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少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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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沈乐直接把她帽子摘了，往头顶上举，挑衅：“你要不说就别拿了。”
　　姜雨气得拽着他的手往上跳，想拿回帽子。“姜沈乐你神经吧，把帽子给我。”
　　姜雨越跳，姜沈乐就越得意。
　　“就不给你，怎么着？矮子，你够得着吗？来啊！”
　　姜雨围着姜沈乐转了一圈没拿到帽子后，开始生气了。
　　戚然突然动手。
　　他在姜沈乐得意劲儿最盛的时候，直接拿走他手里的帽子，轻轻戴在姜雨头上。然后大掌按在她脑门上，阻止姜沈乐的再次得手。
　　戚然还是高中生，身体还没发育完成，尚且比已到大学的姜沈乐矮了一点点，但差距不大。两人站在一起，高高瘦瘦，像高耸的电线杆。
　　姜沈乐似乎没反应过来。他皱眉：“他谁啊？”
　　姜雨把帽子戴好，躲到戚然身后。“我们邻居，也是我朋友。”
　　姜沈乐瞬间秒懂，呵呵一笑：“男朋友呢？我说之前你怎么天天带早餐出门～～～”
　　姜雨脸红。
　　“你们让开。”三个人堵在电梯门口，姜沈欢出不来摁了好一会儿的开门键。
　　一出来，将姜雨上下瞅了一眼，“你们要去哪儿？”
　　姜雨正色：“郑乾在楼下打球，我们也去玩。”
　　“哎，我说你这母胎单身狗还有人喜欢呢？真能。”姜沈乐又在旁边调侃。
　　姜雨的脸已经红得能滴血了，她走过去，朝他小腿就是一脚。
　　想到昨天家里的盛况，她阴阴威胁：“你要敢再对我不敬，我就告诉爸爸妈妈你昨天在家聚/众/淫/乱！”
　　姜沈乐没想到自己被她扣上这么大的黑帽子，一下子眼睛就瞪得老大。
　　姜沈欢果然皱眉了。“怎么回事？”
　　姜雨的小报告一旦开启，绝没有停止的可能。她一脸严肃的盯着姜沈乐，又道：“昨天二哥带了一堆人回来在客厅里跳啊跳，还脱衣服，一群人在里面做很可怕的事情。”
　　后面为了保证事情的真实性，她还拉上了戚然。“戚然也看到了！”
　　她转头看他，“是吧？戚然？”
　　戚然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很为难的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支持，姜雨更高兴了。
　　她得意的看着一脸吃瘪的姜沈乐。
　　“你——你们倆阴我！”他看了看姜雨又看戚然，最后只憋出这几个字。
　　最后，姜沈乐被姜沈欢拎进房，姜雨朝哀嚎的他做了个鬼脸后，手盖在戚然腰上，与他一起进电梯。“走吧。”
　　腰间的小手拿开，戚然还觉得不自在。
　　他垂眸看她。
　　她不知在想什么事，宽大的檐帽下笑脸灿烂。
　　姜雨仰头看他，“戚然你刚才说谎了。”
　　戚然看她半瞬，突然拿掉她的帽子。
　　他看着她的目光很认真。
　　姜雨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微微睁大眼睛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她预感的事情没发生。正当两人正含情脉脉的有爱对视时，电梯门一开，小胖墩一股脑的冲进来。
　　看到姜雨跟戚然，他咦了一声，拉起衣服抹了下脑门上的汗：“戚然哥哥，姜雨姐姐，你们也来啦？”
　　戚然按住电梯开门键，小推姜雨出去。
　　姜雨回头：“轩能，一会儿还要下来啊！”
　　路轩能歪着脑袋看他们的身影远去，回应：“哎，我回去喝口水就下来。”
　　戚然跟姜雨刚到球场，郑乾正好投了一个完美的五分球。
　　他任凭球从篮框落下，走到一边从包里拿出水杯，大口喝。一坐下，就看到两人向着他而来。
　　看到姜雨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嘴角的笑上扬，他把水杯盖子拧紧，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笑：“不错啊！”
　　姜雨过去捡球，随着他的视线又将自己打量一遍：“哪里不错啊？”
　　郑乾笑笑不再说话。
　　戚然走过来，站在姜雨几步远之外。
　　郑乾叫他，“哎。”
　　戚然转身。
　　郑乾拍了拍身旁位置，“聊聊？”
　　戚然没考虑，他走过去，间隔他两个拳头的距离坐下。
　　姜雨拿了球，跑到篮底下投球，一开始连篮板都够不着，后面渐渐的投中率开始变大。
　　郑乾眯着眼看姜雨的身影，笑：“是个潜力股。”
　　戚然也看着姜雨。
　　郑乾突然叹气，戚然不知道他为何叹气。
　　一会儿，他看他：“想好了吗？”
　　问完他自己又笑，“我真是傻了，你能来这里，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等我休息够了，咱们几个人玩一场。”他看了看四周，拉起自己的校服晃了晃，“不过穿这衣服还真热，这儿有地儿换衣服吗？”
　　后面戚然带他去某个小角落的草坪里将就着换运动服。
　　不见人影的草丛里不时传出粗口，没一会儿，郑乾拿着校服出来，走过来时脸都是红的。
　　“妈的，一堆蚊子，叮得我一屁股的包。“说着还不自然的抠了几下。
　　戚然忽然就想笑。
　　郑乾停下动作看他，眼眸的温度暖下来：“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两人回到运动场时，姜雨跟路轩能坐在草坪上休息。
　　看到两人回来，姜雨挥手：“到你们打啦，我们休息。”
　　路轩能将球丢向戚然，戚然一只手接住球，然后原地拍打，动作敏捷又流畅，篮球砰砰的拍地响。
　　姜雨被他的动作帅到，举着手就开始欢呼起来。“哇！戚然好厉害！”
　　戚然回头看她，有些脸红。
　　路轩能也激动，“YES，戚然哥哥加油。”他停两秒，又喊：“郑乾哥哥也加油。”
　　郑乾笑，在距离戚然几步远的地方做出防守的姿势，歪歪头活动筋骨。
　　“来吧。”
　　某一刻，戚然突然从郑乾身侧运球过去，郑乾往前一迈，挡在他身前。戚然将球往后一拍，一个转身，躲开了郑乾的防守区域后运球，跳跃，投篮。
　　球咣当一声，稳稳入篮。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帅得让人激动。
　　姜雨欢呼。
　　路轩能也欢呼。
　　郑乾笑：“不错。”
　　他并不知道戚然实力，怕劲儿使过头了，伤他积极性，见他实力远在自己猜测之上，便也开始认真起来。
　　两人玩了一会儿，满头大汗。
　　姜雨看着球场上活力奔跑的戚然。
　　此时的他活了起来，他的整个人融入空气里。他不再是静止的，他跑动带起的风散在四面八方，只要用心闻，都能闻到他的味道。
　　那是清新的，像阳光的味道。
　　球场上的他，耀眼得让姜雨向往。
　　那一抹红在光下的奔跑，就像舞者手中挥动的红带，轻盈又活力。
　　姜雨隐隐激动。
　　那是戚然，是真实的戚然。
　　夏夜的清风吹拂大地，姜雨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虽然很小很微弱，但那穿透重重阴霾与障碍的破裂声，直直刺透她的耳膜。
　　而在她心地的某个角落，一株嫩芽长了出来。
　　姜雨拿着个小水壶，慢慢的给它浇水。


第二十二章　
　　姜雨不知道男生的友情怎么来的，就像男生不理解女生上个厕所都要手挽手一样。
　　一晚的训练，戚然跟郑乾的关系好得姜雨都要嫉妒了。
　　好到什么程度？
　　晚上姜沈欢跟姜沈乐点了火锅让人送到家来。
　　一群人一起吃饭时，戚然的饭是郑乾打的；戚然的水是郑乾装的；吃饭期间也不住的给他夹菜，就连鱼骨都要给他去。
　　俨然一副新婚的恩爱夫妻。
　　郑乾很自然很主动就算了，戚然还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服侍’，让人惊掉大牙。
　　而戚然每次收到姜雨略带疑问的目光时，以为是想让他给她夹菜，于是又很主动的干活。
　　所以饭桌上形成了一种很让人不可思议的循环。
　　姜沈乐看着他们三人的幼稚行为，不时有轻哼从鼻腔冒出。
　　几个人坐在大厅里边看电视边吃东西。
　　他们位置安排是——戚然跟姜雨还有郑乾面对电视的沙发而坐，姜沈欢跟姜沈乐坐在两侧的沙发。
　　遥控在姜雨手上，她开了目前最热门的某个搞笑综艺节目。
　　她边看边笑，完全沉浸在姜沈乐看来毫无意义的综艺槽点。
　　他们点的是海底捞的外卖，四个锅底，各种菜品摆在餐桌旁的小台桌上，海鲜肉类肉丸青菜还有其他的，应有尽有。
　　姜雨跟戚然还有姜沈欢不吃辣的，三人包了一份清淡的底汤。
　　姜沈乐跟郑乾特钟爱辣，菜都往两个冒红光的锅底放。
　　吃了一半，两人辣得满脸红光，嘴唇红肿。
　　姜沈乐从冰箱里搬出了一堆饮料，两人拧了瓶盖就一直灌水。光是水都喝了大饱。
　　饭姜沈乐不想吃了，闲着没事做就扭头看综艺节目。
　　电视里一群女人穿着比基尼出来，酥胸翘臀大长腿，性感诱人。旁白是高昂的欢呼声。再有几个男主持人出来，围在女人面前，镜头意有所指的在几个女人身上来回扫，最后停留在唯一的女主持人身上。
　　几个男主持人纷纷吐槽，说女人跟女人的差别是如何之大，有些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夸，有些人就忍不住想吐槽。
　　说女主持人一天到晚穿的跟男人一样，他们完全没把女主持人当女人。又说这期的节目终于来了个真正的女人，这让男主持人们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场上一顿笑声。
　　女主持人羞愧难当的蹲在地上，笑得脸都红了。
　　虽然是演出来的节目效果，可姜雨还是笑得前俯后仰。
　　戚然跟郑乾听到这毫不掩饰的豪放笑声，也抬头。
　　姜沈乐看她笑，“这么一大帮男人在，你觉得开这个合适？”
　　姜雨的视线还停留在电视上，对他的问题敷衍回答。“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你们也摸不到。”
　　这回姜沈乐笑得更大声了，他说：“你看戚然，看得流口水了。”
　　姜雨立马转头去看，戚然突然被点名，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姜雨。显然是姜沈乐刻意陷害。
　　姜雨把手中吃干净的可乐鸡翅骨头往他身上丢，“小心笑掉大牙。”
　　姜沈乐也不生气，挥掉那骨头，一屁股坐上来。
　　沙发不小，坐着三人已经足够，又挤进来一个姜沈乐，四个人要得挤成肉饼。所以姜雨不动，不想给他让位置。
　　“挪过去点。”姜沈乐屁股一扭，姜雨直直撞到戚然身上。
　　戚然往里坐，空出位置让姜雨坐舒服点。姜雨偏不依他，使劲儿推姜沈乐：“这里那么挤你非要坐上来，疯了吧你！”
　　“这地看电视舒服。”
　　“舒服那也不该是你坐的。”
　　姜沈乐也不堪示弱，咬着劲儿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姜雨力气小，对他也没办法，推几下就累了。在她停手时，姜沈乐手肘一推，姜雨就直接撞在戚然身上。
　　戚然放下筷子，轻轻搂住姜雨的腰。
　　姜雨的腰很细，很软。她也很轻。
　　戚然低眉，看到她长而翘的睫毛。
　　她身上有淡淡的汗味，但却不难闻，混杂了沁鼻的馨香，是让人向往的少女味道。
　　姜雨没发现这个小接触，在他怀里靠了会儿后又起身，捋起袖子要跟姜沈乐一决高下。
　　捋了一回，发现自己仍旧穿着那身运动服后，她直接拿起抱枕就往姜沈乐脑袋上摁。
　　“我发现你真的是很欠扁。”
　　姜沈乐：“你能不能淑女点？这里这么多人呢？”
　　姜雨不停手：“我这是正当防卫，不能以淑女不淑女来评判。”
　　两人闹了一会儿差点弄翻桌上的东西。
　　姜沈欢赶紧制止：“你们小心点，要把家具弄脏了，等爸妈回来，看怎么抽你们的皮。”
　　这句话的作用果然最大。姜雨跟姜沈乐乖乖的坐好。
　　一坐下，感觉到身体两侧传来的夹击感，姜雨生气的动了动身子。这一动，把正要拿烟出来抽的姜沈乐给甩到地上。
　　姜沈乐赶紧起身，他指着姜雨一脸便秘的指责：“你——你怎么这么皮呢？”
　　姜雨仰着脸回视他，“是你先做错的，你要敢再说我，我就去跟爸妈告密！”
　　聚/众/淫/乱这四个字被姜雨高高挂在姜沈乐脑门上，金光闪闪。
　　虽然与事实不符，可姜沈乐不敢再造次。
　　他看了看手里断成两半的烟又看姜雨，无奈一笑：“行，我认栽！”
　　他坐回自己沙发，给郑乾跟戚然递烟。
　　郑乾接下，戚然看着烟，也不知何想法。姜雨不给他犹豫，快速抽掉姜沈乐伸给戚然的烟。
　　郑乾看她一眼，正欲点烟，她垂下头看他：“你别抽！死得快。”
　　姜沈乐：“。。。。。。。〃
　　郑乾噗嗤一笑，掏火机的手停止，果然也就不抽了。他把烟夹在耳朵处，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电视综艺。
　　戚然眸光微闪，却在她下一句话说完时，嘴角温柔起来。
　　姜雨说：“抽烟会变丑的，你看看他。”她指着姜沈乐，“印堂发黑，皮肤粗糙得跟橘子皮似的，牙齿又黑又黄。”
　　姜沈乐脸黑了。
　　虽然是睁眼说瞎话，郑乾却笑得很欢。
　　谁说的抽烟会变丑？还有他那儿丑？什么鬼眼睛。
　　姜沈乐不跟她计较，却也没再点烟了。他看郑乾，“等会儿你怎么回去？”
　　郑乾茫然转过头，“打的吧。”
　　姜沈欢从房里收拾好东西出来，他朝姜沈乐踢了一脚，“我一会儿要回学校，顺便送你回去。姜沈乐收拾东西。”
　　姜沈乐正在玩手机，被他这么一踢，手机差点掉地。“你好好说话成不？手机差点就掉。”
　　收拾好东西，郑乾跟姜沈欢下楼。郑乾临走前还很可爱的跟戚然说了，“明天见。”
　　送他们上车后，姜雨跟戚然从地下车库上来。
　　为饭后散步，他们没坐电梯，徒步走出车库出口。
　　她转头看他，想问郑乾的情况。看到他平静好看的侧脸，她又把话咽下去。
　　静静与他享受此刻的美好。
　　黑夜里的戚然染着一股让人惬意宁静的气息，光是看他，浮躁的心就会平稳下来。
　　他还是穿着那身运动服，强健又又光泽的肌肤，纹理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一切都那么让人喜欢。
　　姜雨能清楚的记得他的每一次跳跃、转身跟投篮。
　　她对他的记忆此时像一辆急速倒退又急速前进的列车，来来回回重复播放着。每一瞬间都清晰呈现。
　　戚然正在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印在她的生命里。这就是初恋的感觉，很深刻，也很美好。
　　光是想着，都能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这几日里，所有的“今天”与“昨天”都不一样。每天都在改变。
　　她是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好的？第一天等他去学校的时候？还是一起去看话剧的时候？
　　与他相处的日子不算很久，可回味起两人的每次接触时，总能品尝出很多韵味。
　　这种感觉，让她充满期待。
　　这种一步步走近他的感觉。
　　“戚然，你会跟他们一起打球吗？”两人从车库绕上来，顺着小区的绿化带往回走。
　　戚然转头看她，点头后又极轻的摇了下头。
　　姜雨不太明白这个意思。
　　正要继续问，突然被他拉到一边。
　　姜沈乐跟那天的白衬衫站在楼底，不知姜沈乐说了什么，白衬衫捂着脸哭得很凶。
　　“怎么回事？”姜雨小声问。
　　戚然背靠墙而站，而姜雨也就顺着他拉自己的动作，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身上。所以此时的动作就很像姜雨贴在他怀里。
　　戚然还抓着她的手，很紧，很热。
　　感觉到他抓着她的手有些湿意，姜雨来不及解答心中的疑惑，抬头看他。
　　戚然的眼睛很亮，很黑，那里面闪动着某种光。他看着她，很认真，似乎也有点急迫。
　　姜雨从没在他眼里看到过这种情绪，她有些害怕。
　　她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挣开他的手，往旁边一躲，正好踩到草坪的石阶。
　　姜沈乐跟白衬衫看到她，说几句就散了。
　　这时戚雪蓉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人躲在墙后不像是做好事的样子。她高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姜雨看到戚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忧伤，可此时解释已经是来不及。在戚雪蓉过来前，她已经跑上楼了。
　　至于戚然跟戚雪蓉在后面有什么交流，她并不知道。
　　姜沈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她急冲冲进门，懒洋洋抬眼：“你属老鼠的吗？偷听别人说话！”
　　姜雨没理他，跑进房间关上门。
　　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她弄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蹲坐在地上，手在颤抖，浑身在发热。
　　戚然黑夜里那双带着某种渴求的眼睛，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第二十三章　
　　姜雨纠结好几天，以至于她每晚都辗转反侧睡不好，总是思考那一夜的戚然。
　　也不知郑乾怎么跟戚然说的，戚然突然就答应加入他们的篮球队，一下课就被郑乾拉到他们那一堆人里。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偶尔还会看姜雨。
　　进入集体生活这事，一开始他还有些抵触，总觉得不自在，可久了，也就自然而然。平时跟郑乾一起玩的人也慢慢接受他，话题里开始有戚然。他就像从某个地方突然冒出来似的，在集体生活里鲜活起来。
　　起初姜雨很不适应。
　　以前她是唯一走近他的人，如今他的身边开始有别人，她有些不舒服。这种不特殊的存在方式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也是从那晚以后，姜雨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那是跟她想象里纯净无暇的他，不太一样。
　　她觉得那是另一个他。
　　她要了解他的另一个他，还是让他把另一个他掩盖掉？姜雨想不清楚。
　　她趴在桌子上叹息，看着教室外面的洁白天空，还有残留在上面飞机掠过扫出的白线。
　　她烦躁。
　　郑乾他们从后门进来，他笑：“要不就像上次一样，去姜雨家弄点东西吃？”
　　谭政：“这样的生日过得太简单了吧。”
　　姜雨直起身子，去她家吃东西？
　　谁要过生日？
　　戚然？
　　“太闹人太多也不好，要不咱们今晚打完球就一起出去吃个饭？”郑乾建议。
　　他们今晚要打球吗？戚然没告诉她。
　　姜雨回头，郑乾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戚然说话。戚然走回座位时，看了姜雨一眼。可在看到姜雨缩回去的目光，他又快速移开视线。
　　谭政拍板：“那就这样吧，晚上练完球去吃东西。”
　　姜雨跟戚然那一躲一避的视线被一旁的欧阳昭一看到。
　　她最近挺忙，乐队的歌跟曲都是她们自己做的。这几日她绞尽脑汁，就连下课都很少走动。匆匆上厕所又匆匆回来，忙得很总统似的。
　　“你怎么回事？”她问。
　　“什么？”
　　“别装傻，我刚刚看到了。”欧阳昭一将手中的笔一转，目不转睛看她。
　　姜雨沉默，她扭头看她，想说什么却又有点说不出来。
　　她们的位置在教室中部，没有靠窗位置那样明亮通透，乍亮的光里始终带了点灰蒙。
　　姜雨好像从没仔细打量过欧阳昭一的脸，此时细看，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
　　她那标志性的小虎牙，还有那双不算大却很精神的眼睛，细看还挺迷人。
　　她来这儿多久了啊，怎么看起她来，觉得那么熟悉，好像相处很久了似的，久到她回想起佟曹秋的脸总觉得模糊不清。
　　一想起佟曹秋，姜雨这才想起两人好久没联系了。
　　果然，人与人一旦断了联系，生疏感就会与日俱增呢。
　　那她跟戚然也会是这样吗？
　　姜雨又去看戚然。
　　郑乾拿出NBA的视频与他同看，不知看到何处，戚然的侧脸带了微笑的弧度。
　　戚然身边的人以后不会只有她一个，他这么好，一旦走出他的世界，就会有很多人簇拥追随。
　　当然，只要他愿意。
　　而姜雨会不会被那些人挤开呢？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了。
　　戚然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他回头，两人的目光微妙相触。
　　姜雨强迫自己不躲避。
　　果然，那一夜的戚然只出现过一次。
　　“哎，回神。”欧阳昭一并不打算放过她，她拍着她的手道。
　　姜雨率先断开这道连接的视线，转头看她，“嗯？”
　　“你们怎么了？”
　　姜雨不说话。
　　“别骗我说没事，你这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我一眼就能瞧出来。”
　　姜雨犹豫会儿，说：“几天前，我们跟郑乾一起打篮球——“
　　“回去的时候，他看我、那个眼神，有些不一样。”姜雨说得很忐忑。
　　欧阳昭一彻底明白了。
　　“是不是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姜雨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脸已经好很多了，如今只是有一点淡淡的红印，她白皙的肌肤已渐渐显露。
　　她本身就不难看，只是痘痘遮掩了她的美，如今那些表皮的障眼物褪去，她的容貌才开始初现端倪。
　　“一副要吃了你的表情？”欧阳昭一笑得狭促。
　　姜雨脸红了，她点头。
　　欧阳昭一笑。
　　姜雨觉得更羞了：“你笑什么？”
　　“笑你傻呗。”她把脸埋进臂弯里，笑得肩膀不住抖动，好像真听到了多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