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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无双[出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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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宸哥哥……”一刹那,东锦瑜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指尖,抑制不住的大幅度一颤,那一条蓝色丝帕便翩翩然飘落了下去。一角,好巧不巧的恰触到了宫宸戋蜿蜒拖延在脚边的那一袭金丝绣边白色衣袍。
顿时,车厢内的空气,徒然冻结了下来。
“滚出去。”
许久,又或者不过一瞬,三个字,一字一顿,字字如冰雹砸落下来。
音落,东锦瑜不但是手,就连浑身上下都难以抑制的剧烈一颤。一直以来,都是知道宫宸戋有严重洁癖的,知道宫宸戋不喜欢人靠近。所以,每一次,她都不敢离他太近。可是,眼下,不过只是丝帕的小小一角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衣袍而已,他真的有必要如此厌恶、甚至是深恶痛绝吗?再说,她只是因为担心他呀。一时间,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委屈,红唇明显嘟了下来,面色也是倏然垮落,忍不住脱口道,“宸哥哥,为什么你总是要拒瑜儿于千里之外?武林大会上,你明明为瑜儿出头、保护瑜儿的……”
“同样的话,别让本相说第二遍。”他面无表情的打断东锦瑜。
一句话,说的很平缓很平缓,波澜不起,可四周却徒然陷入了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低压之中。
马车外,寒风中,毕恭毕敬立着的车夫与侍卫们,一时,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同时,脚步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微微后退了一小半步。每一个人,都不自觉暗暗屏起了呼吸。
“……”东锦瑜再度一颤,心底,徒的冒起一丝毛骨惊悚的骇然感……
·
破庙后方的溪潭内,袅袅升起的白色氲气,随风向四周飘渺缭绕开来,将潭水内的人若隐若现的遮掩。
云止足尖轻点雪地,一路运轻功踏雪飞掠而去。心中,只想取了水快些回去,不放心柔弱的景夕一个人呆在破庙内。直视前方的目光,将前方的情景尽收眼底,不觉有些微微的奇怪。细眉,若有还无的轻轻蹙了蹙。转眼,便已翩然落在了溪潭边。飞扬起的白色衣袍,随之轻悠悠垂落在脚边。
低头看去,一眼对上的,便是那一双被氲气熏染的魄丽星眸。
四目相对!云止诧异,急急忙忙转开视线,“对……对不起……在下……在下不知花宫主在此……”
花千色前一瞬眼疾手快扯过的红色衣袍,严严实实挡在身前。氲气缭绕中,不过只露出了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与两侧坚实的肩膀而已。此刻,见云止的举动,原本皱起的眉慢慢舒展开来。心下,不知怎么的,竟忽起一丝捉弄之意。修长的身躯,放松的慵懒往后一靠……
·
两辆奢华的马车,一动不动停在官道中央。
车夫与一行带刀侍卫,战战兢兢严守在前一辆马车的左右两侧,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东锦瑜担忧的在一旁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侧头望一眼白色车帘紧垂、毫无声息的马车。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忽然,只听后方的官道上,骤然传来了一道骏马嘶鸣声。紧接着,只见一名身着深兰色织锦长裙、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潇洒的跃身下马,快步走了上来。
不是童泊的大徒弟薛媚儿,还能是谁。
东锦瑜一直都不喜欢薛媚儿,此刻见到,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师兄在哪里?”东锦瑜显而易见难看、不欢迎的脸色,薛媚儿视作不见。目光,在询问间快速环视了一圈。继而,也不等东锦瑜回答,便目不斜视的越过东锦瑜走近了前方那一辆马车,“让开,我找师兄。”
“薛姑娘,丞相大人有令,任何人也不许打扰。”两侧的侍卫,立即伸手阻拦,一脸严肃的开口。
薛媚儿听着看着,微皱了皱细长的柳眉。片刻,对着面前紧垂的车帘就是略大声开口道,“师兄,我带了‘三叶草’前来,我有话要与你当面说。”
音落,空茫茫白色的天地间,一片安静。寒风盘旋的空气中,甚至还可以清晰听到风席卷下枝头枯叶的声音。而,就在所有人都一致的以为车厢内之人不会做任何回应时,只听车厢内不紧不慢的传出了三个不咸不淡的字,“都退下。”
一声命令,显而易见是对着所有侍卫与车夫们吩咐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身份显赫的六公主——东锦瑜。
东锦瑜闻言,虽心有不甘,但却丝毫不敢违背宫宸戋的话。一双眼,在狠狠瞪了瞪薛媚儿的背影后,慢吞吞走开。须臾间,官道上,便只剩下了车厢内的宫宸戋与马车外的薛媚儿两个人。
薛媚儿在众人离开后,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马车前未动。深兰色的织锦长裙,轻微飞扬在风中。
半响,见眼前低垂着的车帘丝毫没有撩起的意思,握着锦盒的双手,不由自主一寸寸收紧起来。之后,再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字一句对着车帘开口道,“师兄,师父意外听到百花宫宫主让人找‘芨芨草’。那‘芨芨草’,极易引发你体内用百花宫圣水强行压制的春药,我有些担心。恰好师父手中有‘三叶草’,我便快马加鞭送来给你。”
“放着吧。”
车厢内的人,闭目而言,神色淡漠。金丝绣边的白色衣袍,顺垂而下。
薛媚儿同所有人一样,早已经习惯了宫宸戋的冷淡。可是,他也无需这般冷漠,连最起码的见一面都不愿吧?下一刻,一口气微微上来,干脆的一把将手中的锦盒放在马车车棱上后,一个侧身便走。可是,就在与马车擦身而过之际,脚步,终还是忍不住的微微一顿,面视前方道,“师兄,当日师父对你下春药之事,真与我无关,我事先绝不知情。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你不必担心我会纠缠着你。”
这一点最起码的尊严,她薛媚儿还是有的。
马车内的人,没有说话。死一般的安静中,丝毫难窥探车内之人此刻的神情。
薛媚儿站着,衣袖下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紧握成拳。最后,深深的闭了闭眼,毅然迈步,策马绝尘而去。
车厢内的宫宸戋,在马蹄声渐行渐远之际,不缓不急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深谙的黑眸,波澜不起,恍若千年不化的古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言,“来人,将‘三叶草’煎了。”
不远处,躲在一旁,偷听到这一切的东锦瑜,悄悄转身离去。原来,宫宸戋刚才会吐血,是因为引发了体内强行压制的春药。而她,竟一直都不知道他中了春药。若是,若是她能够成为他的人,那么,她就可以请父皇下旨,名正言顺的嫁给他、而不用再担心他会如之前那般当众拒绝了。
思及此,东锦瑜的心中,止不住的一动。
同时,脑海中,倏然便拂过了前不久马车内之人对自己的冷漠。
于是,心下,渐渐的愈发坚定起这个有些冒险的主意来。她不要,再也不要看到马车内之人对她的冷漠了。而此次,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三年,在三年前马车内之人出现在东清国皇城的时候,她便已经暗暗的喜欢上了他。可是,他却对她……她等了三年,整整三年,可三年后的今天却依然……不能,不能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慢慢的,彻底下定了决心的东锦瑜,斜眸瞥了一眼官道上那些被车轮压过的、被白雪掩盖得若隐若现的‘芨芨草’。眸中,光芒暗闪……
·
大约,半个时辰后,侍卫端着熬好的‘三叶草’走近马车,在马车外恭敬的禀告道,“丞相,三叶草已经熬好。”
东锦瑜独自一个坐在一旁,用木枝有一下无一下的把玩着熬好药后、残留的那一堆腥红炭火。目光,克制不住的想回头望一望那一辆马车。无人看到的心中,有些异样的紧张,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忐忑。忐忑会被宫宸戋发现自己偷偷在药里面加了一些芨芨草,紧张待会宫宸戋若真的春药发作难以压制、真的要她,在这样的野外、冰雪天里……
这一刻,一分一秒的时间对东锦瑜而言,都异样的漫长。
但好在,片刻,侍卫端着空碗返了回来。
东锦瑜再继续的等。
车夫与侍卫们没有车内之人的吩咐,也耐心的静候在一旁,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就在所有人都忍不住怀疑车内之人是不是睡着了之时,只听,车内传出来那一道一成不变的声音,“东锦瑜留下,其他人全都退到一里外的地方,没有本相的命令,听到任何声音也不许回来。”
☆、名动天下少年郎 试探女身
不一会儿的时间,整一条官道上,就只剩下宫宸戋与东锦瑜两个人。
沁心的寒风,肆意呼啸着雪地里的枯叶。单调的白茫茫一片中,尤显得东锦瑜面色变化之丰富多彩。
东锦瑜万分紧张的站起身来,再龟速般的走近安静的马车。心跳,在这一过程中,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加快。一双轻交握在身前的手,不断来回搅动着手指。同时,黑发遮掩下的耳后,已经不知不觉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可疑红晕。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走了一炷香那么漫长。待,终于在马车外站定脚步之时,再开口的声音,因做贼心虚与心底某种隐隐的渴望和期盼而明显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羞羞答答、娇娇柔柔更似蚊子在嗡鸣,“……宸……宸哥哥,你叫……叫瑜儿单独……单独留下,有什……什么事吗?”
“你上来。”
三个字,语气平缓若上善流水,与之前的‘滚出去’形成鲜明对比。
东锦瑜闻言,心下蓦然一动。心跳,便控制不住的再加快了一分。连手心,都止不住冒起汗来。良久良久,在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后,慢慢的步上马车,再慢慢的掀开车帘往里望去。
那一眼,只见车内正襟危坐之人正望着自己。薄唇的唇畔,噙着一抹雅致如画的温柔浅笑。
一刹那,东锦瑜整个人都醉了,情不自禁的醉倒在那一抹绝无仅有的温柔之下,再难以自拔。记忆中,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看到他对她这样笑,“宸哥哥……”
“靠近些。”薄唇微掀,唇角的笑容依旧,清润的嗓音恍若高山流水般的天籁。
东锦瑜耳后顿时通红,面色绯然,羞涩的一点一点极其缓慢移近脚步。一双不知何时改为搅动蓝色衣袍的手,一时间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好。如果早知道,她不该浪费那么多时间的。不过,如今这样也好……“宸哥哥,瑜儿……瑜儿……”缓缓的低垂下头,尽显女儿家的矜持,倒是让人有些难以与偷偷往煎的药中放‘芨芨草’那一抹神情联系在一起。
而也正是因为此,东锦瑜丝毫没有看到,那一双幽深黑眸内瞬间席卷起的阴翳,哪还有半分温柔可言。
· 在冰天雪地里亦冒着袅袅氲气的溪潭内,慵慵懒懒倚靠在潭边之人,那在蕴雾缭绕下的容颜,美得简直有些不真实。只是,愈发显得棱角分明的轮廓,此时此刻怎么看怎么像男子。半浓斜飞的好看眉毛,更是为这一张脸徒添了一抹放荡不羁、桀骜不驯。一双璀璨绚丽的星眸,天下无双。
“本宫‘冰清玉洁’,今日,却被云公子‘看了身子’,云公子……”
云止背对溪潭而站,那后方传来的低缓轻诉嗓音,让她忍不住往前微微移了移脚步。天地为证,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只看到了那一双星眸、那一张未带面纱的脸、那裸露的光洁结实肩膀、那……而已……而已。
再说,她也是女子,这应该没什么吧?
可是,想虽这般想,云止却还是止不住在空气安静下去的那一刻,再往前微移了移脚步。
花千色将云止的举动丝毫不漏尽收眼底,唇角压制不住倾泻出来的那一缕笑,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不过,并不担心会被背对自己站在岸边之人发现。随后,星眸半弯,用着不变的语调再低缓道,“云公子……”
“花宫主,在下真什么也没有看到。”为避免身后水潭中人再说出些什么,云止急忙半道打断他。
并且,发誓般的紧接着道,“花宫主,今日之事,你放心,在下绝不会泄露出去,也绝不会让宫相知道,你大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去追求宫相……”
“可是,本宫的身子已经被云公子看了,本宫此生注定只能成为云公子的人……”
云止闻言,额上隐隐有一条黑线拂过。她总不能昨夜才谎骗了身份,此刻就自己揭穿自己吧?而几句话下来,反倒令云止从一开始的意外、诧异中彻底平静了过来。
刚刚那样的话,若是一般女子说还行,可此刻潭内之人是谁?
思及此,云止反倒忽然落落大方的转回了身去。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低头相望,眸色难掩欣喜道,“花宫主此言当真?”
“本宫的话,自然当真。宫相,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冰人、无心之人。本宫今日,索性弃之。只是,不知云公子可愿娶本宫?”说话间,他微笑着挑眉,一双熠熠魄丽的星眸,似有粼粼波光在轻柔淌漾,辩不清几真几假。
咋一眼望去,美丽的水光山色、银装素裹的白雪不过成了陪衬。万千风景,亦在他那轻微一笑下,黯然失色。
云止的眸光,一时间,不由得微微晃了一晃。心中,怎么越来越觉得,潭中之人是一个男子?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百花宫宫主是一个女子。
一小片刻,同样挑眉,“若在下娶,花宫主可愿拿百花宫当嫁妆?”
既然潭水中人要玩,那她便不妨陪他好好的‘玩上一玩’。而这一切,在云止看来,不过只是一个玩笑。而玩笑,往往是不需要当真的,转身便可随风而去。
“这是当然,嫁夫随夫,以后本宫嫁了云公子,本宫的一切便都是云公子的。”
四目相对,他仰起的眸光柔情似水,她低敛的眸色潋滟生辉。只是,同样的深不见底,让人难以望进眸底深处去,也就让人难辨谁真谁假。
随即,他将浸在水中的手抬起,一连串的水渍自手忖串落,“拉本宫一把,可好?”
“花宫主未着衣,这恐怕,有些不妥。”云止轻轻的摇了摇头,婉言推拒。虽同为‘女人’,但她可没有兴趣去看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可本宫,迟早会是云公子的人。还是说,云公子也如那世间负心薄情的男子,说过的话、应下的承诺,会不算数?”花千色抬在半空中的手不动,望着云止的星眸,竟显一丝之前没有的认真。半响,再用着一成不变的语调,“云公子,你会吗?”
刹那,云止只觉玩笑似乎有些开得过头了,一个转过身,“花宫主,女子名节是大。即便在下他日娶花宫主。可眼下毕竟还没有成亲,人言可畏,在下也是为花宫主着想……”明明潭中之人待人亲和有礼,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如此,可是,不知为什么,云止总觉得他与宫宸戋一样叵测。或许,远离他,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就是云止想着远离之时,一道惊呼声却骤然响彻在耳边。紧接着,腰间被一只手一把缠绕住,一道过重的力道直接带着她便往后倒去。
下一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狂涌包围而来。
本能的惊骇之下,云止快速的抬眸。对上的,便是上方那一抹紧追着自己沉落下来的红色身影。透明的清水相隔,还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两侧那浩瀚无边的蓝天白云。
潭水的深度,不过只一个人的高度罢了。花千色在将猝不及防的云止成功带入水中后,便紧追着沉入潭底的云止而去。今日,倒想看看她究竟是男,是女?
☆、名动天下少年郎 雄性的花
溪潭内,袅袅蕴绕的氲气已渐渐散去。残留一丝余温的潭水,尤显清澈。
猝不及防骤然落入水中的云止,纤细的身躯快速往下沉去。白色飘渺的衣袍与乌黑胜缎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开来。后背,不一会儿便抵触到了潭底凹凸不平的沙石。
霎时,眉宇轻皱的眸底凌厉一现,长睫刷的一下掀开。
只见,正上方、面朝自己紧追而下的那一袭红衣,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水波荡漾中,那一抹俨然如鲜血般夺目的红色,恍如一条凌动的红绫肆意飘荡沉浮在水中。在水晶剔透的潭水映衬下,更显魄魅妖冶。波光粼粼的潭面,致使反射在水中的斑斑驳驳阳光跳跃的洒落在他的周身,如若无数光线焦距在他的身上。一双浸沉在清澈潭水中的星眸,璀璨若黑色的琉璃墨石。两侧,无边无际笼罩下来的天空勾勒成一幅浩瀚的蓝图。
一刹那,一切竟美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四目相对!
这一次,终于换成了他在上,她在下。周遭的一切,都沉寂在一片静谧之中。
许久,又或者不过只一眨眼的片刻,花千色身形停驻在云止的正上方。薄削好看的唇角,轻勾起一缕似有若无的浅笑,好整以暇凝视起自己下方平躺在潭底的人儿。继而,缓缓的、缓缓的向其伸出手去。无形的水波,轻悠悠荡漾开他手忖的衣袖,露出半截修长的手臂。节骨分明的五指,每一根都仿佛用玉精心雕琢而成。
云止看着,片刻的沉默。
随后,同上方之人一样,缓缓的、缓缓的伸出手去。
白色的衣袍,顺着她抬起的手臂一寸一寸慢慢往下滑,露出整一只白皙凝脂的手臂。
一相比较,她娇小的手五指更显纤细,透着女子的秀气与优美。而他,节骨更显修长,显露男子的沉稳与蓄力。
由上往下,一眼望去,只见清澈几近透明的潭水中,一向下一向上的两只手,指尖一点一点的靠近。清澈的水面,使得她面朝上的绝美容颜一览无余,却丝毫难以窥见他面朝下的容色。然后,只见那两只手在指尖交触的那一刹那,闪电雷鸣般的便徒然紧紧交握在了一起。粼粼波光,将这一幕破碎成鱼鳞般密密麻麻的一片,再不断的往四周荡漾开去。却殊不知,究竟是她握住了他,还是他一把扣紧了她。
一时间,一切仿佛在这一刻硬生生停止。
天地间的所有光线,全都齐齐一致的猛然积聚在了那两只紧紧交握的手上。
云止霎时几不可查的轻微一怔,浸在水中的长睫,微乎其微的一颤。但是,那如羽扇般的睫毛在水中划动开来的细微波澜,就如滴入大海中的一滴水,让人丝毫难以察觉。
花千色一把握住了云止的手后,那手掌心传来的柔软,让他薄唇的勾起不觉隐隐加深了一分。
旋即,握着云止手掌的手,轻重适宜的往上一带。另一只手便快速的在潭水中一划,揽向了云止不盈一握的腰身。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在她腰间擦身而过欲托住她后腰之际,指尖‘一不小心’竟挑落了她腰间的腰带。
刹时,只见那一条白色的腰带,松松垮垮、沉沉浮浮往潭底落去。
可是,也是在这时,云止的长睫倏然一敛,眸光迅疾一闪。仿佛,早就已经未卜先知的料到了这一切般,未被花千色握住的那一只手,立即快速的一把向后撑向潭底的沙石。同时,右脚同样撑地,巧妙的运用内力与轻功,左脚便快如闪电的踢拽出异常凌厉的一脚。继而,趁着花千色闪躲微微松开手上力道之际,被握住的那一只手灵敏的极速一转,刹那间挣脱出来反一把牢牢扣住花千色的手腕,用力的往自己这边一带,再一个借力翻身而起。
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发生,也都在一瞬间完成,快的好像不过是人的一种错觉。
但事实上,此时此刻的两个人,早已粉末倒置,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想要试探她,岂是这么简单之事?云止居高临下的垂眸望去,红唇不自觉便轻轻扬了起来。这样的水潭,她自己想要上去,何其简单,何须伸手让他来扶?刚才将她带入水中那一刹发生的一切,她可不认为是什么意外。如今,既然对方这么有兴致,那她倒也不妨试试他究竟是女?是男?女,是全天下人传的,而男,是她越来越觉得的。
又一次的四目相对,因水中不方便开口,谁也没有出声。
眸光的交流,一时,在两个人之间无声无息的展了开来,“云公子,本宫好心扶你,你这是何意?”
“在下刚刚似乎看到了一条水蛇在花宫主的头顶游过,在下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救花宫主而已。”她睁眼说瞎话,红唇唇畔的那一抹笑半分不减,明眸皎皎如月。
“如此看来,那本宫,似乎还应该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云公子你了。”
那样眼神,花千色竟似乎不可思议的一眼看懂了。于是,眸光闪动间,薄唇一勾,一边迅疾如虹的再次出其不意出手,一边眸色似在说,“云公子,不好。那一条水蛇好像又回来了。”今天,他还真不信他花千色试探不出一个人的性别来。
云止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侧身闪躲。眉宇眼梢,一丝狡黠的流光一闪而过。
·
与此同时,仅一座山峰相隔的另一边。
白雪冉冉覆盖的山林中,竟隐隐约约传出了阿柱的声音,“林……林姑娘,你已经……已经把他打得只剩半条命了,还是……还是放过他吧。”
“不,我、一、定、要、杀、了、他!”
一字一顿,从声音中,能清晰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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