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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惬意的古代生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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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淳答应顾杏娘一声,问尹子禾:“你常去娘娘坡?何时去的,我怎地不知道?”
尹子禾明白她是听到童三说自己在跟童爹学吐纳功夫的事,心有疑惑。
答:“当然不是,每个赶集童伯都会进城找我,我也只学了个皮毛功夫。别问了,赶紧进去吧,婶子该出来了。”
皮毛功夫,才不信呢,手脚比我长年练着弹弓的还重。唉,孩子长大不听话了,好多事情都瞒着“大人”了。
见她没动,尹子禾正色道:“你是怕将来跟我打架打不过?”
沐淳酒醒了大半,最讨厌他一本正经地说反话,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更严重了。“你不好奇为什么童家的功夫五花八门?”
“世上有灵性的高人多的是,童大哥不是说了吗,他爹只是教儿子们吐纳之法以强身健体好打猎,是他们自己领悟的。这有什么可好奇?”
沐淳心说,孩子啊,你终究还是单纯的。“我确实很好奇,也想学,可惜这吐纳之法女儿家的身体学不了。”
“我能学不就行了。乖,快进去沐浴歇息。监视王季远跟吕敏的事情交给我你不放心,交给童家五兄弟还不放心吗?”
沐淳一听那个“乖”字,乍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天啦,当真是变坏了!一定是江湖故事听太多,给他听出一身男儿气来。不对,早前就不应该让他跟沈英四处鬼混,那沈家熊孩子从小就惯会气人。
迷迷糊糊怎么进的院又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贪杯误事,米酒也醉人。洗什么澡,压根没想起。
睡到半夜沐淳渴醒了,酒意也散了,喝完水,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二丫硬拉起来。
“哎哟姑娘,您不困啊!”
“瞧!这是什么?”
沐淳拿出一张屎黄色的硬壳纸,纸很旧,黑色墨迹已变得泛灰,二丫不识字,猜测这是年生很久的地契田契什么的,多半是姑娘的嫁妆。只是不懂为啥要拿给她看,还在深更半夜扰她好梦,显摆也不挑个好时候。
二丫委屈地揉着眼睛腹诽:姑娘您是日日睡到大太阳晒大屁股,我可是要做事的,哪能这么折磨人呢,真讨厌。
“文书,你小姑姑二十年前的过继文书。”
“啊?”二丫瞌睡虫死伤大半,大伯和爹狠不得掘地三尺遍寻不得的文书怎会在姑娘手上?
一刻钟后二丫被她家姑娘成功洗脑,一边傻傻点头,一边唾弃:“上天有眼,我们家的找不着了,姑娘居然帮我们找到了王赘婿那一份,老天爷真的开眼啦!他怎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布铺里,卖铺子时也不知道拾掇干净,蠢啊,活该他有今日!姑娘,现在什么时辰,明日一早我就拿回家去交给我爹,姑娘,我爹……”
正说着,外面传来:“咚——咚!咚!咚!”
刚四更……二丫幽怨地盯着沐淳。这个要早不早的时辰,我醒来能干什么!
沐淳赔笑,赶紧把被子还给她:“睡,快睡,不睡明天没精神做正事儿!”
二丫心苦,都这样了我还能睡得着吗?
二丫百分百相信沐淳的说词,沐淳心里早有预料,就是不知她的四位长辈如何想了。其实信不信都不重要,反正东西是沐淳给他们的,万一在堂上被查出是假货,也自有沐家担这责任,有点脑子的正常人不会蠢到来深究。
加之办案的是周县令,咱们这位官老爷向来是很明理的。
万事俱备,十日后的一个赶集天,县城各热闹之处都贴上了一张告示,简单来说就一句话:四年前的王家争产案将在三日后公开重审,邀全城得空的百姓皆来听审。
辰时三刻,外面闹轰轰的气氛还没传进王家大宅,王季远正百无聊奈地敷衍自己新过门的娘子,手里捧着一本圣贤书。
良家女子的手段岂是青楼女伎可比,若是他当真是个正人君子还好说,偏他不是,就爱那纵情鱼水之欢时的奇技淫巧。越是端庄贞静的女人,越是让他厌烦,因为这会让他联想起自己过逝的娘子王氏。
想到王氏,就想到曾经乖乖巧巧敛性讨好的日子,怎会高兴。
“相公,昨夜您太劳累,今晚我煮一锅鹿肉汤让您蘸红辣子吃,红辣子开胃,许是能多吃两碗。”吕氏嘴里说着话,一眼不敢错开王季远的神色。
王季远一挑眉,玩味地看向吕娴,答非所问:“可是在怪我冷落了你?”
“非也,娴娘仅是不想让相公消瘦下去罢了。”
哪个女人与人分享丈夫还一脸喜滋滋的,吕娴觉得自己已经很得体了,一月有二十日都歇在西院,就算来了正房也是提不起精神的死样子,偶而还骂自己是条死鱼。昨夜,本是歇在这边的,行房行到一半突然说想起什么要事,披上袍子就走了。
最后得知他哪来什么要事,他是上西院里继续耕耘去了。
第72章 郎君不好了
成婚才三月就成了这样,一辈子怎么熬?她吕娴十八; 西院那狐媚子已经十九了; 显然不是年纪老嫩面孔新旧的原因……
哪个正经人家把正室冷落成这样; 没点节制,再不提醒一番,不知愈发荒唐成何样。吕娴微微有些后悔; 若是为皇帝祈福的消息早来几天; 或许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真该多探探那狐媚子的底细; 早作准备!
唉,成亲也成的太急了些; 可笑当初自己还高兴得睡不着觉!
王季远观她一脸的怨怼; 像是在说:难道你没冷落我?
“呵!”他没兴趣再敷衍下去:“娴娘; 妇德首一条是温顺。只要你做到这一点; 看在你哥哥的面上我也会让你坐稳了王家主母,你仍是碧水县最富有的女人。”
吕娴错愕,妇德首一条是温顺吗?她怎么不知道!钱钱钱; 她一激动登时咬破了舌头; 闭紧红唇心苦不已:我不只是为你的钱啊……
“郎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奔进来的是守王家大门的门房。
王季远的长随眼一瞪:“谁允许你进内院来的?什么郎君不好了,我看是你不好了; 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立立规矩!”
门房吓得一啰嗦; 他是王家的老人了,从建府就在王家做工,听说要打板子又羞又急:“告示!县令要重审我们家的争产案!”
“什么!”吕娴和王季远神色大骇。
“还有什么?”王季远揪起门房的领子,喝道。
“还说……说……说事关一条人命!”门房上气不接下气。
这厢的噩耗还没消化透; 那厢又跑来一个婆子,这婆子是管后院小门的,边跑边叫:“不好了,郎君不好了,那些凶神恶煞的衙役把咱们宅子围起来了,只许进不许出,连龙婆子出去买香油也不许!”
婆子跑过来发现怎地众人都站着不动,犹不自觉,继续道:“郎君怎么办,晚上就没油了,只能吃猪油,茗诗姨娘不吃猪油哇,这可怎么是好……啊!”
“滚!”王季远下死力一脚踹过去。
顿时四下清静了,只听得婆子压抑的呜咽声。
王季远抬头望天,此时此刻他再不敢说一切不顺全是有小人作祟,而是他运背,运背!
赵三郎等一群衙役跟着县尉都头鱼贯而入,清醒过来的王季远看着一个个正气凛然的公人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人皆一样,无论高低贵贱相丑貌美,他也罢,方才的门房也罢,在胆寒时的状态别无不同。
陈县尉厉声高吼:“王季远,这三日你是想被我等圈在宅中,还是直接去大牢?”
“我……”
“起开!”
县尉一挥手,赵三郎等人立即拿刀把主主仆仆像赶水鸭子般往某个小院里赶,那个小院好死不死就是茗诗姨娘住的地方,所有人将在这里被圈养三天。
尔后衙役们开始地毯式搜索每间房的箱箱柜柜,这间小院自然是首当其冲。茗诗姨娘最是美艳,又是出身青楼,免不了被粗手粗脚的衙役吃豆腐。初始她也躲,后来不知为何不躲了,衙役们有恶趣味但也知道要保住这身衙服,毕竟在办案嘛,没几个来回就失了兴趣,茗诗这才松口气。
王季远请的那几个带功夫的江湖人士,早就敛去平日在府中下人面前的嚣张样儿,安静如鸡地混在杂役堆里。自古匪怕兵,甘于给人当护从的又有几个是干净底子。
衙役比告示晚行动一刻钟,按周县令的部署,先派功夫最好的都头潜进王家,观察王季远得到消息后会干什么。谁知王家人对官府公文居然不感冒至此,拖到大队人马来了还没个章法,就只能自己搜了。
三日一眨眼就过去,一切是非黑白会在今日得个了结。这天,碧水县晴空万里,杏花正艳,桃花含苞。
因为是公审,衙堂就搬到了正水大街上,这是全县最宽最体面的长街,大热闹酝酿了三日,此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县令的雕花长案就摆在街正中,长案中间摆着三个涂了桐油的硬壳纸卷成的扇形圆桶,分别正对着他的脸。他试了试,发现一开口声音能传出老远,说话也有了气势,他向下方的沐家女儿投去一眼。
王季远四肢带铁琐镣铐匍匐在地上,观不见他是何表情。初始他还不跪,可你一无官职二无功名的商人,岂有上堂不跪的道理,赵三郎的刀柄重重一戳,他便趴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戴镣铐不是首次,被提上堂也不是首次。王季远挣扎着支起上身,掩饰着慌张四下张望,吕敏呢?有吕敏的舌绽莲花,他这次仍能逃出生天,一定能。
可惜断了三天音讯的他,哪知吕讼师早就携母跑路了。吕敏不是不想带妹妹吕娴一起走,奈何王宅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何况一个大活人。
没看到吕敏王季远心下就是一咯噔,尔后才发现跪在他两侧的正妻和小妾。
没待周县令宣布开堂,他的心肝就哭哭啼啼喊道:“大人,奴是王家没入藉的小妾,一个奴儿罢了,王家犯何事也当与奴无关啊!望大人明鉴。”
茗诗虽是哭着,却不留痕迹地抛着媚眼,尝过她滋味的男人都懂此中意味。
明知道王季远在看她,仿似不觉,生存罢了,她有什么错,她从来没干过一件坏事,问心无愧。
王季远双手握拳几尽捏碎骨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古人诚不欺我。下意识看向他另一个女人吕氏……
吕娴仍是懵状,哭了三天的眼睛早已流不出泪,三日来别人都有进食,她是滴水未尽,此刻虚弱不堪。盼了好多年的男人,盼了好多年的王家主母,仅仅三个月就让她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秉性,最后还落到这步田地,她的命好苦。
“带张平!”
县令头一句居然还要带人,很快,张平同样四肢戴镣给拉了上来。
周遭开始悉悉嗦嗦,咦?这不是张书吏吗?不明白为啥重审争产案,审到衙门书吏身上来了。
很快人们就得知了答案,敢情案子的缘头与另一位书吏有关,就是那位患中脏腑死了三年的顾书吏。这人人称羡的王赘婿居然是心狠手辣之辈,毁灭文书取公人性命灭口,做得干脆利落。毒杀了人还跟没事人似的满县逍遥,真真是狼心豹胆毫无人性。
越是觉得他平日温和知礼的人,此时越是觉得他阴戾可怕。
其中有一茶摊老伯吓得直哆嗦,娘咧,顾书吏死那天我知道,王季远晌午好像还来过茶摊喝茶。那双杀完人的手就摸过我的茶碗呐!娘咧,太骇人了,太骇人了,千万莫要让我家老婆子知道,她知道了一定睡不着觉。
王家族叔王定轩的家人得到通知赶来,已在客栈里等了三天。这些年王季远下手重,这位族叔也反击,无奈老年人终是没拼过精壮后生,去年得病死了。来的是他唯一的儿子王泽辉,今年才十六岁,王泽辉身后站着四个都已嫁人的姐姐,加上陪同前来的姐夫,一共九位。
周县令摸出一方手帕沾了沾额头,方才太过激愤,四字成语不带重样的大说一气,竟给说出汗来了。耳边不断有王家人问话,王季远又在不断地喊冤,周世冲抹完汗一拍惊堂木,四下好歹能清静一瞬。
每每这时他就烦躁不已,基层官吏就是累,别说事关百万家产,纵是寻常争个仨瓜俩枣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得吵半天,屡禁不止。若是来日升上去,只审大案,兴许会轻松许多吧。
看向案前这一大坨人,他本是要先审清过继事实再论财产归属,这王家族叔四女四婿张口闭口只知催,当真烦人。想着便一挥手:“除王泽辉外,丰县来的王氏一家先下去!”
“大人?”姐姐姐夫不依。
周县令指向坐在左下的沐二郎一家,以及他们身后的顾家人:“这十几位的家中老人因你两家的争产案被害,若不是他们三年来想方设法讨公道,有尔等今日站在此地的机会?怎么,良心被狗吃了不成,眼里没有人命只有家产?”
大人发怒了,大人发怒就会说脏话,碧水县进过衙堂的人都知道。丰县来的八位受到了围观群从空前的“热烈欢迎”,最后不管脸皮厚与否,俱是耳赤面红地缩到了一边去。
王泽辉顺着县令大人的手看到了沐淳,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姑娘可以坐在椅子上,而她的长辈们反倒要站在身后。
站在沐淳身后的顾家人除身体不好的顾老娘,余等老早就接到小姑爷的信回来了,今日顾杏娘的大姐三兄一弟,来了个圆圆美美一个不差。
没人想站着,但县令案桌右下坐着的太昌,也称坳山口王氏,必须要求与沐家三口对坐,顾家人哪有办法,关键证据可是在人家身上。
“啪!”惊堂木再次响起,周世冲重新开始审案。
作者有话要说: 沐淳:审案了,尹子禾你学着点。
第73章 过继?收养?
顾书吏被毒杀的来陇去脉再一次被复述,于是王季远的歹毒心肠再一次被提起; 百姓们之前好像还没过够瘾; 逮着机会继续唾骂。而王季远; 已经没有方才那般义正言辞,心累身疲,影响了他搏命的心志。
沐淳观察周县令; 暗道他好手段; 审起案子来从善如流; 每个关键点都有老练的拿捏。可还没等她佩服完,接下来就发现了关键点。
敢情周县令要在此处停留过长有他的小谋算; 仿佛他比顾万德的至亲还难过; 痛诉起凶手的恶行来更凄入肝脾。
着重点在“不怪我军太无能只怪敌人太狡猾”; 详细跟百姓驳析当初是如何查验; 是如何找线索,又是如何不甘的……
所有问题全在眼前地上这个恶人身上,是他; 是他害了我县的好书吏; 是他蒙骗了我这个厉害的县令!
罗师爷见缝插针来了一句:“哼!纵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碧水县只要有县令大人在一天; 就绝不会出一个冤魂!”
“对!大人说得好!”底下人开始附和。
“天理昭昭善恶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每到这种时候,因果报应的俗语都会被人们提起。
“呀啊——”一声鸦叫融入其中,乌鸦煽着翅膀扑簌簌落在褐瓦上。
王季远望了一眼; 用力闭上眼睛……他知道,吕敏已经抛弃他了,很好,跑得好!就让我自己来吧。我不信,会被一个小小老书吏绊倒。
“大人,我朝律法,只要没画押我都有辩的权利。”
周县令尚未开口,人群就爆出喧哗声:“辩个毛,就地□□!”
“就地□□!”
此起彼伏的吼声让王季远生出恐惧慌张,此前人们骂他恶毒,他并不在乎这些无能之辈的诅咒,但是现在人家在说要杀了他,他怕,怕死,他还想活。
“大人,您句句指责是草民害了顾书吏,可草民连亡妻是否过继都不知晓,又为何要杀他!大人,您的证据呢?当年县衙不是作中脏腑猝死结的案吗?若是毒死,可知是何种毒,又是如何下手?”
周县令不说话,只是冷笑。沐二郎认识这笑,笑容背后定是有他周大人得利的内容在。沐二郎暗悔自己没多进几年学,有学问的就是厉害,玩手段玩得比自己转多了。
周县令终于说话了:“本官还以为你会要求找讼师,现在看来你要自己来了。好,本官问你,可还记得顾书吏死那晚你在何处?”
方才安静的十来息时间让王季远没来由的心慌,怀疑上方头戴官帽的周世冲有莫大的依仗。答:“自是在家睡觉。”
“确定?你平日商务繁重,在船上渡过的时间不少,宿在虹楼的时候也有,确定那日在宅中?”
“千真万确!”
“看来王赘婿记得很清楚。”
王季远屈辱至极,他平生最恨这赘婿二字,周县令区区一个称呼就让他瞬间失了理智。
周县令坐直身体:“本官也记得很清楚,定案的前两日晚上,顾书吏曾来后衙寻过本官,说有一份突然发现又被忽略掉的定案依据。可惜本官当日下衙后就去了柳河村疏通河渠,为那年春旱作防范,两日后的早上才从村上回城,顾书吏就在那晚死了。如果不是这次发现端倪,恐怕我们永远也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说着眼一瞪:“王赘婿能否告诉我当夜发生了何事!”
瞪完又朝沐顾两家人的方向微微一颔首,算是表达谦意。沐淳吐出一口气,不想评价这位周县令老爷了。
王季远少有与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平日里都有吕敏帮他接招,只需露出意向,吕敏就能帮他达到目的。今天让周县令东绕西绕东问西问,加之三日来都没休息好,意志力是逐秒下滑。
“我怎会知道!”开始狂躁。
“我来告诉你!”周县令再次一挥手,“上夹板。”
王季远身子急颤一下低头躲避,可是没见有人来抓他的手,偏头偷瞧,才知原来要夹十指的不是他,而是张书吏。他不怕张书吏招出啥来,因为这人根本没他的把柄,突突跳的心总算是回到胸腔里。
张书吏惨声大叫,大人您为什么不先问问就直接上刑啊?顾书吏是您的书吏,我就不是吗!“我招,我招!王郎君,呸,王赘婿曾经出一百两银子求我让他进卷库。”
王季远一脸震惊:这是要凭空捏造人证?不可至信地怔怔望着周世冲,没来得及狂躁透就已浑身发冷了。
周县令问:“进卷库所为何?”
张书吏答:“他说要查看所有王家的铺契田契地契以及山契,我一想这不是什么大事,便违例允他进了,谁知道他是要来找文书然后毁掉的呀,若是知道任凭他出一万两我也不敢啊。当时因有我在门外守着,他没机会动手,可是他竟然贼心不死趁晚上……大人,我有罪,我有罪啊,一时猪油蒙心贪图银子给了他方便,以致害死顾书吏,对不起,对不起……”
张平一边哭喊一边不停地向沐顾两家的方向磕头,这是间接证明了王季远有害死顾万德的原因和动机。
沐二郎当即啐道:“收起你那狗头,你不认得我了?王赘婿假惺惺给我岳母的二十两还被你克扣一半,你这种狗吏的话我不信!”向周世冲一俯身,“请大人派人去清点他的家产,是否有那一百两银子的存在!”
周县令眉头一跳,这家人的浑劲他是领教过的,因正月十五那事他得罪了沈林,古云祸福相依,同样也因那事他得了上面贵人的垂青。现在他算是有真正的靠山了,但能不得罪人还是少得罪一个。
何况真要细究,张平的邻人也能证明其是否有过爆富的时候,若作栽赃之举,反倒牵出更多。罢了,怪你张平自己太贪图小利,连同僚死后的十两银子也贪。
王季远不懂,不懂沐二郎为何要坏周县令的安排,以至他想好的辩词都没了用处。
“上刑,让他老实交待!”周县令丢出一根朱签。
张平吓尿,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大人到底要什么答案,他做错了?可到底要怎么才是对!“啊啊啊……”十指连心痛入骨髓的感觉没几个人抗得住,痛得他几乎晕厥,到最后,他终于明白了,大人就是要取了他的老命。
奄奄一息之时,罗师爷过来拉他起身,因为还要继续审,近身时说了六个字:大人全都知道。
张平让盐水一泼,痛并清醒着,他受刑,百姓里除了吓着不敢看的姑娘幼儿,观刑的人没一个同情他。此时方知自己做人失败到这步田地,大人什么都知道,大人要取他性命。
“张平,从实招来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罗师爷扬声说道。
善莫大焉,张平闭上浑浊老眼,一脸的凄意:“我招……”
“大点声!”周世冲不满意他要死不活的态度。
张平咳出一口血,大声陈述。王季远听着听着也感到了阵阵恶寒,原来世上心思恶毒之人不止他一个。
户房十年前曾走过一次水,是张平的大意导致。因为火势只烧到小半墙,文卷也只有一个书匣被殃及,顾书吏这个老好人经不住他的苦苦哀求帮着其掩盖了。
顾万德三十而立之年中秀才,二十来年兢兢业业前后迎送了四届县令,对户籍文书可以说是如数家珍。为了重做烧掉的底案熬了七个夜晚,但还是有很多因时间久远未曾记起,其中包括王百万之女收养之事。
张平交待的是收养,并非过继。
在沐二郎的连番追问下,张平好像又不记得具体是收养还是过继了,他也只是听顾万德说的而已。周县令听到这里未发一言,只淡淡看了一眼沐顾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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