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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_茶茶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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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秽土十一天,是而今的仙绝对想象不出的地方。”
古书上对过去的记载其实很贫瘠,寥寥说了“秽土”与“净土”的概称,却没有几个真正知道这四字有多残酷的含义。
……
人生得太早,也不是件好事。
从睁眼的那一刹那起,孤单便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沧宁那时还只是颗石头,她的伴生石,被她揣在口袋里,压根没想到里头会蹦出个小子来。
在沧宁到来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世界寂静地可怖,连风声都没有,海是静止的,乌黑的树木生得遮天蔽日,像是如今镌刻在画里头的木讷。她如一个孤魂野鬼,不堪这样孤寂的侵扰,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希望能够遇上点什么。
那个时候,世界那么大,大到让人生畏。
可第一次,她从南走到北,除了几次险些丧身与险恶的环境之中,略有起伏之外,一个活物都没有瞧见。
触到第十一天的边界,再无处可去,她的心理防线崩塌,终于被孤单击溃了。
没有人能够承受那样的极静,沧笙决意就地自封。
这一睡,便是千年过去。
秽土。是滋生污浊之所,是一切阴暗的温床。
沧笙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被惊醒。睁开眼,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第一个毕生难忘的场景。
一个,与她形态相近,只是更高挑漂亮些的,人。
这是怎样的奇迹啊。
她立时从地上弹了起来,弹得太高,没注意自个的形态还没有变化,登时就失控了。哎哎哟哟从一个石堆上滚下去,咣当砸在了他的脚边。
沧笙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见面得多失礼,可激动的情绪太甚,她没工夫细思,趴在地上,踉踉跄跄幻回人形,不忘弥补式地扬起了一个微笑,弯着眸,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兴高采烈:“我找你好久啦!”
她遇见的人,就是虞淮。
虞淮当时是什么表情,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没有回应什么。那时候人傻,哪里看得到旁人的情绪?看到长成一个形态的,便以为是同族的人,理所应当是要一块闯天涯的。
环顾周遭,一只巨兽的尸体横陈在沼泽之上,头与身子分离,涓涓涌出来的水染红了整片沼泽。
这种东西沧笙还是第一次见,叹为观止,啪啪拍起手来:“你这么小一个能打赢这么大一个,真是厉害极了!”睡一觉起来,十一天的物种都丰富了。
虞淮这回有反应了,手里头拿着解剖巨兽尸身的小刀,回头瞪了她一眼。
沧笙误会了这一眼的含义,以为他嫌自己不干事,忙跟着跳上巨兽的尸身,幻出一把同样款式的刀来,学着他在上头比划。
虞淮从巨兽的身子里头刨出来一枚气泽浓郁的圆丹来,将沧笙惊呆了,欣喜起来。万没料到巨兽这一摊厚实的肥肉里头还有这样的宝贝,带着掘宝的心思,埋头苦干。
结果将巨兽掏了个对穿,还是一无所获,沧笙从巨兽底下钻出来,想要朝人虚心请教,结果往外一瞧,万籁俱寂,哪里还有半点人的踪影。
这一下把她愁坏了,心态眼见着要崩,深吸两口气劝解自己要冷静,兴许里头有什么误会呢?
愣着憋着眼泪,四处寻人。
好在虞淮不是故意要躲她,这会儿并没有走远。
沧笙在密林之中瞧见了他的身影,呜咽一声,扑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袖:“那个……你是不是把我弄丢了?”
于是,虞淮抽开被她扯住的袖子,终于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
沧筠听到这样的结尾,整个人都懵了,他娘的心如死灰与他爹的不近人情透过声音直传达到他的心尖上,叫他有点承受不来。
小奶猫,也就是虞淮亦怔了,他从未想过在遇见他之前,沧笙经历过那样一番极静的世界。
实际上,在虞淮出生的那个年代,其他“人形”的事物出现,便意味着强大的宿敌,是不能共存的。
鸟兽花草乃至一颗石头,强大到一定境界才可以化为人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领土,而领土的每一寸都是拼了一身的血,战出来的。
沧笙出现的那一刻,正是他击杀了一位领主级巨兽后的虚弱期,若非如此,在她现身的那一刻,他就会杀了她。
阴差阳错和妙不可言的缘分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
当沧笙抬起头对他笑着说找到他了的时候,虞淮的心里不是没有震动。
在秽土,他没见任何一个人笑过,就算是笑也怪声怪气,携着一股子阴毒。哪像她,干干净净,像是一抹明媚的阳光。独一无二,轻易地闯入了人的眼帘,直达心扉。
所以哪怕她后来爬上了他的战利品,在上头动手动脚,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这人实在是怪,小刀舞得霍霍生响,有用的东西一点没拿,生生把巨兽挖了个对穿。
奇奇怪怪的人沾染上了没好处,虞淮看了一会,便走了。
他的领土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容另一个“人形”的人出现在里头,自己转身先离开的。想着她一会玩够了,就会走了吧。
没想到人追了上来。
这回不笑了,改成哭。湿漉漉的眼睛是他从没见过的景致,简直叫人无力招架。
随便往别人的地盘上跑,还敢先出手拦住他“挑衅”,无异于玩命。
虞淮想干脆一点一掌将人拍飞,转念她的身量娇小,重了或许真要受伤。于是冷着脸吓唬人,将袖子从她手里头狠狠抽过来,同她讲述一个客观事实。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
沧筠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忍不住出手,拨了拨小奶猫的爪子:“别人家爹娘的初见都美好无比,为啥我家爹娘情路打从一开始就如此坎坷呢?”
小奶猫卧着不动,任由他拨弄。
对比起凡界的种种,恍觉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他同凡人虞淮一般,将人捡回了家,今时今日便会是全然不同的光景的。
……
云头走走停停,沧筠受打击得太狠了,整日里蔫蔫的,没再提过要继续听下去的事。
他心不在焉,便不太顾着小奶猫的一举一动了,沧笙只得接手,将猫抱进了怀里,捋了几把:“小筠哥哥不同你玩啦?”
乾坤袋中没有它能吃的东西,沧笙心知这猫一旦是带回去了,便要长长久久的养着,万一它寿元太短,中途就走了,沧筠会难过的。
左右如今沧笙也没有吃的给它,逗弄的时候将食指递到它的嘴边,轻轻在上点了点,笑道:“喏,咬一口吧。吮上一滴血,足可延长你千年的寿命,保不齐还能生出灵根呢。”
小奶猫像是听懂了似地,水灵灵的眼睛怔怔望着她,出了会神。
处了几天,沧笙终于发觉了猫这种物种的妙处,有时候眼睛一沾上去就挪不开了。现下它软乎乎地凝着她,沧笙心血来潮,低头抿着唇在他微微耷拉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小奶猫猝不及防被她咬地瞄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竟是仰头追上去,回应一般,双爪抬起捧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轻柔地舔了一下。
第57章
它这一舔,直接导致了易主一事的发生。
备用的小名从“高冷”改成了“美人”; 恩宠甚隆。可见会撒娇的; 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事情转变的太快,沧筠没有看到关键的一幕; 无法接受小奶猫被人夺去的现实; 想找上去说理,被他舅舅拦了回来; 淳淳劝导:“你娘亲难得有个喜欢的物事,小筠哥哥这样孝顺,就让着她些嘛。”
有谁听说过娘抢了自己儿子的宠物; 结果舅舅还助纣为虐; 劝儿子忍着点的事么?沧筠内心阴影无限大; 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颤颤巍巍朝美人伸出手:“你; 你要跟我走还是跟我娘亲?”
美人朝那双可怜兮兮的小手走过去; 蹭了蹭他的手心,颇有点不忍的意味,但立场坚定; 并不朝他那多走一步了。
沧筠不管,欲要将美人抱回来,结果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他娘径直将美人抢过去了。一派正经:“你这般年纪,主要精力要放在修炼上,切不能玩物丧志。没事儿多读读书; 再不济就去陪女孩儿玩。你娘亲老了,就不图上进了,没事撸撸猫,就当颐养天年了。乖,听话啊。”
沧筠石化原地。
沧宁舅舅拍拍他的肩,还是那句话:“你娘亲不懂事,你让着她些吧。”
沧筠无助地捂住脸:“娘亲这是夺人所爱。”
“对啊,所以说你娘亲不懂事啊……”
……
云梦泽是石林环绕的一片湿地,地势平坦,风景秀丽,芦苇海的美名冠天下,乃是石族的圣地。
云梦泽比天宫要大得多,但只有沧笙一家子人居住。沧筠尚小,过于脱离族群不利于他性格的培养,为了让他与石族的小辈们打成一片,沧笙将人送到了族老的学堂里,若去进学,每日里就是青鸾亦或是麒麟来接送,早出晚归。
他这个作息,确实不适合养猫。只是娘亲突然开口将奶猫要走了,叫他大大的不安。万一奶猫的身份被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他父君听起来劣迹斑斑,有点辜负了他纯纯的父子情。
可怎么办呢,都上了贼船,又不能撒手不管了。
沧筠数次想跟阿爹通个气,看看他阿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奈何娘亲防地太死,不晓得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怕他将猫偷偷带走了。
暗度陈仓这事太可怕了,他年纪太小,渐渐有点承受不来这压力。连着数日课堂上心不在焉,险些给族老抽了鞭子。
这日,沧筠坐在青鸾上,魂不守舍回到了云梦泽。因为被罚抄了经书,回得晚了些,天色已经暗了。
繁星点缀,皎月明洁。隐约可见有一人踏在虚空中,在苍穹之上耐心一盏盏点起青灯。
那灯是纯粹的火幻成的,被仙法束缚得细致精巧,拢着骨架的“青纱”上画有山水花鸟,每一幅都不带重样。等翌日日头升起来了,火烧殆尽,便冰消雪融,一点痕迹都不剩。
青灯不会时时都来,娘亲出关的时候才会来的多些。因为娘亲喜欢四处溜达,夜里眼神有不好,他便在夜空里点满了灯,让她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青鸾在屋前百丈远就停下来,虔诚垂下头,不会再往前走一步,沧筠只能自己步行。他拖着自己的小书包跳下来,规规矩矩同青鸾鞠躬道过谢,就要往屋子里走去,没想青灯会突然开口唤他:“殿下,请留步。”
沧筠颠了巅沉重的书包,挺直背脊,看他从云上下来,礼貌问:“有什么事吗?”
青灯在他面前有些拘束,为了讨好,将一盏刚结好的灯递到他手中,低声道:“确是有事想要请教殿下。”他们石族人少,弯弯绕绕也少,开门见山,“我近来听到传闻,说第九天又出了个大帝,刚和天族卯上,转眼又去了第四天。殿下知道,我们石族同外界的联系少,那位新帝到了第四天,消息就更少了,族里传得朦朦胧胧的。我便想问一问,外头传说的新帝,当真是白灵瑾?”
沧筠不知道青灯与白灵瑾的恩怨,一脸天真:“对,那名大帝是叫白灵瑾,和我娘亲的关系不错,听说早年在石族待过。”
青灯下颌微崩,唇抿一线,沉默了半晌:“还望殿下帮着禀报一声,我想求见笙帝。”
……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青灯从没想过白灵瑾会爬到大帝那个位置上去,原因无他,他的资质是有缺陷的。
当年白灵瑾被他父君送到石族来,就是打着卖子以求攀附的念头。一个资质有缺陷的儿子,对族落来说旁无他用。唯有用处的是他那张脸,在本就貌美的鲛人族中都数佼佼者,这才被进贡给了沧笙。
青灯还记得,当年鲛人族首领将白灵瑾送来的时候,他正经历“蜕变”,被层层的鲛绡裹成了一个茧。
鲛人族生下来是无性别的,到了成年之时,经历“蜕变”,便可以选择自己的性别。但这一时期内,鲛人本身十分脆弱,甚至危在旦夕。
沧笙清楚知道白灵瑾在这种关头被家里人送来,等同于是被丢弃了,他们不管,他就死了。这才将人带回云梦泽,看能不能和沧宁培养一下。人送茧的时候都说了,是个大美人。
实在不行,他们石族还有很多光棍,只要是个美人,就不愁没有销路。
众人翘首以盼,都以为最后破茧而出的是个长着若海藻般卷发的大美女。光棍们搓着手,脚尖把地面都要戳穿了,只觉得人美得太惊艳,愣是不敢抬眼仔细瞅。就连沧笙也如是以为,分外热情,拉着人四处介绍,大有只要他开口,她就为他做主说好姻缘的架势。
末了,人家羞红着一张脸说:“阿笙,我是男人。”
好一阵晴天霹雳,石族的光棍们受到的打击不轻,几近呆滞。
青灯当时也傻了,还接连傻了好几天,不知所措。
他是被沧笙救回来的,这辈子只想留在她身边,虽然无法匹敌帝君,可好歹也算是沧笙身边除了沧宁外,处得最近的异性。
近水楼台先得月,突然来了个竞争对手,他挠心得几天吃不下饭。
后来与白灵瑾处得愈发的剑拔弩张,在青灯看来,他是可以全面压制住白灵瑾的,因为他这人脑子一直不大灵光,像个泪泡子,遇事就知道哭。
百年前,他还在笑他傻傻守在天河边等沧笙,如今天地掉了个个儿,白灵瑾竟然不声不响成了大帝!
青灯很惶恐,一边往沧笙的殿宇行去,一面心绪重重,怕人会寻机报复。
……
见着沧笙,她正在给猫主子剪指甲,动作小心认真,还特地挑了盏大灯在桌前。听到沧筠进殿,头都没抬,“心肝儿回来了,今个好像有些晚了呀。”然后才看见跟在后头的青灯,略略惊讶,“咦?有事吗?”
沧筠苦唧唧继续补功课去了,青灯将自己的问题有对沧笙问了一边,得到同样的回答:新帝就是白灵瑾。
他坐不住了,惶惶起身在殿内行走:“君上,我记得九天之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擅自刻画大帝的雕像和画作,对吗?”
这是树立权威的一种手段,让人觉着敬畏,不可亵渎。说起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的,除了像天帝凤帝那样刻板的人,不会有大帝真的计较。
“事是有这么件事,但……”
“我曾经捏过一个白灵瑾的人偶。”他想到了无数被白灵瑾迫害的场面,皆因这件小事而起,“当年我刚学着做人偶,笙帝说想看看我的手艺,便说看我能不能照着白灵瑾捏一个,他当时也知道这件事。”青灯越想越后怕,“结果人偶做成了,十足的像,但是石族里头不能有两个白灵瑾,于是宁帝就将尚且没有灵智的人偶收藏在了芦苇海底,我前两天去看了一眼,您猜怎么着?”
沧笙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不见了?”
他肃然摇头,说不是:“他坏了。有被人为移动的痕迹,人偶身上全是裂痕,像是外遭灵力淬体生生冲裂的。九重天没有这样纯净的地方,若说这世上还能有给它伤害这样大的地方,就只有第一重天了。”他口舌发苦,“君上您说,是不是白灵瑾知道了这件事,故意给我警告呢?”
一个满身都是心眼,一个心上踏踏实实长着整块纯肉,性格迥异的两人调剂起来极为困难,沧笙早都放弃了。
心中低叹一声,将美人放开,同他道:“放心,白灵瑾这会儿没工夫理会这件事的,你若是真怕他秋后算账,那就去把人偶销毁吧。到时候死无对证,若他真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不记得了。”
沧笙给支了招,再不是办法也能当做办法来用,白灵瑾肯定会给她面子的。心情放松下来,才看到绒毯上趴着的小猫:“君上突然喜欢猫了?”他蹲下欲要细看,美人并不甩他,闭着眼气,定神闲地抱着自己的尾巴,“只不过这只品相似乎普通得很,不晓得能养多久。刚好族里有位大人也好养猫,养得还是品相最好的雪绒猫,近日刚得一窝幼崽,说要送给我。我哪有功夫照料,就看您想不想再多养一只?”
背脊一冷,青灯茫然四顾,忽而针芒在背,浑身上下起了寒栗,都要打起牙颤来。
沧笙听了却觉得很好:“养几只都是一样的养,也是小奶猫吗?送来我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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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啦,么么哒
第58章
即将有第二位猫主子了,第一位也不能怠慢; 省得妒忌心起来了; 两只猫要打架,美人听了青灯的话已经闷闷不乐好久了。
沧笙晚间睡觉的时候想起来这么一茬; 一手捧着美人; 另一手抚摸着它的皮毛,安慰它:“美人你放心; 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之后依旧会宠着你的。多一只猫你还能有个像样的玩伴是不是?这会儿你还小不觉得,等长大了就会发现; 咱们云梦泽这么大; 要找到一个漂亮的母猫得有多么难。万一明天送来的是个小姑娘; 那你就有福咯~”她说着; 因为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小奶猫而激动起来; 啾啾在它的脑袋上亲了好几口。
美人不动; 心事重重,仰着爪子任由她折腾。
沧笙揉了它好一会,瞧美人没有兴奋的意思; 颇有些担忧:“你是不舒服吗?”忽而想起些什么,起身从床榻上蹦下去。光脚踩着毯子小跑到柜边,好一阵翻腾,从中拿出了块玉符,喜滋滋揣在怀里,重新趴回了床上; “别着急,我找个懂的人帮你看看。”
沧笙手里握着玉符,捣鼓捣鼓,等玉符闪耀起青芒,朝里头喂喂说了几句:“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结果回应过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温柔,而是一个呼天抢地的男声,几欲崩溃:“啊啊啊,娘子,紧要关头你可不能丢下为夫啊,为夫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那声音像带着尾勾,即便含怨也别有一番撩人的滋味。
这话暧昧地厉害,沧笙一愣,讪讪摸了摸鼻梁。自己孤身惯了,没想到这一茬来,打扰了人家如胶似漆小夫妻的生活,伤天害理啊。
想想她也没重要的事要说:“那要不改天……”
“别改天了,他每天都这样。你别理他,他自个叫着玩呢。”戚玄的语调柔柔的,温婉的嗓音给人迁就之感,却又半点不觉弱势。改为对狐帝,“夫君,你今夜去别院睡好不好?”
狐帝不愿应好,不敢应不好,嘟嘟囔囔,在旁边磨蹭:“沧笙吗?我刚都没听清,是沧笙吗?”
沧笙尴尬道:“是我。”
那头人哀哀叹了一声,似乎是死心了:“也就您敢挑这么大好的时间。您侄女催着我说让我给她多生几个弟弟呢,您这不支持咱们的政策,不给机会,光我一个人想努力也没法呀,啊是吧。”他说着,突然哎哟叫唤起来,想是给拧了一把,瞬间不贫了,“那成,你们聊吧,我去书房睡了。”
狐帝离开的小碎步踏得生响且哀怨,沧笙不知为何想起了她的夫君虞淮,失笑起来。
戚玄跟着轻轻地笑,歪在塌上:“今个怎么想起我啦?我还以为你把我的玉符丢了呢,叫了你多少次都不见回应的,问了沧宁他支支吾吾说你境况不好,但也没大问题。怎么,难道你出了事就不打算同我联系了?当年的石族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开口就是叙旧,沧笙只得将猫主子的事且搁一搁。拨弄着玉符,想想上次同人见面都是万年之前了,时间这点事还真是回顾不得,慨叹一番:“是也不是。出事那会你在第七天,远水解不了近渴。且而当时的情况复杂了些,我自己都没闹明白,稀里糊涂地被推翻了。对方的风头劲得很,看我落荒而逃,谁都想来踩我一脚。墙倒众人推啊,这种逆风的境况中,怎么好把你也牵扯进来。你跟我不一样,你拖儿带女的,我家宁儿不用我操心了,你可是有软肋的人,万一出事了,我怎么赔你好呢?”
不是对谁都能说出这番话来,沧笙在外头从不对人掏心窝子,唯独戚玄,隔了这些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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