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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男主不能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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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天了,他们被困在这座空城里近一个月。
她永远不会忘了那一天:风雨欲来,黑云压城,在刑战的指挥下,东境展开了全方位、大规模的反击战。部署周密的作战计划配上绝地反击的磅礴士气产生了惊人的效果,短短五天,煌朝大军势如破竹,一举夺回先前被东崎侵占的三城,将东崎人彻底赶出了东境。
正当将士们欢欣鼓舞之际,异变陡生。被逼急了的东崎人死死地咬住了左翼的一支不起眼的小队,并且穷追不舍,无奈之下,小队退进了一座荒废已久的空城里。东崎人围而不攻,在空城之外设了重重阵法,非精通奇门八卦阵者无人能出。
而巧的是,这支小队的率领者正是刑帅之子、明帝之侄、煌朝之侯,无论是出于情,还是出于理,煌朝都不得不救。
但这真的是巧合吗?在几万人之中、上百支队伍之中,对方偏偏挑中了他们。沐阳侯的名声虽然响亮,但在没有互联网、甚至没有照相机的古代,真正知道他的容貌的人又有几人?更何况还是在身着盔甲头盔,只露半张脸的情况下。
阿楠说:敌军里一定有一个熟知少爷的人。
小鹿说:敌军里一定有一个精通阵法的人。
于淳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不解与惋惜。
——有一个人,他们都认识,并且精通阵法。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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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很小,从这头走到另一头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空城里困了三十三个人,一匹马。
第一天,他们放心地吃掉了随身携带的干粮,耐心地守着城门等待救援的人。胜利的喜悦使他们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沐阳侯都在这儿,还怕没人来救他们?
可是第二天,援兵却没有来。许是在路上受了阻?他们这么猜想着,开始在空城中搜罗农户家中的米面。有个老兵运气好,在地窖里得了一瓦罐白米,他们兴高采烈地生火做饭,唱军歌,说浑话。
第五天,锅里的白饭变成了稠粥,又变成了稀粥,众人默默地四散开来,在荒地上寻找可以食用的野菜。夜深的时候,有个年纪小的新兵抱着干瘪的肚子呜呜地哭了。
第七天,野菜野果绝了迹。三十三个人默契地勒紧了裤腰带,往肚子里咕噜咕噜灌着沁凉的井水。
第八天、第九天……
第十天,有人在走去井边的路上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沐阳侯牵出自己骑了多日的马,温柔地用黑布蒙住它的双眼,然后一剑砍掉了它的头颅。那天晚上,大家都吃上了肉,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第十七天,森白的马骨被砍成一个个小块泡在沸水里,熬着几乎没有油星的骨头汤,完成了它最后的奉献。井也彻底干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能够吃进去的东西都成了他们的食物。树叶、昆虫、甚至泥土。
他们默默地嚼着树叶,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每个人的心中都隐约明白,援兵不会来了。
的确,东崎的要求太过分,明帝不可能答应。三个城池换三十三个人,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应允如此荒唐的交易。他是惜才的,但他更爱惜自己的国土。将这么大的疆土拱手让人,即便他以后驾崩了入了土,也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子民指着他的脊背骂一句昏君。
刑战自然想救自己的独子。但他不仅是个父亲,更是个臣子,是个将军!他要服从君主的决定,更要为将士们的生命负责。那座城外重兵把守,不赔上三千条人命定然接近不了城门。三千人换三十三人,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将军都不会这么做。
他们的决定如此冷酷,但谁也不能责怪这两个人,因为他们内心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出了旁观者的想象。每日的气定神闲是由每夜的辗转反侧换来的,每个轻蔑不屑的笑容是由衣袖下嵌入皮肉的指甲勉强支撑起来的。他们不为所动,他们毫无作为,可他们的心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
——那个孩子,一定会再创造一个奇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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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天的夜里,陆小鹿熄灭篝火,爬进了小小的帐篷里。像平常一样,她摸黑躺在于淳的身边,侧着将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
身边的人翻了个身,伸手将身上的小毯往她那边拉了拉。
“水坑里快要没水了。”陆小鹿小声说。
“嗯。”黑暗里他的眼神疲惫却温柔。
“我们会死吗?”她攥住他干瘦的食指。
“不会的。”他轻轻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找到了阵眼。”
“真的吗?”
“嗯,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她委屈地咬了咬唇,“外面有很多兵,大家都很饿,跑不动了。”
“别怕。”他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头,“他们要的人是我,只要我出去了,你们就安全了。”
“可是你会死的。”
“不会的。”他信誓旦旦地说着谎,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他们还想用我来作交换呢,怎么会让我死?你是相信我的能力的吧,一有机会我就逃回了。”
“……嗯,我信你。阵眼在哪儿?”
“记不记得那口井?”
“记得啊。”
“如果我的计算没有错,它就是全城的中心。推倒它,阵也许就破了。”
“天呐,原来是它,我们之前每天都去喝水……”
“有时候,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天天看见的地方越容易被忽略。”
“这样啊……”
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唔……是什么?”他被动地将嘴中的东西吞了下去。
“糖。”她在夜里咯咯地笑,“你找到了阵眼,奖励你的,别的人都没给。”
甜味从嘴里蔓延到心里,他半支起身子想去亲她,却突然没了意识跌在她的身上。
她缓缓伸出手臂抱住他,轻轻哼起安眠的小调:
“月亮弯弯,照着河湾……”
“河湾宽宽,家在对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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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破了,城中的人终于找到了出城的路。
三十余人的队伍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没一会儿工夫就被看守的人发现并且围了起来。
“我还是小瞧你了小侯爷。”安邦侯皮笑肉不笑地坐在马上,俯视着地上的一群人,“一个月呐,啧啧,受了不少苦吧?瞧这身盔甲,大得都快穿不住了。”
小队为首的那人灰头土脸看不清容貌,但声音却格外清朗:“比不得安邦侯卖国求荣过得滋润。”
这句话自然不是好话,却让安邦侯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声音语气都没错,是于淳本人。
“既然小侯爷肯出来,定是做好了去东崎做客的准备。”顾仲国轻蔑一笑,“那就请上路吧。”
“且慢。”地上的人沉稳地一抬手,微微侧身向身后的士兵们瞥了一眼,“本侯愿意跟侯爷同去,但我这些弟兄们个个都甚是思乡,怕是不能一同前去了。”
“不是说好一起……”有个小兵急切地上前一步,却被周围的几人死死按住了身子。
“江铭。”安邦侯心中有些怀疑,眼神在出城的人群中逡巡了一番,“关进去的时候是多少人来着?”
众人的心里一紧,手心冒出了冷汗。
人群中没有她。
“回禀侯爷——”江铭微微弓着背,长长的睫毛掩住了躲闪的眼神,“三十一人。”
安邦侯点了点人数,彻底放了心。
李裴站在江铭身后,紧紧地盯着头戴头盔的那人。那人似乎发现了他的视线,偏头也来看他。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撞上,两对瞳孔同时猛地一缩。
——是他!——不是他!
头盔下的那对眸子里流露出哀求的目光,嘴唇微微动了动。
李裴很快就辨别了出来,那两个字是“张妈”,他的母亲。他的内心极快又极激烈地挣扎了一番,终于缓缓低头避开了那人的眼睛,一言不发。
“安邦侯以为如何?”盔甲的主人再次发问,右手扣上剑柄,“得到活的沐阳侯还是死的沐阳侯,就凭您的一句话了。”
顾仲国嗤笑一声,慵懒地一抬手:“放其他人走。”
东崎士兵让开一条道,三十名煌朝士兵犹豫了片刻,相互搀扶着跑远了。
“小侯爷,请——”
“哼,多谢安邦侯款待。”
见那人被牢牢拷了起来,顾仲国惬意地眯了眯眼,倾身在江铭耳边低语。
“带人追上去,不要留活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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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日光永远也不能驱散地窖里的黑暗,黄豆大的烛火静静地证明着光明的存在。
陆小鹿愣愣地垂着头,将怀里的人抱得很紧。
“唔……”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于淳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无措在闻到熟悉味道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心也落回了原处。
“小鹿。”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捂住有些发疼的后脑,“我们这是在哪儿?”
“地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地窖?”他疑惑地看着黑暗中的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久了吗?”
陆小鹿缓缓转动脖子去看一旁的沙漏:“再过半个时辰。”
于淳听不懂她没头没脑的话,下意识地问道:“阿楠呢?其他人呢?”
陆小鹿的声音彻底卡在了喉咙口。
于淳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小鹿……”
她死死咬住嘴唇,用沉默充做回答。
“小鹿……”于淳颤栗起来,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与心中所想不一样的答案,“你告诉我,阿楠呢?其他三十一个人呢?”
“他们上哪儿了?”
“你说呀!他们人呢?”他崩溃地将她按在墙上,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求求你告诉我……求求你啊!”
“再过半个时辰……”嘴唇很快就被咬破了,猩红的血混着她的眼泪死守着秘密,“再半个时辰……”
她念咒似的反复说着这一句话。
“啊——”拳头狠狠落在石壁上,他哽咽着跌坐在地,“我发誓要把他好好带回去的……我发过誓……”
“时间到了,快走——”她将他从地上猛地拉起,推开地窖的暗门爬了出去。而他则像是失了魂似的,任由她的拉扯。
“红树林……红树林……”她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拉着他往一个方向跑去,嘴上开始念叨另外一个词。
那是他们约好的地点。
早在于淳斩马的那一日,他们就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小侯爷送回煌朝,哪怕以身为饵,哪怕全军覆没。
除了假扮于淳的阿楠以外,其他人如果能够侥幸离开,就在那里汇合!
十月的枫叶落了满地,却红不过流淌的鲜血。红树林里横陈着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一双双眼睛都直直望着故乡的方向。
“大家……”她颤着双腿跨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伙伴。
“有……有没有人……”她抖着手推推这个,又摸摸那个,哭得话不成句,“活着吗……有没有人……”
“都死了。”于淳扶着树,眼泪从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落,“都死了。”
“啊——”陆小鹿痛苦地抱着头,眼睛赤红,喉间溢出一声声压抑却痛苦到极致的哀嚎:
“顾!仲!国——”
“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第120章 :带他回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厚重的雪花温柔地落着,遮住了满地的碎砖破瓦,遮住了树梢上被折断的枝桠。
一个月前,笼罩临东城整整半年的乌云被三万热血儿郎的怒吼声吓退,震天的马蹄驱逐了外敌,赤红的帅旗在城墙上猎猎飞舞。一切阴霾散尽,一切尘埃落定。
这个满目疮痍的城市枕着伤口和热泪在雪夜里安静地睡着,梦里是安定,是希望。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布鞋碾着积雪,一步一步从街角走来。天气有些冷,但他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打更是个苦差事,他以前总是有诸多抱怨。但直到临安城城破,在兵荒马乱中仓皇逃窜的他这才明白,夜夜起来打更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更声一响,嘿,天下太平!
“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憨笑着喊了最后的一嗓子。他收起更梆子,摸摸腰间的酒壶,调转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今晚守城的人里面有一个是他的老伙计,这会儿天冷,正好找他喝两口暖暖身子!
一碟花生米,几颗茴香豆,在物资匮乏的如今,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下酒菜了。两个平凡的小人物惬意地眯着眼,小口小口地抿着盏里的浊酒。
“总算是太平了,让东崎的那群小人都见鬼去吧!”守城人畅快地伸了个懒腰。
更夫嘿嘿笑着:“这一仗打得多漂亮,够东崎人喝一壶的了。”
“就是可惜了那位小侯爷——”守城人幽幽叹息了一声,“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没了?”更夫被唬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前两天不还说被困在那里吗?”
守城人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听一个牧羊人说的。他今早去那边附近的山头上放羊时看到东崎人的驻兵都散了。小侯爷不死,东崎人能就这么走了?三十天不吃不喝,神仙也扛不住……”
更夫先是怔怔地不说话,然后突然拿起酒盏一翻手,将酒水全部洒在地上。
“诶你这是……”
“我刘二敬小侯爷一杯。”平凡的更夫脸上露出不平凡的认真表情,“临安城是他领兵救下的,愿他走好!”
守城人抿了抿唇,默默地将自己杯里的酒也倾倒在地上:“走好——”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在城门旁的小房间里蔓延,直到被一阵微弱的拍门声打破。
“什么声音?”更夫疑惑地问。
“是风雪撞在门上的声音吧。”嘴上虽这么说,尽职的守城人还是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更夫侧耳听了一会儿,也放下酒盏跟了出去。
“难道有人要进城?”守城人喃喃自语,掀开城门上特设的一个小口往外瞧。
“不会吧。”更夫惊讶地说道,“这么晚了,还下这么大的雪。”
风雪很大,守城人还没从小口里看清外边的景象就被雪花迷了眼睛。他“哎唷”叫唤了一声,用衣袖用力地搓揉着左眼。
敲门的人似乎被他的叫唤声鼓舞了,再次敲响了城门。敲门的力道不算小,仿佛竭尽了全力,但每一声的间隔都是那么缓慢、那么漫长,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求救。
“咚——”
“咚——”
“救……”
“咚——”
每一记敲门声都落在门内人的心上。
“咋办?”守城人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按照规矩,城门得明早才能开,这会儿乱开,搞不好要被撤职的!
更夫没答话,只喘着粗气看他。
两人的目光中都渐渐流露出一种坚定的、英雄般的眼神,一齐手忙脚乱地打开了一角的小门。
城门外的雪地上倒着两个雪人。
一个气若游丝的大雪人,还有一个被他紧紧抱着的、不省人事的小雪人。
大雪人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动着:
“先……先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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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侯大难不死的消息震惊了朝野!
得到消息的明帝在金殿之上数次落泪,哽咽不已,并当即派出三百精兵前往临安城护送沐阳侯回京。而向来恪守君臣之礼的战神刑战更是难得一见地破了例,在金殿上匆匆一拜,还未得明帝首肯就亲自纵马赶赴东境接子。
这事在民间也传得沸沸扬扬,有感叹小侯爷命大的,也有怀疑事情的真实性的,就连街角算卦的赵瞎子也加入了讨论,声称这位小侯爷乃是天降神子,是来旺煌朝的运势的哩!
得了消息的扈城欣喜若狂地冲回了林宅,却在林徹的房门外生生停住了了步子。
——勿喜勿悲!
他想起了大夫的叮嘱。林主子现在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住刺激了,要不是那天大夫来得及时,怕是已经去了。
这个粗枝大叶的北方汉子难得心细了一回,他在门外踯躅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将这个消息死死地瞒住。
“扈城?”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想来是他刚刚闹出了动静,惊动了里头的那位。
“哎!是我!”扈城还没有想好圆谎的对策,苦着脸应了一声。
房门从里头被打开,露出一个扎着小辫的小脑袋:“扈叔叔,爹爹问你有没有事?”
“唔……我,我来是想问问,林主子中午想吃点什么?”扈城艰难地挤出一个拙劣的借口。
林宝宝好奇地歪着头:“扈叔叔早上不是问过了吗?”她的大眼睛里像是盛了一湾世上最纯净的清泉,水亮亮地惹人疼爱。
扈城憋红了脸:“我……我给忘了。”
“八宝鸭、荷香笋、清蒸鲈鱼……”林宝宝认真地掰着指头一样样数着,数到最后停顿了一下,红着脸蛋撒了谎,“还有栗子炖仔排!”
扈城也不戳破,憨笑着全应了下来。
林宝宝笑弯了眼睛:“那我回去陪爹爹说话咯!”
“哎!哎!”
肉乎乎的小手轻轻地将门关上了。扈城望着房间幽幽地叹了口气——
怪不得主子对她这么疼爱,果然连口味都很相像呀……
但现在正主都活下来了,要不要……
算了。
扈城摇摇头,按捺住了进去跟主子实话实说的冲动。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总归是得不到的人,何必再让他空欢喜一场呢?
他还是去厨房交代栗子炖仔排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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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鹿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能下地。她伸手摸摸自己的眼角,是湿的,是凉的。
红树林的场景成了夜夜光顾的噩梦,滔天的恨意让她的心打着哆嗦。
顾仲国、顾仲国,无论是清醒还是沉睡,她都将这个名字念了又念,唾骂着最下流的语句,施以最恶毒的诅咒。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手刃了他,用他的血祭奠黄泉之下的三十条魂魄!
“小鹿。”于淳端着盘子推门进来,削瘦的双颊几乎看不到血色,“吃点东西吧。”
陆小鹿从床上坐起来,沉默不语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两人机械地拿起筷子,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着东西,食不知味,心不在焉。
“消息已经递到京里去了。”于淳搁下碗筷,“京里会派人过来……”
“我不走。”陆小鹿语气生硬。
“嗯。”于淳点点头没有反对,“我也是这个意思。阿楠还在他们手上,我得把他救回来。”
陆小鹿的睫毛一颤,紧紧抿住了唇。
“居然敢瞒着我做这种事,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明明是充满威胁性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听不出半点火气。
“他的胆子那么小……连虫子都要害怕,在东崎一定被吓坏了。”他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眼神浮在虚空中没有焦点,“小时候我偷溜出去玩,总是他在屋里替我应付来查房的母亲……等接他回来,再不许他学我说话了。”
“淳哥儿……”陆小鹿有些害怕,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手。
“我去接他回来,对,接他回来!”于淳失神地站了起来,“现在就去,他吓坏了,一定吓坏了……”
“淳哥儿!”陆小鹿惊惶地叫喊了一声,起身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不该给你下药,不该眼睁睁看着阿楠去死……对不起……该死的人是我,是我!”泪珠不断地从她肿胀的眼睛中滚出来,将于淳的衣衫染得濡湿。在这寒冷的初冬里,热泪很快变得冰凉,但仅仅是这样的冰凉又怎么凉得过两颗绝望的心?
于淳干涸的眼中终于落下泪来:“他跟了我十五年……”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五年呢?
两人心中都清楚,阿楠这一去凶多吉少。安邦候那样可怕的人,气急败坏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那么瘦弱的阿楠……
那么单纯的阿楠……
披着盔甲的绵羊,该怎么面对饿狼的獠牙?!
于淳几乎不敢阖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中就开始盘旋那张毫无私心的笑脸。
——“少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自打生下来就是您的人,为你生,为你死!”
熟悉的嗓音在耳朵里打着转,他握紧了拳头,眼底染上血的颜色:“我要带他回来!”
不管是人……还是魂。
☆、第:121章 :林徹之死
冷静地听儿子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一直沉默的刑战开口说了三句话:
“路上接到消息,北渊也输了。”
“石清领兵归朝,会路过附近。”
“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事了爹给你担着。”
荒唐的三句话,终结了这位伟大元帅的完美生涯,使他从一个忠君爱国的榜样沦为了一个意气用事、无视君主的佞臣。
但也正是这三句话,昭示了一位父亲对自己的儿子百分之百的包容。
刑战并不在意历史会如何评判他的这个决定,他只知道,有一个好孩子自愿替他的儿子走入了虎口。而他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这个好孩子!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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