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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零开始的快穿日常-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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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刚从西市回来。”碧月边说边伸手捋了捋散在额前的碎发,然后看着王坏说,听说宫掌柜回来了?
看到王坏点头,便笑着将手里的篮子塞到王坏的怀里,说知道宫掌柜喜欢吃河鲜,正好刚刚碰到就多买了些,还要麻烦王大哥带回去。
几番推辞不下,王坏便只能提着篮子先回去。等到他走远,一直隐在巷子拐角里的人才走了出来。
付清竺斜靠在石墙边,笑的一脸无邪,“碧月姑娘,河鲜我也挺喜欢吃的。”
对方冷着一张脸,无视他直接往前走。
没走两步,付清竺却又窜到了她面前,微微皱了眉看她,“你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
碧月扬了扬眉,“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付清竺走近了些,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过,随即又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安全范围内,“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动手了——”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整个人朝前倒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线索
有件事夏叶瑾不得不承认。
无论在哪个时空,无论到底是不是真的宫辰时,只要对着他那张脸,她就没法自在的做事情,总是会不自觉的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
就比如现在,人家不过是象征性地过来问一下她胸口上的伤好点了没,可她却一句话磕磕绊绊了好久,果然是之前被那个宫辰时压榨了太久,留下抹不去的阴影了。
好在这个时候正好王坏过来,成功的化解了夏叶瑾浑身上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自在,等秦隐走远,他才满脸疑惑的打量着夏叶瑾,然后问,掌柜的是要给你发钱吗?
夏叶瑾愣住,“没啊,怎么这样问?”
“那你干嘛一直傻笑?”
她这才被吓到,不由提高了音量,“我刚才在笑??”
“可不是,嘴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王坏嘀咕了一句,也不管夏叶瑾脸上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将手中的篮子塞给她,“这里有一些鲫鱼,你拿到厨房去炖个汤。”
夏叶瑾心说我长这么大除了泡面之外就没做过别的吃食,你现在让我去炖汤,真的不担心我就此毁了厨房?
鲫鱼鲜美,身上的刺也少,夏叶瑾单手握着菜刀用心刮着鱼鳞的样子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只是她刀工实在是不娴熟,才刚有点眉目,手一抖,掌心就被鱼刺扎了一下。
伤口不大,只一个小小的红点。指尖上突然传来一丝微妙的凉意,倏忽之间消失殆尽,快的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的还是错觉。
*
如果你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几乎是走投无路,而有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我可以帮你,代价只需要你帮个小小的忙。
你会如何抉择?
碧月站在院子里,远远地望着在屋内为她忙进忙出的李子彦,目光由原先的冰冷变得柔和。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早早便定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几乎是要将李子彦从她身边带走,好在让她找到了一个办法,虽然这办法是以破坏别人的生命为代价。
她也曾为此自责过,也曾想过就此放弃,但每次看到李子彦的脸,她所有的底线都开始动摇。如此温暖美好的人,又怎么能如此过早的离开这个世界?
反正那个人也说过了,只要集齐21个婴孩元神,李子彦就能痊愈,就能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的模样。而现在,她已经坚持了18个,只剩下3个。很快,只要熬过这段日子,等李子彦恢复,所有的一切就都能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她会去赎罪,她会努力去补偿那些失去婴孩的父母。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只要能够把李子彦还给她。
斜阳西下,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而原本在屋内忙活的李子彦却像是被人突然点了穴道,僵靠在藤椅上,一动不动。
碧月将他扶到床边躺下,动作轻柔地帮他将被子盖好,然后飞快的从旁边的木架上拿了一个铜盆到后院的古井中舀水,铜盆外面纹着映日荷叶,是刚成亲时李子彦专门让铁匠打给她的,看上去十分舒心。
但碧月现在显然是没有心情去思考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她从古井里提了半桶水上来,将铜盆倒满,然后捧着铜盆快步回到了屋内。
接着从桌子底下的木柜中,搬出了一面没有框的圆形镜面,也是个铜镜,镜面十分模糊,什么都看不清。碧月十分小心地将手中的铜镜浸入水中,冰冷的井水划过镜面,只一会儿,原本光滑无痕的镜面上便荡起了涟漪。
“最后一次了。”
随着水面的波动,闷闷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阵风拂过,屋内原本点上的油灯瞬间熄灭,满室漆黑。只剩下水中的镜面还泛着暖黄的幽光。
在这幽光中,碧月看到了自己的脸,蜡黄枯萎,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
碧月没有说话,只是从桌边拿起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轻轻的在自己右手食指上划了一下,动作娴熟无比。温热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铜盆里,然后十分清晰的渗入铜镜镜面,紧接着就消失无踪,盆中的水依旧是清澈无比,没有半点被染红的迹象。
“人准备好了么?”镜面上出现了一张脸,是李子彦的脸。
“别用这张脸。”
碧月冷着脸,她拿了事先放在手边的娟帕,十分冷静地帮自己的伤口止血。
对方冷笑,原本平静的水面因为它的冷笑一时间泛起阵阵涟漪,“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救他,现在用他的脸,又有什么不好?”
尽管它十分努力的想要演好李子彦,可眉宇之间却总是缠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戾气。
碧月走到里屋将早已经失去知觉的付清竺拖出来,放在原先既定好的方位,看着水中那张脸,用十分缓慢的声调说,“可你不是他,永远都不会是。”
“无所谓。”那张脸扬了扬眉头,一瞬间又幻化为付清竺的脸,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适应新面孔,然后才开口说,这最后一次,光靠元神可不够,必须要用活人作为引子,你做的不错,找到了这么一个几乎是完美的药引。
话说完后,倏忽间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室的水汽和还泛着涟漪的铜盆。
*
“阿瑾我真是服了你了吃饭也能走神?”王坏边说边夹了块笋干放进嘴里,似乎味道还不错,赶紧伸手又夹了一块。
“我走神了吗?”夏叶瑾下意识搓了下手,她总觉得刚才那个被扎的地方有点痒。
“何止走神啊!——”王坏用筷子指了指她面前那一碗几乎都没有动过的米饭,“你是从坐下开始后就没有动过。”
“关于婴孩昏迷的事,我好像发现了点线索。”夏叶瑾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秦隐,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俩的谈话,依旧姿态十分优雅的在用餐。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南洋有一种叫化魂镜的怪物,专门吸食活人的元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叶瑾觉得手心上那一点越来越痒,她几乎都要没法忍受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千钧一发
王坏这时也收起了原本脸上戏谑的表情,与坐在他旁边的阿四两人对视一眼,“你是说这些婴孩的昏迷是因为化魂镜在作怪?”
“我是觉得与书上的描述有点契合。”
手心实在痒得厉害,夏叶瑾索性放了筷子,专心的挠起来。
“那书我也看过,只不过那化魂镜是南洋的东西,会跑这么远?”阿九问的一脸天真,王坏和阿四两人根本就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那书上说化魂镜是以镜子为本体,可现在谁家没有个铜镜,所以就算是它,想要找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夏叶瑾边拼命挠着手心,边皱眉说道。
实在是太痒了,痒到她都想直接把自己手心上的这块肉给割下来。
“别挠了!”王坏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拍开了夏叶瑾还在抓痒的手,一把攥住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径自拖到了面前。
随后他瞪大了眼睛,“你手心里怎么会肿成这个样子?”
他不说夏叶瑾还没有发现,被他这么一说,她也赶紧看了一眼,可不是,左手的手心整个都红肿了,一眼看过去,厚度跟熊掌差不多。
夏叶瑾也为自己手掌的盛况大吃一惊,如果不是手现在被王坏抓着,她估计早就跳起来了,“就刚才被鱼刺扎了一下,然后很痒。”
“哪里来的鱼刺?”
王坏还未接着往下问,原本一直安静吃饭的秦隐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夏叶瑾的身侧,捏着那手腕看了一眼,眉头却突然皱紧,然后看向桌上那一盅刚刚端上来的鲫鱼汤,“哪里来的鱼?”
“是……碧月送来的。”王坏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秦隐没有再说话,只是让阿九去拿了盒朱砂和一枚银针出来,接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极薄的玉片,用指尖在朱砂上沾了沾,抹在玉片上。再用银针在夏叶瑾的手心点了一下,然后将涂了朱砂的玉片覆盖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等夏叶瑾摊开手掌,玉片上的朱砂全变成了黑色。
“还真有问题啊?”
阿九满脸惊讶。
其余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以这样的方式冒出来的新线索。尤其是,这个线索的指向还是他们十分熟悉的碧月姑娘。
*
碧月坐在床前,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将她的脸也衬得惨白。李子彦躺在床上,双目微闭,除了面色苍白了点,几乎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十分的安静祥和。
在外间的八卦阵里,付清竺被绑在木架上,一动不动,低垂着头,眼睛却没有闭上,只是空洞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她死死盯着挂壁里的滴漏,等最后一滴水下落,她猛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刚刚那面铜镜,攥着拳头走到了付清竺的面前。
婴孩的元神已经到手,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付清竺的元神也一起吸到镜子里。
*
秦隐在看到朱砂全都变黑之后就出了门,夏叶瑾等人怀着一半好奇一半担忧的心情,也全都跟了出去。
其实夏叶瑾还有私心,自从跟付清竺说了她发现的线索之后,这个人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虽然不能排除他还有其他的事情,但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碧月的家就在青衣巷里,距离铺子并不远,秦隐一出门就没了影踪,跟丢之后,几个人便决定先去碧月的家里探探情况。万一有什么异常,他们还来得及阻止。
可走进巷子里才发现情况是真的不对劲。
明明碧月的家就在前面,距离并不远,但他们几个却走了很久,无论怎么努力往前走,那座小小的宅院总是跟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青衣巷明明不长,可他们几个像是跨过了千山万水,直到累的快要趴下,还是靠不近那座小宅院。
“娘的,估计是陷在迷魂阵里了!”
王坏双手撑在膝盖上,累的直喘气。
阿九也有些担心,“从刚才就没有看到秦掌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王坏没说话,直接把自己的指头咬破,血珠在指尖凝结,他正要施咒,就听到秦隐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闭上眼睛直接往前走——”
顺着话音,夏叶瑾抬头看,半空中却是虚无一片,但隐隐地有微光闪过,似乎是远处正在打斗。
果然,等三个人睁开眼睛,发现原来他们早就在碧月家的门前,刚才所有的辛苦,不过是幻觉罢了。
院子里各种亮光交杂在一起,似乎是秦隐正在同某种东西纠缠。那东西十分厉害,一时半会像是搞不定。
“这样,我和阿九去帮忙,阿瑾你绕到后院去看看屋内还有没有活人。如果看到镜子的话,不能弄碎,也不能被照到。”
夏叶瑾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清楚了,然后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终于转到了后面的柴门,柴门只是虚掩,她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二进的屋宅,构造也不怎么复杂。
在内院厢房转了一大圈依旧无所获后,她便拐进了旁边一个角门,正想着再没找到人就去前头和王坏等人汇合,眼睛就被一道刺眼的白光晃了一下。
她心下一沉,顺着那白光望去,终于将目光定在了回廊尽头某间不起眼的厢房内。夏叶瑾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伸手推开了那间厢房唯一的小门。
*
“人就在后面的厢房里,你们先去救人。”打斗的间隙,秦隐退到王坏身边说道,就在这时,被打散的水汽又重新聚成了人形,大张着血盆大口朝秦隐扑过来。
“碧月也在屋子里,你们去的时候要小心,镜子在她手上——”
阿九愣住,“可是阿瑾已经先去了……”
秦隐手中的动作一滞,对方正好捕捉到了他的异样,一股无形的厉风直直逼近,避之不及,胸口一沉,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待稳住身形,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付清竺已经醒了,或者说,他只是睁着眼睛,看上去是清醒的模样。碧月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身形隐在黑暗中,把那面铜镜举在手中,缓缓将镜面对准了付清竺。
☆、第二百三十八章 错乱的时间线
屋内没有掌灯,当夏叶瑾推开门的时候,借着月光,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心中无数的情绪拼命挤着往外涌,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想要迈开步子,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的厉害。
就在这时,她看到付清竺原本没有光泽的眸子亮了起来,紧接着反手一抓,直接扼住了碧月拿着铜镜的手腕。碧月原本心里就有些发虚,冷不丁被这么一抓,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竟直接往前扑过去,木架本来就不牢固,被这么一冲击,哪里还能稳定住,摇摇晃晃,直接与付清竺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人朝前扑,手里的铜镜自然也不能幸免,直接从她手中滑了出去。夏叶瑾简装,想起刚刚临走时王坏的嘱咐,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其他,咬牙以最快的速度,飞身过去,想要伸手把镜子给捞回来。
铜镜在半空中不断翻转,夏叶瑾心里慌乱,刚想万一接不到可如何是好,那面镜子就落在了她的手里——正好镜面对着她的脸。
“不要!——”
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付清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也同时朝她伸出了手,指尖已经碰到了夏叶瑾的手,可惜还是差一点,他还是看着对方在他的眼前倒了下去。
*
秦隐将夏叶瑾从地上搀扶起来的时候,她双手还死死的攥着那面镜子,力道之大几乎是掰不开。他叹了口气,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丹丸塞进她口中,过了一会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夏叶瑾双手才微微的松开了些,趁着这个时候,秦隐将那面铜镜拿了出来。
碧月显然没有预见事情的走向会变成如此,她从刚才开始就失神落魄的坐在地上,等看到秦隐要把镜子带走,顿时慌了,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就要去夺,“你不能带走它!把镜子还给我,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子彦就能完全恢复了——”
“你还好意思说!?”
王坏握紧的拳头又再次松开,如果对方不是女子,他铁定把她打的满地找牙,“就为了这么一个人,你害了多少个孩子的性命?你难过绝望,难道那些孩子的父母就不难过不绝望?”
他几乎是气急,顿了一下,拼命按下胸口的火气才接着往下说,“李子彦已经死了你知道吧?他早就死了,就算你杀了这么多人救回来的也不会是李子彦!——”
“我不在乎,只要他能重新站在我的面前——”
王坏真的很想给她一拳,但他还是忍住了,只咬牙道,“你没有资格说在不在乎。”
夏叶瑾已经陷入完全的昏迷,付清竺走上前想要背她离开,才刚靠近肩膀就被人推了一下,“你又想干嘛?”王坏瞪着他,说早知道是你被抓,我才不会让阿瑾跑到这里来救你。
付清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元神在镜子里,要马上取出来,不然等到……”
“这还用你说?!”
王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冒这么多的冷汗,“别再假惺惺的行不?如果不是你假装昏迷,如果你能在阿瑾出现的时候就反击,能出现这种情况吗?”
说话间,秦隐已经抱着夏叶瑾往外走,付清竺往前跨了一步,却被走在后面的阿九拦住,他满脸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都说了别再跟来,我们不想再看到你。”
付清竺站在原地,一只脚尴尬地停在半空,踟蹰了下最终还是放下。他静静的望着那几抹身影,直到所有的影像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依旧还是傻站着。
“我是不是做错了?……”
碧月站在他身后喃喃地问,面色惨白,比起躺在床上安静祥和的李子彦,她看起来更像是濒临死亡的那个人。
刚才王坏的话让她清醒,又让她陷入更加深的迷潭里。一直以来她全心全意在乎的,也就只有一人而已,可突然某一天有人跟她说,这个自己最在乎的人,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这要让她如何面对?
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或者说,她一直都不敢去想自己的所做的一切。每每午夜梦回,她都拼命的安慰自己,只要李子彦回来就好了,只要能与他日日夜夜相伴,眼里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人的话,其他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难熬和痛苦。
可现在,亲眼目睹活生生的人在她的面前倒下,看着大家伤心难过几乎是发狂的样子,她第一次觉得,是不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付清竺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
世人都说妖魔鬼怪可憎,殊不知,真正恶毒的却是人心。万恶由心生,七情六欲,爱恨恩仇,魔不可怕,有了执念的人成了魔才最可怕。
他没有办法给碧月解答她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因为付清竺自己也不知道,倘若有一天他所在乎的那个人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自己会如何抉择,痛苦过后平静放手?还是心怀执念与妖魔为伍?
他不知道。
*
耳边不断传来“嘟嘟嘟”的响声,吵得她极不舒服,连续改变了几个姿势依旧是没法安稳入睡之后,夏叶瑾正想开口喊一声别吵了,下一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
环顾四周仍是没法反应过来到底自己是身处何处,正巧有人经过,她便拉了个人问。
被拉住问的人一脸疑惑,但还是说道,“这是去榕城吴江外南码头的汽油船,昨天夜里十点才离开上海,现在正在吴淞江面上——”
“……”
夏叶瑾心说这一连串的地名又是什么鬼?她不是在北宋吗?大宋朝经济再怎么发达,应该也还没有汽油船吧?
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脸,再去看周围的人,全都穿着旧式长衫和马褂,有些还戴着毡帽,藤条箱子将原本就窄小的过道堆得更加拥挤,尘封已久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到眼前,夏叶瑾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是来到了民国?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无尽的黑暗
舱房内黑压压的全都挤满了人,人太多,气味也变得十分古怪。夏叶瑾虽然占了一个位子,却在左右两边夹击之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脑子里混乱一片,索性站了起来,将位子让给了别人。
往前走了几步后发现身边的空气果然变得好闻一些,前面是一个隔间,用浅蓝色的布隔开,里面似乎坐的都是读书人,时不时有谈论国事的声音传出来,说到好笑处,便开始笑声阵阵。
其实夏叶瑾并没有打算走进去,但估计是她在这隔间前站了一会儿,引起了船舱管事的注意,只见他走过来,说,“这里是一等舱,你不能进去。”
门口的蓝布帘子并没有任何的隔音效果,所以尽管管事的声音不大,但里面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因此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夏叶瑾自觉没趣,也不懂得自己如今所在之处到底是虚是实,就没理会那管事的,转身就要走。
蓝布帘子却在她身后被拉开,“谁要进来这是?”有个穿着学生制服的人探出脑袋问。
夏叶瑾听到声音回头,一时间愣在原地。
管事正在那边笑着跟他解释说就一个不懂事的已经被我赶走了云云,对方又说了什么,但夏叶瑾却一个都没有听清。
舱内的光线很昏暗,被掀开的蓝布帘子上斑斑点点的全是污垢,隔间内聚了好些年轻的面庞,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某张脸,某张与记忆中相比,带着青涩稚嫩的脸。
傅明鑫坐在很多人中间,歪头与旁边的人说着笑,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新式学生制服,新松似的青翠峻拔,细看之下眉眼之间与几年后的他并无多少不同,可夏叶瑾此刻却觉得他一皱眉一抬目都是新鲜的,笑一声动一下都比旁人生动上几分。
“你是哪个学校的?”有人用手推她。
夏叶瑾这才反应过来是刚才那人正在问她,愣了一下随口答出了一个名字,“圣约翰。”
她记得傅明鑫曾提到过他大学就是在这个学校完成的。
果然话一说完,就看到他转过头来,带着淡淡的笑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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