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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不平,何以平天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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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的春风和煦,步至将士身前,从袖中取出请帖递上:“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但请这位将士代付某将请帖呈于将军。”
守门将士倒是没想到这位公子气质如此卓然,心下几分惊异接过了请帖,谁知一颗豆子似的东西瞬时掉到了他的手心里,将士低头一看,竟是是一颗金豆子!
付迹莫将手收回,笑意深深:“请将士务必替付某传话于将军,付某诚心相邀,静候将军莅临,告辞。”
守门将士心领神会,立刻恭敬道:“公子放心,卑职一定替您把话带到。”随后不动声色将金豆子收了起来。
付迹莫浅笑颔首,向校场上扫了一眼。
校场高台之上,一人身披银甲,气宇轩昂,对台下上千士兵训话,声音高亢,气势如虹,昭显着与生俱来般的威严。
她在心中叹道,看来不是他。
回程路上,铃铛不甘道:“不过是个四品将军,手下居然如此目中无人!”
付迹莫从车中探出手,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你是睡觉睡傻了吧,他是四品将军,可他爹是朝中一品大臣,恐怕我们来之前有不少人前来拜会呢,不想见也是情理之中,只要那将士能把请帖交到他手中便好,以以往付家和秦家的交情他也不会真的不给面子。”
铃铛揉揉被敲痛的脑袋:“少爷说的极是,只是可惜了那金豆子……”说着还颇不甘的躲了躲脚。
“你若以后多长点心眼,本少爷也赏你一个。”
铃铛立马献媚道:“少爷要铃铛长多少心眼才算多?要是像少爷这般七窍玲珑,那铃铛可办不到!”
付迹莫大少爷当久了,奉承话也听多了,瞥他一眼道:“拍马屁你倒是最在行。”
*
“将军,方才长莱府府尹付大人之子前来拜会,这是给您的请帖。”守门将士趁空将请帖递了上去。
正指点士兵的秦予霄动作一顿,突的转过身来,将守门将士吓了一跳,他声调微扬:“你说谁?!”
将军突然变脸,守门将士不知所谓,心中惴惴不安:“长莱府府尹付大人之子。”
秦予霄眸光一闪,上前逼了一步:“何时来的?可是叫付迹莫?”
“走……走了不久,名字末将不知道。”
秦予霄一时间神色变幻莫测,一扬手道:“陈校尉!将马牵来!我要出去一趟!”他边说边卸下铠甲,大步流星向大门走去,每一步都透露着急切。
*
马车行至街道便不好走了起来,加之道路狭窄行得缓慢,前面突然一阵喧哗,马车停了下来。
付迹莫正优哉游哉看黄书,马车一停便问道:“怎么了?”
“前面堵了好多人,小的去看看。”铃铛说着向前跑了几步,不过多时回来复命:“少爷,是易田离在前面闹事,不知道一个卖花女怎么惹到他了,在那不依不饶呢。”
付迹莫闻言眉心一蹙,易田离也是长莱的官宦子弟,本来是高不过她的,但他叔父家出了个贵妃,自此便胆大妄为起来,在长莱称王称霸。
“少爷,我们怎么办?”
付迹莫挑了挑眉头,将黄书丢到一边,拿起装逼必备的折扇:“前去会会他。”
马车晃晃悠悠驶进人群,付迹莫清了清嗓子,道:“谁人在此喧哗?”她语气不疾不徐透着一股高端威严范。
本来正洋洋得意地易田离一听这口气,撩了车帘走出来,也不客气的喝道:“谁呀!这么大的口气!”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易田离一贯行事奢华,那马车修饰的能闪瞎人的眼,反观付迹莫的马车实在是素净极了,而且一般人也看不出她那马车是上好的梨花木还是什么普通的木头,便以为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前来找死。
付迹莫听着外面议论勾唇一笑,整了整仪容,以扇挑帘,伴着标志性的铃铛声翩然走了出去,行若三月春风,一拂烟尘,既清雅又温柔。
瞬时小姑娘的尖叫声四起:“是付公子!是付公子!”
这效果让付迹莫十分满意,前世没能当成明星,这一世倒也胜似明星。当然,爱慕她的都是女人这一点忽略不计。
易田离哼了一声:“呦,这不是付公子吗?我当是谁呢~”
付迹莫淡淡一笑,扫了眼周围的事态,地上坐着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卖花女,模样挺俏丽,可惜此时已是一脸的失魂落魄,花篮中的花散落一地,好不凄惨。
她弯腰随手捡起一朵残花,放在指尖碾捏了一下,淡笑道:“易公子,好雅兴,这是要买花吗?可这卖花女也太不懂事了,竟将花篮打翻扫了易公子的雅兴,实在是不该。”
易田离略有惊异,他还以为付迹莫是来找他麻烦的,这番言辞什么意思?
“付公子说的极是,我不过是买她几朵花,不卖就罢了,还把花洒了一地。”
围观者窃窃私语,明明就是易田离看卖花女长得俏丽欲要调戏,卖花女一时情急要逃却把花洒了一地。
他会装,付迹莫比他更会装:“竟有这事?只听过强卖的还没听过有生意不想做的,我看此女定有蹊跷,来人!将她带回府中严加审问!”
话音刚落,付迹莫手下人眼疾手快,立刻将卖花女带出了人群。
易田离瞬时明白过来,她是想借口放人,抬手制止道:“慢着。”
付迹莫一挑眉:“怎么?易公子觉得付某多管闲事了?身为长莱府尹之子付某有责任替父维护长莱治安。但易公子检举有功,这样吧,难得易公子是惜花之人,前日有好友自番邦带了几盆花来,说是难得的上品,可惜我这庸俗之人不懂品花,空负了春色芳华,不如赠与易公子如何?”
易田离闻言一愣,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有好花相送,倒是犹豫了几分。
虽然他现在在长莱有几分地位,但认识的人不及付迹莫认识的人上得了台面,平日里收的礼物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稀罕的东西不多,但他又爱炫耀,若是有了这几盆花,又能在狐朋狗友之间显摆显摆了。不过是个卖花女,就卖她付迹莫几分面子。
“既然付公子好意,易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易公子客气了,那付某就告辞了,稍后让人将花送去府上。”
她说完正想上车,身后易田离突然喊了一声:“付公子,慢着!”
“我看这道路狭窄,我们之间恐怕有一人要让个路,不是易某不想让,我前日刚从踏雪阁买了一匹汗血宝马,性情倨傲的很,这一般的马匹它不给让路!只能委屈付公子给易某让个路了,我想付公子也不会和它一般见识吧?”易田离说着颇有得意之色,拍了拍那匹汗血宝马,大摇大摆上了马车。
付迹莫沉寂了一会儿,看了看那匹汗血宝马,道:“易公子大手笔,旁人都骑汗血宝马踏青狩猎而易公子用汗血宝马拉车,令付某刮目相看。”她上前拍了拍那马,看了眼易田离:“横竖不过是个畜生,付某自然不会和它一般见识。”语毕,转头对手下人道:“给易公子让路。”随后笑的意味深长。
虽然她这话像是在夸他,但易田离总感觉哪里不对,不过付迹莫既然都给他让路了,他便是压了她一头,兴高采烈带着手下人走了。
待他走后,铃铛对他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分明就是个不会骑马的蠢货,才用汗血宝马拉车!大材小用!那马跟着他可真是糟践了!”
围观的几个小姑娘也趁机上前抱不平:“公子何须与那蠢货客气!让他平白压了一筹。”
“就是的!公子万金之躯干嘛给他让路啊!”
付迹莫清浅一笑,吟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随后便上了马车。【出自曾巩的《咏柳》】
众人不解何意,铃铛在后面摇头晃脑解释道:“我们公子的意思是说,横竖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畜生,既然是畜生,我们是人又何必与畜生计较,那岂不是贬低了自己?他这种畜生啊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围观众人连声喝彩,付迹莫的民意指数直线窜高,她走后还有人议论。
“公子性子真好,对付无赖也这般斯文!”
“公子心地也好,为一个低贱的卖花女屈尊相助,若我能嫁与公子就好了,就算妾室也好!”
“你啊就别想了!谁人不知公子专情,只娶一房正妻,再者说没有正妻还有纪公子呢~哪轮得到你!”
“你说这是真是假?传闻公子和纪公子有情,前几日还为惹纪公子吃醋和一个书生纠缠不清来着。”
“我哪知道!别瞎说,没准是付公子真心欣赏那书生的才华呢!”
“我倒觉得真的也好,付公子和纪公子才情相配,走在一起真真赏心悦目!”
后面越说越荒谬,围观众人一哄而散。
马车行至深巷停了下来,四下无人,寂静非常。
车内,令人心驰神往的付公子早就没了在外面的从容淡定,她面容怒不可支,牙关紧咬,满目狰狞,温润如玉的气质荡然无存,握着扇子的手青筋暴起,可见她忍了多久。
铃铛与其他下人对了个眼神,大家不约而同抬手将耳朵堵上,心中默数:一、二、三。
车内瞬时飞摔出一柄扇子,紧接着就是付迹莫的暴吼:“干他娘!想当初他连给本大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替爷刷夜壶都嫌他手臭!居然敢欺负到爷的头上!简直是找死!若不是爷修身养性,定要他好看!”
铃铛边堵着耳朵边劝道:“少爷别气,气坏自己身子可不好,那蠢货咱们早晚收拾他!不如今晚就打他闷棍!”
“去去去!这年头收拾人要玩高招,打闷棍有的什么意思!派个人回去挑几盆熏茅厕的花给易田离送去。”
“少爷,这不好吧,被易田离发现了岂不是要来找少爷你麻烦?”
“本大少怕他?易田离那个草包懂什么花,给他几盆狗尾巴草都以为是什么稀罕宝贝,他身边的人也没几个有见识的,有见识的也是阴奉阳违的,就算看出来,有本大少名号在也不敢吱声,美不颠背地里取笑易田离呢。”
“少爷英明!那咱现在去哪?”
“去纪浮回的酒楼‘窃听风云’!”
付迹莫一行人离开深巷以后,一人从天而降,正是尾随而至的秦予霄,他脸上犹带笑意,弯腰捡起地上的扇子,指腹在扇子上的“付迹莫”三字上流连了一会儿,继而收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诗句来自:
咏柳 '宋'曾巩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这是一首托物言志之作。把春天的柳树比拟为得势便猖狂的小人,借以讽刺邪恶势力。详见百度百科,么么哒!
5对诗
第四章
窃听风云,长莱第一大酒楼,集娱乐、休闲、商务于一身,其实就是嫖妓、赌博、看戏、听曲、喝茶、吃饭通通都有,只是更为高档与规范,使得一些达官贵人常来这里销金。这也是长莱第一商贾纪家的家产。
一层设戏台,皆是座厢,招待一般客人。二层设隔间,招待上宾。三层设雅间,招待上上宾,舒适清静,适合议事待客。
柳字号雅间中。
秦予霄翻看着手中的折扇,他的容貌并不刚毅冷酷,倒是十分清俊,只是被战争洗礼过后难免带些肃杀之气,使见者为之凛然。但此刻,他眉眼间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让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他手中的扇子上画着清淡高雅的竹,下面却缀着高贵奢靡的金铃。他通过折扇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表面温文尔雅、谦让大度,实则小肚鸡肠、锱铢必较的有趣之人。
时隔多年,她依旧如此艳绝无双,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她的身影。
叩叩叩。
“您的客人到了。”
秦予霄立刻将折扇收入怀中,起身迎了过去。
卞赋之随小二进门之时正巧听到铃铛声,十分耳熟,因此脚步顿了一下,有种付迹莫在这里的错觉,可迎面走来的只有秦予霄一人。
“卞大哥快坐。小二,奉茶。”
卞赋之敛了心神,道:“明明是我该尽地主之谊,却先让你请我到这里喝茶。”
秦予霄笑着引他入座:“卞大哥何必如此客气,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与卞赋之同为六皇子门下客,相识在两年前的京城。
两人落座后,卞赋之道:“起初你说会来长莱任职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却这么快就来了。”
秦予霄接过小二递的茶,言语间有些感慨:“长莱是我的家乡,这里又有我记挂的人,所以我必须要回来。”
“我倒是有所耳闻,在京城没少听说大将军替你张罗亲事,可你却通通回绝了,我听六皇子说你的心上人在长莱,而且非卿不娶,此事可当真?”
秦予霄闻言脸上又添了一分柔色,似是在回忆什么:“是,我是为了她回来的。本来我这一生并不想奢求什么,只是与西蕃一战,我死里逃生,理清了些道理,人活一世不要顾虑太多,不要到死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卞赋之闻言有些动容,他这一生又何尝不是,心头百般滋味只是一闪而过,他又道:“不知哪家姑娘如此幸运,得到了秦将军的青睐,可要大哥助你一臂之力?”
秦予霄笑着摇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谢谢卞大哥好意,她的事情我想自己来。对了,我听说大哥与大嫂伉俪情深,不知何时小弟方便上门拜访?”
他故意撇开话题便是不想告诉他那人是谁,卞赋之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便顺着他的话答道:“实不相瞒,我因一些事情住在表亲家中,娘子身患有疾不方便见客,所以不能邀你到家中小聚。”
秦予霄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去大哥家里叨扰了,望大嫂早日康复。”
两人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往事,卞赋之又道:“对了,我表亲便是长莱府尹付家,想必今天给你送去了请帖吧?”
秦予霄闻言难掩惊讶之色:“是啊,没想到大哥居然是付府尹的表亲。”那他岂不是付迹莫的表哥?
卞赋之点点头:“我听说秦大将军同付家是有几分交情的,只是那些年我外出游学未能与你结识。”
提起往事秦予霄带了些回味的神色:“是,父亲曾在长莱任校尉,给付家大公子做过武学师父,我也给付大公子做过陪练。”秦家男儿不少,可当初付迹莫偏偏选中了他,为此他才有了和她相处的机会。
“那想必你同迹莫是认识的了。”
秦予霄低头喝茶,听到付迹莫的名字心头一颤,眸光有些闪烁:“是,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我,她……可曾向卞大哥提起过我?”问完以后,他不自觉的用指腹摩擦着杯沿,心中有些许的忐忑。
他低着头,卞赋之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回忆一下道:“好像是没有,她平日也不怎么同我闲聊。”
果然如此,秦予霄不自觉苦涩一笑,大概他这种小人物在她心中是留不下什么印象的吧,更何况后来她还很讨厌他呢。
再抬头,他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是吗,不知她近些年喜欢什么,明日前去恭贺好送件贺礼。”
卞赋之被他一问愣住了,回想起来他却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她看似喜欢瓷器、喜欢金银、喜欢字画,但其实不过是敷衍别人用的,而他却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恩……送些瓷器字画吧,她有收藏这些东西。”
秦予霄抬眸望了望窗外,他倒不觉得她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想想方才的事,他似乎知道送什么比较合适了。
*
隔壁,纪浮回在这里专属的雅间。
付迹莫正同纪浮回聊天,两人上聊天文,下聊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聊,所图皆为一事——探底。可这纪浮回不愧是生意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任她怎么旁敲侧击,他都柔韧有余,答得滴水不漏。
付迹莫同他认识五年,因志趣相投,而狼狈为奸,生意场上合作不少。但纪家老爷与她爹虽为结拜的义兄义弟,却关系并不亲厚,因此两位便延续了他们爹的相处模式——互相虚伪,遂也不亲厚。
只是付迹莫实在惭愧,虽然两世为人,纪浮回却比她老练多了,单单是喝酒的时候她对女妓少看了几眼,便被他发现端倪,付迹莫不得已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从此走上半光明的断袖之路。
纪浮回这人喜欢做些投其所好的事,便经常找些小倌来给她娱乐,可付迹莫比较喜欢良家,嫌弃小倌太风骚。因此纪浮回此举是给她平添烦恼,她又不得不装欢喜,实在苦逼,遂对他没什么好感。
“付大少今天兴致盎然,聊了颇多,可依我看来到像是有心事,不如直说吧。”纪浮回一双狐狸眼中透露出明显的精明,手下煮茶的动作慢条斯理,一副大局尽在掌握的姿态。
付迹莫也不打算和他迂回了,命铃铛将书拿了出来:“若说心事,确实有一桩,这书今日在坊间闺阁中流传,传到了我五姐的手中,我也略略一翻,发现上面有纪家的印章,不知纪大哥这是作何目的?”
纪浮回贼贼一笑,带些虚假的愧疚道:“付大少啊,你有所不知,你在长莱的影响力你也是知道的,因而这坊间编排你的书可不少,而且皆卖的极好,最近江湖里不是出了一对断袖鸳鸯,虽然有人斥责,但也有人追捧,我发现其中商机,便找人杜撰了一本,借你的威名试试水,没想到收获颇丰,我本已打算明日你生辰之日,将所赚一半的银子当作贺礼送上,却不想先被你找来了。”
付迹莫冷冷一笑:“贺礼?纪大哥可是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书,我被父亲罚跪了一夜的祠堂,这礼当真独特。”
纪浮回替她斟了杯新茶,谄媚道:“兄弟!我这可是帮你!这一招叫虚张声势!此事一出,你爹必然会调查你我,你我清者自清,他当然是查不出什么的!但有了此事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爹自然就习以为常,当做旁人的杜撰也就不会细查,到时候你便想怎么断袖就怎么断袖,也就不怕你爹怀疑了。”
纪浮回还真是只狐狸,用她赚银子还要她感恩戴德,付迹莫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纪浮回眸光一闪,故作愁苦,又道:“付贤弟,你说说,你爹和我爹这两个老狐狸,让咱们两人跑前跑后,忙东忙西,但最后赚到的钱有几分到你我的荷包来了?我这才想出这个法子为你我二人充盈一下荷包。若付贤弟实在不愿意,我就把书都要回来便是,再将所赚银子尽数退回罢了。哎,只是可惜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这话说得好听,书都不知道被人拓印多少本了,收回来除了白赔钱什么用都没有。
付迹莫喝了口茶,大度道:“罢了,我来并非为此事,不过区区一本杜撰的书能奈我何?我只是有一事好奇,不知当问不当问。”
纪浮回闻言眸光闪了闪,付迹莫手段渐高,先是兴师问罪,再说出主要目的,让他不好回绝,心中不禁戒备起来。
“请讲。”
“纪大哥出自商贾世家,赚银子的本事高超乃是自然,但依我看来纪大哥的手段与纪叔父颇有不同,不知师出哪位高人?”她语气轻描淡写,但眼含精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纪浮回。
纪浮回做生意一向出其不意,这个问题也不是一个两个问过他了,他颇有经验,坦然道:“什么师出哪位高人!不过是我云游四海攒来的经验罢了!”
付迹莫也不急,挑眉道:“是吗?既然纪大哥云游四海,自然见多识广,我有首诗想和纪大哥对上一对,不知可否?”
对诗?她这话题跳跃性有点快,纪浮回拿不准她的心思,便迂回道:“对诗倒没什么,只是我不过是个粗俗的商人,未必能对上付贤弟的佳句。”
付迹莫很大方:“无妨,能对便对,对不上来作罢便是。”语毕,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纪浮回一眼,用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书写道:锄禾日当午。
纪浮回一愣,心中大骇,看了看付迹莫坦然的神色,踌躇一番,也沾了茶水试探写道:清明上河图。
付迹莫眸光一亮,又飞快写道:起舞弄清影。
纪浮回不禁有些激动,急切写道:复方草珊瑚。
四目相对,已是通透,两人激动地站起身,同时道:“老乡!”
原是天涯沦落人。
作者有话要说: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图。起舞“弄”清影,复方“草”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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