这宫中不过中人之姿,论起来还不如宝珏。但胜在肌肤细腻,眉眼温柔,换言之,没什么杀伤力。自己主子病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势力的采女打扮自然不能太出挑。于是她们便避着平日各位娘娘爱穿的颜色,选了件鹅黄色的外衫,配上彤色的抹胸。既不太打眼,也不至于显得康妃苛待她。在首饰上便用了昨日康妃新赏的银簪子,那银簪子上垂着流苏,流苏上挂着的是不是很名贵的蓝宝石。正合明月此时的身份。再给康妃问安之后,她们便走去了昭阳宫。
  宝珏素知明月温柔静默,昨夜便鼓励了她一夜,今日出了瑶瑟轩,主仆有别,就只能用眼神安慰她。采女是不能带侍女进昭阳宫请安的,宝珏与朱钿便站在昭阳宫外候着。过了一个时辰不到,明月便走出来了,命她们去接赏。这赏赐自然是各位妃子之类赏给明采女的,皇后与各位妃子俱是有赏,就连修容、充仪也有赏。只除了位分与她差不多的宝林、美人一类的苦瓢子没有赏她罢了。
  明月看起来面色不坏,想来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去为难一个新晋的采女。主仆三人便慢慢一齐走回了鸳鸾殿。
  回了鸳鸾殿,清风说康妃还在睡着,于是她们就先回了瑶瑟轩,开始盘点别宫娘娘给明月的赏赐。

  ☆、6明月之幸

  宝珏与朱钿之前就是管康妃的珠宝首饰的,盘点明月的珠宝自是驾轻就熟。各宫娘娘赏的固然好,只是固然比康妃的私藏逊了一筹。
  宝珏看了一遍,最名贵的竟是宜妃赏的金梳背,梳背上没有什么华丽逾越的珠宝,胜在工艺极佳——梳背镂刻出了极细的对凤和缠枝卷草纹,卷枝花草由金丝坠焊的多重卷枝与镶着金珠的花苞构成,工艺极精。就连一直跟在康妃身边,见惯了好东西的明月也爱不释手的看了一会儿。只是梳背委实太好,竟让人不敢带出去。皇后娘娘则赏了些白玉一字簪、绿雪含芳簪一类的物件,够珍贵,带出去也不算张扬。庆妃赏了一对镯子,造型大方,翠色几欲滴出来。另还有德妃赏的两把白玉骨扇,与各色花钿。德妃今日又未来请安,今日的赏赐是直接由她的贴身宫女送来的。宝珏想起来第一次见她时,一身素净,只有额心一点艳红的美丽姿态,心中不由一动。
  皇后与四妃们赏的俱是金银珠宝,穆嫔与林充仪赠的就是整匹料子——落花流水花绫、红地萼蒲锦、绿地牡丹花绸与大小串枝芍药花织金缎一类。
  明月宫女出身的身份在先帝爷在时是最常见,也是最为人所轻贱的——先帝堪称“荒淫”二字,虽有后宫佳丽三千,但仍嫌不足。平日见了平头正脸些的宫女儿,没有肯放过的。偏将宫女□一遍之后就立刻撒手不理。被宠幸过的宫人即便年过二十五也是不可以再出宫了,所以被先帝宠幸过的宫女除非有孕得晋封,否则便在这宫中寂寂老死。“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在这宫里并不是罕事。
  然而容景轩却并不荒淫,皇后与妃嫔们或是先帝所赐,或是选秀入宫。宫女被宠幸而得晋封,在容景轩这里还是头一回。故而明月身份虽低微,但大家一时探不清水的深浅,对她倒也还客气。
  明月看了看宝珏与朱钿,刻意给了朱钿一枝颇名贵的喜鹊登梅簪,给了宝珏次一等的翠钿。这个朝代翡翠还未像清朝那样受欢迎,论起来还是羊脂玉一类的更珍贵。却不知这样最合宝珏的心意——这翠钿由翡翠制成,整个翠钿乃是青绿色的,晶光点点,清新别致。见宝珏爱的不得了的样子,明月不由哑然失笑。
  自然,瑶瑟轩里的事事无巨细都由朱钿禀告给了康妃。明月与宝珏大概也能料想到,于是在朱钿面前始终隔了一层,有什么贴心话。便在夜里时,宝珏偷偷跑到明月床上去睡,二人讲悄悄话,待天快亮时,宝珏再穿戴好溜回脚踏上。
  大概是上一次容景轩心里不痛快,虽然没找康妃的事,也晋封了明月,却再未来过鸳鸾殿。康妃因为身体不好也一直未料理这些事,直到有一日桃儿逗着猫,逗着逗着突然哭了起来:“桃儿想父皇了,桃儿想见父皇!”语毕抓着猫尾巴便要往嘴里送。
  康妃不由心中一动,忙哄着她,一边令宫人去请容景轩,一边叫清风传话,让明月“准备准备”。明月自是知道该准备什么,一下慌了手脚。宝珏想了想,这些日子皇上宠幸庆妃与林充仪比较多。庆妃刚毅,林充仪冷艳,二人俱是少了女人独有的温柔。刚巧,温柔正是明月的强项,她便将明月按在椅子上,慢慢替她打扮。她挑了了件庆妃与林充仪从不穿的粉色束裙给明月换上,细细的腰上偏束了一条宽宽的腰封,更是显得纤腰不盈一握,又在粉色束裙外披了一件素色外衫。衣服料子一应是颜色温柔,织法普通的。前个妃嫔们所赐的名贵布料一应未用。头上的发饰取了下来,换成了皇后赏赐的白玉一字簪,耳上挂的耳环也取了下来,换上穆嫔赠的珍珠耳铛。
  经过打扮,明月显得愈发文静温柔,像耳边的南珠一样,静静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尽显小女儿柔情。想来皇上也是这么想,宝珏看着容景轩眼前一亮的表情心中暗爽。我~果然是这么有眼光~
  桃儿的哭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了,不过再抽抽搭搭一会,看见容景轩来,她反而起了性子,非要挂在容景轩身上才肯罢休。桃儿跟牛皮糖似的在容景轩身上挂着,手上还不放那只狸花猫。容景轩器宇轩昂的立在那里,一时带着宠溺的笑看看桃儿,一时看看静默温柔的明月。一脸“父皇知罪”的样子听着桃儿数落他久久不来看自己的不是。偶尔带着赞许的笑看一看康妃。
  康妃面上挂着贤惠的笑,心中不无酸楚的想着:“这才是一家人呢。”
  当夜容景轩果然留宿鸳鸾殿,当然,他是宿在瑶瑟轩的。第二日晨起之时,还嫌瑶瑟轩内装饰太素净,命内府局再送些好的东西来。又命身边的大太监梁进从自己的库房中选些好的来。一日之内,瑶瑟轩里帐子、窗纱、花瓶乃至香炉都换了。鸳鸾殿的下人对明月越发恭敬,明月也些许有了“主子”样子。
  康妃身子渐渐好了,偶尔也能带明月一同去昭阳宫请安。明月从来都是很老实的站在一边,走路随康妃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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