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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长姐有毒-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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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下的惶,就好似已是料预到什么,就是因了大小姐那露出的惶,失魂一般的急离,厢竹那儿也是顿了一瞬的愣,而后随着萧楚愔匆匆赶了出来。追于大小姐身后,急匆匆朝着军营阵前奔去,好不得赶上大小姐,正想询了此处究竟发生什么,下一刻,当视线落到那渡行的马,以及马车上如物一般随意对垒的尸首,下一刻,厢竹失声惊了。
惊出的惨呼,整个人的魂那瞬直接散了消,便是这一声惊下的呼恐,却将萧楚愔荡游的神从绝惊中震了回来。震下得归的魂,视线再度焦落在马背上,当萧楚愔的视线焦落于马上尸首,看清那人身上的银铠以及身形,下刻,萧楚愔直接冲了上去。
上前的冲,稍惊了马儿,也是因了马匹略受了惊,那本当趴伏在马背上的尸首,因了马匹一颠直接摔于地面。重重摔落,砸跌于萧楚愔跟前,看着尸体落了摔,萧楚愔的脚步再度顿了停。
与那尸体如今仅隔区区几步,便是这区区的几步,对于这副尸骸,萧楚愔看得更细了。
一身银色的戎铠,那是浩北军中专属于萧楚宁的颜色,因着幺弟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加之模样生得又是一等一的俊俏。所以当幺弟立誓要随军上征,再踏入江湖前必扳倒寒祈朝政为天下百姓谋利时,浩北之军特为萧楚宁独造的一身银铠。
银光闪,剑影虹,军中少年志苍芎。
萧家小少爷的身银剑虹,在浩北军内是最不容忽视的一道存在,就是这一道谁也无法忽视的银,如今竟是倒跌眼前,尸首两分。
自家的幺弟,绝不可能就这样死了,无论如何,萧楚愔都不愿相信。所以就算眼前的这一道银,是专属于自家幺弟的银,这一副银铠,是专属于自家的银铠,萧楚愔也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跟前这具残尸,就是自家幺弟。
不愿相信,所以不肯前行,哪怕与那尸体仅是离隔几步,萧楚愔也不愿上前确认。明明不愿相信,也不肯上前确认,甚至一度想要错开眼,不去看这一具尸体。可她越是这般不肯信,不相信,那一双眼越是焦距于尸首上,一寸一寸细着琢辨。
细下的辨琢,每一寸都不愿错移,也是这不愿错移下的寸寸辨审,萧楚愔的心,也一分接着一分逐渐压了坠。
这副残尸不可能是自家胞弟,萧楚愔的心里,一遍接了一遍不停复警。只是这样的复警下,双眼的认辨却一次又一次推翻她心下的自我示暗。
尸体,这副没了脑袋的尸体,分明就是自家幺弟。那副身形,那个身背,处处皆在告示萧楚愔,这就是楚宁的尸骸。
心内的疼,早已超出言语的概述,当那一双眼定焦于尸体上,且越看越清这就是幺弟的尸体时,萧楚愔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步步前挪,至了跟前。上了前,到了尸体旁跟,脚下一软整个人顺势跪下,就是这一软的跪,她离这具尸体。
更近了。
视线一瞬不眨,那就那样行游于尸体上,露出银铠外的每一寸,都落入萧楚愔的眼。
幺弟的左手腕处有一道刀口伤疤,萧楚愔清楚记得,那是幺弟小时候头一次触剑时,因人实在太皮不甚摔了身,手上一滑剑刃擦腕留下的痕迹。当时据闻刀口极深,周遭众人直叫幺弟吓得魂都惊了,京都大夫一个接着一个请,就怕血流不止出了事。最后血自是叫大夫给止了,可因为伤口太深,以至于事后在腕处落了疤印。而萧家小少爷又觉着男儿当是豪气万丈,人行江湖谁人身上没留个刀口伤口,故而那儿时留下的刀疤印子就一直随到现在。
这个刀疤,凡是瞧见之人,皆觉目刺,倒是这萧家的小少爷还挺引以为豪了,每次同萧楚愔提起,那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知情的还当他这腕上的刀疤是剿灭哪个山匪窝子留下的,而不是小时候调皮落下的。对于这手腕上的刀口疤子,萧楚宁从来不许旁人将它除了,所以这个伤口,萧楚愔记得也清。
也正是因为对于这伤口的极清,故而在看到那具跌摔跟前的无首残尸,左手手腕上蜿而露现的刀伤,萧楚愔的眼才会发的一阵眩晕。眩下的晕,身子险着立稳不住,也正是因了这不得稳的眩,萧楚愔的视线不经意下竟是落移上行。
落移的视线,这次落到那已缺头颅的颈处,就是这已缺了头颅的脖颈,萧楚愔看到了一块形如桃梅的胎记。
萧楚宁,不但模样生得端清秀丽,便是那自娘胎内带出的胎记,也与一般男子不同。宛若桃,形若梅,便是那桃梅一点红朱点落脖颈处,为这本就貌如桃李的萧家小少爷平添不少绝艳。
若说视线落焦于手腕时,看到那左手手腕处伸延的伤疤,萧楚愔的眼前只是一黑。那么如今看到那脖颈下露出的桃梅朱胎,萧楚愔已是五雷如轰,整个人炸了崩。
手腕上的伤口,正如楚宁说的,习武之人,何人身上没个刀刀伤伤,便是这手腕处留疤的刀伤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是一桩常事。左手手腕处的伤口,雷同者并不罕稀,可知那脖颈下的桃梅胎记呢?
胎记。
常见。
可是男儿身上这桃梅朱点下的胎记。
却不常见。
左手手腕上的伤疤,脖颈下的朱胎,这种种的种种,饶是萧楚愔不肯信,也不愿信,如今的她,也已不得不信。
胸腔下的心,一下接着一下,钻刺得厉害,便是这刺钻下的痛,屏而不得喘的气,当这轰雷下的痛楚蒙头落击。下刻,无法承受的萧楚愔直接黑了眼,身子一软整个人跌趴于尸首之上。
萧家小少爷。
死了。
而萧家的大小姐。
整个人。
默了。
仿佛魂已失般,当萧楚愔从晕厥中醒来后,她便一直收声不语。坐于帐内,视线不知焦定何处,面上再无半分活人色息。
这位昔日的萧家家主,如今浩北之军的军师,此时宛如丢了魂,整日坐于帐内,思凝不得人知。
萧楚宁的死,不若搁在谁的心上,心里头皆是痛的。而这一份痛,厢竹心内又会比萧楚愔少上几分?毕竟那死的可是自家的小少爷,小少爷如今殁了,她这心里头怎会不揪,不绞。只是心内如何痛绞,此时的厢竹却也清知,自己断不能在这时败了倒。
刚送了一碗清粥入内,片许之后人又从帐内行出,当瞧见厢竹从帐内走出时,早在外头围等的将帅那刻直接涌了上去。匆匆上了前,想要询问萧楚愔的情况,可当看到厢竹端出的碗内,清粥仍在,下刻,想询的话直接卡在吼处,竟是一字都问不出。
话卡了喉,心里也跟着闷了揪,便是这心下揪疼的闷,下刻吕征那儿直接蹙着眉,问道。
“厢竹姑娘,萧军师那儿,情况如何?”
萧楚愔,乃是浩北之军的军师,如今两军交战,战事已是白热,成功与否有时于他们而言就是一战的关键。在这个要紧的时候,萧楚愔却成了这般,不管是对于战事的虑考,还是对于萧楚愔的身体情况,吕征那儿都得探清萧楚愔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萧楚愔如今的情况,便是不用探询,这心里头一思也当了明。当下厢竹直接摇了头,叹了气,早是苍白不见几分血色的面上因了这几日的劳辛,更是白惨数分。就这般苍着一张脸,摇叹着头,萧楚愔说道。
“大小姐还是那般,饭也不可吃,话也不肯说,就那般坐在那儿,也不知再想什么。”
已经三天了。
距离小少爷的尸体叫人送回,如今已过三天了。
就在这三天里,萧楚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消瘦弱虚。本当亮了晶莹的双眸,如今早就失了色彩,此时的萧楚愔就是一尊失了魂的行偶,没有半点活人色气。
小少爷的死,对于厢竹来说冲击很大,对于萧楚愔来说,攻击更大。
整整三天,萧楚愔滴水未进,也是因了大小姐宛如魂失偶人,再应叹了那一句,厢竹这厢又是一叹,随后开口说道。
“几位少爷里头,大小姐最宠的便是小少爷,都说长姐如母,对于小少爷,大小姐甚至做得比大多数的慈母还要宠慈。夫人在诞下小少爷后不久就病逝了,所以小少爷可以说是大小姐一把手养大的。虽然小少爷自幼离家习武,常年不在家中,可大小姐对于小少爷的溺宠从未因了小少爷不在家中而逊少半分,反而处处溺宠,事事思考周全。大小姐对于小少爷的宠溺,甚至曾惹得家中其他几位少爷暗下泛酸吃醋。”
话到这儿,泪不受控直接落了淌,也是泪淌滑下,厢竹续道。
“二少爷现在下落不明,而小少爷又死于贼人手中,大小姐如今,哪能扛得住?”
楚然那儿,如今生死未卜,而楚宁这儿,竟是遭了贼子残害,死无全尸。
萧楚愔那般,如何不会溃崩。
萧楚愔,不过心下藏了多少狡思,她终归是个凡人,一个凡俗下的女人。而这样一个凡俗下的女人,也有溃崩那天。
因了萧楚愔的崩溃,浩北军将谁人心内不是满腔愤气,便是李龙那儿,直接气喊说道:“他奶奶的,俺现在就去砍了寒祈那混蛋跟林泽那狗娘养的。”
心里头的气,急需发泄,也是这话落后,李龙转了身就要冲离军营。他这人脾气急,什么都是气起就要干,只是人这心里头的火再大,也不能干这等没脑无勇的事,当下直接叫吕征斥了责,说道。
“李将军,你现在要是杀过去,接下来叫人送回的,就会是你。”
“是啊李将军,现在顿不是逞气的时候,小心再遭埋伏。”
“埋伏埋伏,难道你们要俺眼睁睁看着萧军师这样?”
“萧军师这样,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但是也不能意气用事。”
特地将萧楚宁的尸体连着兵士一道送回,寒祈那儿显然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动怒自乱已埋伏等诛。寒祈这个算盘,打个那个一个精,既然明知这是寒祈打的算盘,他们怎能再如寒祈之意。
冲动。
如今最不能的就是冲动。
也是几人劝话落后,李龙那儿直接闷怄了气。便是这气下的闷,人也闷得潵了火,就在李龙因怒显躁时,他们身侧,一人忽显入行。
自打入了浩北,便一直隐于暗处从未现过身的叶知秋,如今竟是现于人前。也是现了身,上了前,叶知秋看着厢竹抱拳说道。
“厢竹姑娘,可否让叶某进去。”
“叶大侠。”看着叶知秋,厢竹的眉宇略了一蹙,便是眉心微蹙,厢竹说道:“大小姐平时便不愿见到叶大侠,如今成了这般,若是叶大侠现在进去,会不会……”
“会,也是那般,不会,也是那般。既是如今已是这般,想来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第三三七章 仁侠誓起
因为叶知秋的瞒欺,对于萧楚愔而言,叶知秋就是个诈欺的贼者。e小Ω┡说1iahu
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带着一张温柔面具,肆意近接。
接近。
早从一开始,叶知秋的接近就是带有目的,也正是因为这一层目的遭了曝,如今的萧楚愔才会同叶知秋生了嫌隙。
嫌隙。
或许在旁人眼中,如今的叶知秋对于萧楚愔而言,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萧楚愔自个心里明白,她的陌生,只不过浮于表面,陌生的不相识,事实上正是因为她对叶知秋异于常人的在意。
倘若是个不在意的人,就算受了那人的骗,又如何?大不了权当叫一只狗给咬了,难道还能跟一只狗计较不成?倘若是个不在意,无所谓的人,纵是叫人骗了,也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毕竟她从来都不是温室内养出的花儿,自小就不是朵过娇的花。
不在意的人,他们的诈欺对于萧楚愔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需要动气的事。可叶知秋不一样,这个温柔的侠者,这个自从闯入萧楚愔的世界,无时无刻不是温柔和煦的侠者。早在萧楚愔自个不经意,不曾察觉的时候,就已入闯她的内心,在她的心里头点起不少流波。
对于叶知秋,萧楚愔自个晓得,她对这个端温仁侠有着不同于旁人的情感。也正是因为动了心,所以得知叶知秋的接近从一开始就是揣有目的,萧楚愔的心里头才会那样的愤。
那样的怒。
愤与怒的交织,让萧楚愔不愿再看到叶知秋,也让叶知秋不敢出现于萧楚愔跟前,始终隐于暗下。
四余年了。
整整四余年了。
叶知秋一直藏隐暗下,不曾现出跟前,可今日,他却从影处走出,入了萧楚愔的营帐。
撩起帐帘,进了屋内,虽说如今天是亮的,可因为营帐遮光挡风,加之萧楚愔屋内并未点灯,故而萧楚愔的营帐内,较于外头偏暗不少。营帐虽是显了暗,不过一切瞧着仍是真切,也是这真切下的凝瞧,叶知秋看到萧楚愔坐在帐内榻上,坐于那儿,不知在凝着什么。
视线没有焦距,就那样空落落的盯在那儿,本当流了各色彩溢的双眸,此时早已颜色尽失。
萧楚愔,打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对上她的双眼,叶知秋便不自觉叫萧楚愔眼里的光吸了注意。叶知秋,是个江湖上人人得而赞颂的仁者,便是这样一个仁侠仁者,所见的漂亮女子何其少数?也饶他见过多少艳丽绝尘的女子,能叫他第一眼便入了眼,瞩了神。
始终只有萧楚愔一人。
萧楚愔的容貌,确称端淑婉良,秀美骄人,不过这一切都抵不过她的那一双眼。不管什么时候,不若生什么,那一双嵌于面上的眼,始终溢着流光,叫人对上后便再也不愿错移的游光。
萧楚愔眸内的光,从未消过,哪怕是萧家落败,流于世上无家无亲可归,萧楚愔的眸中始终溢光闪闪,从未如过这般。
无光。
色暗。
就好似整个人的魂都抽空一般。
只剩下一具行尸,坐于那处。
这样的萧楚愔,叫叶知秋心内揪疼,也是瞧不得她这般,叶知秋才从暗下行出,入了帐营了。帐帘撩起,人行入内,再看到萧楚愔那双眸无光,似如行尸,叶知秋也是现了疼,随后行步入内。
步伐浅轻,不会扰惊何人,加之萧楚愔如今早已形似游魂,更加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入内。谁知叶知秋入了内,上了前,当他行到离萧楚愔还隔几步时,那当已是魂散如尸的萧家大小姐竟是突然开了口,说道。
“叶公子,是你吗?”
叶公子!
自打得知他是郭复派入萧家,揣意接近的贼子,萧楚愔便没再唤过他叶公子,而是冷冷带讽的叶大侠。叶公子,这是专属于同萧家交结熟识的叶知秋专属的谓称,而非那骗诈的贼子。如今再从萧楚愔口中听到“叶公子”三字,竟叫叶知秋有种宛若隔世的错感。
那瞬的错感,人也因了这声称谓愣了几分,便是神魂回后,叶知秋上了前,行至身前,轻声温道:“萧大小姐。”
一句温唤,道尽满心怜惜,也是这一声仅是怜,却也不知如何慰宽的唤,唤得萧楚愔眉睑微颤,眉睑触颤,流光好事又一次自眼中溢出,可这样的溢仅仅只是一刹那的错疑,很快的荧光再散,萧楚愔轻了语,说道:“叶公子,宁儿死了。”
这是这三天来,萧楚愔头一次出声,也是这头一次出声的道,却是幺弟已死的事实。楚宁已经死了,如今已是实事,人死不能复生,活人在如何哀痛,也当保全自己的身子。
对于寻常人,若是遇上这样的事,必是说着这等不咸不淡于己无关的话。只是萧家少爷对于萧楚愔来说究竟有多重要,萧楚愔究竟有多溺爱萧楚宁,这一切叶知秋都是知的。便是因为心里头太清,也太知,所以面对着萧楚愔这一番宛如气吐的话,叶知秋才说不出“节哀顺变”这四字。
节哀顺变。
这样的话,叶知秋怎能当着萧楚愔的面说出,因着不知如何规劝,只能默语静看。就在叶知秋满心疼怜站在那儿,看着眸中早无流色的萧楚愔,萧楚愔那儿却开了口,说了些叫人听了怪诡的话。
明明话是冲着叶知秋说的,可那一双眼,却未曾移到叶知秋身上,就那样目似魂空,萧楚愔说道。
“楚然不见了,宁儿死了,叶公子你知道吗?我的家,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家,如今好像彻底毁了。”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道着几分奇怪的语,也是这番话落后,萧楚愔轻着喃,淡着语,续着说道。
“我不是萧楚愔,叶公子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是萧家的大小姐,萧楚愔,我甚至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莫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接受一切,莫名其妙的得到生命中不当有的东西。叶公子你知道吗?一开始来到这,我的心里有多迷茫,多彷徨?多觉着这一切可笑而又幻虚。毕竟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样的事,太天荒夜谭了,谁能想到有一天,这种诡异的事也就降落到自己身上?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摊上这样的事,所以一开始,说真的,本能下极难接受。可不管这内心对于这一切多荒唐,多觉着一切都是梦下的虚,我自个的心还是能看得明的。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空降的家,我的内心比谁都要望盼。”
声,每一声都那样的轻。
字,每一字都那样的淡。
清清淡淡的话,就好像再叙说着别人的事,别人的梦。
就那样视无洞空看着远处,目无定锁,萧楚愔续着说道。
“叶公子应该不知道吧,我是孤儿,从小我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听孤儿院的院长说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叫爸妈抛弃了,扔在孤儿院门口,是院长把我抱进去,把我养大的。孤儿院,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想必叶公子是没法同感同知的。那是一个很冷,很冰冷的地方,不管院长对你多好,那始终是个很冷,很冷的地方。我就在那种很冷很冷的地方,从小熬到大,一点一点感受着周遭渗骨的寒冰。”
“孤儿院什么都缺,而它最缺的就是家的温暖,那种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暖的地方,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家的暖感。所以我从小就誓,不管怎样,不管未来要付出比别人多上多少的艰辛。我一定要成功,我绝对要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家。”
“就是因为这从小的誓,我比任何人都要刻苦,也比任何人都要拼命,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只能付出远比其他人多少千百倍的努力去争,去拼。争拼虽然累,虽然苦,可功夫不负有心人,至少我也得到很多。我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小职员,慢慢做到大企业的高管白领,这一切让我赢得很多人的羡慕和尊重。可是再多的羡慕,再多的尊重,离我当初的誓总还缺了一步。”
忍不得又是一顿,轻轻吐了气,萧楚愔说道:“就算我最后有了自己的家,可是这个家,还是冰的,没有家人的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的。就是因为意识到家并不能给我带来温暖,所以我比以前更加拼命,更加疯狂,因为只有沉溺在高强度的工作中才能让我忘记在那个家里头,始终就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家,真的很冷,冷得晚上睡觉的时,骨子里的血都能渗凉,可就是这种冰冷冰冷的日子,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能让我看到生活的转机。”
话到这儿,萧楚愔的瞳眸终于看到几分活人的颜色,虽然不亮,却幽烁荧。便是荧着这样的光,不知想着什么,又看着什么,叶知秋听见萧楚愔续道。
“我从来不知道我竟会如此幸运,有一天竟能离开那儿,来到这儿。虽然一开始睁眼,我很迷惘,很彷恐,可是对于这儿的一切,我是真心感受老天的眷赠。他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有着活生生家人的家,对于过去三十年孤生一人的我,这是我梦寐以求最重要的珍宝。我爱着这个家,就算为它付出一切,我也要好好护着这个家,护着我好不容易才得天馈赠,眷赠于我的家。可现在,可现在。叶公子,我的家,我的家好像没了。”
重生之后所得的萧家,对于萧楚愔来说是这辈子所得之众中最珍贵的存在。为了这珍贵的瑰宝,不管为这个家付出多少,她皆心甘情愿。
她一直都在小心呵护这个家,小心爱着家中每一个人,力图护保家人一生安平。明明这个愿望不贪,也很朴简,可老天爷很多时候就是见不得一个人一生平平安安。就算开了这样个天大的玩笑,将她带来这儿,给了她一个家,却还是任性的在她的生命里,她的家中,开出这一道道恶劣玩笑。
楚然的下落不明,宁儿的战中丧命。
这一切的一切让萧楚愔非常崩溃,这也是头一次叫萧楚愔知道,人不能胜天,不管她为此付出多少,又算计多少。
人。
终究不能胜过老天。
也许对于老天爷,她就是老天爷闲来无事时闹出的一个趣子,一个用来解闷的趣子。
人定胜天,那都是无知之人自己心高下的自我宽慰。人,区区一个人,如何能争胜过老天爷,便是你觉着在这一场争夺中胜了老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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