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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前夫当继母-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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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老夫人认出来其中一个是高恪的,另一个是绵柔的云锦质地,上面用五彩花线绣着一个比例奇怪,但是看着却莫名可爱的猫。香囊边角已经被烧焦,彩猫的另半张脸也看不清楚了,只能从保留下来的部分猜测它本来的样子。
这样独特的绣品风格老夫人当然认识,高然从六岁起就总有一些奇思妙想,这些头大身子小的花样被她叫做什么卡通图案,很得家中小孩子喜欢。高然也给老夫人送过很多类似绣品,其中有些现在还在她的正堂摆着。
英国公老夫人再也没法欺骗自己,她看向高然,不敢置信地用拐杖指着她:“竟然真的是你!你疯了吗,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惜陷害公府选好的过继人。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无论嫡庶,只要是我们自家子弟,国公府总不会亏欠了他。高恪只要一过继就是你的同宗兄弟,就算高忱不是世子,但他一样是我的孙子,我们国公府的小少爷!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英国公老夫人说着气血上涌,她一直觉得这个孙女外柔内狠,名声好处两把抓,这才是成大事的料子。可是老夫人没有想到,高然算计起自己的利益的时候,竟然连娘家亲人也能下手。那可是生她养她的国公府啊!国公府从小用最精致的饮食,最华丽的首饰,一路堆金砌玉地把她养大,没有国公府,高然真以为自己能嫁进燕王府吗?可是事到最后,高然就是这样回报娘家的?
她算计的是高恪不假,可是高恪是英国公府精挑细选、寄托了无限期望的继承人,她这样做将英国公置于何地?而且,高恪的马冲撞了燕王妃,万一害的王妃流产,那英国公府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只是为了让自己亲弟弟当世子,高然竟然做出此等无视大局、无视家族的举动,英国公老夫人说不出的失望气愤。老夫人胸脯上下起伏,而这种时候,高然竟然依然在嘤嘤哭泣,依然楚楚可怜地说不是她。
这么多年,老夫人不知多少次见过高然这种情态。往往这都是因为高然受了委屈,不肯说,实在遮掩不住了才这般小声啜泣。往常英国公老夫人一见她这样哭心都碎了,老夫人不知因此替她出过多少次头,可是现在,高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姿态!
这让英国公老夫人怎么能不气,她再也克制不住,甚至都顾不得现在是在燕王府,燕王本尊还在上首坐着呢,老夫人举起乌沉沉的拐杖,狠狠在高然背上敲了三下。
“你个吃里扒外的冤孽!我一直以为你虽是庶女出身,可是为人却正派,没想到你竟然和你那个贱婢生母一样下贱,净学些勾引人的下作手段。英国公府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这样暗算自己的祖母和兄弟?”
高恪一直不冷不淡地站在一旁,直到老夫人在高然背上打了三下,他朝上首的燕王瞅了一眼,上前拉住英国公老夫人:“祖母,您息怒,莫气坏了身子。燕王还在呢。”
前一句是劝,后一句就是警示了。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不好,简直失了国公府百年望族的体面。她收回拐杖,大口喘着气,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拐杖上:“冤孽,真的是冤孽啊!我这些年掏心掏肺,是真的怜惜你对你好,就是熙姐儿也越不过你。你当初趁熙姐儿回娘家偷偷去找世子说话,我说过你什么没有?后来世子为了你不顾熙姐儿的丧期提亲,我又替熙姐儿鸣过不平没有?可恨我老眼昏花,多年体贴,竟然养出一条毒蛇来。”
英国公老夫人老泪纵横,身子倚在乌木拐杖上,仰头悲戚长喊:“熙姐儿,是祖母对不起你啊……”
听到这个名字,屋里仅剩的几个人,竟然一个个都沉默下来。
顾呈曜脸色铁青,他愤怒高然的做法,即便父亲不处罚,他也不会留着高然做正妻了。可是突然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熙姐儿,他却猛地陷入沉默,眼神不可抑制地悲痛起来。
顾徽彦叫人进来时就十分冷静,他主导着这场谈话,却又始终游离在外,并不参与他们这些纷纷吵吵。直到听到老夫人痛呼熙姐儿,顾徽彦手指在圈椅上敲了敲,忽然就没法冷静下去了:“不要叫这个名字。”
老夫人猛不防听到顾徽彦发话,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叫高熙。这个称呼以后不要叫了。”
英国公老夫人简直莫名其妙,熙姐儿就是高熙的小名,高家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唤过来的,燕王管天管地,还能给人家改小名不成?
可是随即老夫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燕王妃唤林未晞,她也叫“晞姐儿”。
老夫人感到一种难言的尴尬,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缭绕不去的怪异感。
顾呈曜也很快想明白了,随着英国公老夫人的这句“熙姐儿”,像是谈到什么禁忌话题一般,正堂里不可避免地寂静下来。匾额高悬、红柱深深的中堂内,只能听到高然低低的啜泣声。
顾徽彦只是坐了片刻,很快就站起身来,打破满室沉寂,也给这一切画上终点:“世子妃身为儿媳却意图谋害母亲,这样的女子我燕王府不需要。但是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既然英国公夫人也在,那我就一道问了罢。这位国公府三小姐,国公夫人是想带她回去安置,还是留在燕王府?”
英国公老夫人噤声一般沉默下来。她见过这么多阴私往事,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带回英国公府是指休妻,留在燕王府,大概就是青灯古佛,甚至“病逝”了。
屋子中虽然还没有人说话,可是沉默却像张牙舞爪的老虎一般,渐渐攥住了每个人的心神。高然跪在地上哭的六神无主,但是此刻,她也不由屏住呼吸。
休妻虽然难听,可是女子余生终究能好好活下去,但如果留在夫家呢?保住一条命就是最好的打算,然饶是如此,正当芳华却余生只能与孤寂清苦为伴,这未必真比死了强。
英国公老夫人默了片刻,慢慢说:“出嫁从夫,三姑奶奶如今从顾姓,高家并无安置之权。”
老夫人的话一出,半数人都惊了惊,而顾徽彦只是很平静地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高然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猛地扑到英国公老夫人脚边,死死拽着老夫人的裙角:“祖母!祖母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不是最疼我吗,您再疼然儿一次吧……”
英国公老夫人却像遇到什么瘟疫一般后退两步,躲开了高然的触碰,她带来的丫鬟仆从立刻涌上来,堵在高然和老夫人之间。
“这是燕王府的事,老身管不了,由燕王和世子决定吧。”
高然心止不住地沉下去,整个人如坠寒窟。曾经高熙死的时候,顾呈曜不足三个月就要续娶,英国公府一句话都没说就应了,那时高然窃喜,暗笑高熙不得人心,连娘家人都不愿意帮她。
可是现在高然才知道,原来绝情和薄凉,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英国公府当日能为了利益放弃高熙,今日一样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高然。
高然再也跪不住,整个人失去力气般趴伏在地上。耳边有脚步声来来去去,后面越来越少,可见是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她一个。
“世子妃失德,即日起搬去佛堂,给王妃抄经祈福吧。”
第95章 雷霆
那日的谈话并没有传出来, 可是顾徽彦却亲自下令,让高然搬去佛堂为林未晞祈福。
这种内宅里的事,哪一桩不是披着冠冕堂皇的名头。高然名为祈福, 可是谁都知道, 福气是祈不完的,高然无儿无女, 后半生也不会再出来了。
名为思过, 实则幽禁。
英国公老夫人那日回家就病倒了。这一病来的气势汹汹,英国公府里里汤药不断,整个国公府仿佛都沉浸着药渣的苦味,挥之不去。
韩氏一直让人留心打听, 等她终于打听到高然的下落后, 当场面无人色, 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摔成两半。
高然明明是世子妃, 怎么会被关进佛堂里?那种地方又湿又冷, 一年到头不会见到任何外人,可想而知吃的饭也不会太好。高然半辈子尊贵体面, 怎么能受得住这种罪呢?
韩氏像是失了魂一般,涕泪横流地冲进老夫人养病的院子,连披头散发也顾不上了:“老祖宗, 您救救三小姐啊!她是国公府的姑娘, 多么尊贵的身份, 后半生怎么能在庵堂里过呢?”
英国公老夫人现在受不得吵, 老夫人身边顶体面的大丫鬟一听到有人高声喊话就恼了,她面色不善地摔帘子出来,眼神尖利得像刀一样:“老祖宗里面养病呢,哪个嘴舌没拔干净的敢在这里大吵大闹?”
韩氏往门口扑去,但是还没挨着门框就被人架着拖出来。韩氏手像枯桠一样乱舞,配着她四散的头发,看着渗人极了:“我要见老祖宗,你们放我去见老祖宗。她不能丢下三姑娘不管,她这样做,日后就不怕报应吗?”
大丫鬟原来只是厌恶韩氏吵闹,现在听到这等话,简直横眉立目,立刻瞪得像金刚一般:“你疯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诅咒老祖宗。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缺手还是缺脚啊,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韩氏还是呜呜地叫着,正喧闹着,大丫鬟听到里面传来暮气沉沉,有气无力的一句话:“让她进来。”
“老祖宗……”
“让她进来,我有事问她。”
韩氏终于消停下来,她粗略地用手背抹了抹脸,又飞快地抿了头发,脚步细细地走入内室。
里面的屋子放了三个炭盆,再加上药气终日不散,掀开帘子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个味道绝对说不上好闻。韩氏忍住咳嗽的冲动,低眉顺眼地给英国公老夫人跪下:“老祖宗。”
她像如常一般接过丫鬟手中的美人锤,但是被老夫人制止了。英国公老夫人头上戴着护额,脸色蜡黄,整个人病歪歪地倚在拔步床上,形容十分难看。病痛对任何人一视同仁,如今英国公老夫人这样子,哪里还有贵夫人的相。
韩氏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老夫人的眼神怪怪的,看得人心慌。
“韩氏,我问你,我儿出事那日,他从你那儿出来后,到底去哪儿了?”
韩氏心里一惊,悄悄朝上觑眼睛:“都过去好久了,您怎么想起这桩事了?”
“我问你话呢!”
英国公老夫人突然大吼,韩氏被这样干枯又愤怒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她紧紧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妾身不知道。世子出去时好好的,妾身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老夫人靠在床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韩氏。过了一会,她不知为何笑起来,大声说着:“好,好,好!”
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字,谁都没料到,她会突然激动起来,从拔步床上探出身揪住韩氏的头发,发狠般往床上磕:“你不知道,你还说你不知道?我儿那日去见你,分明是为了芸姨娘的事!你用阴阳壶毒死了芸姨娘,现在还想来蒙骗我。我儿就是被你害死的!”
大丫鬟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她砰地一声扔掉药碗,急急忙忙往英国公老夫人身上扑:“老祖宗!”
英国公老夫人好容易被扶起来,然而即使被丫鬟婆子们架住,她也死死地盯住韩氏,目光中透露出几乎噬其骨喝其血的阴鸷来:“你明知道我儿出事了却不说,活活耗死了他!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发卖到窑子里,将你千刀万剐!”
“老祖宗!”
屋里丫鬟们年轻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长长一声尖叫,脚步声变得慌乱起来。丫鬟们互相推搡着朝外跑去,甚至都撞到了彼此身上:“老祖宗犯病了,快去叫郎中过来!”
英国公老夫人仰躺在厚厚的、濡湿的被褥中,感觉到丫鬟们正往她嘴里塞参片。她想到她这个儿子得来的不易,所以多年来一直娇生惯养,要什么给什么。后来卫氏脾气强,不肯伏低做小,她也总打压卫氏,护着儿子。
可是她宝贝了一辈子的儿子,却以那样绝望又痛苦的方式,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山涧里活活失血而死。
英国公老夫人恍然间看到从前,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年轻的青葱一样的姑娘们步履款款地朝她这里走来。为首的那个姑娘微低了头走进门帘,她眉目大而明丽,神情也是冷冷的。她半蹲了身体,声音不疾不徐:“祖母,熙姐儿给您请安。”
。
林未晞过了好几天,才听说高然的消息。
“世子妃去佛堂了?”
丫鬟深埋着头,声音也细细的:“是。”
林未晞怔了怔,许久才不可思议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几日前。英国公夫人带着晚辈来给您探安,被王爷拦住了。那日之后,世子妃就去佛堂了。”
林未晞才知道英国公老夫人竟然也来过,这样看来,必然是老夫人和顾徽彦说了什么,才会导致如此。林未晞很快就想到前些日子的惊马之事上。
果然啊,高然还是被查出来了。
林未晞是不可能可怜高然的,她只是觉得微妙的不痛快。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且,若不是顾徽彦授意,恐怕今日这桩事也透露不到她跟前。
“王爷说过世子妃什么时候出来吗?”
“不曾。”
林未晞轻笑了一声,她感到难言的感慨。她前世卧病不起时,病榻前的小丫鬟们也埋怨过英国公夫人的狠心。养了十七年的姑娘,竟然说不管就不管,即便是为了燕王府的权势,老夫人的作态也忒狠心了,让人瞧不上。那时林未晞只觉得无所谓,她祖母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明白。何况未出阁时,她也不是老夫人跟前最得宠的。
林未晞只是意外,向来最有脸面,最得老夫人欢心的高然,落到同样的境况时,竟也逃不过。薄情的男人不能要,对其他姐妹狠心的长辈多半也会这样对你。可惜了,高然明白这个道理这样迟。
林未晞听过之后就懒得管了,她心思更多的放到顾徽彦身上。
“王爷呢?”
丫鬟明显踌躇起来,支吾道:“王爷今日有朝事,现在还不得空。”
可是这种话和林未晞说没用,她轻轻撩了下眼皮,不咸不淡地说:“王爷竟然这样忙,若是他不得空,那就别来了。”
丫鬟赔笑,一句话不敢多说。过了一会,果然顾徽彦回来了。
外面问好声不绝,林未晞耳朵动了动,但依然稳稳坐着不动。顾徽彦走进来时就看到林未晞坐在窗前,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东西。顾徽彦朝下扫了一眼,是红色的剪得很精细的布料,应当是给孩子做小衣服用的。
顾徽彦的心突然就软了软,仿佛那些模棱两可的猜测,那些挥之不去的阴云也不重要了。顾徽彦看了林未晞很久,慢慢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布料。
他左右翻看,不禁讶然:“这么小?够穿吗?”
“管够了,王爷以为刚出生的孩子有多大?”林未晞睨了他一眼,拉过顾徽彦的手,在他手心比划道,“他大概,也就是王爷手掌这么大。”
“真的?”
被质疑的林未晞非常不悦,她朝上瞥了一眼,拒绝回答。顾徽彦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说:“我尚未见过新生儿,顾呈曜出生的时候我在定襄,等我回来,他已经会爬了。”
说起顾呈曜,两人的气氛不由滞了滞。林未晞继续打理手中的布料,似是不经意地问:“世子妃在佛堂,世子没说什么吗?”
顾徽彦的笑慢慢就冷了些许,他看着林未晞,笑了一下,缓缓问:“你以为他会做什么?”
这话不好说,林未晞笑了笑,故作欢快地略过这个话题:“世子的事,我哪儿知道?王爷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我都快见不着你的面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这样缠人?”
“朝事罢了。”顾徽彦只是淡淡提了一句,并没有多说。林未晞不由就生出些许疑虑,她也隐隐听闻这几日皇上和张首辅间不太平,可是只要顾徽彦想,怎么也不至于一天都见不着人影。林未晞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顾徽彦故意避开了。
林未晞习惯了被顺着,让她主动去问“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是不是有别的人了”,她绝对说不出口。她只能以闹脾气的形式,半是撒娇半是服软地说:“王爷朝事繁忙,也要注意身体啊。你若是再不来,保不住这个出生的时候,也不认识你呢。”
顾徽彦笑着摸了摸林未晞的头发,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搭话。若是往常,他一定会说些什么让林未晞安心的。
现在就是林未晞再不想挣开眼睛,也得承认,顾徽彦和她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她总觉得顾徽彦在主动避开她。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呢?等顾徽彦走后,林未晞坐在软塌上,盯着小凭几上的景泰蓝花瓶看了许久,才慢慢想到,顾徽彦的异状,似乎是从那日惊马后开始的。
顾徽彦回到书房,他没有急着落座处理政务,而是踱步到窗前,顶着初冬凛冽的寒风,将书房外那树国槐看了许久。
寒风朔朔,顾徽彦的身影良久未动。他从前总觉得难得糊涂,他很喜欢这样的状态,所以有些事没必要探究得太清楚。可能他也隐隐感应到,有些事情一旦查明,就没办法继续了。
可是现在,这个真相,这根貌似微不足道的细刺,却渐渐变得不可忽略,让他连装作看不见都做不到了。
风萧萧而过,将枯枝吹得簌簌作响,天上渐渐落下细碎的雪粒。
下雪了。又是一年下雪时。
顾徽彦的声音隐没在风声中,几乎要随风而去,可是其中的力道,却是那样明晰:“顾明达,你亲自去查一件事。”
第96章 风起
从元嘉六年年末, 被后世称为文忠之变的政治动荡,就已经露出了苗头。
无数人在翻阅这段历史时都在扼腕,张孝濂入阁半生, 首辅十年, 有多少人赞誉就有多少人诋毁,后世对这位强权首辅的评价亦毁誉参半。但是无论后世如何评说, 在这个时候, 张孝濂还是笃定地,问心无愧地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
比如替皇帝做主皇后人选。
过了年皇帝就十六岁了,别说皇家,即便是普通官宦子弟, 这个年龄也该考虑成家立业。皇帝作为一国之首, 他的婚姻大事, 自然早就有臣子替他操心了。
众臣从京师五品, 外省三品及以上的官宦之家中精挑细选, 细细拟了一份出身清白、品德兼优, 年龄俱在十三到十六之间的少女名册递到御前。钱太后和内阁很快就拿到一份誊本,钱太后一拿到名单, 立刻就将钱家的姑娘圈了出来。
钱太后的心思很好理解,三千宠爱在一身,不盼生儿只盼女, 她自己就是因为外戚而起来的, 当然明白做帝王家的女眷有多少好处。现在钱家因为她而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 没道理显达的时候反而不送自家的女儿入宫了。
钱太后想让钱家继续出一位皇后, 而张首辅怎么可能会同意。
张首辅已经为皇帝接下来的十年做好了规划,皇帝会在今年聘选一位德才兼备、品行淑均的皇后,按照开国□□的遗训,后宫诸妃不得从朝中重臣家选,而要从民间选拔,就是为了防范外戚专权。虽然□□的遗训不太符合实际,可是中心思想总是不差的,那便是皇后之家不能太显赫,免得日后国丈势大,威胁皇权。
而且既然是皇后,那容貌便要端庄大方,太妖媚太出挑都是不行的。古来贤后看重的都是品德、文才,因为美貌而出名的无一例外都是亡国之后。
这样一来,可想而知张首辅挑出来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女子。
等这份由首辅授意过的名单传到皇帝面前,皇帝翻开只是看了看最前面的几个名字,脸色就阴下来了。
而钱太后也乐此不疲地游说皇帝,极力推荐自己十全十美的侄女们。皇帝却有心立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小宫女陪伴了皇帝五年,两人思想极为契合,无论评史论古还是诗词歌赋,皇帝和这个宫女都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笑话。皇帝八岁登基,登基前因为步贵妃专宠后宫,他没有得到父皇任何关注,更遑论偏爱,登基后虽然锦衣玉食,可是外有老师张首辅,内有养母钱太后,皇帝还没享受童年就必须学着成为一个理想中的圣贤君王。紫禁城寂寂十年时光,竟然只有这个小宫女和他说得上话。皇帝将这个小宫女引为知己,自然想给心上人一个好的名分。
首辅、太后各有主张,要命的是皇帝似乎也有中意的人选,选后的分歧一触即发,渐渐闹到不可收拾。到了后来,立谁为皇后已经不重要了,皇帝、首辅、太后三方人都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皇后之选不过是个□□,真正关键的,乃是这三方多年来引而不发的隔阂积怨。
也该是多事之秋,朝中风雨飘摇的时候,年关时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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