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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美人-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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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还恨父亲吗？”
沉默半晌，唐菲还是问出了这个她曾经问过的问题。
“应该是不恨了吧。”
唐菲想起，那是自己初入宫前，母亲当时的回答是‘因为爱所以恨’，那么现在母亲也已经不爱父亲了吗？
好似是看穿了唐菲的想法，顾氏又悠悠开口：“不恨他并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我发现我已经没有了恨他的理由。”
见唐菲不解，顾氏又道：“以往，我总觉得是他更对不起我多些，但是经过了这次戚氏回娘家的闹剧，我才真切的明白，感情不是索取，而是付出。也正是因为戚氏做到了，所以她得到了你父亲的爱情，”
顾氏长叹：“戚氏纵有千般不好，但是她却是每日将你父亲照料的极好。从每日的吃穿用度，到府上的下人支出，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管理好一个偌大的侯府是多么的不容易。”
“也正是因为这样，戚氏走了，侯府也乱了，你父亲他从吃喝到穿戴，全都不顺心、不顺手，也许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早就离不开戚氏了吧。”
唐菲也确实没有想到，自己难得的宅斗居然是这个结果。
非但没有将敌人消灭，反而借此，让他们发现了彼此的真爱感情。
想到这，不由有些愧疚：“娘亲，都怪我，我以为将戚氏赶走，一切就会好了，实在没有想到会有现在这种结果。”
顾氏淡淡一笑，揽过唐菲的肩：“这又怎么能怪你呢，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况且，即便戚氏不走，难道他们的爱情就不存在了吗？只是人往往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而在失去的时候才格外追悔罢了。”
“菲儿，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才明白，爱情最重要的两件事情。”
“一是付出，二是保留。是不是听起来很矛盾，其实一点也不矛盾。”
顾氏轻轻抚着唐菲的头发：“只有真心付出了，你才会收获真挚的爱情，有了付出才有回报。但是也要保留自己的本心，不能在爱情中迷失自我，因为一个没有了自我的人，是不会值得人爱的。”
唐菲若有所思。
顾氏又道：“就比如戚氏，她付出了她的整个青春，整个人生，所以她得到了你父亲的爱情。可是如果没有这次的别离，可能你的父亲一辈子也意识不到自己对她的爱。”
听着顾氏的话，唐菲的脑子里却瞬时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人，对自己就永远都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着。
是不是自己也要有一天失去了之后，才会体会到他的可贵？
可是这个念头，只一闪，便会被唐菲彻底掐灭。
自己是皇上的女人，深爱的也只有皇上，皇上对自己这样的好，自己要感恩，更要投桃报李。
“母亲，如果你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回到与父亲未见之时，你还会选择嫁给父亲吗？”
唐菲滚到顾氏的怀里，她有些困了，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顾氏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这是独属于母亲的香气，是会让世界上所有孩子安心的香气。
“会的吧。”
顾氏的声音也沾染了点点的睡意：“如果我不记得他了，那我肯定会重蹈覆辙的爱上他。如果我还记得他，那又要我如何不去爱他呢。”
“总归这样的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错，若有重来，我肯定会先改变自己，再去怨怪他人吧。”
顾氏说着抱紧了怀中的唐菲：“况且，若是不嫁给你的父亲，我又怎么会生下你，我最爱的女儿。”
一夜好眠。
顾氏的怀抱，不像皇上那样坚实火热，却是温温的，软软的。
她的怀抱里弥漫着一种莫名熟悉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是任何香料，任何东西都没法模拟的，只属于母亲的气息。
淡淡的，似香非香，却只让人心生眷恋，内心祥和。
在顾氏的怀抱中，唐菲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前世的小时候，那个时候父母刚离婚，闹得极凶。
往日的恩爱仿佛都全然不见，每个人都露出了以前隐藏着的最丑恶的嘴脸。
为了房子，为了钱，为了一丁点的利益，争吵好像没有尽头。
那个时候自己无家可归，只有外婆把自己接到了家里，自己也是每天晚上和外婆睡一张床。
外婆的身上，也有这样温和的气息，但是和顾氏的又不一样。
不过一样的，便是那份同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深切的爱吧。
因为唐庭的事，接下来的日子，唐菲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再触碰了母亲的伤心事。
既是来了皇宫，唐菲也想让母亲多多欣赏下皇宫里非同寻常的美景，权当散心。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大张旗鼓
不过唐菲一向知道母亲胆小。
以前端午节的时候，见了长公主，就吓得两腿直颤，这回见了杜小仪和孙采女也是全身不自在。
唐菲并不想强迫自己的母亲坚强起来，胆子大起来。
一定要成为什么贵妇人，有气势，上档次。
甭管怎么样，这都是自己的妈不是？
她的性格，她的视野眼界，那都是由于她的成长环境，她的人生经历造成的，这可怪不了她。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做人哪能连狗都不如呢？
就算要改变，那也是慢慢来的事儿。
至于现在嘛，凡事不是还有女儿在嘛。
女儿这么努力，这样争宠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亲人都过得更顺遂些，更自由些。
既然自己已经得了皇上的宠爱，那绝没有道理再去为难自己的母亲，让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儿。
唐菲现在可是宫中最受宠爱的嫔妃，虽然分位尚有不及，但是受宠程度可是连卫贵妃都比不上的。
既然想带着母亲逛园子，那咱们就一个园子一个园子的逛吧。
逛一个园子，封一个园子。
这样别人进不去了，自然也就不会吓着母亲了不是？
虽然这样做，确实有点过于张狂，又恃宠而骄，不过一年难得一回，为了母亲，就狂了一次又怎么样？
左右对于皇上，唐菲还是有信心去摆平的。
而这份信心，就来源于平日和皇上点点滴滴相处，他带来的安全感。
所以说这安全感真是个其妙的好东西，常常就会让一个女人有自信又有底气。
这封园子到底是大手笔，唐菲自然也不会独断专行，事先便派了康大海去找皇上打了招呼。
皇上最近是真忙啊，忙的乾清宫的宫灯经常点到天明。
不过皇上对唐菲也是真的好，不但大手一挥准了唐菲这有些任性的提议，还特意派了一队的虎贲卫，专门用来帮着封锁、守卫，以免有人惊扰了顾夫人。
冬天到底是不比春夏，御花园里到处也都是银装素裹，唯余其他的颜色，除了翠绿的松柏，也就只剩下点点的梅花了。
皇宫里的梅花不少，不过要说起规模大一些的，除了长安郡主的落梅居，便也只有先皇后的凤仪宫了。
落梅居里种的都是白梅，白梅虽美，到底和雪有点撞色。
况且若是去了落梅居，总不能不见长安郡主，少不了又要一番客套应承，这不是顾氏喜欢的，也不是唐菲希望的。
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凤仪宫，那满宫的红梅了。
凤仪宫的素心朱砂垂枝梅，不但美，且香，唐菲曾经偷偷进去过一回，那样的美景，可是让她记忆深刻。
好的东西，怎么能不让自己的母亲也欣赏一下呢？
先由虎贲卫开路，唐菲帮母亲选好了隔风的斗篷，又带上热热的手炉，命着桂秋纹姑姑准备好要用的点心，茶点，遂带着桂圆、樱桃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
这样大的动静，宫中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生气。
可是这一切都是皇上准了的，便是真的气出个好歹来，也只能自己受着。
卫贵妃自从被皇上警告了之后，就安生了不少。
她虽然不聪明，但真不是笨。
眼瞅着自己的男人、哥哥都明显的向着那姓唐的小贱人了，她伤心之余，也不由得不得好好的思考下自己的处境，不敢再轻举妄动。
说到底，她的一切荣华富贵、所有特权，都是这两个男人给予自己的，现在他们都要自己不要对唐菲出手，她还真的没有那么胆量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左淑妃听闻下面的宫人报告，却只是冷冷一笑，便继续翻起她正看的那本书。
只是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终是轻轻叹了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却也不知这天长地久的是谁，恨意绵绵的又是谁了。
宫中最高位的两位，对于唐菲的大张旗鼓都是无动于衷，当然她们也并没有什么办法有所动作。
其他的众人就更不必说了。
长安郡主是唐菲的朋友，无论这朋友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她面上一向豁达大度。
刚入宫时还能看到其一丝情绪外露，如今却是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
不过其为人处世，却是越发的大气开朗，宫中就算多有龌龊，可是多数的嫔妃却仍愿意与其相交。
因为她从不仗着威势压迫于人，或是仗着高位同情与人，和她交往，总是那么的妥帖舒坦，若说大云国的命门贵女，长安郡主当属教科书般的榜样，与其母亲长公主，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时听说了唐菲带着母亲赏梅封园的事儿，也只是面带微笑，吩咐下人备下礼品送去百花阁，却是贴心的没有亲自前往，以扰了唐菲母亲的相处。
柳莹早从贴身宫女爬床之后，就一直想不开，如今早就病的起不来床了，连除夕夜宴都没有参加，更别说做出什么反应了。
宫中同样病的起不来床的还有一位，就是那贤妃娘娘，不过她一向深居简出，和唐菲本就没什么交集。
安才人从怀了孕，便被皇上团团保护起来，每日的呆在她的锦瑟居足不出户，说起来，自从安才人怀孕以后，唐菲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儿了。
可见皇上对于这个孩子是多么的重视，又是多么的期待。
从这种角度来说，唐菲倒是还真希望安才人这胎能生下个儿子了，左右生了儿子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下一任的皇上。
其他的低阶嫔妃就更不用说了，就是活活气死，也只是一鼎棺材的事儿。
谢才人就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
不过她也只敢关上门儿帅杯子了。
况且以她的分位，受宠程度，这些瓷器，杯子、茶壶，都是有定数的，摔一个少一个。
摔了两个杯子以后，她就后悔了，改着摔枕头。
还是枕头好啊，摔来摔去，既出了气，也摔不坏。
她现在还真的成为了昨日黄花了，皇上自从上次偶然见到她夸了句她的簪子好看，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可惜，就是那么个簪子，居然也是个烂大街的货
连御花园随便一个打扫的小宫女，都随意戴着呢，这真是让她既生气，又难堪。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又遇兰昭
谢婕妤一怒之下，就把那个小宫女送去暴室了。
在那小宫女死后34，她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担心了几天，生怕有人会拿着这件事儿来攻击自己，或是陷害自己。
可是，一个都没有！
大家都像没看到这一条人命的消失一样儿，整个宫里，连个水花儿都没翻起。
谢婕妤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大家惧怕她，或者忌惮她。
大家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觉得像她这样儿的人，对付一下都是浪费精力。
真是悲哀啊。
以前的时候儿，觉得宫中勾心斗角很是可怕，杀人不见血。
可是现在方才觉得，被人彻底的无视，才是真的可怕。
以往她的得宠时，还曾笑话什么周昭容、杜小仪、孙采女，如今自己过气了，方知道这其中的苦。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鞭打，是寂寞摧残啊！
唐菲可不管宫中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她高高兴兴的带着母亲顾氏去参观凤仪宫的梅园了。
因为有虎贲卫开路，这一路上也真是平静。
唐菲一面揽着顾氏的胳膊，一面儿向顾氏各种介绍宫中的各色建筑。
“娘亲你看，这个桥叫盘龙桥，因为他弯弯曲曲的，有好几个弯儿，就像一只盘着的龙。”
“娘亲，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这个柱子是专门儿用来喂乌鸦的，因为咱们大云国一向把乌鸦当成吉祥的鸟儿嘛，所以特意设置了这样的高台，每天都会有小太监将一些肉类放在上去，就是为了喂这些乌鸦。”
“那边儿的宫殿是咸福宫，母亲以前见过的长安郡主和柳莹都住在那里，母亲你就放心吧，女儿在宫中人缘儿好着呢，那都是女儿的好姐妹。”
“娘亲，你看到那边儿正在修建中的房子了吗？那就是皇上特意给我修建的，等修好了，我就要搬到那里去住了！这下您放心了吧，皇上对我可好了，连房子都建了新的。”
唐菲今个儿的心情，真的是太愉快了。
愉悦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小鸟，在浩瀚的天空中翱翔。
怎么说呢，好像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有了意义，自己得人生，终于实现了目标，就是那样的舒爽，开心。
这世上恐怕真的没有什么事儿，能比因为自己，而给自己的亲人带去快乐和荣耀，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儿了。
两人一路且走且停，遇到什么好玩有趣儿的事，便停下来，点评一二。
旁的宫女、太监，因为早早的得了令，能绕远的早就绕得远远的了。
就算实在来不及绕路或是有什么急事的，也是躲得远远的，跪在地上伏着头，直到唐菲、顾氏走过了之后，才敢起身，快速离去。
呵，这气派，这排场！
直把顾氏看的是一愣一愣的，直到这会儿，她才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是不一样儿了。
顾氏也真是长了不少的见识，这皇宫的建筑也并非什么侯府、戚府所比，好像就连地面上的一块石砖，都格外的不同。
那个色泽，那个闪亮度，就是和外面儿的不一样。
在唐菲喋喋不休的讲解中，和一路的且惊且叹中，好像连因为唐庭带来的伤痛都减轻了不少。
其实本来就是这样，人的一生，哪能只有爱情啊。
严格说起来，在顾氏的眼里，恐怕还是女儿比丈夫更重要了几分。
因为话多了，这走的就慢了一些，等两人终于走到了凤仪宫的门口儿，都是中午了。
冬日的暖阳，暖暖的照在人的身上，不但让人的身体跟着暖暖的，就连人的心里，似乎都跟着变得格外的温馨，祥和。
不过这种平静，很快便被一点喧闹打断了。
唐菲顾氏两个人，刚进了凤仪宫的门口儿，还没想着找好地方来欣赏梅花呢，就见着两个虎贲卫手里执着长枪，正压着一个女子出来。
那两个虎贲卫卫兵，也没想到会正好在门口这遇上唐婕妤，显见的都有点慌张，连忙跪下行礼。
唐菲本没在意的，虎贲卫办差，和她这样的嫔妃也没多大关系，可是眼睛不经意这么一瞅儿，唉？这女子还是个熟人儿！
这不是自己以前救过一回，那个弹琵琶的女子么
叫什么来着？
她中秋的时候还给自己送了一份礼来着。
唐菲想了半晌，才从记忆中想到那个名字，兰昭还是兰墨的。
因为送礼的时候，两个名字写在一起，自己也没有当面见着人，所以也不清楚，这两个哪个才是她的名字。
既是认识的人，唐菲也就不由多嘴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这女子可还真是多灾多难的，怎么每次见她，她都是被人拿住呀？
那女子也认出了唐菲，不过这时候儿，她可做不出一点儿的动作表情。
虎贲卫非那些寻常的太监所比，她后背背着一个大大的布包，看形状像是一个琵琶。
双手都被反剪在身后，嘴里严严实实的塞着一块破布，一下都动弹不得。
那两个拿着这女子的虎贲卫卫兵，本就是皇上指来帮唐婕妤开路的。
见唐菲发问，也便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回主子的话，”虎贲卫已经下了诏令清场，可是这女子却仍旧鬼鬼祟祟的停留在凤仪宫，属下正准备带她下去问话。”
哦，原来就这么点儿事啊，合着这次这女子被抓还是因为自己。
唐菲对这个知道之恩图报的女子很有好感，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儿事就让她受罚。
便笑着挥了挥手：“算了，这女子我认得，是官乐坊的弹琵琶的乐人，本来想着这么单单赏花儿还有些无聊，正好，便让她留下，为我们弹琵琶助兴吧。”
那两个虎贲卫听了，也不多言，只将那琵琶女放了，便行了礼，匆匆退下了。
琵琶女上次被抓还十分狼狈，挣扎不休，这次却是不声不响，安安静静。
只是在被虎贲卫放了之后才郑重跪下，冲着唐菲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参见唐婕妤娘娘，娘娘又救了兰昭一次，奴婢真是万死也不能报娘娘的恩情了。”
哦，原来这个女子叫做兰昭啊。
唐菲和她已经见过数次了，可是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儿的说话。
第二百六十五章 梅花三弄
“哪有那么严重，不过都是小事罢了，不值得你那么记在心里。”唐菲笑着，让一边儿的桂圆扶着她起来了。
几个人又向着园子里走了一段，准备找一个小亭子坐坐。
一边儿走一边儿唐菲还有些好奇：“你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呢？宫中虎贲卫下了清场令，你不该不知道的呀？旁人都躲开了，你怎么还在这园子里呆着呢？”
兰昭苦苦一笑：“奴婢不过官乐坊最低微一个乐人，又哪里敢故意违抗指令。只是教导奴婢琵琶的钱嬷嬷说有贵人点了琵琶曲子，要在这凤仪宫梅林演奏，所以奴婢这才前来。”
唐菲奇道：“这钱嬷嬷岂不是在故意害你？既是嬷嬷，她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没得害你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兰昭沉默半晌，方才开口“奴婢方才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做，听得娘娘的话，方才明白，她既是害我，定然是为了她的好处。而定要说道什么好处的话，恐怕也就是没了我，她的侄女便可以成为这官乐坊乐器组的司乐了罢。”
见唐菲不懂，兰昭便又解释：“娘娘有所不知，便是像我们这样低贱的乐人，也是有阶级等级的，有良民、有匠人、也有贱籍。除了这样的等级，还会分为歌艺组、舞技组、乐器组。”
“我和钱嬷嬷的侄女便同属于乐器组。原本的司乐到了年龄，她老家尚有父母，所以便要回家尽孝，所以司乐一职便是空了出来。”
兰昭说到这儿，唐菲就明白了，只是叹道：“想不到这钱嬷嬷竟是如此歹毒，为了一个司乐一职，便要不顾你的生死。”
兰昭笑了一下，倒是不见丝毫伤心之意，只有种不合年龄的看破了世事的沧桑
“这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着各种各样的争斗，勾心斗角，恕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从国与国，到功勋大臣之间，再到奴婢这样卑微的小人物，人人都在争，人人都在抢，只不过争抢的对象不同罢了。”
这话说的真不错。
有人的地方，就逃不了这些弱肉强食，心机手段。
唐菲非但不觉得这兰昭说的大不敬，反倒觉着她实在是坦白、犀利，很对自己的胃口。
这也是当初自己进宫的理由。
左右都要去争抢，还不如争抢的大一点。
突然想到之前的事儿，便又问道：“你的哥哥怎么样儿了？病可大好了”
兰昭不曾想唐菲还记得这样的小事儿，心中不由更是感动：“家兄早已大好了，上次多亏了婕妤及时帮哥哥请了医生，救了哥哥一条命。如此看来，我们兄妹二人的命原都是婕妤娘娘所救。”
一边儿顾氏本来摸不准这兰昭的来头，不敢开口，只专心听唐菲和兰昭的一问一答。
这会儿听说了兰昭的遭遇，也是对这个小小年纪便满是沧桑的女孩又同情，又心疼。
看她的年纪，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不看穿着打扮，就是身形也都基本一般儿高，长相也是水灵灵的漂亮。
可就是这么一个儿女孩，怎么就吃了那么多苦呢。
顾氏本就常年礼佛，心思最是良善，当下便慈爱的拉着兰昭的手，直叹这孩子不容易，又把自己手腕上带着的一个镯子，只往兰昭的手上套去。
兰昭从家中出事，便一直被发配在官乐坊的贱籍，向来都是被旁人欺负的对象。
虽然凭借着自己的一手顶好的琵琶技艺，在官乐坊算是站住了脚跟，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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