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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朱门有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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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了。
对于她的沉默,萧恒不以为杵,其实他只是意思意思地问一下而已,也没打算让她回答,没见他一问完话,就回首吩咐轿夫:“起轿吧,走路稳当点,别颠了爷的媳妇。”
这厚脸皮的,还没拜堂就不知羞地口口声声喊媳妇,旁边的朱家子弟都对他怒目而视。
偏偏萧恒这厮没个自觉,还笑眯眯地朝他们拱拱手,让乐师奏起了鼓瑟,唱着凤求凰,逶迤地出了朱府。
出了大门,他翻身上马,骑在花轿前头,前面有人鸣炮开路,后有礼乐融融,旁边聚集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京城百姓,萧恒脸上喜气洋洋,笑得愈加风流不羁。
这阵势好,他巴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萧恒娶了朱府的四姑娘,免得一个两个的宵小觊觎他家媳妇。
外边花炮鸣锣震天,元意坐在花轿里却是苦不堪言,这花轿走得再稳当也是人抬的,偶尔颠簸一下也让她吃尽了苦口,稍稍动了动脖子,都能听到咔嚓咔嚓的骨头响。早上腊梅塞给她的几个凤梨酥早就消化完,现在饥肠辘辘,恨不得把手里红彤彤的苹果给啃了。
还好她理智尚存,只好闭上眼补眠。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落地声把她惊醒,随着嗖嗖嗖的三声射箭声罢,轿子的门被打开,光亮顿时涌进,一头光滑的红绸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塞在她手里,恰好外边响起一声清喝:“请新娘下轿。”
元意之前得了嘱咐,暗暗留心,小心翼翼跨过轿前的马鞍子,踏上红毡,牵着红绸的一头,跨火盆,踩瓦片,才终于到了大堂。她僵着身子,晕晕乎乎听着赞者一会儿跪拜,一会儿起身,直到最后一声“夫妻对拜……礼成”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样繁琐累人的礼仪,她下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她的手被萧恒牵着,手心弥漫着湿热的触觉,却是不知是谁沁出的汗水。一路走向新房,萧恒在一旁提示着哪里有门槛,哪里是平地,细声慢语,这贴心的模样,顿时让元意对他增了几分好感。
好不容易等到回了新房,刚一坐下,掩在红盖头下的脸庞瞬间扭曲,夭寿哦,她怎么忘了床单下还撒着花生、桂圆、莲子、核桃、枣子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萧恒感觉到手中顿时收紧的力道,感受到底下膈得厉害的触感,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桃花眼中飞速地闪过一丝笑意。
这时候喜婆终于凑过来,嘴里说着吉祥话,把元意和萧恒的头发各挑起一缕,打了一个吉祥结,分开装到两个香囊里,放在新婚枕头下。
“新郎新娘夫妻结发,从此白头偕老,恩爱不相疑。”
喜婆的话音刚落,早就聚在喜房里的各位年轻媳妇嬉笑起来,元意还听到不少熟悉的声音,其中就有道清亮的声音属于睿王妃,只见她笑道:“从远,你这小子,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挑盖头。”
萧恒连忙点头,从喜婆上接过五彩如意秤杆,稳了稳稍稍颤抖的手,一把挑开了绣着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红盖头。
元意只觉得一直遮掩住视线的障碍物骤然滑落,微微眨了眨眼,就对上萧恒呆愣痴迷的眼神。方才嘈杂的声音顿时隐没,只剩下一阵阵低低的抽气声。
淡眉如秋水,不描而黛,樱唇如娇花,不点而丹。冰肌玉骨,神采湛然,如良质,如温玉、如华服,闪灼文章,神女洛神,不外如是。
京城中传闻朱家女子美貌无双,她们还不信,觉得只是无知百姓在瞎起哄,还在心中不岔许久,今儿个在洞房看见朱家来的两个女儿,也不过中人之姿,哪里有旁人说得夸张。
直到新郎官挑开了盖头,她们才知道,坐在喜床上的朱家四女才是最出色那一位,那姿色,比传言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她们今儿个总算是见识到了。
再说萧恒,在挑开红盖头的那一刹那,脑子一蒙,眼中除了面前那张娇艳无双的容颜,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一直知道元意长相出色,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见色起意地缠上她,但是后来和她相处渐觉有趣,反倒忽略了她的长相,况且她平日里都是素面朝天,哪有如今这样盛装打扮,容光艳艳,就是十成的颜色,也提成了十二成。
他的目光灼灼,似乎要把她化掉,饶是元意脸皮再厚,这架势也招架不住,双颊晕红,微微低下头。
好在喜婆是见过大阵势的人,起先回过神来,捧了一碟子生饺子过来,用喜筷夹起一个,递到元意嘴边,示意她吃掉,而后问道:“生不生?”
元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皮笑肉不笑道:“生。”还好她腹中空空如也,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吐出来。
“扑哧”一声,萧恒笑出声来,他还从未见过元意如此吃瘪的表情,想起之前被她欺负的种种,顿感解气不已。
元意恼怒不已,她这般受苦,还不都是因为他,饥饿劳累的人脾气特别大,萧恒这一笑彻底惹毛了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在心里给他划上了一记,看她以后怎么整他。
萧恒浑然不觉自己惹了祸,被元意那媚意横生的一眼电得身子都酥了半边,恨不得现在直接洞房就得了。可是他还得去前边敬酒,心中又瘙痒难耐,便壮着胆子一把搂住元意的腰,低头在她唇上浅尝一口,丢下一句“意儿,等我”就一溜烟窜出了新房。
067龙精虎猛
萧恒离开后,刚刚尚且压抑的声音顿时喧闹起来,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还用或是调侃或是嫉妒的眼神看向元意,好不热闹。
被萧恒打个措手不及的元意还在呆愣之中,一听屋里人的议论,立马涨红了脸。感觉到投在身上的各色眼光,元意难受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低头装羞涩,心里却不住地暗骂萧从远那厮,他不是花名在外吗,怎么像是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这时睿王妃云解容抚掌而笑,调侃道:“这还是本妃第一次见过如此猴急的新郎,自打掀了盖头,眼珠子就恨不得黏在新娘身上了。要我看,他恨不得现在就洞房了。”
旁边有一位妇人嘻笑附和,道:“可不是么,新娘子这副好颜色,要是我,我也不想出去了。”
有两人开头,屋子里的妇人都叽叽喳喳地开口打趣,因为都是已婚妇人,偶尔有一两个胆子大的,一两段荤段子拈手而来,惹得众人既是嬉笑又是打骂,嘈杂得很。元意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又累又饿又闷,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们不过是嬉闹几句,怎么,四妹妹不耐烦了?”在众人嬉笑的嘈杂声中,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蓦然响起,因为显得略有尖刻,异常地突兀,众人俱是一愣,循声看去。
只见房间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面容只是清秀,旁人却不敢小觑,只因她不是别人,而是新娘的嫡姐,太子侧妃元怡。
自打新娘进门来她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几番计较。
元意抬头看向人群,这才发现不仅元怡来了,就是元柔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此时正皱眉看着元怡。再看睿王妃,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架势。
她的脸色一淡,暗自思索,时隔已久,太子求娶的真相,想必元怡已经能猜到了七七八八,以前在娘家时,元怡都时刻地想着落她面子,更何况现在,怕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吧。
“二姐有所不知,这头上的凤冠足足有三斤重,戴了一天下来,脖子酸得轻易不能动弹,当然会不耐烦。”她笑盈盈地环视了一遍房里的众人,继续道:“二姐若是不信,可以随意问问在座的夫人,哪个大婚时候没吃过苦头。”
在座的各人连声附和,能坐在这儿的,都与萧恒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自然不会让元意下不了台。更何况她的话也在理,被她这么一说,各个都想起自己大婚时的情景,对元意更是感同身受,神态语气都和善了许多。
刚刚附和着睿王妃打趣元意的妇人更是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和善地笑道,“恒哥儿媳妇说的不错,头上插着满头的凤钗确实难受,你也不用拘束,这会子解了头钗也是使得的。”
元意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坐到妆台前开始拆头钗,元柔见此便过来帮忙,忙活了一通,才终于解下了下来,只剩下一两个头钗固定住发型。
觉得终于活了过来的元意,诚心地与那妇人道了一声谢,“要不是您,我还要傻乎乎地受罪一个晚上呢。”
周氏闻言一笑,道:“都是自家人,你也别和我客气。恒哥儿叫我夫君一声堂哥,若不嫌弃,你叫我一声大嫂就是。”
父亲在家时就与元意说了萧家的人事,她知道萧恒还有一个大伯,虽然不是嫡亲,但是两府的关系很好,略作思索,就知道眼前的妇人是谁了。元意便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大嫂。”
元意如鱼得水地与旁人谈天说地,元怡的脸上却沉得几乎能挤出水来。元意刚才那番话听起来和善,仔细一想,又何尝不是讽刺,在座的各位,除了她没有带过凤冠之外,哪个没有带过。
想到旁人若有若无的嘲笑视线,元怡眼底血红,若不是元意,她说不定也是大家族的正头娘子,又怎会嫁入东宫,受着太子的折磨不说,还要应对时不时找茬的太子妃和一大堆的女人,短短的几个月,她过得比之前的十几年还要艰难。
如此一想,元怡觉得元意掩唇低笑的模样愈发刺眼,恨不得亲手毁掉这一切,她突然想起正在前头的太子,嘴角慢慢挑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萧恒偷了一个香吻,急忙溜出房门后,脑子就晕乎乎得厉害,一路上就不停地回味起那一瞬间的馥郁柔软,剩下的那一半边身子随即也酥了下来。
他打着飘走进大堂,发现里边已经开席,宴会酣畅,空空的酒坛子丢了满地。有眼尖的看到他走进来,视线一凝,拍案取笑道:“萧从远,难道你洞房了才出来不成,看你腿软得都站不住了。”
被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目光立马聚集到萧恒的身上,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异状,还是开话的那一桌,立马有人接话,故作惊诧道:“啧啧,这也太快了吧。”
“说不定是最近逛花街,掏空了身子。”
“说的不错,看他唇上还沾着胭脂呢。”
“我记得我爹有一坛虎鞭酒,可以偷出来送给从远补补身子,毕竟新婚燕尔嘛。”
“此举甚好,子民兄够义气。不过,咳咳,想不出来诶,看你爹一副人模人样的,竟然会藏着这种好东西……”
这一桌都是一群年轻公子,锦衣玉冠,养尊处优,那一副风流的模样与萧恒如出一辙,不用想就知道就是萧恒的那群猪朋狗友。此时他们已经从调侃萧从远到探讨各类酒的特殊功效,凑在一起笑得下流猥琐,窃窃私语,任谁看了都知道说得不是什么好话。
萧恒急忙擦掉唇上的胭脂,气呼呼地怒视这一群拆台拆得不亦乐乎的损友,猛地拍了拍桌子,道:“你们胡说什么呢,敢取笑本大爷,不要命是了是不是。”
那几人俱是脖子一缩,讨好地笑笑,拍马屁道:“是我们错了,大爷您是谁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么会是银枪蜡头。”
“对对对,您老人家洞房不可能会这么快。”
“说的不错,起码得一个时辰。”
“错错错,是两个时辰。”
“你们都大错特错了,萧大爷龙精虎猛,岂是能用时辰能衡量的了的?要我说,一天一夜都算是少了。”
最后那人话音刚落,四下俱是一静,全部的人俱是惊诧地看着他,原来是他刚刚一激动,便扯着嗓子手舞足蹈地大喊,本来只是周围的人听到几人胡诌,这下全都听到了。
萧恒看着自己泰山大人青黑的脸色,嘴角一抽。飞速地把人按回凳子上,低声警告了一声闭嘴后,才对着众人打呵呵道:“子民喝多了就会胡扯,别管他,来,咱们喝酒。”
众人都很给面子地举杯了一饮而尽,继续和旁人谈天说地,表面上看着是若无其事,但是心底怎么想却是不知道了,说不定明天就流传出一个萧恒孟浪轻浮的罪名来。
这时候魏乾朝萧恒挤了挤眼,拿起酒杯对他道:“来来来,新郎官,为了你的龙精虎猛,咱们来干一杯。”
萧恒似笑非笑爱地睨了他一眼,道:“怎敢与王爷相比,您可是夜夜当新郎。”
别看魏乾一副龙章凤姿,意气凌然的样子,和萧恒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货色,一样的风流不羁,后院不知塞了多少女人。
看到魏乾一副郁闷的样子,太子魏泰眼中却是划过一丝满意之色,如果他的各位弟弟都能三弟一样当个富贵贤王,他该省了多少事。
“三弟,今儿个是从远大喜的日子,你就别打趣他了。”魏泰看向萧恒,眼中闪过一抹阴沉,继续道:“不过,本宫倒是想闹一闹从远的洞房。”
萧恒的脸色变了几变,眼中闪过一缕暗芒。魏乾一听不妙,连忙开口道:“皇兄,春宵一刻值千金,从远难得成亲,咱们还是饶过他这一回算了。”
魏泰转了转手中的琉璃水晶杯,薄唇微勾,眼色阴沉,“本宫若是非去不可呢?”
魏乾还欲说什么,被萧恒一把拦住,只见他朝太子拱了拱手,笑得一脸和煦:“既然太子要求,在下自然应允,不然若是让您日后寝食难忘,在下岂不是罪过。”
魏泰眼眸微眯,眼神犀利地看了他许久,才大笑出声,道:“本宫果然还是喜欢聪明人,一点就透,萧从远,你不错。”
萧恒淡淡一笑,桃花眼中平静无波,“太子谬赞了。”
之前的事情似乎未曾给萧恒造成丝毫的影响,他端着杯子一桌一桌的不停敬酒,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过,别人只当他是高兴,熟悉他的人却能知道这笑容下掩藏着什么样的狂风暴雨。刚刚出言调侃了萧恒的那一桌公子们俱是后背一寒,缩头缩脑在一起嘀咕,不断地猜测是谁得罪了他,最后大家一致断定,这京中又有人要倒霉了。
068大闹洞房
闹洞房,又称“戏新娘”,《汉书·地理志》中有载,“嫁娶之夕,男女无别,反以为荣。”闹洞房的习俗自汉代以来就开始盛行。虽说闹洞房根源是为了加深新婚夫妇的交流,本意是好,但是也不缺有宾客闹得太过分,导致发生了新娘羞愤自杀的事件。
太子提出闹洞房,自然不是心存好意,反倒是羞辱居多。萧恒之所以会答应,心中自然有所考量。自大魏建国以来,风气已经不像魏晋隋唐时期那般随性开放,反而随着理学开始盛行,对礼法的要求逐渐严苛,虽然至今尚未形成重要的影响力,但是教条纲常已经大受文人推崇。
作为一名诸君,太子的一言一行都受言官和天下关注,他可以性情荒淫残暴,但是绝不可以失了礼法,不然纲常何在?又何以治国?况且元意身后的朱府代表了天下文人的立场,就是太子也得掂量掂量着自己的处境。
在多种因素的制约之下,太子就算是想要闹得过分,也根本行不通,还不如顺了他的意,免得他勃然大怒,又徒生许多是非。
酒宴至亥时,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杯盘狼藉,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下太子、睿王和萧恒的几个好友,都等着要闹洞房。萧恒喝了一晚上的酒,此时已经是醉意醺醺,却尚有一丝清明,得空遣了奴婢告知元意一声,免得待会被弄得措手不及。
事实上,元意被这消息给惊住了,她只知古代男女之防严谨,却未曾想过保守的古代还可以闹洞房,对于他们可能会弄出的名目,她根本就两眼一抹黑,无从应对。
“四妹妹,你怎么了?”看她神情不对,元柔连忙问道。
元意轻叹一声,问道:“二姐,你成婚时可有人闹洞房?”
不知想起什么,元柔先是脸色一红,摇了摇头,继而惊讶地看向元意。待看到元意苦笑地点头,她低声惊呼道:“这等野蛮之事,是哪个提出来的。”
随着天色渐晚,房里人渐渐散去,此时只剩下元柔、元怡还有等待着睿王一起回府的云解容。元柔的惊呼自然逃不过她们的耳,元怡脸上浮上了诡笑,幸灾乐祸地看着元意。而云解容却是精神一振,笑眯眯地对她说:“四娘不必忧心,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以你的能耐,总能应付得过去。”
元意略带深意地看向云解容,总觉得她喜怒全凭爱好,性子亦邪亦正,这样的女子最为难缠,打定主意以后少于她接触,不然哪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而元怡的表情颇是耐人寻味,元意略作思索,便猜到了此事发作的由头。太子么,她能躲了他一次,第二次自然不会再栽在他手里。
这时候房门被人撞开,一阵浓郁的酒气灌满了屋子,随之便听萧恒含含糊糊的声音喊道,“四娘,我回来了。”
元意连忙起身,下一刻就被萧恒撞个满怀,趔趄了几步,心中一恼,趁着别人不注意,掐在他胳膊上转了几圈。这厮在知道她的闺名之后就一直叫她意儿,现在还知道称她的代称,就表明还没有罪糊涂。刚刚入门就对她投怀送抱,不是为了吃豆腐是为了什么。
“我警告你,最好松开你的狗爪。”她拍了拍他在她腰上不老实的手,低声威胁,她可没有被人看好戏的爱好。
萧恒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顺势往一旁的凳子一坐,委屈道:“四娘,他们说要闹洞房。”
元意顺着萧恒手指着的方向,向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五六个男人站在那里,与她目光相撞的瞬间,皆是闪过惊艳。她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对于几人的来头已经估摸地七七八八。
为首的人很熟悉,是面容阴沉的太子。落他半步的男子剑眉星目,气度尊贵,想来就是传说中的睿王。至于剩下的几个人,眉目中轻易地透出的风流和无赖,和初见萧恒时的姿态一模一样,不用猜就知道是萧恒的膏粱同伴。
这时候太子和睿王还没有说话,后面的几个公子哥就跳出来,只见一个人满脸酡红,指着萧恒不满道:“萧大爷,你怎么没告诉我们你新娘子这般漂亮,如今你抱得美人归,岂不是刺激我等,太不够义气了。不行,我回去也要和我爹说要成亲。”他又把脑袋凑向元意,乐呵呵地问道:“嫂子,您娘家还有未出阁的姑娘不?肥水不流外人田,您给小弟我留一个呗。”
其他几个不干了,也急忙凑过来,急声道:“嫂子,我也要我也要。”
“在下仪表堂堂,洁身自好,无不良嗜好,可配嫂子家的姑娘。”
“嫂子,别听这小子的,他早就成亲了,您选我吧,小弟今年十八,尚未婚配。”
元意被这一个个凑过的毛茸茸的脑袋给弄懵了,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本来以为这是一群獒犬,谁知下一刻瞬变吉娃娃,这画风变化的太快,让她瞬间有点接受不能。说好的闹洞房呢?耍她好玩呢这是。
好在这时候萧恒虎躯一震,救她于水火,只见他猛地拍了拍桌子,呵斥道:“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呢,那是我媳妇,离那么近想非礼啊。一边呆去。”
方才还兴奋若狂的公子哥们都脑袋一耸,依依不舍地拖着步子站到一边,委委屈屈地看着坐在凳子上装大爷的萧恒。
不比其他人的习以为常,朱家三姐妹看见着一幕,俱是目瞪口呆。那群人一看就是家世不俗,竟然对萧恒这个纨绔子弟言听计从?特别是元意,此时她的脸色尤其地诡异,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如此地熟悉?简直蠢到不忍直视,他们这么蠢,究竟是怎么横行霸市的啊,卖萌么?
见到太子没有丝毫动静,萧恒酒劲上来,开始混不吝地嚷嚷,“你们还要不要闹洞房,赶紧的,爷没那么多耐心等你们。”
这话简直不要太直白,看到云解容顿时面露调侃,元意羞愤欲绝,莲步轻移,趁着嫁衣长长的裙裾遮掩,使劲地踩在他脚背上,顺便还碾了几下。
萧恒闷哼一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强挤出一个笑脸,道:“四娘,你是不是踩到什么东西了,担心膈脚……”
“行了,别磨蹭。”魏泰觉得那一幕刺眼的很,一声打断了萧恒的话,转头看向元意,意味不明道:“新娘从新郎身上取了里衣给我等如何?”
元柔低低地抽了一声气,这也太刁难人了,要取贴身衣物就得除衣,四妹不过是黄花闺女,怎么好意思做出那中没羞没臊的事。
她担忧地看向元意,却发现对方却是脸色一松,抿唇轻笑,问道:“太子之意,不问方式,取出来即可?”
“这是自然。”魏乾见太子脸色沉沉,沉默不语,便连忙答道,饶有兴致地看向元意,除了脱衣服,难道还有其他方式取出来不成?
元意眉头一抬,目光落在一旁系着红绸的剪子上,眼中的笑意加深。她素手一扬,执起剪子,冲坐在凳子上的萧恒不怀好意道:“你可别乱动,碰到了我可不负责。”
萧恒呆呆地点点头,他是喝醉了吗,怎么觉得元意拿着剪子冲他笑时,有说不出的可爱呢。然而,下一刻,习武者的本能让他下一刻就绷紧了身子,惊出了一层冷汗。
只见元意拿着泛着寒光的剪子点在他的身上,顺着衣领、胸膛渐渐滑下,随后在小腹处顿了顿,歪了歪头,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似乎犹豫要不要向下。萧恒的眼珠子差点就要蹦出眼眶,连忙抓住她的手,道:“媳妇,你别冲动。”
“扑哧”一声,旁边的云解容顿时笑出声来,而后又生生止住,似乎在等着看好戏。太子和睿王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元意的手,神情颇是玩味。而之前被萧恒赶到一边的几个人这时已经凑了过来,在一旁不停嘶嘶地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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