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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九姑娘-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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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昕怒视沈丹遐,沈丹遐淡然回视。妯娌俩眼神交锋,虽然沈丹遐是坐着的,彭昕是站着的,但彭昕败了,“我奶娘虽然是犯了错,可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罚我奶娘三个月的月钱好了。”
  “五奶奶宽待体恤下人是好事,但也要防着奴大欺主。若是不好好整治一下,滋长这些下人的气焰,那会主不成主,奴不成奴了,罚三个月的月钱,这处罚着实是太轻了。”沈丹遐冷笑,罚月钱,这头罚那头补,她是在说笑吗?
  “那你想怎么样?”彭昕恼怒地问道。
  “五奶奶,如今正该杀鸡儆猴,杀杀这些老奴气焰的时候,免得她们带坏了主子。”沈丹遐把主子咬得格外地重。
  彭昕抿紧了唇角,将奶娘打发回娘家,不行。将奶娘送去庄子上,那跟送回娘也没多大区别。将奶娘发卖出去,那就更不行了。罚月钱太轻,那就只剩下打板子这么一个处罚了。彭昕很不想,依照沈丹遐的意思,去处罚蒋奶娘,可是若她执意不处罚蒋奶娘,沈丹遐肯定不会轻易将这事揭过的,到时候,彭昕想到那些发卖去西北寒窑的人,心往下沉。
  沈丹遐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那就打十板子吧。”彭昕狠狠心道。
  “你们没听到吗?五奶奶说打蒋妈妈十大板,还不动手。”沈丹遐扬声道。
  行刑的婆子搬出长凳,拿出麻绳和板子,将蒋奶娘按在上面,用麻绳绑了个结实,一个婆子掏出汗巾,塞在蒋奶娘嘴里。一个婆子拿板子,高高举起,准确打在了蒋奶娘的屁股上。蒋奶娘虽被绑着,但双脚还是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一板。”婆子报数。
  打到第五板时,蒋奶娘屁股已有血渗出,染红了她的中裤,她也因疼痛昏厥了过去,一个婆子很是熟练的端来一盆水,泼向蒋奶娘,将她激醒,继续行刑。
  十板打完,蒋奶娘脸色苍白如纸,奄奄一息。十板其实不多,如果行刑的婆子放水的话,基本就是点皮外伤,但沈丹遐端坐在上面看着,行刑的婆子不但不敢放水,还卯足了劲地打,如是蒋奶娘就悲剧了。
  “沈丹遐,算你狠。”彭昕撂下这句话,让身边两个婢女扶着蒋奶娘回去了。
  沈丹遐轻笑一声,目光流转,看着仍然跪着的,那几个被蒋奶娘收买了,搞破坏的人,问道:“你们自己说,我要如何处罚你们呢?”
  那几个仰面看着沈丹遐,她们能说,可不可以不处罚?想是这么想,但她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跪在最前面的那个怯怯道:“打十板?”
  沈丹遐颔首,如她所愿,让行刑的婆子动手;打完后,沈丹遐看着被叫来观刑的仆妇们,道:“念你们这次是受人唆使,小惩大戒,其他人也要引以为戒,下次若敢再犯,就不必在府上当差了,去西北寒窑挖矿去吧。”
  众仆妇打了个哆嗦,因为聚众夜赌的头头,已在前日被发卖去了西北寒窑,这表明三奶奶不是在吓唬人,她是真得会把人卖去西北寒窑的。
  处理完这些事,沈丹遐回到灵犀院,自言自语地道:“蒋妈妈是个忠仆,可惜立场不同。”蒋奶娘于她而言就是恶奴。
  沈丹遐不是不喜欢以德服人这一套宽厚的作法,只是一味的对下人宽容,会让下人们把主子的宽容当成理所应当,没有忌惮,她连续两次用这种雷霆手段,让仆妇们害怕了,老老实实当差,府上井然有序,再不见夜赌等乱象;徐老夫人笑着对于嬷嬷道:“这孩子明明就是管家的好手,可就是太懒散了。”
  懒散的沈丹遐这时懒散地靠在引枕,边啃牛乳白糖糕,边听莫失说外面的八卦。吏部左侍郎家姐妹易嫁,姐姐是庶出,妹妹是嫡出,姐姐抢了妹妹的亲事;工部尚书的小女儿和新鲜出炉的探花定亲了,江夏世子妃生下了第二个儿子……那个被南缅五王子调戏的良家女子,是昌宁伯夫人的远房外甥女,有人怀疑是昌宁伯夫人雇凶杀人。
  沈丹遐嗤笑道:“昌宁伯夫人又没疯。”不过是个外甥女,又不是亲生女儿,用得着做这种事吗?
  但不管怎样,昌宁伯夫人有嫌疑了。次日沈丹遐收到了张鹋儿的请柬,邀她去饮茶。沈丹遐想起上次她离开时的黯然,非常希望时间能让她恢复过来,不再为高榳伤心难过。
  入夜时分,昨日还好好的蒋奶娘,伤势突然恶化,昏迷了过去;彭昕到底心疼自己的奶娘,让人去灵犀院找沈丹遐要对牌。沈丹遐爽快的把对牌给了来人,让她去请了大夫。可是蒋奶娘伤在屁股上,男人授受不亲,给大夫诊断增加了难度。
  对大夫是否能治好蒋奶娘的伤,沈丹遐不关心,第二天带着莫失莫忘出门赴约,上楼往预定的雅间去,在楼梯上,迎面遇到了董篱落和一个身穿浅绿色骑马装,长相英气的少女。董篱落抬了抬下巴,“喏,她就是嫁给徐公子的那个女人。”
  沈丹遐眉尖微蹙,这个董篱落又想做什么?
  那少女上下打量着沈丹遐,道:“长得还行吧。”
  “好狗不拦道。”沈丹遐大概猜到这少女也是徐朗的仰慕者,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沈丹遐,你不要欺人太甚!”董篱落恨声道。
  “这位姑娘,不知道董篱落有没有告诉你,她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的夫君,想要嫁给他呢。”沈丹遐祸水东引。
  那少女立刻目光不善地看向董篱落,她这一侧身,楼梯就让出一个空隙,沈丹遐就快速得从她身边走过,至于董篱落要怎么安抚这位少女,一点都不关心。只是沈丹遐怎么都没想到,这少女会在她进入雅间不久,也追了进来。
  少女站在沈丹遐面前,道:“我叫季缃,是季大将军的女儿,我这人很大度,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两个儿子,我会将他们视为己出的。”
  沈丹遐有点茫然,她怎么好像听不懂这人说得是啥意思?
  “你自请下堂吧,你配不上徐公子。”季缃高傲地道。
  沈丹遐阻止挽起袖子,准备把季缃丢出去的莫失莫忘,浅笑道:“季姑娘,脑子有病,就去看大夫。”
  “难道我有什么说错了吗?徐公子习武,他是属于战场的,可是你,以及你的娘家,根本就帮不上他的忙,只会让他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他是雄鹰,该展翅翱翔在天际,而不是被人束缚在锦都城里,做个小小的御林军副使。”季缃振振有词地道。
  “我夫君能做到御林军副使,倚仗的是他自己的能力,他不用靠任何人,你这番话是在羞辱他。”沈丹遐面沉如水,若徐朗要靠祖荫,他何必在入仕之后,转而由武职往上升?“季姑娘,徐朗是我的夫君,他是如何宠我的,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是搞不清楚的,等你嫁了人就知道了。董篱落,去哪了?怎么没有你一起来?她都嫁人了,还这不安分,她男人要是知道她不守妇道,不知道会不会休了她?”
  张鹋儿进来的时候,恰好见着季缃黑着脸往外走,张鹋儿侧身让她出门,问道:“谁呀?”
  “季大将军的女儿季缃。”沈丹遐见张鹋儿水嫩嫩的,艳若桃李,知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好,放心地微微一笑。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张鹋儿好奇地问道。
  “刚刚,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沈丹遐笑问道。
  张鹋儿在沈丹遐对面坐下,“你们刚认识,她能跟你说什么?难不成垂涎你的美色?”
  “她垂涎的是我男人的美色,让我自请下堂,她好嫁给我男人。”沈丹遐没想隐瞒什么,季缃既然不要脸的提出让她自请下堂的要求,她为什么要给季缃留脸面?
  张鹋儿呆了一下,“这世上居然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简直不敢想像。”她曾痴恋过高榳,可从未想过让杨灵芝下堂,她取而代之。
  “好了,我们不聊她了,叫茶水上来吧。”沈丹遐笑道。
  婢女让伙计送了茶水点心进屋。
  两人喝茶聊天,张鹋儿提及在姑母家过得这些日子时,频繁地说到一个名字;沈丹遐眸光流转,笑问道:“穆洧是谁呀?”
  张鹋儿脸微红,低头看着茶杯。
  “是个见不得人的人啊?”沈丹遐促狭地笑问道。
  “他是我姑父的侄儿,比我大半岁。”张鹋儿娇羞地道。
  沈丹遐看她那样,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真心盼望着她和他终成眷属;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得聊到了南缅五王子被杀一事去了,提到韦绣娥,张鹋儿直言道:“我不喜欢她,太会装模作样了,在我父母面前就是乖顺柔弱样,背着人打骂她的婢女可凶了。”
  沈丹遐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韦绣娥曾试图勾引徐朗的事,道:“你离她远点就是了。”
  “今天我出门时,她还想跟我一起出门,我才不带她呢。”张鹋儿翻着白眼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茶水喝了半壶,两人就出了茶馆,去选了胭脂水粉的店,还顺便逛了下银楼,买了几样首饰。
  从银楼出来,下起了绵绵细雨,银楼的掌柜的客气地送了四把伞给她们,莫失和张鹋儿的一个婢女,撑着伞出去喊车夫把马车赶过来。
  马车停在了店门外,沈丹遐和张鹋儿从店里走了出来,沈丹遐让张鹋儿先上马车,张鹋儿往马车走去,见徐朗撑着伞,走了过来,笑着回头道:“沈姐姐,姐夫来接你了。”
  沈丹遐亦看到了走过来的徐朗,扬唇笑问道:“你怎么会来?”
  “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徐朗走到了沈丹遐面前,“我很担心。”
  “我在城里,难道你还怕我迷路不成?”沈丹遐娇嗔地笑问道。
  “上次也是在城里。”徐朗沉声道。沈丹遐是在昌平城的客栈里被人掳走的,那成了徐朗永远挥之不去的恨事。
  “沈姐姐,姐夫,我先回去了。”张鹋儿坐在马车,从窗口探出头来道。
  沈丹遐点了点头,目送马车离开,对徐朗道:“我们也回家吧。”
  徐朗摇头,沈丹遐讶然,问道:“不回家,那我们去哪?”徐朗把她带去了斜对面的客栈。
  “我们有马车啊,为什么不回家?”沈丹遐迷惑不解地问道。
  徐朗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回到家里,你满心都是孩子,我要独占你一晚。”
  沈丹遐哑然失笑,这男人居然跟儿子争风吃醋。在他怀里转过身去,捧起他的脸,道:“因为有你,才会有他们,所以你永远是我的最爱。”
  徐朗凑上去吻住了她的唇,喘息着抱起她,将人压到了床上。酣畅淋漓的欢爱一场,沐浴后,伙计把迟来的晚饭送进了房里,夫妻俩吃过晚饭,又重新回到了床上,相拥而眠。

  ☆、第二百八十四章桢娘产子

  夫妻俩在客栈里住了一夜,清晨,杜安送来了干净的官服,徐朗换上后,就直接去了衙门,沈丹遐睡醒后,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回家了。一进院门,两小家伙就朝她飞奔,“娘,你去哪儿了?”
  “娘坏,出去玩,不带我和胖胖。”壮壮瘪着嘴道。
  “臭小子,胖胖是你大哥,要叫大哥,不许叫胖胖。”沈丹遐借着纠正他,把话题岔开。
  “听到没有,要叫大哥要叫大哥。”胖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
  壮壮噘着小嘴,喊道:“大哥。”
  胖胖嘻嘻笑,大声应道:“哎。”
  “胖胖壮壮,今天早饭吃什么了?”沈丹遐笑问道。
  “绿豆粥。”胖胖道。
  “银丝卷。”壮壮道。
  “我和弟弟一人喝了两碗。”胖胖道。
  “我吃了两个,胖,大哥吃了三个。”壮壮右手伸出两手指,左手伸出三手指。
  沈丹遐笑道:“这么乖呀,来来来,让娘亲亲。”胖胖壮壮歪着脸,让她亲了一口,然后搂着她的脖子,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把她的脸上涂满口水。
  “娘,种菜菜,种菜菜。”胖胖还记得沈丹遐答应他,在院子里开辟菜园子种菜的事。
  “等娘换身衣裳,我们就去种菜菜。”沈丹遐为了哄这两个无肉不欢的小家伙吃点蔬菜,也是煞费苦心。
  沈丹遐不但带着两小家伙种了菜,还教他们念农时谚语,徐朗傍晚回来时,就见两小家伙坐在小椅子上,摇头晃脑地念,“芒种芒种,忙收又忙种。”“芒种芒种,样样要种,一样不种,秋后囤空。”“芒种无雨空种田。”“芒种不种高山谷,过了芒种谷不熟。”
  徐朗笑问沈丹遐,“三奶奶这是打算把灵犀院变成菜园子?”
  沈丹遐瞪他,“还不是为了你家的两个小祖宗,要不然,我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我记得他们是你生的。”徐朗笑道。
  “那也是你的种呀,又不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沈丹遐横他一眼道。
  “是是是,以后每天我带着他们给菜浇水。”徐朗长臂一伸,将人搂入怀中。
  “这还差不多。”沈丹遐手抵在他的胸前,仰面笑了笑,“对了,你认识季大将军的女儿吗?”
  “上次随燕王出征时,曾和季大将军联手抗敌。”徐朗对季大将军有印象,对他的女儿没什么印象。
  “就这样?”沈丹遐眨眨眼睛问道。
  徐朗低头看着她,“就这样,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问题。”沈丹遐笑着摇摇头。
  夫妻俩打小就认识,徐朗一眼就看出沈丹遐有所隐瞒,并不拆穿她;沈丹遐不想将季缃的事告诉徐朗,但莫失莫忘觉得自家奶奶受委屈了,徐朗一问,她们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徐朗没说什么,不过三天后,季缃在骑马场骑马时,马突然失惊狂奔,她被人所救,救她的是一个侍卫。
  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季缃名声受损,气急败坏;那个相貌平凡的护卫表示愿意负责,会请官媒去季家提亲。季缃不愿嫁,可季夫人容不得她不嫁,这门亲事,很快就谈妥了。
  在季缃出事的这天,董篱落被她一向宽厚的婆婆罚抄写经书,并且她婆婆给了她丈夫一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当天晚上,这丫鬟就入房伺候了她丈夫,次日给她敬茶,成为了她丈夫的第三个小妾,而且这小妾很快就有了身孕,从此后宅不安宁,婆媳相争,妻妾相斗,她再也没有多余心思去想徐朗了。
  南缅五王子的命案,找不到凶器,亦找不到凶手,刑部也没有找到昌宁伯夫人买凶杀人的证据,这个案子就成了个悬案,为了安抚南缅国使臣;皇上减少了南缅国进贡的银两,并且只要求南缅国割三座城池,而不是五座。
  和谈结束,南缅使节团定下五月十二日离开锦都,返回南缅。
  五月端午节,养了十几天伤的蒋奶娘,可以下床了,只是动作缓慢,还有些不灵活;被打了十板,蒋奶娘并没吸取教训,仍然动歪脑筋,跟彭昕道:“姑娘,这次是我们失误,小打小闹,对沈氏没有影响,反而还让她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我们要弄一个大的,让她没有心思再管中馈。”
  “要怎么做?”彭昕问道。
  “姑娘,可还记得几年前三姑娘得水痘的事?”蒋奶娘问道。
  彭昕点头,“记得,三妹那时差点病死了,后找到一个名医才把她治好的,可左脸上还是留下了一个小坑。”
  蒋奶娘阴森地笑了笑,道:“我们去找一个发了水痘的病人,拿她穿得贴身衣物,给沈氏的那两个儿子,让他们染病,到时候沈氏就没空理会中馈了。”
  “此法甚好,奶娘,你快安排人去找。”彭昕想都没想,就赞同了。徐胜不进她房,她无法怀孕,她又找不到机会勾引徐朗,再加上徐老夫人肯帮孙桢娘,逼着徐朝进孙桢娘的房,让孙桢娘怀上孩子,却不肯帮她,让彭昕对徐家所有人都添了恨,心里已然扭曲,丝毫就没考虑此做法有多么的丧尽天良。
  主仆俩的密谋,瞒不过屋顶上的暗探;暗探听完,打了个寒颤,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暗探将这事告诉给莫失知晓,莫失转告给沈丹遐。
  沈丹遐脸色巨变,因彭昕的姓氏,让她一直没有下狠手,现在看来,她是犯妇人之仁的错误,“既然她们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莫失,找人帮她们一把,我要她们自食恶果。”
  彭昕和蒋奶娘想让胖胖壮壮染病,沈丹遐就让她们俩染病,大人出水痘,要比小孩子出水痘更凶险。在让两人染病期间,沈丹遐为了以防万一,把两小家伙送去了仁义伯府,理由简单,陶母想两个重外孙了。
  水痘传播性强,在彭昕和蒋奶娘就出现发热头痛症状时,沈丹遐就立刻将她们隔离,并找来大夫,让大夫诊断她们得了水痘。两人被移去了城外彭昕的陪嫁庄子上养病,徐府上下,消毒、喝预防的汤药。
  六月初一,庄上人来禀,蒋奶娘于昨晚病死了,尸体也已烧掉了。沈丹遐长舒了口气,这个恶奴终于死了,没有她在一旁撺掇,彭昕应该多少会安分些吧。
  六月中旬,燕王府又进了三个女子,其中有一个是鸿胪寺卿许大人的女儿许曼娘。许大人这次在和谈上表现很好,或许燕王是为了拉拢他吧,先宠幸了许曼娘,而且提升了她的品级,让她成为了庶妃,与此同时,先进府的三位夫人中的一个姓李的夫人怀孕了。
  沈丹遐不免为徐蛜忧心,燕王府已有三个女人陆续有孕,赵忎之更是为燕王生下了女儿,为什么她还没怀上?难道是燕王不愿意让她怀?燕王是在忌惮徐家吗?可他不是更应该忌惮赵家才对吗?
  沈丹遐把这些问题一股脑儿的给抛给徐朗,徐朗搂着她道:“别胡思乱想,燕王还没登基,所有人都还只是他的助力,他要做的是平衡。裴国公府和祥清侯势均力敌,让这两府杠上不是更好,徐府没必要与他们相争,更何况六妹妹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弱,你不要为她担心。”
  徐朗让她不要担心,沈丹遐也就真不担心了,朝堂上的事,他比她清楚的多。
  中元节的前两日,彭昕顶着满脸坑回家了,秦氏见状,拿帕子掩住嘴憋笑,这下彭昕不会嫌孙桢娘丑了,孙桢娘脸上有胎记,她满脸全是坑。
  彭昕回到院子,发现伺候她的人全换了,厉声问道:“柳芳她们去哪了?”
  婢女屈膝道:“回五奶奶话,三奶奶说她们没有伺候好五奶奶,让五奶奶遭了这么大的罪,已全部发卖出去了,奴婢叫望香,以后就由奴婢伺候五奶奶。”
  沈丹遐把彭昕身边的人全换了,全换成容貌普通,性情老实的,卖身契掌握在沈丹遐手中的仆妇;沈丹遐知道,她动蒋奶娘,徐老夫人不会在意,她动彭昕,徐老夫人极有可能会插手,沈丹遐不愿徐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两个孙媳头痛,就放了彭昕一马。
  彭昕对此很不满意,一跺脚,就要去灵犀院找沈丹遐,然而被仆妇们给拦住了。望香面无表情地道:“五奶奶,柳芳她们已经发卖好些天了,你就是去找三奶奶,她们也回不来了,你若是不要奴婢们伺候,三奶奶说了,那过了中元节,就送五奶奶回庄子上,想来庄子是五奶奶的陪嫁庄子,那里的人比奴婢们更会伺候五奶奶。”
  “你们……”彭昕手指颤抖地指着望香,“你们敢威胁我!”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陈诉事实。”望香道。
  彭昕不想回庄子,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再闹腾,徐家内宅总算又太平下来了。
  日复一日,夏去秋至,转眼孙桢娘怀孕满七个月了,九月二十九日,她的小妹及笄,吃过宴席,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回家了,在路上,不知从哪里冲出一女子来,吓得车夫一下勒停了马,孙桢娘向前一扑,婢女虽扶住了她,可她吓了一跳,肚子一阵阵痛了起来。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啊!”孙桢娘抱着肚子,“我要生了。”
  “快,快回府,奶奶要生了。”婢女着急地喊道。
  事情紧急,没有人去管那个女子去哪儿了,回到徐家,孙桢娘被送进了榴实院,因离孩子出生还有两个多月,榴实院连产房都没备好,一顿的手忙脚乱,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将已痛得直抽气的孙桢娘抬了进去。
  秦氏和沈丹遐接到消息赶了过来,过了一会儿徐老夫人也来了,直到稳婆来了,彭昕才蒙着面纱赶来。徐老夫人、秦氏和沈丹遐都没理会她。
  沈丹遐让下人去找徐朝,下人去衙门里没有找到徐朝,而是在青楼里找到他的,还是下午,他不但满身酒气,颈脖和衣襟处可见脂粉和口脂。
  徐老夫人看着这样的孙子,眉头皱成了死结,“去洗洗,像什么样?”
  徐朝低头从屋里退了出去,去简单的沐浴了一番,洗去那一身的香艳气息。孙桢娘在屋里拼死拼活地生孩子,喊得嘶心裂肺,听得秦氏三人胆颤心惊,王氏是生孩子生死的,孙桢娘不会也……
  徐老夫人手中的念珠,越拨越快,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念什么。沈丹遐也不安地双手合十,默默地为孙桢娘祈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府中各房点上了灯,婢女进来问几个主子,是否要传饭进来。
  徐老夫人和沈丹遐都没什么胃口,但也知道生孩子这事,说不准还要多久,让婢女把饭菜送了进来,刚要吃,东厢房里传来了一声婴孩的啼哭,“哇!”
  “生了!”沈丹遐欣喜地站了起来,扶着徐老夫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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