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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漕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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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侧目,“黄莺,她懂什么?”
璎珞摇头,“她懂也罢,不懂也罢,老爷宠着她,信任她,也喜欢她。”
“璎珞姑娘,云姑娘,有人来了。”玲儿在外头敲门,云娘道:“我现在住在灵隐寺后山,你抽空过来一趟,顾家那位恐怕有话同你说,咱们不说了,这处人多。”
璎珞点头,打开门,同玲儿一道走了。
见云娘上楼半晌,媚春上来寻她,“喂,说什么呢,酒都敬完了,方才你是没瞧见,关叶锦喝多了,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哪有人喝了酒脸上不红反而发白的,真是奇哉怪也。。。。。。”
云娘低声道:“我瞧见璎珞了,她跟张家那位一起来的。”
“璎珞,青棠的丫头?”
云娘点头,“她给霍水仙做妾去了,她说柳丝丝也怀上了,但她怀疑不是霍水仙的种。”
“嘘!”
前头有人,媚春扬起脸冲关叶锦笑,“新郎官好,今天新郎官最大,人生有四喜嘛,我祝关公子新婚愉快,婚姻长长久久,祝您年年有今日。。。。。。”
“咳咳”,云娘咳一咳,“关公子,您别介意,她喝多了,喝多了啊。”
云娘将媚春一扯,“别挡住新郎官敬酒,走,你挡路了!”
关叶锦端着酒杯,后头有个小厮专门捧着酒壶,关家的公子穿绣红的锦袍,他说:“无妨,林姑娘很风趣,希望林姑娘一直都能这么风趣。”
伊龄贺与顾惟玉一人丢了五千两的礼金,酒席过后还有一轮敬茶,伊龄贺丢了两个金元宝,顾惟玉丢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蓝浦一直在旁边看着,嘴里念叨:“关家这是敛财啊,哪有这样的,送这么重的礼,你们欠他的?”
新娘子一直没出现,据说是关家直接将人接回了府里,没到春意闹露面,但客人们都安排在春意闹吃酒,吃了酒席,还能上楼摸牌,上头有厢房,夫人们闲聊摸牌的,男宾们听曲喝茶的,通通楼上请,茶余饭后一系列的活动,管够。
蓝浦嗑着瓜子,“酒也吃了,茶也喝了,咱们回去吧。”
“嗯,走吧。”
见媚春与云娘一道下楼,顾惟玉起身,蓝浦也跟着起身,她拍拍手,“关叶锦要笑死,你们两一出现,就包了他这春意闹一年的花费。”
媚春瞧见伊龄贺,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云娘看顾惟玉,顾惟玉问:“怎么了?”
“砰”,一阵儿轻响,众人扭头一看,顾孤妍站不稳,跌在凳子上,昏过去了。
。。。。。。
陈七没死,她活到了一个叫霍青棠的女孩子身上,“太太,是这样的。。。。。。霍家那位姑娘一眼就认出了我和少爷,您想啊,她怎么能认识少爷呢,她又怎么能认识我呢,她一个官家小姐,听说都没出过扬州城。。。。。。后头,咱们去南京城吃酒,又碰见了霍姑娘一回,她。。。。。。”
宝卷啰啰嗦嗦了半天,又不知齐氏听懂了没有,他说一句停一下,说一句停顿片刻,末了,齐氏看他,“你倒是继续说啊!”
等宝卷说完,齐氏念一句:“色身乃必死之物,生命无影又无形。”
齐尚书听了半晌,问:“那丫头现在何处?”
“哎,前些日子凤阳府码头炸了,霍姑娘也伤了,这头应该是和陈大人在一处,兴许是回京了。”
齐氏道:“回京了就回京了,甚么是兴许回京了。”
宝卷回:“听我家少爷说,陈大人已经认了七小姐,不知陈大人有没有写信过来,说七小姐找到了?”
齐尚书起身,宝卷连忙去扶,老人叹口气,又看齐氏,“你去京城看看,如果真是小七回来啦,那固然好,若不是小七。。。。。。”
齐氏抬头,“父亲的意思是?”
齐尚书道:“怕是惟玉那孩子中意姓霍的姑娘,他怕陈瑄不同意,这是求你来啦。”
齐尚书看宝卷,“你家少爷可是这个意思?”
宝卷低头道:“甚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崔氏在一旁站着,旁边两个小丫头搀着她,她冲齐氏招手,齐氏走过去,“母亲,怎么了?”
“你这番去京城,不若就随月儿一道过去,你们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另则。。。。。。”
“嗯?”
崔氏道:“另则,你和陈瑄长期这样僵着也不好,如果你们还能过,就好好过,你这一去就不要回来了。”
“母亲,我。。。。。。”
崔氏拍拍齐氏的手,“若是不能过,你不若与他和离,我和你父亲虽不中用,但这个主还是能为你做的。孩子,后头还有好多年,你还有很多好日子,无谓在陈瑄身上费尽了,嗯?”
☆、归家
霍青棠被孟微冬找到; 半道上又被陈瑄截了胡; 那天晚上慌慌乱乱的,霍青棠似乎叫了陈瑄一声‘爹爹’; 孟微冬听到了,可他没有听清楚,等他去问陈瑄的时候; 那人同他打哈哈; 说:“孟大都督听错了。”
孟微冬也不同陈瑄争辩,次日,他指着码头的快船; “霍姑娘身上有伤,不若我们先回南京城,再做打算。”
陈瑄不同意,他直接否定了孟微冬的提议; 他说:“霍姑娘是个单身的女子,久留在外多有不便,他会立即送霍姑娘入京; 送去史家,也好同史侍郎有个交代。”
陈瑄坐南京兵部的快船回京了; 带着霍青棠,孟微冬在远山堂里坐着; 捏着手指,霍青棠跟陈瑄走了已经十多天了,如今已经四月中旬; 漕河冰封的地儿都化了,春水涨快,船行也快,若是顺利的话,他们也应该抵达北京城了。
“大都督,京里回了话,说圣上体虚,身边的人给他换了丹药,上头问,咱们的孔雀胆还有没有了。”
孟府管家孟仁走进来,躬身道:“还有蟾宫,说他们从云南又得了新药,问甚么时候给咱们送过来?”
孟微冬张开手指,他转动指尖戒指,“蟾宫的账本子送来了吗?”
孟仁回道:“送来了,阿邱也传了消息,说他已经到了洛阳,只是还没混进顾家做花匠,信里说,顾家的花匠都是自家培养的,并不在外头雇人。”
“金玉交章的配方弄到了吗?”
孟仁摇头,“没有。顾家今年也没同蟾宫做生意,蟾宫派人去问了几回,顾家回话说,说他们当家的不在,要做生意,非要当家的同意才行。”
“顾家不做生意,蟾宫就不会自己想想办法?”
孟仁勾着头,“阿邱说。。。。。。”
“他说,他说,他是个傻子,你们都是傻子?”
“大都督的意思是?”
坐着的男人哼一句:“当家的不在,你们不会找其他人?”
孟微冬睁开眼睛,外头阳光正好,日光透过树叶,疏疏朗朗落在远山堂的院子里,他斜了孟仁一眼,慢悠悠说一句:“叫蟾宫大方点,别小里小气的,钱用对了地方,还怕撕不开顾家一道口子?”
。。。。。。
霍青棠随陈瑄入京,陈瑄行程极快,半道之上,就同陈荣说起京中名医,陈荣一路陪着霍青棠,他一路都在看这个霍家的大姑娘,说实在的,这位姑娘其实与陈七没有半分相像,从相貌上说,要比陈七妍丽许多,齐氏相貌不显,陈瑄本身也是形貌平平,所以陈七也担不上甚么美人儿,只是她性格沉静内敛,有些书卷气罢了。
而霍青棠不是,她很标致,标致到出色,这般相貌别说在江南水乡里漂亮,就是放在京中贵女圈里,也是一样的数一数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含情带水,晶亮极了。
陈荣给霍青棠端了饭食进来,在纸上写一行字,“七小姐,今日酉时就该到了。”
青棠抬起头来,冲着陈荣笑,无声的说:“多谢!”
陈荣冲她笑一笑,退了出去,陈瑄在外头站着,问一句:“大夫都进府了吗?”
陈荣道:“早早写信回去了,府里应当都安排好了。”
河上的落日都特别早,酉时一刻,太阳就偏西了,船行减缓,陈瑄推了门进来,“小七,走,回家了。”
船慢慢停在码头边上,不远处就有陈家的马车候在那处,陈瑄牵了霍青棠下船,直接奔马车而去,陈荣在后头跟着,陈瑄步履极快,青棠跟上去,在马车旁边站定了,陈瑄道:“回府。”
陈瑄一掀开马车,就见一个俏丫头在里头坐着,“爹爹!”
这一声‘爹爹’喊的又娇又俏,陈瑄停了半刻,道:“你怎么来了?”
“父亲大人,久久想念您,听闻您今日回来,儿子便带久久出来了。”
陈家庶长子陈虹也在马车里,他说:“父亲请上车吧。”
陈瑄扭头看青棠,青棠笑一笑,她指着后头一辆马车,又指指陈荣,陈荣道:“老爷上车吧,我带七小姐坐后头一辆,也是一样的。”
青棠点头,转头往后头那辆车去了。
陈荣的马车要小一些,他扶了青棠上车,才自己在外头坐了,马蹄声一起,青棠拨开帘子,瞧了外头一眼,她都快要不记得,这北京城究竟是个甚么模样了。
陈瑄的府邸在东城,那是新贵们住的地方,有老牌一些的侯爵功勋们,都住在北城,那里离皇宫近,也显得格外庄重些。霍青棠一一瞧过去,过去被遗忘的往事又一一记起来,她过去在北京城里有两三个朋友,一个是毛大人家的毛林,毛林的母亲是银台通政使苏敏之苏大人家的女儿,苏家有钱有势,毛林自幼就比旁家的小姐豪奢些,吃穿用度都是其他贵女的标杆,不过毛林脾气不好,时喜时怒的,旁人都受不了她,也只得陈家老七能跟她玩到一起去。旁人都说了,毛家的莽汉,陈家的瘸子,正好你缺我漏,天生一对。
再就是纪大人家的纪如晦和江家的江琦,江琦是要大她们几岁的,在陈七随母亲搬去洛阳之前,江琦就已经嫁人了,嫁了西山大营的一个侍卫长,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太阳又西了些,霍青棠再一晃眼,陈家府邸就近在眼前了,陈瑄是个后头发家的,好听点的说法叫新贵,不好听的,就是个暴发户。陈家的宅院很大,里头也没个甚么章法,陈瑄只管把东西往里头运,也不管怎么布局摆设,石头山水,层峦叠嶂,只要装得下,怎么摆都行。马车停了,陈荣给青棠掀开帘子,“七小姐,到家了。”
青棠下了马车,抬头就瞧见陈九和陈虹在说话,她说:“大哥哥,爹爹真是的,这哪来的野女人,你说该不会是爹爹瞧上她了,专程找了个花名由头,其实是想将她收房做姨娘吧?”
青棠盯着陈九的嘴,她小嘴一张一合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伶俐的很。
陈九许是察觉了这边的视线,她扭过头来,嘴巴动了动,“野女人。”
青棠低头一笑,手指指着她,无声道:“是你。”
☆、庸医
顾惟玉一行从春意闹出来; 关叶锦要送; 顾惟玉转身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关叶锦今日穿一件袖口领口腰间都沾红的锦袍; 袍子本身是淡金色,他又生的好看,往春意闹门口这么一站; 无数姑娘媳妇们都捂着嘴笑了。
吉祥话是说够了; 媚春用肩膀撞撞伊龄贺,“少主,你不上去说几句?”
关叶锦含笑瞧过来; 伊龄贺冷冰冰瞧过去,嘴唇动了动,最后蹦出来四个字,“百年好合。”
顾孤妍无缘无故晕倒了; 云娘和蓝浦抬着她,关叶锦招呼家里的车夫,云娘和蓝浦合力将顾孤妍往马车上一丢; 说:“晕了正好,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晕了就去看大夫,反正咱们今儿就离开了; 等她醒了,自然会认路回家的。”
蓝浦道:“正是。”
两人刚松开顾孤妍臂膀,晕着的女人便悠悠睁开了眼睛; “云姑娘,我。。。。。。我。。。。。。”
“醒了?”
蓝浦掀开马车帘子,朝外头喊一声:“顾姑娘身体不好,我还是送她去大夫那里瞧瞧,你们先回去吧。”
顾孤妍抓住蓝浦的手,“不必,不必了,我很好,真的,我真的很好。”
蓝浦低头瞧她,“顾姑娘,这可是你说不瞧大夫的,若是再出什么事,可怨不着我。”
陈家已经来了两三个大夫,陈瑄盯着几个大夫,“快给她看看,治病,都望着我作甚,快看病!”
青棠在窗边坐着,几个大夫轮流过来诊脉,又问了陈荣情况,陈荣说:“七小姐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怕是伤了肺,几位都仔细瞧瞧。”
一时间,三位大夫轮流看脉问诊,有说:“色味当五脏。白当肺、辛,赤当心,青当甘、酸,黄当脾、甘,黑当肾、咸。”
有道:“心之合脉也,其容色也,其主肾也,肺之合皮也,其荣毛也,其主心也。”
一个说:“五脏之气,故色见青如草兹者死,黄如积实者死,黑如。。。。。。”
“说人话!她听不到了,怎么回事?”还没等大夫说完,陈瑄拍桌子,“唧唧歪歪说甚,我找你们来不是讲医经的,说,她的耳朵怎么才能听见?”
几个人低头协商,说了半天,又没说出个门道来,最后有个年轻些的大夫道:“小姐耳朵受损,要先弄清如何受损,又是被何物所伤,如此才能救。”
青棠在纸上写,“鱼雷在水中爆炸,伤了耳朵。”
那年轻大夫道:“我医馆中来了一位善于施针的大夫,不若请他来为小姐看看?”
一个大夫道:“小姐身躯矜贵,如何容你。。。。。。”
陈瑄瞧那人一眼,骂一句:“马屁精!”
然后又瞧陈荣,“你跟着去一趟,这他妈的都是些甚么人,谁找来的,庸医!”
酉时已经过了,那年轻大夫道:“今日已经夜了,晚上视物也有碍,不够清楚,不若明日天正,我带那位大夫过府看诊,可好?”
已经有小丫头过来掌灯,陈荣道:“七小姐也累了,明日再请大夫也是一样的,老爷回去休息,也让七小姐好生休息,明日再治病吧。”
陈瑄指着那年轻些的大夫,“你,明日再来。”
那大夫回礼,“是的。”
陈瑄又指着那几个,“庸医,你们最好哪儿来回哪儿去,再来滥竽充数,当心老子砸了你们的招牌!”
入了夜,寒山寺后山的客院里,蓝浦与顾孤妍挤着一间房,顾孤妍在房里坐着读书,蓝浦在房顶上坐着,云娘趴在她旁边,蓝浦道:“坐好了,当心掉下去。”
云娘双手揪着房檐上的勾角,“大姐,咱们下去说不行吗,有什么话在地上说不行吗?”
蓝浦盘着腿,“底下有妖精。”
“哪儿来的妖精?”
“喏,就那浪蹄子,半夜三更读书,也不怕瞎了她的眼!”
云娘道:“下去吧,上头不自在。”
“你怕高?”
“改日叫媚春来,她最会翻墙,她也喜欢坐屋顶,以后叫她来陪你。”
蓝浦侧目,“你去哪儿?”
云娘抿嘴,道:“我得下去看着,一个不留神,那妖精就得把书生给吃了。”
蓝浦喊她,“诶,你别走啊!”
云娘松手从房顶上下去了,她盯着顾孤妍的屋子,哼一句:“作死,妖精!”
青棠屋里熄了灯,陈荣给她指了两个小丫头,此刻都在外间的软榻上睡着,青棠一手劈昏了一个,陈家的这位七姑娘,轻车熟路摸出门去了。
外头大街上还算热闹,开夜市的,摆小摊的,做糕点的,应有尽有,青棠穿一件普通的衣裙,她原本想去史家看看,来的路上,她三番五次问陈荣,陈荣都说没事。没事?如何能没事,没事的话,孟微冬为何锁了凤阳码头,那堤坝为何突然不修了,霍青棠觉得,一定有事。
霍青棠久别京城,不,应该是陈七久别京城,毕竟霍青棠这个原主是从没来过北京城的,陈七凭着记忆,摸到了京城最繁华的那一片,“嘿,大爷,来玩儿?”
京门风月。北京城中最繁华的风月之地,这里有最高等的酒肆,最艳丽的舞姬,最值钱的琵琶声,还有最缠绵的温柔乡。
青棠抬着头,慢慢梭巡了一遍,她过去做陈七的时候,出门少,去过的地方也少,如今她双腿健全了,一定要把天下地方都走一遍,将过去所遗漏的,一样样都找回来。
“二少奶奶,二少爷真的不在这里,今日他没来,他办正事去了。。。。。。”
街角一辆青篷马车上,一个妇人要从车上下来,小厮拦着她,那妇人抿着嘴,小厮以为妇人已经不闹了,便催着车夫,“走,回府。”
不想,那妇人掀开车帘子,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二少奶奶!”小厮又去扯她,那妇人将小厮一推,“放肆!”
小厮这才收回手,“小的不敢。”
妇人穿一身湖蓝带绿的纱裙,她年纪很轻,人也漂亮,只是眼角有些青,她被小厮扯了袖子,反而发笑,“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们魏北侯府有什么不敢,你不过就是个二等奴才,你都敢拉着我扯我袖子了,你还有甚么不敢?说,裴无忧在哪里,叫他给我滚出来,如果他依旧夜夜笙歌,不肯回家,好啊,叫他出来,叫他写了休书,我范明瑰立即拿了休书回家,我说到做到!”
妇人扭头往京中最富盛名的风月阁里走,那小厮一把过去拦着她,“二少奶奶,我劝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您守您的本分,二少爷有二少爷的乐趣,他是不会亏待您的。”
“放屁!”
年轻妇人冷笑一声,她从车夫手上拉了一根马缰出来,“滚你妈的,你是个甚么玩意,我再不值钱,我也是个知府家的小姐,你是甚么东西,二等的奴才。我今儿打死你算数,侯爷要休了我,我也无话可说,我打死你!”
妇人拿着马缰,打人并无章法,她抽出去四五下,倒是有两三下抽在了墙上,那小厮恶从胆边生,竟然去夺妇人手中的马缰,妇人没甚么力气,那小厮要欺压过来的时候,一条鞭子从远处甩过来,正好缠住那小厮的胳膊。霍青棠就这么一扯,那小厮的手腕上就是一道斑驳的血迹。
范明瑰扭过头去,瞧见一个青衣女子站在不远处,那人在灯笼之下,照出她纤细的身影,也照出那人明丽的脸。
“青棠?”
范明瑰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上前两步,将霍青棠的脸看得更加清楚,年轻的妇人一把扑到那少女怀里,“青棠,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范明瑰哭哭啼啼,眼泪哗哗流个不停,不知哭了多久,眼泪都快把霍青棠的衣领子哭湿了,她捶青棠几下,“你好呀,你不生不响的,你怎么来了,你。。。。。。”
霍青棠一手搂着范明瑰,一手鞭子打在方才那小厮背上,那小厮正被抽中背心,他咧着嘴,“你又是谁,打哪儿来的疯婆娘?”
霍青棠听不见,范明瑰扭过身去,一巴掌抽在那人脸上,“裴安,你个死奴才,我今天先打死你,等你死了,我再跟侯爷谢罪。”
范明瑰一脚踹在裴安的背上,“我踢死你,歹毒的奴才,你不就仗着你爹是府里的老人吗,你爹怎么了,你爹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儿子,我踢死你!”
霍青棠紧了紧手里的鞭子,一鞭子刚甩出去,鞭子没落到裴安身上,反而被人捏住了,青棠抬头,一个极为俊美的男人揪着鞭尾,他俊脸微斜,笑看着霍青棠,“姑娘好大的火气,不知我这家奴是如何得罪姑娘了?”
那男人侧目,对着范明瑰说:“夫人,你可是太过想念为夫,这是专程找为夫来了?”
霍青棠一个字也听不见,她只能盯着那男人的嘴,家奴,为夫,他就是裴无忧?
原要说起来,陈七与裴无忧还有过一段姻缘,陈七十六岁的时候,芦氏做主,给陈七寻了一门亲事,就是这位魏北侯府的二公子,裴无忧。
不过齐尚书瞧不上魏北侯府,更瞧不上侯府的庶子,陈七与顾惟玉虽谈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两厢有意,陈七又身有残疾,齐尚书考虑再三,顾家始终都是要靠陈七庇佑的,陈七的地位在顾家,绝对无人撼动。
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私心,经过多方面的考量,权衡过后,又考虑陈七自己的心意,陈七的婚事才由齐尚书做主,从魏北侯府次子裴无忧身上转嫁到了洛阳顾家。
当初的陈七是没有这么多心的,她单纯以为齐尚书和齐氏是遵从她的心意。其实没有这么简单,从某方面来说,顾家的确是陈七当时最好的选择。
那么,现在呢?
霍青棠迷惘了,陈瑄认了她又如何,他还会把自己嫁给顾家一次吗?
裴无忧盯着霍青棠的脸,这女子生的漂亮,很漂亮,不过面部太严肃,不够温柔,这冷不丁一瞧,还觉得她杀气腾腾的,大大折损了她的美貌。
“小娘子发甚么呆,是不是我这奴才不懂事,惹娘子生气了?”
范明瑰走到霍青棠跟前,“青棠,他就是我的丈夫,魏北侯府,裴无忧。”
☆、无忧
裴家二少爷是个浪子; 他精于风月; 京中叫的上名号的风月场所就没有他没去过的,这头他领着两个女子进了风月楼; 裴安在后头跟着,楼中妈妈迎上来,裴二公子手一挥; “别跟来; 着人上纸笔,泡壶茶。”
那妈妈一愣,不知这裴公子又玩甚么新鲜名堂; 当下就道:“楼里新来了云雾,二公子喝吗?”
范明瑰冷着一张脸,瞧了那妈妈一眼,那妈妈一瞧; 心道,好个标致的小娘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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