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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记[金推]-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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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奔接旨。”
老营陵侯已有六十多,以老病为由把爵位传给了儿子,利索的跪下接旨,一阵环佩之声,所有人都整齐的跪了下来。
因是皇上以圣旨传话,用词就口语许多,其实很多话没有写在圣旨上,是曾太监口头传达道:“圣旨下:朕于年前诏发天下,各地宗室皇亲,应以身作则,树立奉公守法的典范,为天下臣民做好表率。聂奔,你知道吗?”
老营陵侯额头冒出冷汗,道:“臣知道。”
“燕京永和街草民白文成,可是府上卑妾白氏之弟?”
老营陵侯很想多说几个字,可圣旨问话之下,只有是与不是,老营陵侯原来声如洪钟的声音,变成了一口破钟,道:“是。”
“草民白文成,多年来以聂家舅爷自诩,近一年来,以皇亲贵戚自诩,奸污男女十余人,其中男者五人,女者九人,两人奸污致死。聂奔,你知道吗?”
“臣…… 臣……”老营陵侯冷汗涔涔。白氏是妾,白家确实不是聂家的正经亲戚,可是,现在营陵侯爵已经落到了白氏一脉子孙头上,白家无亲戚之名,确有亲戚之实,奉承 在白文成周围的人,都是这么抬举他的,白文成确实沾沾自喜着头上那顶高高的帽子。那些男女,具体几人几人,老营陵侯不会知道那么清楚,只有闹大了,闹到白 家擦不了屁股,才会捅到聂家来,致死的两人,老营陵侯倒是知道,白文成都是挑没钱没势的穷困人家玩玩,弄死了人赔个百八十两银子,有聂家在,那两家还敢继 续争不成,而且百八十两银子不少了,他们都穷困了,要是穷困到自卖自身,也只值几两银子罢了,还没有百八十两。
“聂奔只需回答知道,或是不知道。”曾太监可没有耐性听他一直臣下去。
老营陵侯头点在地上,道:“臣知道!”身后营陵侯等聂家爷们儿,也做羞愧状,把头点在地上。
曾太监接着道:“聂家是追随太祖皇帝,太宗皇帝收复河山的忠烈,现在尚了朕的平都,和皇家结亲,即是勋贵又为皇亲,为何任人冒认皇亲,污蔑聂家,而不及早严惩。朕予以严厉的申敕,聂家自即日起,闭门谢罪七日!”
闭门谢罪七日,整个聂家闭门七日,颜面扫地,聂家得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女眷那一排,有几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也不敢哭出声,只能低头垂泪。老营陵侯抖着嘴唇,如去了半条命般有气无力的道:“臣领罪!”
“前营陵侯聂奔,早年在战场上有勇有谋,杀伐果断,执掌公器,亦是公私分明,为何在家务上毁了晚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聂奔及聂氏一族,应以此事做深刻的反省。”
曾太监终于把皇上的口谕传达完了,卷回圣旨,换回他自己的口吻道:“老侯爷,起来接旨吧。”
老营陵侯都被申敕的起不了身了,营陵侯和另外一个儿子一左一右的把他扶起来,才让老营陵侯接了圣旨。
营陵侯上前一步,还想向曾太监探望一下皇上对聂家的态度,贴着手心捏一个小荷包,才觉得,荷包里的银票太薄了。
曾太监直接忽视了营陵侯热切贴上的手,没说一个字,肃然的神态也没有变,迈步而去,身后燕翅站成两排,威武而去,然后,聂家所有的门都被封上了,要封七天。
营陵侯府里,还是能自由走动的,因为一个妾的亲戚,奸污之罪,把聂家几十年的脸都丢光了,聂家的女眷听着这样的污秽之事就橙红了脸,各自该回哪个院子回哪个院子。
营陵侯和两个庶弟搀着老父回去,半道上,白氏便冲了出来,白氏也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妪了,在老侯爷面前还能翘着兰花指,声音能嗲得如十几岁的少女,哭道:“太爷,太爷,怎么办?文成他现在怎么样了?太爷你得救救他呀,妾就那么一个弟弟!”
老 营陵侯以往是很吃这一套的,白氏嗲功一发,老营陵侯身子就酥了一半,许多小事,应了就应了,结果把她和白家养得那么无法无天起来,白文成一颗老鼠屎,坏了 聂家一锅粥。尤其现在,聂家满门都被连累了,白氏还只想着她的好弟弟,因此更加气得不行,当着三个儿子的面,一掌扇了过去,道:“白文成的事已经上达天 听,还有谁能救他!”
白氏一下被扇在地上,吓得哭都不哭了,接着又爬起来哭道:“平都公主,我们家还有公主呢,妾只有他一个弟弟,怎么能看着他死了!”
“圣旨已下,罪名已定,就冒然皇亲一条,他还能活着吗,何况还有人命!”老营陵侯不耐烦她接着缠上来,直接告诉他。
活,白文成绝对没有活着了,死了,他的尸体都要不回来。他连着四个小厮,死不见尸!
☆、第110章 平都
营陵侯府的闭门谢罪;和平都公主府无关;可是聂瑛得知祖父之过;聂家被封,一家人皆不得出入;亦上表入营陵侯府;上准。
“小弟……”小弟是赵翊歆的小名,没几个人可以叫,不过平都公主够格这么称呼他。若有人能动摇皇上已经定下的决心,只有赵翊歆了。
平都公主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他长在皇上膝下,那是真的抱在腿上长大的;直到现在。他若能在皇上面前说一个字;抵得上别人千言万语,这个别人包括自己。所以驸马一进营陵侯府,她就转头进宫,先找赵翊歆。
赵翊歆看见平都公主脸上乌青的眼袋,直接沉脸道:“我看昨天晚上姐姐是没有睡好觉,眼袋这么重,既然回来了也别急着回你的公主府,凤栖宫还是老样子,和姐姐走的时候不变,姐姐先回宫歇歇。”
平都公主脸色一僵,伸手轻抚眼袋,只能道:“是我想差了!”
赵翊歆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女人的憔悴并不能让他动容,姐姐的憔悴也是。
冯 扑这两天伺候在赵翊歆身边,恨不得把自己当个透明人,默默的引着平都公主去梳洗上妆,遮掩她乌青的眼袋。冯扑的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今天的平都公主把自个 整得那么憔悴进宫来为什么,可是想想白文成醒过来还不知道情况,先开口辱骂的那句话,冯扑就觉得他死得太容易了。还没有把他自己往日的恶行交代清楚,就吓 死了。
色胆包天,不是形容词,是实指。好色好到了太孙头上,可不是包住了天。死一回太便宜了他。
精心的妆容,能把死去的人修饰的像安详睡着的一样,平都公主只是一夜没有睡好而已,稍微扑了脂粉,就恢复了表面的好气色,重新坐在赵翊歆面前。
赵翊歆又是直接问道:“姐姐,七日前你得到的十尾五色金鱼都去哪里了?”
平都公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还问得那么清楚,道:“我送了聂家几位长辈妯娌,老侯爷一对,侯爷一对,两个嫂子各一对,有什么不对吗?”
聂 瑛行三,他上面两个嫡兄,一个十几岁病死了,结了冥婚,一个娶妻三个月病死了,所以聂家有大奶奶二奶奶,是平都公主的妯娌,聂家在辈分上比平都公主高的, 就四房人,她把十条鱼这样分,是合情合理的。平都公主也是那样的性子,并不在意一些身外之物,五色水泡金鱼是难得,刚刚培育出来,只皇家才有,可再难得还 是几尾鱼罢了,赏了几眼,想着稀罕物,大家一起稀罕,就给了两个公公和两个嫂子一对,也是她作为聂家媳妇的孝心和同辈弟媳的诚心。
赵翊歆也不是真计较几条鱼本身,笑道:“几条鱼而已!”
冯扑适时的躬身道:“公主殿下,您给聂老侯爷的那对鱼,由着聂老侯爷屋里人管着,这管事的人,管了两天,就拿到自个儿家里去了。在一介草民白文成的屋里搜出了这对鱼。”
妾就是屋里人,冯扑连白氏两个字都不屑提。平都公主一听懂这个意思,就惊讶带着一点点愤怒道:“白氏好大的胆子!”
白 氏血缘上是自己丈夫的祖母,可妾就是妾,血缘上的关系越不过礼法上的关系,平都以皇家公主的骄傲,眼里自然没有白氏这个人,她送出金鱼,全是看在老营陵侯 的面子上,给老营陵侯赏玩的,不是给白家糟蹋的。正如冯扑所言,白氏就是管事的,怎敢拿她的东西给白文成这种人。
白文成是什么样的人,之前平都公主是一点都不知道,圣旨一下,平都公主也知道他奸男五人,扰她那么好的脾气,也愤怒了,玷污了她的金鱼。
赵翊歆面无表情:“大胆的只有白氏吗?”
就是皇上所赐的日常之物,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也没有说一定要把所赐之物像祖宗牌位似的供起来,下降到聂家的公主给聂家人的东西,就更是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可是转头就给了一个妾的弟弟,是聂家对公主的敬意吗?
平都公主是真的好脾气,道:“这……白氏行事是胆大枉为了,可她在聂家几十年,现在的侯爷是她生的儿子,她难免失了分寸!”
赵翊歆不会和一个妾纠缠,道:“是只有她失了分寸吗?”
平都公主被堵了一个,却依然向着聂家道:“这也只是聂家对姬妾管教之过,一家子人,谁不得有点过。皇爷爷便是为了这才大发雷霆的吗?我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委屈,着聂家自己管教就够了。”
皇上大发雷霆,当然不是为了平都,还为了太孙,可是这话能说出去吗?不能!
冯扑又适时的插嘴道:“白文成在外假冒皇亲,仗势欺人之时,道,皇家的东西,是他们家的东西,皇家的公主,也是他们家的人。”
“姐姐几时成了白家的人了!”赵翊歆讽刺道。
平都公主也是不由怒得深吸一口气,道:“死不足惜!”缓了一下子,犹豫了一圈,还是要道明来意:“小弟……,不管白家有什么过错,罪不及聂家……”
赵翊歆点头,道:“聂家应该庆幸,白家和聂家不是姻亲关系,不然包庇姻亲之罪,被连累的,就不止是闭门七天了。白家借由聂家,玷污的是皇室!聂奔只是不查,聂家已经认罪谢罪了,姐姐还想说什么?”
妾的亲戚不是亲戚,自然也不能因此钉死聂家的连带之罪,说起来聂家也被白家玷污了。
平都公主只能无理请求道:“闭门谢罪七日,聂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我如何能安坐着,看着聂家颜面尽失!”
赵翊歆低头喝茶,问她道:“姐姐觉得驸马什么样,还行吗?”就像问这茶怎么样,能喝吗?一样的语气。
平都公主从聂家现在的窘况,只想到聂瑛身上,腼腆的道:“驸马很好呀,就是那样了!”腼腆带着新婚燕尔,小女人的甜蜜。
聂 家,自他们家嫡子死光之后,就在全力培养聂瑛,希望他成为驸马。所以,聂瑛在尚公主之前,连个通房都没有收用过,兼着聂瑛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是平都 公主自己看中的。聂瑛尚主之后,十分尽心的侍奉着平都公主,给平都公主十九年的人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愉悦,所以,迄今为止,平都公主很满意聂瑛这个丈 夫。
赵翊歆抚额笑道:“姐姐喜欢就好了,只是姐姐你要谨记,你即使有了驸马,驸马只是驸马,你永远是皇家的公主,聂家的颜面,关系再大,也不及你皇家公主的颜面大,更比不上一点点,皇家的颜面!”
赵翊歆虽然笑着,说出口的话却锋利无比。
平 都公主知道她再也不能替聂家求情了,只能由着他们关够七日,只是想起驸马的再三嘱托:“聂家不是想要逃脱现在的罪责,而是怕因此被莫须有的罪名攻讦。”朝 廷上,已经有专门找茬的御史抓着白文成的事,参老营陵侯宠妾灭妻,这么参只是开头,后面的结果是,聂家应该降爵袭爵,这是老营陵侯宠妾灭妻该自食的恶果。
皇上只有平都一个孙女,聂家要尚平都公主,皇上有细查过聂家三代,就以皇上查到的事实,老营陵侯的一妻二子都是天不假年,正常死亡。虽然这死亡是相互影响的,一子少年早亡,一子盛年早亡,侯夫人连失二子,郁郁而终。古代的死亡率,孩子生几个,死几个的也不是没有。
赵翊歆捉摸不透的笑意背后,是冷漠:“只要聂家待姐姐真心,能让姐姐一直这么开心,聂家的功劳,也配得上聂家的爵位。至于聂奔的一妻二子,他们要这么过早的死了,是天不与寿,若真有什么,也是他们没有本事,要那么死了,死了就死了,配不上聂家的爵位。”
平都公主舒了一口气。
赵翊歆又道:“姐姐既然回来了,就在宫里多住几日,凤栖宫还和从前一样,我记得姐姐留了好些花木在那里,说是要移植到公主府去,去年春天公主府还未落成,今年春天正好,姐姐不是说,不要宫人们动手,正好趁这几天移过去。”
平都公主是喜欢园艺的人,她所居住的凤栖宫四季蓁蓁,去年春天在建公主府,说怕扰花木清静,冬天说怕花木难活,直到现在,凤栖宫里,她亲自种的花木还留在那里,确实是说过春天要移去公主府的,可是,现在平都公主怎么会有这个闲心。
赵 翊歆不待平都公主拒绝,就慎重的提醒她:“姐姐,我才说过,你永远是皇家公主,你此生,一世的尊荣,都是皇家赐予的,皇家荣,则你容,皇家辱,则你辱,聂 家的荣辱,和你无关。聂家现在遭受的耻笑和嘲讽,是他们应得的,和你无关。姐姐这几天就在宫里,当你的公主!”
赵翊歆也只是看在那是他姐姐的份上,才有耐心说得那么明白。
平都公主这一进宫,就有去无回,在凤栖宫里养花种草,平都公主府趁这几天,也移花栽草,改进了几处景致。
聂家闭门谢罪七天后,再次上表谢罪,又把平都公主从宫里接回来。
营陵侯府开辟了一处佛堂,把白氏请进去修佛,至于白氏有没有诚心修佛,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111章 做媒
两个多月;夏语澹又以‘我家公子’的名义卖出了五张画,每张六钱银子;果然第一次要价很重要,后面很难高上去。不过,夏语澹不想再被掌柜的误会赵翊 歆是‘你家公子’,所以,几次之后,夏语澹的言辞之间透露出了我家公子即是我的信息;掌柜的虽然暗自惊讶;那些大胆奔放暗含男女之情的情画出之未婚女子之 手;但是大家有钱赚,谁会和钱过不去;因此掌柜的心照不宣,继续合作。
之后,再也不去十八里铺那样人群复杂的地方了,夏语澹原来想着,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没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可是,就那么跑远了一回就差点不能平安回来。
由此事,夏语澹也更多了认识了赵翊歆其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原来的赵翊歆对夏语澹来说,是一株孤崖上的灵芝花,似高不可攀,可价值在那里,不管孤崖多么陡峭,总会被人摘取的。可是那一天的赵翊歆,如一柄寒光照人的快剑,大杀四方又血不沾身,高傲又冷酷。
太迷人了!
可是拿在手里,很容易割手。
夏 语澹有那种直觉,以那种猥琐的方式招惹了他的人,一定活不成了,当然就此事,夏语澹也不会觉得赵翊歆做得过分了。高恩侯的女儿,要是被人轻薄了去,只有自 杀的下场,关庙里去都没有可能。还有赵翊歆,他是男人呀,气节比命重要。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被人轻薄了去,能捂着就自己捂着,捂不住了,大部分人也得跳湖 投井。夏语澹住在和庆府时,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案子,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被侮辱了都是保持沉默,纵然凶手伏法,被侮辱的人,一辈子也毁了。
所 以,那天夏语澹害怕那几个人跟来算账,和赵翊歆挑人多的地方走,多绕了一圈,确定没有被人跟踪才踏进裱画店,当天夏语澹也追问了赵翊歆三次,招惹营陵侯府 和平都公主府的人有没有麻烦,赵翊歆只是肃着脸摇头,也是,双方一个打完了人,一个挨完了打,谁也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号,他说他是营陵侯的亲舅舅,平都公主 的舅公,我也可以说是皇上的侄孙女,太孙的表姐,帽子谁比谁的大?
天子还有三门穷亲戚,亲戚多了,亲戚之间谁也不认识谁!
不过,其后营陵侯府被一个妾的弟弟牵连,遭到皇上严厉的申敕,连平都公主求情都没有用,两件事前后对在一起,夏语澹原来以为赵翊歆是世家豪族留在京城求学的世家子,如今再看,好像没那么简单,夏语澹蹉跎多日,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二月会试,四月殿试,会试合格者为贡生,殿试合格者,赐进士出身,温神念会试中了贡生。四月中,乔赢娶了衢州卫指挥使之女洪素娥。夏语澹决定,等温神念过了殿试四月二十一的殿试,再面对这个结果。
这一日,仇九州守着夏语澹一边指点她,一边看着她指点后的效果,仇九州也是知道夏语澹连卖了七张画作,价值六钱。虽然金钱不是衡量画作的唯一标准,但画作不太值钱,自我安慰是时运不济,无伯乐赏识,可是现实的生活里,自己养活不了自己,不是一种悲哀吗?
举家食粥著红楼,不管后世给曹公多高的评价,他贫穷的一生,已经悲哀了!
永远的六钱,在立意和笔法之外,夏语澹的俗画,缺少吸引人的颜色搭配。这也是夏语澹作为穿越者的后遗症了,审美有些许差异,自己认为好看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未必那么好看了。就六钱银子的事,没必要和别人顶着干,别人怎么认为用色好看,就怎么迎合着别人的眼光用色。
指点到一半,夏语澹画完了背景,赵翊歆轻轻的走过来,站在画案上看。夏语澹手里握着笔,在赵翊歆面前就画不下去,怎么形容呢,在男朋友面前画艳情的俗画,就像当面调戏他一样,调戏不下去。
仇九州也是过来人,笑着道:“后面怎么用色,你再细想想。”
夏语澹笑着点头,收拾笔墨。赵翊歆看着她收拾,道:“今天辰时末入仙居开了新戏,我们去看一看。”入仙居就在棋盘街,距裱画店步行一刻钟,是家酒楼,酒色菜色一般,但入仙居养了两班戏子,隔三差五推出一则新戏,有这一招,他们酒楼倒也常常座无虚席。
在十八里铺遇到色狼之后,夏语澹再也不提议,远远的逛出去了。
夏语澹眉眼含笑,因为笑得太开,倒不像是因为去看戏而高兴的样子,赵翊歆想得不错,仇九州出门之后,夏语澹拒绝他道:“我今天有别的事,我们以后再去看吧。”
“你有什么别的事?”
夏语澹眯眼笑道:“我要去锦绣坊会会温家两兄弟?”
“他们有什么好见的?”赵翊歆有点不开心。
夏语澹随便一说:“终生大事呢,一定要当面仔细的商谈……嘶!”
夏 语澹边说边转身,被赵翊歆拉住了手。夏语澹回头,看到赵翊歆的面无表情和紧紧捏着自己的手,眼睛巡视了他两圈,回想刚才自己随意的言论,决定妥协道:“我 给温九郎找了一个好媳妇,我在我侄儿的婚礼上看见一位侄儿媳妇娘家的姑娘,我觉得温九郎和她,温家和她们家,怎么看怎么般配。”
赵翊歆还是不松手道:“他父母俱全,要你瞎操这份心。”
夏语澹耐下性子道:“温老爷和温太太是在,还都在京城里,可他们是商贾,走南闯北的商贾,温九郎现在仅是贡生,他们还是商贾,我可知道京城中那些仕宦之家,再没有底气,在商贾面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夏家三房庶出的三姑娘夏尔娟,去年及笄一过,就嫁给了一个广西的香料商人,聘礼收了人家一万多,把零头充嫁妆陪过去,三房都这么落魄了,收了人家一万两银子的聘礼,那态度,老子愿意收你钱是给你面子。
算三姐夫吧,三姐夫家里想要娶一个京城的姑娘,放在广西说出去有面子,他们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愉快的成了亲家。温家不行!
“他父母没有这个心力,还有官媒呢,十七岁的进士老爷,他都快挑花眼了。”赵翊歆坏坏的笑道。
会试过后只是贡生,但殿试只是给所有贡生排排名次而已,所以会试过后的贡生也进士老爷的叫开了。温神念那么年轻,家里那么富裕,真的不愁找不到媳妇,赵翊歆还记得呢,要给他配一个如花似玉的河东狮。
“媒婆?媒婆都是下九流了,给她们足够的钱,她们能把无盐女吹成赛西施,到时候,新娘妆一画,红盖头一遮,送入洞房喝得醉醺醺,黑灯瞎火的被子一盖,见到了真容,是一辈子凑合着过呢,还是休妻再娶?休妻都休不了!”
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总称下九流。做着月老的事,为什么归到了下九流,因为太多的媒婆说话不老实,私媒就算了,就是官媒,官媒背后还不是有人控制,媒婆这种生物,谁后台硬给谁说好话。
交 给媒婆夏语澹老大的不放心:“你听说了没有,京兆衙门最近接了个案子,就是外地一个进京来做小生意的人,由媒婆说和,娶了京城里的姑娘,原来夸得多好听, 琼鼻小口,闪闪的桃花眼,结果呢,一觉醒来洗了脸一看,三角眼,塌塌鼻,大龅牙,嘴唇还有点歪,休书递到京兆衙门都不给批,还不是媒婆看他是外地来的,使 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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