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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无良_千枣-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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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抱着盒子离开,温朗捏着拳头在房中,一会儿,阿离进来汇报事情,见到温朗先是一愣。
少爷怎么会有,如此焦躁的情绪?
被人围到绝境的时候,少爷也从来是沉着冷静的模样,可他现在,眉间却有着清晰可见的焦虑,发生了什么事?
……
李俊回去了段府,收人钱财□□,诊金都收了,他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仅开了医治风寒的药,还根据宛白的身子状况,给她制定了一系列温补调养的食方。
宛白睡醒之后出了一身汗,已是觉得好了不少,睁开眼,听闻李俊还在外屋忙活,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这里已是无碍了,让李公子去祖母那里……”
“段四姑娘大可放心,段老夫人那里,在下也是尽心尽力的。”
李俊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看了看宛白的脸色,“小爷诊金收得不心虚,看看,这么快就好些了。”
宛白坐起来,杜鹃给她喂了些水。
“诊金?”
她想了想,自己诊金还没付,哪儿来的诊金?
“这你就别管了。”
李俊走过去,在离了几步远的地方坐下,饶有兴趣地看向段宛白近,“我说,你怎么就突然病了?难道是忧心成疾?”
宛白头疼已经好些了,想来李俊的医术还是值得姓赖的,但是这样一个医术高超的人,若是不要那么八卦就更好了。
“李公子放心,诊金不会亏待您的,我祖母那边,也请你多费心了。”
“哎呀提什么诊金?我已经从温朗那里收过了,昨晚上天也不凉,怎么就……”
“你说什么?”
宛白打断李俊的话,“什么叫,已经从温朗哥哥那里收过了?”
李俊吸了口气,“哦,没什么。”
他虽然嘴里这么说着,眼里闪烁的情绪,却全然不是这样。
那亮晶晶的光芒好像在说,快来问啊,快来问我啊!
宛白黑线,默默地垂下头,这人简直是……
李俊等了好一会儿,见宛白都没有想要问他的打算,眼看着又要休息了,他急了。
“你就不好奇我说的诊金是什么意思?”
“哦,你想说吗?”
“……”
李俊憋得不行,关键宛白一副不关心的模样,他挣扎了一下,自己跟自己圆场,“好吧,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
宛白听了李俊将话说完,得知温朗知道自己生病之后的反应,呆呆地愣在那里。
是她……,多想了吗?为什么从李俊描述的情形中,她分明能感觉到温朗对她的不一样?是她在自作多情吗?
温朗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随便对别人关心,连李俊都这么觉得。
“我还没见过温朗兄对谁这样大方,也是托了段四姑娘的福,那只怀表我早就想要了,终于如愿以偿。”
所以,温朗对她到底是……
宛白想不明白,如果温朗真的她也有好感,可他为什么又要跟徐家姑娘议亲?可若是没有,他又为何要……
宛白本就生着病,这么一想,脑子里晕乎乎的一片,额头的热度又烧上来了。
“我的小姑奶奶,这些等你好透了再想成不成?赶紧休息,可别砸了我的招牌,让温朗将诊金收回去,我会哭的。”
李俊急忙让杜鹃将宛白扶下去躺好,晃悠晃悠地离开了。
宛白脑子里纷乱一片,很快便陷入昏睡之中。
意识消失前,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找机会问一问温朗,她不想这么迷迷糊糊地,究竟他是什么意思,不听他亲口说出来,宛白不甘心。
……
两三日之后,宛白已经恢复了大半。
李俊开的食方十分有效,宛白已是能下床活动了。
“小姐,蒋家公子听说您病愈,又来看您来了。”
宛白听见蒋誉的名字,头微微发疼。
蒋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对她极为感兴趣,先前还肯耐着性子对段家的姑娘一视同仁,这几日,却上门独独要探望她。
自己借病不见,他也没有多留,婉拒了段宛蓉和段宛清的相留,直接离去。
弄得现在段府里的人都觉得,他们段家怕是要出第二位世子夫人了。
“就说我还未好透,怕过了病气,不见。”
宛白无奈地吩咐,话才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冷冷的声音,“四妹妹拒人于千里之外,恐怕不太好吧?”
段宛蓉冷着脸走进来,眼睛落到宛白苍白却显得更加惹人怜爱的脸上,眼睛忍不住闪现出嫉恨的光芒。
“蒋公子来这一趟,四妹妹连一杯茶都不招呼,这可不是我段家的待客之道。”
宛白浅浅笑了笑,“三姐姐若是想招呼,还请自便。”
段宛蓉目光一凝,她若是能留得住蒋誉,还会在这里跟她废话?
咬了咬牙,段宛蓉脸色稍缓,“四妹妹,蒋公子是特意来看望四妹妹的,我去招呼算什么?四妹妹如今也已经大好了,为何不见蒋公子?莫不是想要施展欲擒故纵的法子?”
“三姐姐博学多才,妹妹自叹不如,欲擒故纵是何意,姐姐不若帮妹妹解惑?”
宛白忽闪着水亮的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仿佛是真的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段宛蓉的脸立刻发僵,她若是真说出来,晚些时候爹爹一定会知道,这个死丫头绝对会去告状的!
想到曾经被禁足院中寸步不能离开的憋屈,段宛蓉生生将满腹的话都给忍了下来。
没想到段宛白油盐不进,如何都不肯去见蒋誉,段宛蓉想与蒋誉相处的念头也只能无疾而终。
她甩着帕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色狰狞,狠狠地撕扯着手中的锦缎软枕。
“娘!我等不及了!蒋公子竟也被段宛白那小蹄子的脸所勾引,他如今都不与我说话,眼里只有宛白那丫头!”
姜映南也叹气,段宛白那张脸,着实与她的娘亲很相似,甚至要更胜一筹,光看容色……,蓉儿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也难怪蒋誉会如此。
“娘,也是时候了,难道您想看到宛白嫁给蒋公子?我不要!我绝对不要!”
段宛蓉发着脾气,姜映南沉思,看来,也确实是时候了……
……
晚间,姜映南正睡着,屋里只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忽然,她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她,“夫人……,夫人……”
一声声轻唤带着诡异的语调,让姜映南睡不安稳,从梦中醒来,怎么回事?谁在喊她?
她撑起身子,目光随意地一扫,忽然顿住,紧接着,屋子里爆发出尖锐惊恐的叫声,“啊啊啊啊!!!”
院子里很快有了动静,外面伺候的丫头推门进来将灯点上,“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丫头看向床上吓了一跳,姜映南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角落,浑身不断地剧烈颤抖,屋子里隐约能闻到一股腥臊的气味……
“紫、紫竹……”
姜映南失神的眼瞳慢慢回神,猛然抬起头,“紫竹在外面!快,快把她赶走,快!”
“夫人,外面没人啊,方才奴婢就在外面守着的,不曾见到紫竹姐姐。”
丫头莫名其妙,姜映南的眼睛陡然睁大,怎么会没人?她分明看到的!
紫竹脸上都是血,一道道狰狞可怕的伤痕,头发如同水藻一样散乱,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咧着嘴跟她笑呢……
“啊啊啊啊!”
……
第二日,姜映南便病了,派人来宛白这里,想请李俊李大夫去看一看。
宛白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夫人病了,自然是要去看的,还要,好好的看一看。”
第113章
宛白去了姜映南的院子,满院子都飘着药香。
进去通报的人出来,很是歉意地对她说,“四姑娘,夫人这会儿已是睡下了,四姑娘还是先请回吧。”
“这样啊……”
宛白点了点头,只得转身离开。
屋内,姜映南睁着眼睛,眼底都是乌青,“她走了没有?”
“回夫人,四姑娘已经离开了。”
只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姜映南瞧着似是老了几岁,脸上满是困倦,却毫无睡意,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紫竹那张带血的狰狞面孔,便会浮现在她的面前。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瞧见,只有她一人……
姜映南回想起紫竹怪异的声音,和她可怕的笑容,浑身颤抖得如同筛子,为什么只有她看见了?莫非真的是……
“夫人,李大夫过来给您瞧病了。”
李俊……,姜映南心底有些排斥,只是她昨个儿动静闹得太大,老爷特意让人去请李俊过来,她也不好拒绝。
“让他……,进来。”
姜映南打起精神在床上坐好,背后枕着软枕,等着李俊前来。
李俊进了内屋,也没说什么,直接给姜映南诊了脉,随后皱了皱眉,“夫人倒也无大碍,只是心中思虑过甚,又似是受了惊吓,吃些安神静气的方子就可。”
李俊说完,刷刷刷写下方子,并未做任何停留。
姜映南看着那方子,想要直接给撕了,却又记起李俊的身份,她眯了眯眼睛,“去,将这方子拿去医馆中让人瞧瞧,记得多找几个大夫问一问。”
姜映南找的是个极为衷心的心腹,过了半日便回来了。
“夫人,城中几家有名的医馆都问了,说是方子是极好的,对症凝神静气,他们都还追问起这方子是从何而来的。”
这么说,方子没问题。
姜映南总算放下心来,李圣手的孙子所开的药方,若是没问题,她自然是要用的,于是挥了挥手,让人去煎药。
……
另一个院子里,李俊翘着腿满不在乎地吃着橘子,“你就放心吧,我那方子便是拿去宫中给御医瞧,也绝对瞧不出任何问题来。”
他神色得意,往嘴里丢了一瓣橘子,“不过宛白妹妹,没想到你会来求我做这样的事,若是让我爷爷知道了,我可就要惨了。”
宛白浅浅笑起来,“公子不是说,那方子若是没有做亏心事,便不会有任何作用?公子做错了什么吗?”
“呵呵,我现在倒是觉得你跟温朗兄挺般配,都一样让人刮目相看。”
李俊的脚一晃一晃的,宛白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她永远记得,自己见到祖母佝偻的身影时的愤怒,一个为了段家尽心尽力的老人,却被迫害至此,这个仇她怎么可能会忘掉?
说她冷血也好,只是太多的教训告诉她,谁能狠得下心,才能活下去,她若是迟到一步,怕是连祖母最后一面,也是见不到了!
……
姜映南那里,宛白没有太多关注,只每日去她院子里露个脸,表示一下关心。
她这里也挺麻烦的,蒋誉这个人,似是不知道婉拒为何物,一有空闲便锲而不舍地来段府,宛白也不好一次都不见。
“段四姑娘,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对了,我这里有一瓶宫里赐下的药,可温补身体,段四姑娘的身体如此虚弱,正好适合。”
一只玉质小瓶子送到宛白的面前,蒋誉脸上是异常真诚的笑容。
宛白都要跪了,之前蒋誉不是这个性子啊?他之前不是很长袖善舞的?对哪个姑娘都不偏不倚,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出现了变化?
“蒋公子,如此珍贵的东西宛白不敢随意收下,多谢公子好意。”
宛白笑着推辞,蒋誉却直接将药放下,又与宛白说了一会儿话。
“四妹妹……,呀,蒋公子也在呀?”
段宛蓉和段宛清双双出现,像是无意间发现了蒋誉的存在,忽闪着眼睛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的样子。
宛白扬了扬嘴角,何必呢,难不成她们还当真是来找自己的?
不过宛白也疲于应付蒋誉,正好让这两人替她招待,她借口还未好透回院子休息。
“蒋誉哥哥别在意,四妹妹便是这种性子,也是家父骄纵惯了的缘故。”
段宛蓉看似替宛白辩解,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好听。
蒋誉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见过的女子太多了,老实说,段宛蓉和段宛清在他面前抹黑宛白的举动,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不屑说出来而已。
自己从小便习惯了这样的追捧,蒋誉看多了勾心斗角,反而宛白这样,真的对他避之不及的,他倒还是真的第一次见。
“段三姑娘多虑了,宛白妹妹心性单纯,我如何会计较,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蒋誉起身拱了拱手,转身出了花厅。
段宛蓉在他身后扬了扬手,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如何留住人。
“‘宛白妹妹’?呵,我们便是段家的姑娘,段宛白就是妹妹了?”
段宛蓉气得笑出来,脸色狰狞,妹妹?若是蒋誉知道他这个妹妹被山贼劫持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叫得出来!
……
宛白身体大好,祖母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起码,能睁开眼睛认出面前的人了。
“白白……”
“祖母,您好好儿休息,我会陪着您的。”
宛白没想到,祖母恢复了精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她出去走动。
“祖母,怕是护不了你多久了,看着你嫁人,祖母才能安心。”
宛白眼眶湿润,说她要陪着祖母,祖母一激动,剧烈咳嗽险些喘不过气来。
李俊出手让祖母安定下来,皱了皱眉,“段四姑娘,你是打算考验我的医术?老夫人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不就好了?不就是走动吗,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不嫁人了?”
“劳烦李公子了。”
“知道劳烦,就不要刺激我的病患。”
李俊毫不客气,给老夫人施针的时候嘴里还不住地碎碎念,“老夫人也没说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有什么可害羞的?”
宛白真想将他手里的银针抢过来,把他的嘴给缝上。
出了屋子,宛白想了想,让杜鹃将这几日收到的帖子拿过来,从里面挑出一张来。
若是能让祖母安心,她就照做,不过……
宛白回去了自己的屋子,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出去。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欠妥,但她还是想见温朗一面,先前生病,温朗让李俊帮她瞧病,她的脑子又混乱一片。
宛白不喜欢这样,她想得到明确的意思,就算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她也好最后做个了断……
……
宛白约了温朗出来,那日,她从起床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
温朗没有回信,不知道是收到了还是没收到,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出现。
宛白穿了一件她自己最喜欢的衣衫,郑重其事地出了门。
她约的地点是湖边,视野开阔,风景优美,就算是被人瞧见,他们也是坦荡荡的,不会被人诟病。
差不多到了时辰,宛白从马车里下来,湖边空无一人。
许是……,还没有到吧。
她走到一棵树下,在石墩上坐下,面朝着湖面远眺。
碧波粼粼的湖水轻轻地荡漾,拍打着岸边的石头,耳边听不见任何喧闹的声音,仿佛连时间都停住了一样。
发丝被风吹落,在宛白的脸颊边磨蹭,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却始终没有等到人。
“姑娘,已经不早了。”
杜鹃心疼宛白,姑娘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脸颊都被风吹得发白,姑娘的身子可是刚好呢。
宛白抬眼,已经不早了吗?所以他今天,是不会来了?
湖边仍旧安安静静的,宛白嘴唇泛白,扶着杜鹃的手站起来,不管是他没有看信,或是看了不出现,传达的意思,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宛白想笑一笑让杜鹃别担心,只是连牵一牵嘴角这样的动作,她似乎都无法完成。
“回去吧。”
宛白声音轻微,往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
离她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供人落脚的凉亭,隐隐绰绰能看见里面有人影,却看不清人的样子。
可是宛白就停住了,她盯着那个方向一直看着,就是觉得,那个人是温朗。
明明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为什么她就能这么确定?
“姑娘……?”
杜鹃惊诧地看着宛白转了方向,急急地跟上去,“姑娘您要去哪儿?外面风大,姑娘莫要再染了风寒。”
宛白抿着嘴一声不吭,她要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温朗,她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难道自己方才吹了一个时辰的风,他就在这里看着不成?
花了些时间,宛白总算走到凉亭的面前,她走得太急吸了凉风,扶着柱子不停地咳嗽,像是要将心脏都给咳出来一样。
一只大手伸过来,动作轻缓地轻拍她的背,那只手,碰到宛白的一瞬间,宛白的眼眶顿时委屈地泛出红色……
第114章
一阵猛咳之后,宛白才渐渐消停下来。
眼中是被咳嗽逼出来的水光,气息紊乱,却站直了身子。
温朗已经收回了手,站在离她两步的距离之外,一双眼睛里,带着宛白看不懂的光芒。
凉亭中只他们二人,宛白静静地注视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问得直接,因为她知道,温朗不会说谎,她很久以前就知道,温朗这样的人,根本不屑骗人。
温朗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在你来,之前。”
他只是没有出现,没有到凉亭中来,远远的,看着她。
“为什么不来见我?”
“……”
宛白没有等到温朗的回答,她站在那里,眼里的疑问和期待慢慢地减淡,归于平静。
其实,还有什么好问的?自己坐在那里一个时辰没有等到人,应该能够说明一切了。
会走出来让她看见,或许是因为,念在他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而已。
温朗看着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将眼里的受伤和委屈慢慢地掩藏起来,他垂着的手轻轻动了动,却看到宛白迅速往后退了半步。
拳头捏紧,慢慢地收回来,温朗心里空了一块,只是半步,却像是天堑一样。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宛白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是她不好啊,没有管住自己的心,她还厚着脸皮将人约出来,温朗一定觉得她很不矜持吧?
“告辞,温……公子。”
宛白说完,低着头转身,脚步迅速地出了凉亭,她怕再走慢一些,会让温朗看到她哭的样子,她不要这样。
温公子……
温朗有些不敢呼吸,轻轻吸气,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像是种在那里的东西,连根牵着血肉被拔走了,血淋淋的刺痛。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叫过他,是不是以后,她也只会这样叫他了?
凉亭里,温朗的目光一直落在宛白的背影上,直到她变成一个小黑点,上车,离开。
全程,她没有回过头哪怕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离从阴影里走出来,“少爷,我们回去吧。”
天已经黑了。
……
宛白回去了段家,如常地去了祖母那里陪着,等祖母睡下了,她又去了姜映南那里,仍旧没有见到人。
段志宏回来之后,将她找过去,旁敲侧击问了她对蒋誉的看法,很显然,段志宏心情很好,段家可能会出现两个世子夫人,这是他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女儿与蒋公子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女儿只希望祖母的身子能快些好起来。”
宛白的态度段志宏也非常满意,听李俊说,老夫人的身子在慢慢转好,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宛白对蒋誉,也没有段宛蓉和段宛清那样执着,这样才对,这样才是一个女儿家应有的矜持。
“好了,看你脸色也不好,是前些日子受的风寒怕是没大好,赶紧回去歇着吧。”
“是。”
宛白行礼出门,顺着廊檐往自己的院子走。
四周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动,昏暗的光线,让宛白出乎意料地觉得有安全感,她像是能够融入黑暗里一样。
回到了院子,杜鹃跟进去,关上房门。
“姑娘,您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宛白抬起头,眼神愣愣地看向她,“我为什么要哭?”
杜鹃看着她的模样,眼眶迅速红了,竟是掉下了泪来。
宛白笑了笑,“傻杜鹃,好端端的,哭什么?”
“姑娘……”
杜鹃泣不成声,她最知道姑娘的心思,姑娘从小到大,心里只有过一个人。
那一封封的信,哪怕是姑娘病了,她也会撑着身子写完,这么多年,姑娘写了多少封信?那些都是姑娘的一份份心意!
温公子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辜负姑娘的心?
哭成泪人的杜鹃,情不自禁地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宛白怔了怔,笑容变得苦涩难堪,“傻杜鹃,这怎么能是……辜负呢?只能说,没有缘分?”
她摸了摸杜鹃的头,“好了,不哭了,赶紧去洗一洗,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姑娘……”
“快去吧。”
杜鹃见到宛白还能笑得出来,只能先出去洗一洗。
门关上,宛白的嘴角缓缓垮塌下来。
她说的是真心话,能怪谁呢?谁也怪不着,不过是自己贪心而已。
她该早点发现,早点制止的,是不是那样的话,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虽然她都知道,虽然她都能安慰杜鹃,可是……
宛白脸上一片冰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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