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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要买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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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兰姨沉稳地盯了一眼前方的李诗语,担忧地望着莫璃大将军道:“大将军,如此一来,夫人只怕又得罪人了。”
“不用怕!”莫璃大将军咬咬牙,怒气冲冲地回答,“他们敢恶意陷害,我和羽儿就不能随意反击么。在恶劣的环境中,再是温顺的动物,被逼急了,也会亮爪反击。兰姨,这就是生存之根本。”他袖子中的拳头紧紧地握紧,面上一股压迫的愤怒。
这些杀了他外祖父外祖母的恶人,这些让玉林门不复存在的人,他总有一日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张氏是如何残忍地对待他的娘亲,他的亲人,他就要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而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兰姨望着莫璃大将军坚定的眼神,不再劝阻。
“阿璃,兰姨,回去啦!”李诗语拉着青鸟在拱桥之上向还站在柴房外的两人招手。尽管她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回荡在那些夫人姑娘的耳朵里。他们心中的目标依然坚定,不会更改。
李诗语兜着袖子,顿在桥头时,她的目光盛满了对莫璃大将军的理解和温柔。
莫璃大将军露出一个笑,大步流星地往李诗语所站的方向而去。
……
“嗯……”窗户透进来的暖阳温柔地照在卿湄的脸上。她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拿手在眼角挡了挡,突然下意识地恐惧起来。
她在寻找脸上的东西。
这多年以来,从未取下来的东西。就好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要问这东西是什么?几个人都猜得出来。
那便是她脸上带着的黑色网纱。因为脸上的那些丑陋不堪的伤疤,所以她就常常用套头的黑色网纱蒙起来。以此遮住自己的瑕疵。也更加自欺欺人地埋葬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幸福。
但是她并不像庙里的和尚,尼姑,能够看破红尘。对于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她并不能够释怀。也正因为无法释怀,所以才如此紧张。没了那黑色的套头网纱,那么也就意味着她丑陋的面容将暴露在人的面前。恰好,这屋子里正好站了人。
钟二伯在洗帕子。神医传亦立在旁侧。
身边还有一位,苍老的容颜。她的爹。因为她伤心痛苦的爹。她爱她爹,但是又因为曾经所发生的一切不敢认爹。故而此刻手足无措,目色里全是惊慌害怕。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是不能。
还是忠勇候看透了他女儿的心,一双干巴巴的手紧紧地握着卿湄。仿佛要传递出他这些年以来胸腔里那些汹涌澎湃的父爱。
“湄儿啊,湄儿啊……”他连叫两声,眼角就溢满了泪水,伤悲地望着卿湄。也有些不知无措。不知所措到顶,便不晓得该说什么。所以就眼巴巴地瞅着。只道是相顾无言。
卿湄还算是个聪颖孝顺的,所以在她发现一切掩饰都不足以成立的情况下,她翻身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了忠勇候的面前:“爹,是湄儿不好,这些年来,从未在您跟前敬过孝道。”
“不,是爹的错,是爹的错。”忠勇候伸手紧紧地把卿湄往上拽,“湄儿,快起来,你快起来。爹……不会再责备你了,不会再怪你了。”
卿湄大小姐在神医传亦的搀扶下,坐回了床上。忠勇候亲自给他的女儿掖上了被子,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哭泣道:“湄儿啊,这些年你到底吃了什么苦啊!”
卿湄收回手臂,目光别有深意地往神医传亦望了一眼,然后词不达意地解释道:“爹,湄儿的手臂受了点儿伤,并没有什么大碍。您……您不要为女儿担心。”说着伸出自己的另一双手去擦忠勇候眼角的泪水,“爹,倒是你。你的……你的腿疼病好些没有。”
女儿骗父亲,父亲也骗女儿。他们两人同样抱着不让对方着急的心态说出一个不着边际的解释。
“好多了,好多了。现在都能打架走路了,有你传伯照料,哪能不好呢?”忠勇候开怀地笑着,“湄儿啊,你知道么。你侄女羽儿找到了,她……她已经回家了。而且昨日她还和莫璃大将军成亲了。”他幸福地聊着,“莫大将军,你知道的吧,就以前羽儿心里面藏着的那个男人,爹和你特别看得顺眼的那位大将军!”
卿湄虽然知道,但还是想要附和他。于是表现得一无所知:“是么,羽儿她……得偿所愿了么。太好了,她再也不用为了追赶莫大将军的脚步而拼命了。”
忠勇候也开怀地点了点头:“是啊,这孩子,一直都把心事儿藏着。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就那么拼命地,努力地。有时候爷爷看了,真的很心疼她。从小没爹没娘……还……”一想到这个,他又难以忍受地哭了出来。
卿湄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地安慰道:“爹,您别难过了,无论以前有多么苦,至少侄女她苦尽甘来了是不是。”
“对对对,不哭了不哭了。”忠勇候拢了拢卿湄肩前的头发,泪水止住,又开心地笑起来,“好啦,现在就是爹的湄儿赶快好起来了。只要您能好起来,爹就开心了。”
卿湄握着那手,感动地无以复加。
她终于回了家。
爹也终于承认了她。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几日她都不敢相信。窝在床上睡觉的时候,眼睛也大睁着。钟二伯为了照顾她,甚至就在屋里的板凳上,合衣而睡。
这晚,姣姣月光。
“二伯,你睡了么?”床上的卿湄不明所以地往凳子上探了探。
钟二伯侧了身,闻言回了声儿:“什么事儿?”
“二伯,我一定是死了吧。”卿湄小声地抽泣道,“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死了,才会出现这样美好的幻觉。爹他一直都恨我入骨,恨我丢了卿家的颜面,怎么会……怎么会原谅我,还为我流眼泪么?”
卿湄不敢相信地问。
钟二伯的声音低地不能再低,而且也特别实诚:“大小姐,你没有做梦。这几天发生地都是真的。您之所以会被侯爷认可,多半是因为卿将军。”
“羽儿?”卿湄纳闷,“我从未告诉过羽儿关于我的身份,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钟二伯的声音极低,低得让人想象不到:“大小姐,是二伯自作主张将您的身份告诉了卿将军。”
“什么,是你?”卿湄本想发怒,却忽下静下了心来,“我……我并非是要自杀。”
“不是自杀,为何把门反锁?”钟二伯听到这回答,忽然冷笑,“大小姐应该早就知道吧,我钟二伯是一个傻瓜,即便不被人搭理,也照样会死皮赖脸地去缠,去寻。呵,可正是因为这样的无赖,所以大小姐才会反锁上门吧。”他声音听起来都是颤抖的,十分脆弱,“即便是死,你都不想让我知道!”
卿湄感受到了那躺在凳子上,似水一般空寂的心。她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神色带着愧疚不安。
她抱着双膝,淡淡地回答:“那一日,我并非想要自杀。只是从山林中回来,手臂就奇痒难耐,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古怪,所以才掩上了门。却不想疼地只能躺在床上,所以……”她哽咽了一声儿,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二伯,像我这样的女人,本就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听着这样明白的解释,钟二伯下意识地明白自己误会她了。这几日心里面的那个疙瘩,一瞬消失。他泪流满面,有些感动,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也许今晚上就不会说这些话来伤她。因为自己被伤,心中有火,这才不得已想要把火发泄出去。
但是当他得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的时候,他的心又莫名的疼起来。钟二伯怜惜这位大小姐,因为怜惜,所以才自责。因此他愧疚地说:“对不起,大小姐,二伯不清楚情况。”
“二伯,我伤了你,可你却来安慰我。”卿湄坐在床前,目光悲戚。但她心里还藏着不为人知的话。爱我的,我始终无法珍惜。我想要的,倾其所有又总是看不透。这就是情爱啊,里间包含的酸甜苦辣,唯有经历它的人才能清楚这所谓的折磨。
像虫咬。
如刀割。
“大小姐,如今你已经回了候府,就不要再出去了。”钟二伯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是害怕着的。至少在他的眼里,以他对卿湄的了解来看,出去做那件事儿是大有可能的。
卿湄为了让他放心,便只得坐在床上敷衍道:“当然不会出去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又好不容易被爹原谅。我出去做什么呢?”她张开双臂,表现得淡定轻松,实际上当她躺下去的时候,脑袋里盘旋的却一直是那个女人。那个娇媚的女人。
对,她腹中有了剑平的孩子。
她亲切地唤自己的夫君为剑平大哥。听起来这样美好的感情,在她的心里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兵刃,狠狠地在心口剜着。那个曾经对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如今竟然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雪白的细指再次擦上她的脸颊,卿湄渐渐地想起那张举起长剑,砍向自己时那双狰狞的面孔。
她觉得那不是她的夫君。
一直以来的信任到现在为止才猛然发现,那是一个笑话。
不值一提的笑话。
可她还是在想,心里还是在为她解释。她会想,他在离开自己后,到底去做了什么,又到底认识了什么人?他是否真的在为林耀甫办事儿,他是否曾经伤害过侄女卿羽?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他还爱着自己么,他有想过自己么?
一旁观察着她一举一动的钟二伯面色憔悴。他太过疲倦,想要睡下去。但是他不敢合眼,从卿湄的侧面可以看出。她根本没有忘记离开候府,去找寻她心中的那些答案。
“大小姐,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哪怕是拼了我这条命。纵然你永远也不会爱上我,永远也不会信任我,我都会不惜一切地帮助你!”这话压在钟二伯的心里,哽咽在喉咙里,但随着窗外那幽幽月光,那些痴情的话便无处遁形地散了出去。
两个中年人的悲伤。
但是于那个长满杂草的林道里,破庙中,卿湄的思念却毫无价值。
这几日,剑平夜里从临尸门回来,就会喝上一晚的酒。醉了的时候就会同艳人起灵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上一秒,吻着她,下一秒,剑平大哥的嘴里就喊起了其他女人的名字。所以向她这种义无反顾为剑平牺牲的女人,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借着酒水,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梦。
又一晚,他喝地半醉。但人还是很清醒,脑袋枕在艳人起灵的膝盖上。
“剑平大哥,你带我走吧。”起灵的话甚似哀求,“我不想看着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算计那些阴险的人,更不想你每天活地这么难过。剑平大哥,求求你,带我走。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剑平一听这话,气地咬牙。他重重推开起灵人,发疯了一般在密室里吼道:“不,我不会走的。还没看到他们死,我剑平怎么能够走呢。我一定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那老不死的,敢瞧不起我。我就让他身败名裂!”
艳人起灵拉住他,哭泣地劝道:“这王城脚下,多少人精于算计。想要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剑平大哥,我们……我们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好不好,我们一起找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好好地活着,成不成?”
“你可知道,违反了临尸门的人是什么下场!每天被人追杀,天天不得安宁,这种日子你觉得好过?”剑平撑着长剑站起来,“自我加入临尸门的时候,就从来也没想过好好地活着。在刀口上谋生存的杀手,此生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听主子的命令杀人。不过我比那些愚笨的杀手醒悟得早,我要将那些利用我们真情的主子,那高傲地自以为是的主子狠狠地从高位上扯下来,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做狗的滋味!”他用力地站起身来,冷漠地瞧了一眼身后跪着的起灵,“如果你要走,那便走吧。就当我们从来也没认识过。”
“你若不走,我要怎么走?”起灵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你当真不管我,当真不要你的孩子了么?”
“孩子?”剑平眉头一皱,当下回身蹲下,“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起灵泪如喷泉,手指紧紧地扯住剑平的衣袖,她嚎啕大喊:“你的孩子,剑平大哥,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你的,难道你不管自己的孩子了么?”
剑平吓地跌在地上,忽而他畏惧地退后几步,抓住那艳人起灵的手,他无情无义的声音现在起灵的耳旁:“把孩子做了吧。”
起灵双肩一抖,目光中有些茫然:“你……你说什么?”
“与其把他生出来在世上受苦,还不如你这个母亲亲自毁了她。”他温柔又变态地抓住了起灵的手,声音冷如鬼魅,哀求着说,“灵儿,听我的话,把孩子做了吧。你这么善良,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受苦呢?”
起灵的手指在哆嗦,她难以置信地哭泣道:“剑平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这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么?他还没有出生,你这个亲爹就想让他死,剑平大哥,这……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你么?还……是……么?”
“既然你不做了他。那你就好自为之吧。”剑平拿着剑再次绝情地站起来,“记住,不要再来找我!”
随后密室的门被打开,剑平又走出了破庙。回到临尸门的过程之中,他见到了一个人。
夜色阑珊里。
那人穿着一件绣着秋菊的白裙。
她没有蒙面。应该说这一辈子,今天晚上是头一次没有套着那黑纱网裙。
她脸上剑痕依旧。
本是一张肤白细致的脸,便因为那些错乱的剑痕面目全非。
一眼看背影,便觉得此人貌美。
但看其脸,只道丑陋不堪,难以直视。
她这么毫无预兆地站在剑平身后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曾经连在一起的心,还是因为曾经成为夫妻之后形成的熟悉。让疾行的他突然之间顿步,而且那一刹那,不用往后看,都知道是谁谁谁。
在看到卿湄的脸时,剑平畏惧了。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有些仓皇。
“湄……湄儿。”
“你认错人了!”卿湄冷心冷意地回答,“以前的卿湄早就死了。不仅人死了,心也跟着死了。如今站在阁下面前的,不过是一副无心无形的行尸走肉。”
“湄儿,我……我曾经……”
“你曾经怎么?”卿湄缓步走近他,“你曾经用花言巧语骗取了我的真心,你曾经举着你手里的这把剑……这把绝世好剑,毁掉了我的容貌。剑平,我只恨当年会对你一往情深。”
“那些……那些不是……不是我所想,我……我不会忍心下手的。”剑平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他想上前,同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温存。但是那双脚却始终没有勇气迈上去。
卿湄流着眼泪,发傻地笑着:“是啊,你毁我容貌,并非有意。但是你扪心自问,当年的你,如果不是对我爹心怀怨恨,你的剑……还能拔得出来么?不错,我撞上那一幕,我变成这般鬼样子,都是我活该。我相信我自己的夫君,我相信你。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等候能够换回你的心。但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加入临尸门,为什么要害我的侄女卿羽?她哪里得罪你了?”
剑平踉跄后退:“这些……这些你都知道了。可是……可是她还好好活着呀。她……她没死。”
卿湄冷笑一声,质问道:“如果不是她运气不错,遇到了心善的姑娘,又怎么能躲过一劫。你可知,当她遇害消失,我爹有多么地难过?这个家,一直以来,都是羽儿支撑着。可你怎么这般狠心,身为姑父的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么?你当知道,我们俩的事儿,她从来没有反对过。还一直真心地喊你姑父。可你呢,你做了什么?剑平,不要告诉我,那只是你的无可奈何?”
“我也……我也不想这样做!”剑平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但是你也知道,她是风辰国统率卿家军的人。她是你们候府的英雄。但是这样一个英雄却不能活在这世上。因为她是林宰相想要除掉的人。我身为他的亲信,必须努力杀了她。不过……”剑平背身,“我只是透露她的行踪,并未亲手拿剑杀了她。是宰相大人的亲信泅渡砍了她。不过,老天有眼,你心心念念的侄女,她不是还好好活着么?”
“砍了她?”卿湄声音说不出的嘶哑。
她听着自己的夫君将那三个字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倘若不是遇到云溪村方老伯的女儿,是不是意味着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侄女被人给……给砍了?
卿湄无法忽略自己的心痛。
“这些年我一直不肯相信。可现下看来,你真的……真的不再是我曾经爱过的剑平了。”卿湄仰天苦笑,“我卿湄可真是傻,竟会将一颗真心给了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倘若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希望永远也不要认识你!你这样卑劣的男人,你不配……做我卿湄的夫君!”
听到卑劣二字,剑平的眼睛又红了。他出鞘极快,一把勒住了卿湄的喉咙:“你……你说我卑劣。我是你夫君,你竟然说我卑劣。呵呵……是啊,卿湄,你是金枝玉叶,当然瞧不起我这种平常百姓。但是你……怎么可以。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啊,怎么可以如此伤我的心哪,湄儿,为什么……”
卿湄的脖子被捏地发红,但她已经毫无反抗的想法。她吞吞吐吐地回答:“既然如此,你便杀了我吧。对你这样的人,卑劣二字说地着实是轻了。”
秋风呼呼地吹在耳旁。官道旁的树叶静静地吹落,婆娑有声。
剑平还是松开了手。
他心里苦苦恋着的人,怎么会忍心下手呢。那些苦痛的日子,她跟他一起走过。她倾城的容颜也是因为自己才……
他没有理由再次去害她。
于是他踉跄几步,拿着剑走了。
卿湄顿在原地。
只见她长袖下藏着匕首。手心握着匕首尖。
紧紧地握着。
血从手心滴出来。轻轻地,缓缓地。
她拿剑平最敏感的语言激怒他到得跟前,但是她也没舍得拿匕首杀了他。
宁肯伤害自己,也没舍得杀了他。
远处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这一幕。
这是拿着酒在巷子里穿梭的那个胖大汉。他因为上个月帮林耀甫解决了户部侍郎秦大人才得了喝酒的自由。
看了这一幕以后,他嘴角浮现出了笑意。心想这平时嚣张得意的剑平,也终于有了伤心牵挂的事儿了吧。
于是他拿着酒盅先一步回了临尸门,在临尸门里大肆宣扬。临尸门的兄弟纷纷表示怀疑,但是这胖大汉竟然自导自演,将在街巷看到的一幕演绎得淋漓尽致。
“哈哈,我说。不会是你瞎编的吧?他真的干了这种阴险之事儿么。”
“那当然,我可是亲自看见的。”那胖大汉醉意熏熏地笑着。
恰在这时,大门开了。
里间的铁门也开了。
剑平仰首挺胸地走进去,看到了里间所有兄弟脸上挂着的表情。
有惊愕,有嘲讽,有怀疑……
那些表情让他刚刚升起的火焰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忽然他出鞘,一个转身便刺在了那大汉的背心,若真按常理,剑平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背心中了一剑。关键不是那一剑,而是他剑尖上的剧痛。
刺完以后,剑平就开始大笑。大笑着走了出去。
那大汉背心中了一剑,并未死去。也没有留多少血,醉意寥寥地他全没发觉出了什么事。
他傻笑着伸出手指:“大家看到没,他生气了,他动怒了。想杀我,又杀不掉……”这大汉语气里还有些得意。但当他还没有说出最后一个‘我’字的时候,就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临尸门里也不少玩毒的兄弟,奔上前去,一看,就明白了。
“他……他被毒死啦!”
众兄弟愕然。
心道,这剑平竟然杀了人。
临尸门里死了一个兄弟,从来不会被宰相林耀甫在意。因为每一次奉命追杀,都会死人。如果每天都上报给林耀甫,且被林耀甫在意。那么又不是林耀甫了。在上峰林耀甫的心中,这些人原本就该死,且一定会死。只不过是他将命捡回来,暂时搁置罢了。
剑平是最早被遗弃的人。无论是人,还是心,都是被林耀甫遗弃得最早的。但是有一点,很好,他被遗弃地越早,对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认识地越清楚,越彻底。
过了两三日。泅渡私下将此事儿告知给了宰相林耀甫。于是林耀甫便让人传来了剑平。大中午,林耀甫的书房。
剑平跪在地上。
他虽垂着头,却没解释一句,为何杀了那胖大汉。
“说吧,剑平,你为何要杀了他?”
剑平挺直脊背,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因为宰相大人重用他,属下心存妒意。加之喝了点儿酒,就一不小心将他给杀了。”
“一不小心?”林耀甫啪一声拍在案几上,“临尸门是本宰相的人,你区区一个奴才,竟然杀了本宰相的人。怎么,难道你以为你有这个权力?”
剑平笑而不答。
林耀甫凶狠道:“为什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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