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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君临天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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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侠笑眯眯道:“这时候便没力气,待会儿可怎么好?明儿下不了地,别说爷不疼你!”
    他这样说着,却弯下腰去,替楼小眠脱靴。
    厚实却寻常的皂底靴,看来并无异样,只是似乎略小了些。
    他正待加把力时,仿若迫不及待般,楼小眠的另一只腿也伸了过来。
    他的个子算不上很高,但腿很直,很修长。
    即便在这样暧昧的情形下,简简单单的伸腿动作,居然也能优雅舒缓,清贵安闲,迥异常人。
    赵侠看得微一失神时,忽见楼小眠双足一动,靴头隐约出现两枚小孔。
    犹未及细看,小孔内蓦地喷射出大片浅灰粉末,正喷他一头一脸。
    “楼小眠,你还敢使诈!”
    赵侠大怒,连忙去掸那面粉般的细末时,却觉已有粉末钻入了眼睛,立时刺扎扎开始疼了起来。
    他一边去揉,一边已将钵盂似的老大拳头击向楼小眠所在方位,刻意要将他一拳先打个半死,再考虑其它。
    拳头砸在了木榻上,“啪”地一声脆响,木榻竟断了。
    外面又一声惊雷滚过,掩住了这屋里的声响。
    狸猫般翻滚到地上的楼小眠屏了呼吸,冷眼看着赵侠的咆哮大怒,紧抿的唇角透着寒意。
    赵侠并没觉得那粉末对皮肤有什么影响,但自从揉向眼睛后,那粉末粘上液体像油锅里溅了水,哧啦啦几乎听得到眼睛里有什么被炸开的声音,原来刺扎扎的疼痛在顷刻间翻倍,并向血肉深处腐蚀蔓延……
    “啊……啊啊……楼小眠你这小人,我要宰了你!”
    他咆哮着,一手捂了眼睛,一手拔出长刀,只向想象中楼小眠可能藏身的方位胡乱剁去。
    桌子倒地,杯盏跌落,饭菜淋漓洒落四处,转眼满目狼藉。楼小眠早已悄无声息地绕得远了,揉着自己疼痛的肩臂淡漠地看着他,仿若平日里闲来无事,隔了帷幕欣赏着一出好戏。
    药性发作得愈发厉害,不过转眼工夫,赵侠已经满面糊着发黑血水,神色愈加癫狂痛楚,终于想到了向人求助。
    “来人,快来人……抓住楼……”
    外面风大雨狂,劈里啪拉的雨点打于檐角,再哗哗倾下,如一道天然的水墙,将屋内屋外界限分明地隔绝开来。
    何况,楼小眠早已是瓮中之鳖,砧上鱼肉。
    这么个病弱清秀的贵家公子与以勇武出名的江湖高手赵侠共处一室,双方力量天悬地隔,完全不对等。
    便是有人听到一二动静,也只会当成赵侠猫戏老鼠的助兴环节,再想不出会有这样的反转。
    赵侠丢开了刀,捂住黑血汩汩的眼睛嚎叫着摸往门的方向。
    楼小眠轻捷地绕过他,捡起了他的长刀。
    赵侠终于摸到了门,舒了口气般用满是黑血的手要去拉开时,背部已是剧痛。
    快,狠,准。
    虽没有内力,却恰到好处地从后背骨骼的间隙穿过,轻易推送入肉,直刺心脏……
    门终于没能打开。
    痛苦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嚣张好色的男人趴着门扇慢慢倒下。
    楼小眠这才松了口气,捏了捏自己因用力过度而愈发疼痛的手臂,一步步地走到原先饮酒之处。
    桌上的两盏银烛早已打翻,临近床榻处尚有一盏铜鎏银合欢花烛台,兀自幽幽摇光,勉强可供视物。
    几样炒菜散落满地,自然不能吃了。但尚有几个菜包滚在一边。
    楼小眠拾起两个干净些的,小心拭去上面灰尘,却不曾吃,而是寻来一干净帕子包了纳入怀中,看向囚室所在的方位。
    木槿上午曾在马车上用过些干粮,随后遇敌、被囚,转眼熬至深夜,始终不曾有粒米下肚,早该饿了。她一生娇惯,何曾受过这苦楚?
    此时他为她取鞋却一去不回,以她那性子,早该急坏了吧?
    楼小眠有些悬心,但想着此刻木槿也正为他悬心,唇边不由弯出浅浅笑影。
    极温柔的浅浅笑影。
    死去的赵侠因着那药效继续在腐蚀着,门窗紧闭的屋子里气味难闻。
    但此刻当然不能出去,更不可能跑过去相救木槿。
    六岁以前那个天资颖慧、学文习武根骨奇佳的神童已经死了。
    他只是楼小眠,手无缚鸡之力的楼小眠。
    他终究只将背风处最不引人注目的窗扇悄悄开了一线,深深地呼吸着,然后看向夜色中的层层雨幕。
    依然深沉而喧哗,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脱下的外袍被泼了许多汤汁油污,已无法再穿,好在他刚被半逼着喝了不少酒,酒劲上来,又一直处于紧张之中,虽仅着中衣,一时没觉得冷。
    可此时夜风夹着雨点吹入,哪怕仅仅一线,亦有寒意直砭骨髓。
    楼小眠皱眉,不觉抱了抱肩,然后抬手关窗。
    但窗扇似被什么卡住了,他居然没能关上。
    他吸了口气,忙向后退两步时,一道冷风扑面,已有人影湿淋淋跃入屋中,并随手将窗扇带上。
    楼小眠看清此人,身形已是一僵。
    头戴蓑笠,身披蓑衣,身手矫健,容貌一眼看去很寻常。
    步入人海很快会被湮没无踪的那种长相。
    但他脸上的皮肤看起来很怪异。
    发白,发皱,仿佛浮在了整张面孔上,却让一双鹰隼般的眼眸更加阴鸷凌锐。
    看到楼小眠神色,那人便压着嗓子笑起来,“怎么?不是郑仓或其他救兵,楼相失望了?”
    楼小眠退后几步,倚着墙站定,淡淡道:“有点。”
    那人走向倒地的赵侠,又问:“是不是还没绝望?”
    楼小眠不答。
    赵侠的眼睛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面部亦在不断蚀化中,屋中尽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那人也在距他五六步的地方顿住,拿手捏住了鼻子,叹道:“赵侠汪称江湖人,竟被一个文弱书生用类似化尸散的东西暗算了,这算不算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不对,是啄了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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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魂天,胆裂魂飞云鬟堕(一)
    更新时间:2014…1…19 0:40:57 本章字数:3132

    他转身看向楼小眠,“不过,死在楼相手下的人不知几许,比他有能耐的高官名臣多了去了,他能打上楼相的主意,还能劳烦楼相亲自出手,死得也不算冤。睍莼璩晓便如楼相杀人无算,死得再惨,也不能算冤,对不对?”
    说到后面几句时,屋中气氛更加凝滞,浓重的杀机无声蔓延开来,似要将倚墙而立的那个单薄男子挤压得碎作齑粉。
    但楼小眠只轻轻笑了笑,“走到这一步,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再惨的结局,都只能看作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会认,想来小侯爷……也会认!”
    那人眼底微露讶异,面上却依然是被冷水泡透般的僵硬虚浮。
    “真不愧是楼相,这样也能认得出来!栎”
    楼小眠叹道:“替你做人皮面具的匠师难道没告诉你,这面具经不起雨淋水泡吗?都飘在脸上了,我还要装不知,倒叫你把我当了傻子!”
    那人闻言,将手指在面部揉搓片刻,果然揭下了一层面具,露出浓眉深目、轮廓深邃的面孔。
    正是广平侯的独子慕容继棠涪。
    他冷冷扫过楼小眠,“你果然忠心,一心一意护着皇上,现在更护着瑶光殿那个贱人!却不知,你这么个聪明人,半点后路不曾为自己留下,可曾想过自己会是怎样的死法?”
    楼小眠低头,似认真地想了片刻,方才答道:“想过。我一向认为自己会不得好死。小侯爷呢?”
    慕容继棠冷笑,“若我不得好死,其他人更别想好好死!若我不得好活,其他人则更别想好好活!”
    楼小眠轻笑,“小侯爷要活得好,只怕比谁都更容易。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这样快活胜神仙的日子,只要小侯爷说一声,皇上必定成全。何况本是至亲的表兄弟,赐你金山银山都乐意。”
    “至亲的表兄弟?”慕容继棠嘲讽地看向他,“楼相确认他是拿我当表兄看的?你可知他女人怎样对我?你可知他怎样对我?”
    他的声音本来很是浑厚阳刚,但此时尖声叫起来,竟有种雌雄莫辨的沙哑。
    楼小眠又怎不知因他对木槿无礼,因而被木槿手下一脚断送了子孙根?
    但论起眼前实力,以他的虚弱疲倦,断断无法与慕容继棠抵敌,遂也不与他顶撞,只低叹道:“皇上一向念情念旧,想必小侯爷有所误会吧?如今皇后亦被擒于此处,我劝小侯爷还是袖手旁观的好,不论此事高低成败,小侯爷依然是皇上敬重的表兄,太后疼爱的侄子。”
    他们被慕容琅生擒之际,郑仓得以逃脱,木槿亦传讯求救。此处虽然隐蔽,但若细心求索,救兵应该很快就能到来。
    但从赵侠的到来和毫不容情的动作来看,慕容家应该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他们要的是木槿死,木槿的孩子死,以及楼小眠死。
    最好受尽屈辱凄惨死去,死后再背负不洁声名,令许思颜羞于启齿,萧以靖无法质疑。
    比如,秋水遭遇的那一切让怀孕的木槿再承受一回;再比如,刻意营造皇后与楼相有私情的氛围和证据……
    楼小眠被赵侠单独带出,想必已出乎慕容继棠的意料。
    但慕容继棠无意阻拦。
    他乐得看到所谓的一代名相被草莽匹夫凌。辱遭。践的惨状,也乐得看到木槿在临死前为敬重的楼大哥坐立不安提心吊胆的惊痛。
    可惜楼小眠出乎意料地杀了赵侠,慕容继棠被逼亲自出面,显然不会容得他还有机会在此静候救兵。
    慕容继棠要的是他们的命。
    先是他,然后是囚室中的木槿主仆……
    他只盼能说得慕容继棠动摇杀念。
    可惜慕容继棠已然冷笑。
    “继棠当真多谢楼相替咱们慕容家着想!可惜我那表弟未必有命活着回来继续做他的皇上;便是他有命继续做他的皇上,囚禁皇后的是雍王的人,慕容府也会声明,慕容琅是因私。情才与雍王搅在一处,与我慕容家无关。于是,皇后、楼相惨死此处,皇上也只能去和雍王算帐吧?”
    楼小眠无语,只叹道:“雍王……纵然皇上挡了你们的路,听闻雍王对慕容家一向恭敬有加,对太后也极孝顺。瞧来这片心意,早被人视若粪土。”
    慕容继棠深眸蓦地射向楼小眠,“你少跟我东拉西扯!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拖延时间,试图等援兵来救!如今我便明着告诉你,趁早断了这念头吧!入夜后已经有人来过,可他们全都倒在了距此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原因,不用我说吧?”
    他提过合欢花烛台,照着楼小眠白得近乎透明的俊秀脸庞,慢慢道:“于是,楼相是不是可以死心了?死心地选择,是先让萧木槿看着你被剥皮拆骨,还是先让你看着萧木槿被开膛破肚?”
    楼小眠指甲无声入肉,忽笑道:“小侯爷为何这么恨皇后?听闻小侯爷也曾对她颇有兴趣。难道是因为她让小侯爷再也不能对任何女人有兴趣?”
    “你!”
    慕容继棠触碰不得的伤疤被生生揭开,登时羞怒之极。他烛台敲下,似欲将他一下子敲死,但中途终究顿了顿。
    “你想死个痛快,故意激我出手?做梦!”
    烛台转了个方向,燎向楼小眠面庞,竟想生生烧毁他这张堪称颠倒众生的绝美面庞。
    楼小眠不躲不闪,反而迅捷向那跳动的烛火撞去。
    燃烧的烛芯被他的面庞压入滚烫的烛油中,顿时灭了。
    慕容继棠眼前一黑,心中一凛,忙举烛击向楼小眠位置时,已经击了个空。
    他忍着灼烧灭了蜡烛,竟是打算趁着屋内初初沉黑暗的一霎,摆脱慕容继棠的控制。
    雨幕之下,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慕容继棠刚刚进来,对周围情形并不熟悉,而楼小眠心细如发,早已观察好退路,居然从慕容继棠的掌握里逃开了。
    慕容继棠皱眉,握紧烛台倾听屋中动静。
    哗啦啦的雨声盖住了屋内人轻捷爬动的悉索声,倒是他自己的蓑衣上滴落的水声,一滴滴清晰可闻。好一会儿,稍远处传来一声破碎声,像是谁在黑暗中行动不慎,带翻了屋中的什么物事。
    慕容继棠连忙奔过去,却在走了两步后便顿住,一对利目在黑暗中煜煜发光,却是扫向与之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又一道闪电当空劈过,瞬间闪烁的光亮穿透窗棂,照亮了屋子。
    慕容继棠冷笑,跃身奔去,一脚踹向阴影下正待闪避的人影。
    但听闷哼一声,楼小眠已被踹得飞起,重重摔到墙上,然后跌落在地,顿时眼前一阵昏黑,等缓过气来,喉间已有腥甜直涌上来,再也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呛咳出大口鲜血。
    慕容继棠再不料楼小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算计了赵侠后又从他手中脱逃,若他方才上当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方向,天知道这人藏在暗处还会施出怎样的手段来。
    如此想来,他不禁又是后怕,又是羞怒,一把拎起他来,向窗外狠狠掷去。
    这门窗却比不得囚室结实,加之慕容继棠手劲极大,竟生生地将窗扇撞碎,将楼小眠掷入瓢泼大雨中。
    楼小眠重重摔下,却觉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再也爬不起身来。
    而慕容继棠也容不得他起身,竟紧随他跃身出来,手中兀自持着方才那烛台。
    他一脚将楼小眠踢得脸面向上,趁着些微的光亮欣赏他痛楚的神情,冷笑道:“想逃?想死?本公子偏要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不能人道的愤恨和自卑一齐涌上,他举起烛台,将用烛台上的铜签那头狠狠扎下。
    楼小眠失声痛叫,却已被迎面扑来的狂风骤雨呛住,喑哑地一时发不出声来;
    而红了眼的慕容继棠却已拔出烛签,再次扎下,扎下,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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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魂天,胆裂魂飞云鬟堕(二)
    更新时间:2014…1…19 11:26:38 本章字数:3209

    铜签用来插烛,此时蜡烛掉落,尖锐的签头长不过寸许,一记扎下,入肉入骨,若不是刻意扎向内脏或头部等致命处,一时也要不了人命。睍莼璩晓
    一签签扎下,楼小眠已然疼极,挣扎想逃脱这酷刑时,慕容继棠揪了他的长发将他按住,疯狂地向他扎去。
    看楼小眠单薄的中衣不断渗出鲜血来,再不断被雨水冲去,像被钉住七寸的灵蛇般哆嗦挣扎,他不觉快意起来,一边扎着,一边拎住他头发把他的头磕在泥地上,笑道:“你也敢瞧不起我!我不算男人,你算男人?你算男人?狗一样爬在地上吃屎的男人也算男人!连女人都不如的男人!看我阉了你,看你还敢瞧不起我!”
    后脑勺再度被砸到地上,楼小眠满脑嗡嗡作响,满是伤痕的躯体在雨水冲刷下,疼痛反而有些麻木。
    便是猜到已经近乎疯狂的慕容继棠打算做些什么,他亦已无力抵抗烨。
    恐怖的电光下,他绝望地扭过头,看向锁住木槿的囚室。
    仿佛又看到了木槿花,热热闹闹开在丹柘原上,如二八少女们彼此相偎相依,映亮了灰沉沉的天空。
    水碧色的襁褓里,小小婴孩眉目弯弯,咯咯咯的清脆笑声穿梭于木槿花丛间,仿佛一声声地在唤着:哥哥,哥哥,等你回来…诬…
    可惜他终究没回来,他终究失信,他终究没法护住她。
    对不起,小今。
    他心里喃喃地说,却在目光终于抓到那囚室屋檐时定住。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正慢慢从那里站起。
    光着脚丫,偏着发髻,抿着双唇,倔强地立于雨夜的屋顶。
    -----------下河摸得鱼,上房揭得瓦。我是木槿,我为自己代言。------------
    木槿拆了屋顶。
    连秋水都万万想不到,出身娇贵、身量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皇后娘娘,竟然能拆了屋顶。
    先砸了椅子,纵身坐到梁上,找到一处渗雨的屋顶,用椅腿一点点敲松顶部砖瓦,渐渐被她捣腾出一个窟窿,然后越拆越大,直到她拖着六个月的肚子亦能从容出入。
    守卫还算尽职,虽没在风雨里看守屋子,却不时探头查看动静,又怎会想到堂堂皇后娘娘竟有这么手上屋揭瓦的本事?
    忙出了一身的热汗,迎头打来的暴雨和冷风让她倍感清凉,也顿感轻松。
    可站到屋顶上向下看到的第一眼,便已让她呆住。
    她看到了穿着蓑衣的男子正狠狠地往地上砸着某个人的头部,手中的烛台雨点般又快又急地扎到那人身上。
    而那人不知是死人,还是稻草人,已完全看不出抵抗和挣扎。
    待那人脑袋被掷下,一道电光闪过,木槿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仅着中衣,全身都是血水,随着男子烛签的扎刺哆嗦着;他的面庞惨白如纸,唇色亦是青白如死人,只是一对黑眸如有感应般,竟正吃力地看向他。
    他的神色已然绝望麻木,却在看到她时转作震惊,然后是欢喜和焦灼,曾经那般美好的唇僵硬地开阖。
    来来去去,只有一个字。
    走,走,走……
    趁着对方正全力折磨他,一时顾不上她,快走,快走……
    走到有她的部属亲人的地方,走到有她的大郎的地方……
    木槿猛地认出他是谁,几乎撕心裂肺地叫喊道:“楼大哥!”
    烛签在他的臀部腿部已扎得尽兴,慕容继棠扯开他的一条腿,扎向了双。腿。间的要。害处……
    木槿手中砖瓦齐飞,疯了般飞身向那行凶者,然后纵身跃起,如夜雨里的一只烟色蝴蝶,叱喝着飞了过去……
    据说,不到万分紧急时,人根本发挥不了自己身体的潜力。
    便如木槿,她从不知晓,自己的轻功居然能这样好,自己的力量能这般强,甚至彻底忘了自己是皇后,并且怀了六个月的身子……
    赤着双足,她紧跟着逼开慕容继棠的砖瓦奔到跟前,无畏无惧地踩踏在漫着雨水的泥地里,手中椅腿横扫向他。
    动作大开大阖,凶悍强横,逼人的劲气卷起风雨,打在慕容继棠的蓑衣上,飒飒作响。
    慕容继棠举起滴血的烛台去抵挡时,当即被那劲道打作两段飞起,不知落到了黑暗中的哪个方向。
    慕容继棠大惊,连躲带闪,竟被逼得好忙脚乱,好容易抽出空来拔剑时,腿上已着了一下,却已痛入骨髓,连行动也不如先前轻捷,虽拿了宝剑在手,应对着木槿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旧椅腿,居然被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
    风雪渐歇,连雨也小了些,前后的守卫终于被惊动,齐齐持了兵刃围来查探,然后看着眼前的情形惊住。
    想不通门窗好好的,木槿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更认不出这个身穿蓑衣的黑衣人是谁。
    至于楼小眠重伤出现在院中,倒是最不值得惊奇的。
    赵侠勇武好。色,楼小眠落到他手中,想完好无缺走出房门来,原也不是件易事。
    慕容继棠被木槿一条椅腿逼得忙乱之际,见有人出来,不由高声道:“还不过来帮忙?”
    楼小眠吸气,再吸气,终于勉强撑起半边身子,却嘶哑地叫道:“那人是奸。细,是奸。细!他施毒杀了赵侠!快杀了他为赵侠报仇,也好……也好跟雍王交待……”
    他挣扎着说完,早已头晕眼花,再重又仆于泥水间,却拿指甲死命掐着手上穴位,不让自己晕过去。
    守卫们将信将疑,忙提了灯笼要奔入房中看时,刚推开门便见半截身子倒于地上,浓重的腐臭味直涌上来。
    定睛看时,已有人惊叫起来:“真……真的是赵爷……”
    确切的说,只是半个赵爷。
    上半身竟然已经腐烂得只剩了毛发。
    慕容继棠咆哮道:“蠢才!蠢才!那是楼小眠杀的!”
    守卫看向楼小眠时,却见他中衣破碎,浑身血水,无声无息地倒于泥地里,若非胸口尚有轻微起伏,已与死人无异。
    谁敢相信,会是这样一个人杀了勇武过人的赵侠?何况楼小眠先前随身物事均已被收剿,按常理推断,那个不明来历的蓑衣人显然更可能是毒害赵侠的真凶……
    正迟疑之际,忽有人叫道:“火!火!起火了!”
    众人回头看时,原先囚禁木槿等人的囚室里,火光熊熊腾起,从屋顶处的洞口跳出明亮火焰,连同熊熊黑烟,破开犹在淅沥的雨帘,破开深沉如渊的黑夜,袅袅缭绕向远方。
    木槿偏头瞧见,顿觉肝胆俱裂,惨声叫道:“秋水!”
    外面虽下着雨,囚室里却还干燥,锦衾床榻,乃至那些陈旧桌椅,无一不是易燃之物。
    可秋水侍奉木槿多年,为人最是细致灵巧,又怎会失手引燃这些东西?
    木槿慌忙丢开慕容继棠,奔向囚室,声声唤道:“秋水!秋水!”
    忽见两名守卫局促靠上前来,她奔过去,踹了近前的那人一脚,反手夺了他长剑,厉声喝道:“开门!立刻打开门!”
    慕容继棠亦回过神来,居然也高声叫道:“快,快开门灭火!”
    雨势渐歇,连前院亦有穿着各异的家丁护院举了火把赶上前来,加起来足有七八十人,已将后院前后堵得满满当当。
    只是眼前状况不明,虽知木槿逃出,但雍王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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