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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君临天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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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目的乃是借惩处跋扈将领巩固君权、整顿军纪,待见众人知趣,知自己已成功大半,心中甚喜。他已收到木槿之信,知背后主使者与广平侯有关,一边叫魏非等加紧密审慕容继贤等人,一边回信过去,让他们缓些行走,以楼小眠身体为重。
至于木槿,她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但背上那处刀伤深了些,恐怕也经不起颠簸。
随着慕容继贤被擒,此处大部军队已在他的部属掌控之下,至少北乡、燕安这两郡暂时都可安生许多。
而他终于有了闲心,可以静静赏一回北方风光。
北方地形峻雄,气侯偏寒,但此时炎夏刚过,气候倒也适宜。
尤其是此处,层山叠翠,重湖清嘉。烟柳画桥下,荷叶田田,青绿的莲蓬扬着头,似北方女子们野性不羁的笑脸。
荷叶掩映中,有小亭精巧如画,又有一眉目如画的美人正弹箜篌。清澈的音乐透过荷叶飘摇和水声潺湲悠悠传出,愈发缠绵柔美。
明明是刚入秋的北乡,却宛如三月江南韶光明媚。
若非亲见,许思颜还真不信偏僻近北疆的北乡会有如此旖旎的风致,而且是江北大将庆南陌的别院。
他忽便想起,若木槿过来,只怕她也会大大惊喜。
人间世,江湖无日不风波(一)
更新时间:2013…6…28 1:03:53 本章字数:3241
这丫头装疯卖傻,避免因状况未明、羽翼未丰时与人缠斗会吃亏,这三年倒也过得逍遥。殢殩獍晓可到底一直被规矩拘着,在蜀国时又极年幼,想来出门的机会极少。
既然一切安排妥当,陪她在附近多逛一两日应该不妨。
何况,雍王许从悦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上雍与北乡毗邻,当日将许从悦封于上雍,并拨银令其自训府兵,闲时为民,战时为兵,对外宣称是因距北疆颇近,所练府兵既可宿卫王府,又可备以征防,实则是把皇家的一双眼睛按到了这群狐狸中间。
尊贵的皇亲身份再加上自身的不俗实力,才可能震住那群被纵得目中无人的骄横官吏珂。
许从悦虽娇贵了些,喜欢不时赖回京城住上几日,倒也颇有才干。如今的雍王府,亦是江北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许思颜想去瞧瞧基本处于许从悦实际控制下的上雍郡,顺便带木槿尝尝那里醋鱼。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轻淡笑意轻轻漾开,柔和恰如此刻桥下的一池碧水俪。
风过起涟漪,一圈圈荡开的波痕很有规律地划过水面,却似被一处凌乱扰到……
“解语姑娘,解语姑娘!”
有青衣老妪急急奔到那亭里,扑到栏杆边向水中凝望。
荷叶田田,看不到人影,却见方才美人弹奏箜篌的亭子里,只剩了一张茵席和一张箜篌,美人却不见了。
周少锋远远瞧见,失声道:“有人落水了!”
许思颜皱眉,“救人!”
几人忙奔过去时,却听沈南霜道:“大约是投水吧?那女子甚美,我特地多看了几眼,觉得她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眼错不见便已在水里了!”
那女子显然不会水,给捞上来时已经晕了过去。
一堆人忙着施救时,已有人在告诉许思颜这女子的来历。
女子名唤花解语,正是慕容继贤送给许思颜的五名美人之一,却是人如其名,不但容貌是五人中最出色的一个,性情也是温柔贤淑,比花解语。
她擅弹箜篌,颇得慕容继贤宠爱。
自然,再宠爱不过是个侍姬而已。若能派上更大用处,慕容继贤丢出去她时也是毫不犹疑。
“她和慕容将军……那罪人很亲近,既奉命接近太子,多半别有用心。如今慕容罪人被太子擒拿,解语姑娘应该是害怕了,才自己投了湖。”
青衣老妪弓着身子小心地回禀着自己的猜测。
许思颜沉吟,“哦,花解语?畏罪投湖?”
青衣老妪犹豫道:“其实……解语姑娘过来这几日,我看她挺和气的,做事也从不逾矩,应该不曾做过对太子不利的事吧?”
许思颜眸光一凝,“你是什么人?”
青衣老妪忙道:“老妪班氏,蒙先帝青眼,当年曾带班入京为先帝和众位王爷唱过戏。如今老了,戏班早就交给子侄们打理。前儿庆将军听说慕容继贤送来这些女孩儿,怕她们没规矩,故荐了我到驿馆帮着管带管带。”
许思颜听闻是庆南陌荐来的,这才点了点头。想来庆南陌早吩咐过她多加戒备,方才注意到种种细节,并毫不避忌直言回禀吧?
成谕在旁沉吟片刻,悄声禀道:“太子,恐怕没那么简单。上次在泾阳侯府,我等查过和绿藻一起进府的那女子,虽然仓促间并未打听到她确切身世,但听闻也是个绝色美女,素穿黛紫衣裳,擅弹箜篌。”
正与眼前这位花解语特征相似。
许思颜负手打量着那落水的女子,却见她被人压于石凳上控水,墨黑的长发湿淋淋直垂到地上,愈发显得脸色惨白,身肢柔弱。
虽是无声无息,口不能言,亦有种令人心生怜意的妩媚。
且很奇怪的,他觉得她似曾相识。
他的记忆力颇佳,几乎敢确定,即使她也曾到过泾阳侯府,他都应该没见过她。
“泾阳侯……”
他嘲讽而笑,“果然是个有心人,这女子着实美貌,美貌……”
他这样说着,却懒得再多看她一眼,自顾往别处游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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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许思颜回屋,便听沈南霜禀道:“太子,那位解语姑娘已经醒过来了,正过来叩谢太子救命之恩,要不要见她一见?”
许思颜侧头,便见窗外一架凌霜花攀援墙角妖娆而上,胭脂色的喇叭状花朵一簇簇开着,倒也有种小家碧玉的温婉秀丽。
只是不知怎的,他忽觉得还不如种那朝开暮落的木槿好。
好养又好看,而且实用。
若是惹恼了他,尽可辣手摧花,摘了那满支的花朵亦使得,——横竖明日还会重新迸绽,一样睥睨自若地繁盛着。
沈南霜见他只顾盯着窗外,双眸闪亮如星,唇角笑意温柔,再不晓得那思绪飘到哪里去了,不觉一愕。
她忐忑地又唤了一声,“太子,解语姑娘在那凌霄花下等着呢!”
许思颜回过神来,再往那凌霄花下打量,才看到地上跪着的黛紫身影。
他轻笑,“既然她满心想自尽,谁救了她便该是她仇人才是,怎么反要谢我?不过横竖今日无事,且唤进来吧!”
沈南霜应了,出去对那花解语低低吩咐了几句,才领她进来。
许思颜猜着必是在教她些规矩,以免惹他不快,再不曾疑心,惬意地靠在榻上,边品着沈南霜泡的茶,边计算着木槿他们的行程。
北乡距高凉并不太远,便是再怎样地缓缓行着,明日也该到了。
他与楼小眠相交日久,这阵子独自与慕容继贤等众多军中将领和当地官吏周。旋,很是吃力,自是怀念从前总在紧要关头助他一臂之力的楼小眠。
不过奇怪的是,他忽然发现,他似乎更记挂另一张笑盈盈的小圆脸儿。
小圆脸儿上生着双大大的黑眼睛,多讨喜多可爱,看着多顺眼!尤其一笑大眼睛弯作一对月牙儿,粉嫩如花瓣般的面庞捏着多舒服……
嗯,地上跪的这女子的确绝美倾城,若是往日,他不免多看几眼;兴致来了调笑几声,也算不负他风流太子的虚名。可惜,她太瘦,下颔太尖,眼睛里的娇怯柔弱媚态横生,又怎比得过木槿那丫头爽朗谈笑,如一轮明月皓光洒落,潇潇洒洒占尽风流……
“罪女花解语,叩见太子殿下!”
花解语娉婷而跪,雪肤花貌,瑰姿艳逸,明明娇柔妍媚琼花般的女子,却着了一身深黛无纹的衣裳,平白多了几分端庄沉静之气。
沈南霜有些懊恼地盯着眼前女子,心下已有悔意。
或许她不该真的把她引到太子跟前。
这样的***,天上少地下无,若太子动了念头,加上她本人的心计,日后她站稳脚跟,却未必有旁人的立足之地。
悄悄窥向许思颜神色时,沈南霜才略略松了口气。
他看似正瞧着花解语温和浅笑,可眼神游离,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
等花解语见礼完毕,许思颜才慢悠悠看向花解语道:“怎么?不想死了?下回想死时万万先说一声,我必不叫人救你,也免得误了你的事儿。”
花解语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却道:“罪女自知罪孽深重,万死莫赎。但承蒙沈姑娘开解,罪女也想通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罪女年纪尚轻,纵曾失足,若得太子垂怜,也未必这辈子便毁了!”
许思颜便看向沈南霜。
沈南霜红了脸,在他身后悄声道:“成大哥不是说她与泾阳侯有关么?我也盼着能为太子分忧,所以劝了几句。”
许思颜便转向花解语,懒懒地支着额,问道:“你有何罪孽,且先说来听听。”
花解语磕头应了,才缓缓叙道:“先父花天瑞,原是军中一名裨将,因七年前参与剿灭流窜到燕安的山贼时渎职,导致整座村落被贼人劫杀一空,故而被处了绞刑,我也被充作官妓,过了三年不人不鬼的日子。直到……直到有一日慕容继贤遇到我,不知怎地便看上了我,将我带入了将军府……”
人间世,江湖无日不风波(二)
更新时间:2013…6…30 1:02:28 本章字数:3207
“哦!”
许思颜点头,“他于你有知遇之恩,你自当竭力效忠以图报答。璼殩璨晓”
花解语的面颊便浮上绯色,“是。罪女认定是他救民女于水火,随即便死心塌地跟着他,也……也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
“比如?”
“比如……慕容继贤想拉拢雍王,遂伺机让我进了雍王府,想引诱雍王成为他们的同路人。玎”
“从悦?”
许思颜的黑眸渐渐沉寂如幽潭,静静地凝在花解语脸上。
花解语愈发将头埋得低了,“一切都是罪女的过错,的确……的确一度曾和雍王琴瑟相和,形影不离。可雍王做事细致,一边和我好着,一边居然派人查我来历,然后……便知晓了一切,又把我退给慕容继贤了!裆”
“呵!新欢不要了,还有旧爱候着,夜夜春风,宵宵雨露,解语姑娘岂不是快活之极?”
许思颜冷笑,声音里已止不住有了怒意。
他自小并无兄弟姐妹,只一个堂兄许从悦同在宫中长大,委实与同胞兄弟无异。
八年前许从悦被遣至上雍封地,虽时常回京,但许思颜瞧他神色,分明不大开心。
他早知堂兄小小年纪就被送至江北封地,必会遇到种种繁难之事,再不想居然有人敢直接算计上了他。
他忍不住瞧向白日里救起花解语的湖水方向,思量着能不能把这女人再沉上一回。
沈南霜此时却已全然放了心。
花解语想争得太子宠爱,她也的确应诺在帮她。可惜花解语却不知许思颜颇重手足之情,纵不在意她之前种种风尘之事,也不可能去碰自己兄长要过的女人。
花解语已被许思颜几句话嘲讽得面红耳赤,哽咽道:“听闻此事之后,雍王郁郁寡欢了许久,皇上几次欲为他议亲,都被他推了,罪女从那时候起,便觉万分对他不住。”
许从悦是在宫中长大,成年后许知言等自然会过问他的婚事,但许从悦诸多推脱,众人便猜他自身品貌出众,才识不凡,未曾遇到心仪女子,是以不肯将就,再不晓得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而许思颜也忽地想通为何觉得这女子眼熟了。
跟在许从悦身边的那个纤羽,清艳妩媚,眉眼正和这个花解语有几分相似。
他静默片刻,继续问道:“后来呢?你又被慕容继贤转手给谁了?”
这话问得甚至有些恶毒。他唇角虽浮着一丝笑,眼底已半点笑意俱无。
花解语羞愧得无地自容,只得道:“慕容继贤贪我美貌,倒也不曾再将我再送给谁,一直将我带在身边。直到……直到这回太子过来,才将我送入泾阳侯府伺机而动。因绿藻吃了亏,晓得太子妃不好招惹,没敢让我出面,又悄悄接回了北乡,待太子过来时,才和别的乐妓们一起送了过来。”
这一次,不等许思颜开口,沈南霜已紧张问道:“他们为什么送你过来?到底是何居心?”
花解语道:“自然是令我接近太子,伺机为他们做事。”
许思颜眉峰微微一动,“他们?是谁?”
花解语道:“这边是泾阳侯、慕容继贤、高敬德、田京等将领,还有太子前日抓的那几个。京中应有广平侯、张宁中等人接应,也许……还有其他人,便不是罪女该说的了……”
许思颜捻着茶盏,沉吟着一时没有说话。而身边的成谕、沈南霜相视一眼,脸色已十分凝重。
参知政事张宁中,其父张则曾任景和帝时丞相,是三朝老臣,极有声望;其妹为泰王妃,也就是许知言四弟许知临的嫡妻。
泰王幼年丧母,禀性忠厚,——至少在父兄臣僚跟前禀性忠厚,遂不曾卷入当时异常激烈的夺储之争中。
许知言厚待诸弟,连曾经一度威胁到他地位的英王许知捷都如常叙着兄弟情谊,对这个温厚四弟自然愈加优渥。且泰王妃与慕容皇后自幼相识,私交甚笃,遂连慕容一族都对泰王一家另眼相待。
还有个原因,泰王之子许从希,襁褓之中便被册为世子。
泰王妃时常入宫,每次都会将许从希带在身边。慕容皇后极喜小孩,许思颜虽在她跟前长大,到底身为太子,需学的东西太多;又或者,还有些别的心结在。总之,慕容皇后待许从希极好,即便说不上视同己出,也差不了太远了。
而如沈南霜、成谕等许思颜的心腹亦已知晓,先前在伏虎岗将许从悦当作太子追杀的那些刺客,也与泰王身边的人有些相关。但背后之人自然不可能让那些出身草莽的刺客知晓他们的真实背景,便是许思颜再怎么深究,顶多只能揪出直接主使他们的人,绝不可能牵连到泰王府。
说到底,以泰王的尊贵,若是查无实据,绝不可能动摇泰王分毫。
便是许思颜自己,听闻那主使之人和泰王府有来往,虽立刻疑心上了泰王府,转头却不得不认真思量一回,是不是他太多心,误疑了叔父和堂弟。
帝王之家,虽不如寻常人家兄弟叔侄亲密自在,但至少泰王一家和帝后相处得极好。
花解语吞吐着并没把“其他人”说出来,却提到了张宁中,无疑暗示了收买操控江北那许多实力干将之人,正是泰王许知临。
如此关系江山社稷的要紧之事,居然从一个歌姬口说如此轻易地说了出来……
许思颜盯着她,扬着唇角轻笑,“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慕容继贤好歹和你有几分香火情,这么迫不及待要断送他一家老小性命?”
若和泰王勾结意图不轨,无疑是抄家灭族的谋反大罪。他又岂能因她的几句话便定了人家那等可怖的罪名?而他也不认为,一介小小歌姬,敢轻涉如此险恶的夺储之争中来。
花解语也不辩驳,只从怀中呈上一封信函,喑哑着嗓子道:“太子看了这封信,便明白了。罪女……的确想断送慕容继贤一家老小。”
成谕忙接过,检查了信函并无异样,才递给许思颜。
而许思颜只看一眼那信函上的字迹,便微一眯眼,迅速启信观阅。花解语又在落泪,梨花带雨般纤弱无助。
她道:“这是我刚从泾阳侯回到北乡郡时接到的雍王的信。他必在我身边安插了耳目,竟知晓我曾去了泾阳侯府,并猜到可能会对太子不利,竟派人飞骑送来这封信。我直到看了这信,才晓得我父亲死得多冤,我这七年,又过得多冤!”
许思颜瞧着许从悦的亲笔信,已经越看越心惊。
燕安郡从未出现过大股盗贼,花解语之父也从未渎职。
他只是不同意慕容继贤和同僚们滥杀村民充作山贼邀功的主张,才被灭了口。
许从悦查花解语身世时发现疑点,后细细查该才渐渐得知因由。因这事关系皇后母族,他并没有声张;又因那时花解语已被退回慕容继贤身边,眼看着她与慕容继贤一副情意款洽的模样,怕她懊恨痛苦,遂不忍将此事说出。直到他险被当作许思颜刺杀,又见花解语助纣为虐图谋对许思颜不利,终于忍无可忍给花解语来了信。
两人曾有过一段情事,后虽分开,花解语依然对他颇是恋恋,很快便选择了相信他。
“若论军中那些肮脏事,罪女之前也曾听过,却从未想过我父亲竟也是他们往上攀爬的牺牲品!想起以身侍贼这许久,罪女羞愧无地,立誓要寻机报了此仇。谁知那厮恶贯满盈,犯到太子手上,想来也已到了末日,再不需要罪女费心。想想罪女这些年屈身侍仇,自甘堕落,委实无颜立于天地之间,故而起了轻生之念。”
手间信函字迹秀拔有力,许思颜一眼便能认出是许从悦亲笔,知她不曾撒谎,遂问:“如今呢?解语姑娘打消轻生之念了?”
花解语又深深叩首,“救醒罪女后,沈姑娘问罪女,我在这世间当真一无所恋了吗?罪女便不由地想起雍王殿下……与他相处的两个月,是罪女一生里最开心的日子。他担忧太子,闻得这边出事,必不放心,多半会亲自赶来相探。若得再见他一面,罪女死而无憾!”
许思颜捏着信,好久才能评判道:“好个多情的……贱人!带下去!”
人间世,江湖无日不风波(三)
更新时间:2013…7…1 1:04:51 本章字数:3407
花解语给羞辱得泪水簌簌而落,却再不敢多说一句,捂着脸被侍卫带了出去。璼殩璨晓
而许思颜直到她不见了踪影,才皱眉道:“叫人看着些,别再出点什么事,叫雍王不痛快。咳,尖嘴猴腮,生得妖妖娆娆……从悦怎会看上她了?”
成谕在旁听了,无语地看他一眼,再不晓得该如何评判主人的眼光。
若这样的都不算是美人,泾阳侯那堆艳妾美婢都堪比夜叉狗熊了。
沈南霜忧心忡忡,低声道:“太子,此事不会真与泰王爷有关吧?玑”
许思颜不答,沉吟片刻才吩咐道:“慕容继贤等人先不用审了,叫人先行将他们秘密押送回京。咱们先在这边等着小眠和木槿,待他们过来会合了,略歇一歇也预备回京吧!只怕……这一路太平不了呢!”
被他囚禁的江北官吏并非伏虎岗那些刺客可比。
他们知道的太多,一旦嘴被撬开,必定牵扯极大啊。
既然关系到了某些人的身家性命,狗急跳墙将是意料中事。
吴帝许知言诸兄弟中,老大许知文早逝、老三许知澜因罪被黜,现在就数老四许知临资历最高,份位最尊,又有个深受皇后宠爱的世子许从希。
可以想见,若是太子带了证人顺利回京,泰王很可能身败名裂,多年苦心经营顷刻毁于一旦;可若太子遇刺,在别无皇子的情况下,帝后极可能会选择和他们最亲近的侄儿许从希为嗣子。
说不准许从希继位后,那位泰王叔父也能过一把当皇帝的瘾呢!
许思颜沉吟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捏紧。
这时,他的心口忽然悸了一悸。
没来由地,就那么惊悸了下,仿佛乍遇到危险之事时的毛骨悚然,偏又觉不出那危险从何而来。
沈南霜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太子,怎么了?”
许思颜定定神,抬眼看向窗外。
黛紫衣衫的垂泪女子早已不见,依然是山青云白,阳光明媚,一枝枝凌霄花开得鲜艳夺目,媚色逼人。
许久他才道:“没什么。成谕,今夜轮班值卫,加强戒备。再吩咐魏非调一支兵马过来,驻于别院附近,随时候命。”
“是!”
成谕应了,却又有些疑惑,“太子,这里是庆将军的别院,周围防卫还算森严,莫非……还有什么不妥?”
许思颜让沈南霜帮自己添了茶,慢慢地喝了两口,待香味萦入肺腑,心头渐渐沉静,才道:“并无不妥。但此地虽幽静雅致,却三面环山,方便庆南陌调兵保护,也方便有心人奇兵来袭。虽说如今燕安、北乡一带大体已在咱们掌控之下,但到底是慕容继贤他们管辖了十余年的地盘,难保不会再生出点别的什么事来。还需有备无患才好。”
成谕领命,忙去寻魏非等商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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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霜悄然去寻花解语,却见她又在房中把玩她的箜篌。
她容色慵懒,神色散淡,箜篌在漫不经心的弹奏里铮淙而响,潺湲如泉水般柔滑地荡过心尖。
沈南霜便疑心方才看到的那个泪痕满面哀哀求恕的女子,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抑或,这时候是她花了眼。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人,才走了进去。
“解语姑娘,原来你所求的,并非太子怜爱?”
花解语明眸一闪,似两丸黑水银轻灵游动。
“若无太子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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