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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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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轻轻一笑,话虽这般说,可面上却丝毫没有将李泓的话听进去的诚惶诚恐,眸底甚至还多了三分揶揄之色,如看跳梁小丑一般。
李泓见此便拉长了脸。
这个李斯年,得志便猖狂,他与程彦的婚事八字尚未有一撇,便这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若是他日后真娶了程彦,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心思呢。
李泓面上微冷,道:“怎么,你不服?”
他需要好好教李斯年一番,究竟什么是体统,什么是规矩。
“这倒没有。”
李斯年浅笑,道:“只是刚才想起八皇子伴祥瑞而生,当时只觉得奇怪,如今看来,却是天命早定。”
说到这,李斯年声音微顿,李泓薛妃皆是一怔。
李斯年悠悠一笑,将李泓薛妃二人神色尽收眼底,继续道:“我本欲向陛下觐言,要陛下顺应天命,可看陛下与薛妃娘娘的意思,却是早有打算。”
薛妃听此,当下便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李斯年竟然推举她的儿子,如今她把后路封死,说什么储君之位关乎国本,让李泓与朝臣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朝臣虽然不喜李承瑛,可更不希望看到她的儿子为太子——大夏摄政的太后皇后数不胜数,朝臣们不胜其烦,唯恐再来一个天子年幼太后摄政的案例,对她的儿子向来是严防死守。
李泓若与朝臣商议她的儿子为储君,朝臣们断然不会答应,不仅不会答应,还会骂她有武媚娘之心,让李泓警惕她的狼子野心。
李泓素来耳根子软,多半会歇了立她儿子为太子的心思。
朝臣们最会的便是见风使舵,见缝插针,见李泓如此,便会推举其他皇子。
比如病弱的李承璋,再比如胆小的六皇子,平庸的七皇子,总之天子懦弱无为,是朝臣们最乐意见到的一件事。
薛妃埋怨自己没弄清李斯年的心思,便说了那番话,可转念一想,她哪里会想得到李斯年竟然推选她的儿子?
毕竟她和程彦的关系摆在那,彼此都是不死不休的,她的儿子若是做了皇子,她是容不下程彦的,当然,程彦也一样,根本不会支持她的儿子为太子。
李斯年是程彦的未婚夫,正常来讲,哪怕推个六皇子七皇子上位,都不会在李泓面前选她的儿子。
哪曾想,李斯年竟一反常态,说起了她的儿子。
怎能叫她不吃惊?
吃惊之余,她便想描补一二,说自己刚才的话才是鲁莽不慎重,李斯年的话才是最为正确的,让李泓听从李斯年的话,不与朝臣们商议,直接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可这样一来,她在李泓面前的形象便彻底破灭了,李泓听不听她的话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尚是两可,最为严重的是,李泓会就此厌弃她——李泓爱的是她的善解人意大公无私,而不是一个处处为自己算计的人。
薛妃又悔又恨,纠结得肠子打成了一团。
一旁的李泓,也不比她好多少。
李泓并不爱慕美色,后宫里的宫妃并不多,薛妃是最漂亮的,也是最懂他心思的,为此他很是喜欢薛妃,更喜欢薛妃给他生的祥瑞八皇子。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立八皇子为太子的事情,可是话一出口,朝臣们便极力反对,从武媚娘之祸,一直说到大夏百年来的女子摄政的事情上。
若只说武媚娘的例子,那也罢了,他与薛妃相处多年,自认为颇了解薛妃,薛妃不会是武媚娘,他更不是李治,可朝臣们不止说了武媚娘,还说了大夏的女子摄政,其中影响他最深的,是先废后谢元。
他在谢元手下长大,战战兢兢,朝不保夕,后来为了好过些,娶了谢元的侄女,本以为自己的日子会轻松些,哪曾想,却是迎进门一头豺狼——谢家女害死了他无数的子女与侍妾,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能赌薛妃不是武媚娘,却不敢赌薛妃是不是下一个谢元,故而也慢慢歇了立八皇子为太子的心思。
而今他最看重的李承璋被李斯年一箭射死,他膝下的儿子,便只剩下了五个。
三子李承璋孟浪莽撞,五子李承璋体弱多病,六子被吓破了胆子,七子太过平庸,唯有这个祥瑞的八子,却是聪明机灵虎头虎脑,最是惹人喜欢。
他便又动了立八子的心思。
可只有他想立八子是不够的,朝臣世家们哪是那般好相与的?
御史大夫是八子的外祖父不假,但从来明哲保身,不肯为八子说话,他独木难支,自然不好轻易立储君。
他有心想寻个法子立了小八,可想来想去终不得其法,直到刚才听李斯年说出这番话。
李斯年是凌虚子的高徒,尽得凌虚子的真传,凌虚子现在正在闭关,李斯年的话便与凌虚子无异,他若说小八是天命所归,朝臣们哪怕再怎么不想看薛妃掌权,也不敢违逆天命,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这无疑是个好法子,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法子。
可偏偏,他刚才责骂了李斯年,说李斯年莽撞不稳重,既然都莽撞不稳重了,李斯年的话自然是听不得的。
李泓心中懊悔不已,抬眉看了看李斯年。
小八终究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为了他的小八,他向李斯年低头也无妨。
只是这个低头,该如何开口?
正当李泓想着如何描补一二时,李斯年再度说话了:“也罢,终是我修为不如凌虚子那般沉稳妥当,不该泄露天机,陛下与娘娘便当我没说过这句话罢。”
薛妃一听,染着凤尾花的指甲攥紧了帕子,心里只埋怨自己,可余光扫到李泓脸上,李泓比她还着急,心中便又松了一口气——看来李泓是想她的儿子为太子的,她无需说些什么,李泓也会向李斯年说软话。
既是如此,她何不做个安静的旁观者?
这般想着,薛妃只从李泓怀中接过八皇子,一边逗着八皇子,一边细细听着李泓的话。
李泓的声音有些急:“觉非,你这是哪里话?”
“你是凌虚子仙长的高徒,凌虚子仙长将一身本领尽传授给你,你的话,便是凌虚子仙长的话,你若不稳重妥当,那天下便无稳重妥当之人了。”
李斯年面上含笑,道:“这稳重不妥当之词,可是陛下刚刚说我的。”
李泓面色微尬,曲拳轻咳,道:“朕那是一时情急,你莫放在心上。”
他搞不定殿里的那些朝臣世家,长姐在这件事上更是不可能支持他,如今他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李斯年。
为着李斯年的那句虚无缥缈的天命所在,他放下身段哄一哄李斯年也无妨。
李泓道:“你自幼长在三清殿,与道家最有机缘,看淡人间悲喜离合,宫里人都说,你是不像是长在宫里的人,更像是九重天之上下来人间渡劫的仙人。”
李泓送了李斯年一顶又一顶的高帽。
其实这倒不是他刻意哄骗李斯年,也是他的真心话,李斯年通身的气派,浑然不似凡尘俗世之人,说他是谪仙丝毫不为过。
“陛下谬赞了。”
李斯年浅笑道。
话虽这样说,面上却没有一点自己担不起李泓称赞的态度。
李泓见他如此,心里松了一口气,道:“这是朕的心里话。”
扪心自问,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赞誉之词,自己面上也臊得慌,好在他本就是个平易近人的天子,哪怕在朝上被言官们骂了,他也是好脾气地笑笑,他对待言官如此,而今为了小八对李斯年这般说话,也不算为过。
李泓继续道:“你的话,便是天命。”
说到这,李泓声音微顿,面上有几分凝重之色,道:“朕想问你一句,如今的天命,可在小八身上?”
这一句话,让薛妃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当年祥瑞之事,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崔莘海的故意为之,目的是引薛家下场参与夺嫡,好让李承璋渔翁得利。
可现在崔莘海早已死去,当年之事根本无从查之,祥瑞便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哪怕她心中惶恐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她的儿子是祥瑞。
但她的儿子真的是天命所归吗?
她不仅不确定,更不敢去确定——一旦她的儿子不是祥瑞,她便是欺君之罪,行巫蛊之罪,搅乱天命之罪,这三条罪名,哪怕是一手遮天的长公主都担不起。
长公主尚且如此,更何况她了。
而今听到李泓贸然问李斯年天命,薛妃自是惶恐不安,手指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八皇子。
她的手指太用力,八皇子吃痛,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李泓瞧了过来。
薛妃连忙柔声去哄八皇子。
李斯年淡淡瞧了一眼薛妃,轻轻一笑,道:“八皇子伴祥瑞而降生,这是无数人目睹的事实,既是事实,当为天命所归。”
薛妃心中大夏,面上也忍不住浮现几分,又怕李泓觉得她势力,连忙敛去了,只继续哄着八皇子。
幼儿总是与母亲更为亲近的,在薛妃的温声相哄下,八皇子渐渐止住了哭,伸着肉乎乎的小手,拽着薛妃鬂间垂下来的珠花玩。
李斯年眉头轻动。
这个八皇子,倒是会挑时候哭,更会挑时候笑。
李斯年继续说道:“这种浅显事情,陛下何须问我?”
李泓喜不自禁,连说几个很是。
薛妃与李泓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并未留意到李斯年说的天命所归,是建立在祥瑞是真实发生的事实上。
一旁伺候薛妃的宫人见此,都替薛妃与八皇子高兴,笑着跪拜着李泓,说道:“李郎君这般说,自然是错不了,既是如此,陛下何不写了册立太子的圣旨?”
“储君早定,旁人也不敢再生不该生的心思。”
李泓笑着颔首,道:“取朕的笔墨来。”
他早就想立小八为太子了,如今借着李斯年口,尽早定下这件事最好不过了。
虽说三公九卿辅政,天子不能擅自下决定,尤其是这种册立太子的大事,但三公的御史大夫是薛怀信,小八的外祖父,他虽然从不参与夺嫡,但想来也不会反对自己外孙为太子。
大将军赵怀山是他的心腹,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无需担心大将军会不同意。
杨奇文死后,丞相之位空缺,自然也不会有丞相跳出来跟他唱反调。
三公之中的御史大夫与大将军都同意了,再加上李斯年的天命之说,剩下的九卿,多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李泓这般想着,一边草拟圣旨,一边让人传御史大夫与大将军来紫宸殿商议储君之事。
李斯年转动轮椅,出了紫宸殿。
一切都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他原本是想多留李承璋两年的,李承璋与薛妃相斗,程彦的压力便会减少许多。
但李承璋偏对程彦起了那种心思,不仅起了心思,更是养了个与程彦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做侍妾,想起李承璋在与程彦颇为相似的脸上为所欲为,他便觉得一阵恶心。
恶心之后,索性除了李承璋。
李承璋死后,其他皇子不成器,无论如何,薛妃总会一家独大,既是如此,还不如他亲手将薛妃送到那个位置。
登高跌重,薛妃日后便会明白这个道理了——六皇子并非真的吓破了胆子,七皇子也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平庸,朝臣世家们,更是不好相与的,薛妃忙于与他们的缠斗,自然便抽不出时间来针对他的小翁主了。
他的小翁主,便能趁此机会发展自己的事情,或发展农业抑制世家,或平定危害大夏百年的北狄之祸,无论做成了哪一件,小翁主都是众望所归。
一朝众望所归,便是位尊九五。
李斯年轻轻一笑。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去做——他的身份,与小翁主的婚事。
天家的规矩,无论是公主还是翁主,非侯不尚,他现在是白身,是没有资格迎娶小翁主的,他得让自己先恢复身份,才能去谈和小翁主的婚事。
害得镇远侯与十万将士无辜枉死边关的这盆污水,不能全部泼在谢家人头上,而谢家人做下的那些孽,更不能由他来承担。
他是赫赫威威的梁王之后,艳绝华京的宁王独子。
虽然他极不喜欢自己那位功于心计的父王,但这是抹杀不了的事实。
更何况,他现在也需要宁王世子这个身份,去迎娶他的小翁主。
李承璋身死,叛军全部被镇压,崔元锐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去找李斯年。
李斯年将一封信交在他的手中。
那封信纸张泛黄,颇有些年头,崔元锐眉头微动,领命而去。
时光匆匆,转眼金乌西坠,月兔东升,三清殿中,道童们往来匆忙。
李斯年坐于竹林之中,月下香在他面前冉冉升起,他手指轻抚琴弦,十面埋伏的肃杀之音响起。
竹林外,一个扮做内侍的男子听了一会儿,终于听不下去,大步走向竹林,见了李斯年,径直问道:“你究竟想如何?”
“当年长公主兵变逼宫,尽屠谢家满门,其中牵连世家无数,你林家,更是与谢家交往颇深。”
李斯年抬眉,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林家如今的家主,官拜大司农的林修然。
“谢家满门被灭,林家虽折了几人进去,但终究屹立不倒,直至今日,仍位尊九卿,得天子厚爱。”
李斯年轻轻一笑,道:“大司农,你们林家的手段,委实厉害。”
林修然面色微变,道:“当年之事,早有定论,长公主与陛下不追究,我林家自然延绵至今。”
“是么?”
李斯年眸光轻转,手指离了琴弦,十面埋伏破了音,变成一声哀鸣。
那声哀鸣颇为凄厉,像极了人死之前的绝望呐喊。
李斯年声音微凉:“若是长公主知道,镇远侯之死另有缘故呢?”
林修然瞳孔骤然收缩。
——镇远侯是大夏百年来最强之将,他的战死也是大夏百年来最为惨烈的冤案,这个案子,沾之即死。
曾经一手遮天的谢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林修然脸色变了几变,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修然深呼吸一口气,再度开口,道:“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李斯年轻笑,道:“大司农果然是爽快人。”
“我为宁王之子,而今父王死了,我便是新的宁王,大司农意下如何?”
林修然一怔,顿时觉得李斯年这是要自己去死——宁王何等敏感的身份,娶的又是谢家女,李斯年现在有命活着便是天子仁慈了,怎么可能恢复他新任宁王的身份?!
第87章
“怎么?”
李斯年看了一眼林修然; 悠悠道:“大司农不愿意?”
林修然不敢不愿意。
此时无论他提出任何要求,林修然都会听命而行——长公主屠尽谢家人的例子摆在那; 世家们哪个不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与当年的镇远侯惨案扯上关系,一个个忙着撇清。
而林家; 是撇不清自己与镇远侯战死的关系的。
镇远侯是寒门之后; 是从最底层一步步走上威震天下的绝世悍将位置的。
他初崭露头角时; 世家们不是没有动过拉拢之心; 可他出身低微,幼年身受世家打压之苦; 一朝终于扬眉吐气; 又怎会向世家们服软、投身于世家门下?
故而他丝毫不将世家们的拉拢之心放在心上。
他的这种行为,惹怒了不少世家。
林家; 便是其中之一。
镇远侯年少成名,模样生得也不错; 林家曾动过招镇远侯为婿的念头。
镇远侯性格不羁,直言道林家女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 他一介武夫; 万万高攀不起。
那年的林家并不是现在泯于众世家的林家; 而是与谢家齐名的林家; 镇远侯拂了林家的面子不说,更是口出狂言; 讥讽林家女假清高; 林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镇远侯屡立战功; 如日中天; 他们也不好下手。
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地过。
镇远侯的存在,挡了太多世家的路,想要他死的,不止谢林两家人,当先废后谢元有意对镇远侯出手时,众多世家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谢元行了方便。
若不然,单凭一个谢元,是根本害不死镇远侯的。
然天理昭昭,自有公道,后来长公主为此事兵变逼宫,尽屠谢家满门,但镇远侯已死去多年,当年的知情者早被谢元灭口,早已无从查知,再加上她灭谢家一门的事情让众多世家惶恐不安,若再追究下去,只会引起众多世家联手抗衡长公主。
镇远侯的案子就此结束,成了世家们不敢再提起的隐秘。
而当年的林家,因断尾求生做得果断,直至今日,能仍位列九卿,而不是像当年谢家一般,被灭了满门。
可若是,他将这件事抖出来,如今的林家,必然会如谢家一般,被暴怒的长公主引刀杀之。
镇远侯是长公主身上不能碰触的逆鳞,谁碰谁死。
谢家如此,林家更是如此。
李斯年轻笑着,淡淡看着面前的林修然。
林修然面上满是难色,但却不敢说不做,苦笑一声,道:“郎君有令,我怎会不愿?”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同理,前人做的孽,也是由后人承担,一如李斯年现在背负梁王之后的骂名,以及身上流着谢家血,而不被天家承认天家皇子的身份,他们林家,也是如此。
若不是当年的林家家主做出这种事,他又怎会被李斯年拿捏住了把柄,不得不提李斯年做事?
林修然心中直埋怨先人与谢元同流合污。
林修然道:“只是这件事做起来委实困难,我一时想不到该从来入手罢了。”
——岂止是困难,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若只是一个宁王也就罢了,李斯年的母亲偏偏还是谢家女,谢家人在李泓那里是洪水猛兽,是不能提起的难堪时光,在李泓面前说恢复谢家女儿子的王爷身份,是让极少将人处死的李泓下令杀人。
听林修然这样说,李斯年笑了一下,道:“我既然让大司农去做这件事,心中便有十成把握能做成,否则我岂不是故意为难大司农?”
林修然抬眉看了看李斯年,不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故意哄自己,斟酌片刻,问道:“郎君有法子?”
可转念一想,面前的少年的才情心智,与他惊为天人的容貌是极度匹配的。
威威赫赫近百年的杨家,他说收拾就收拾了,位尊三公之首的丞相杨奇文,他说料理便料理了,甚至发动兵变逼李泓退位的崔莘海的倒台,其中也有他的手笔。
这样的一个人,说他有一百个心眼子也不为过。
即使如此,他当有自己想不到的法子来恢复他的身份,而今用当年之事威胁自己过来,不过是要自己给他行个方便,做些他不大方便去做的事情罢了。
这样一想,林修然心下稍安,便道:“郎君既是有法子,便告知老夫,老夫也好早日帮助郎君恢复身份,迎娶安宁翁主入门。”
李斯年眸光轻转。
这个林修然,倒是个比崔莘海杨奇文有眼色的。
也只能是他,才能将空壳子似的林家经营到如今的鲜花着锦。
李斯年道:“父王在世时,曾与郑公有些交情,大司农若是觉得此事棘手,便去找一找郑公。”
郑公名唤郑英华,是荥泽郑家的家主,他官拜右扶风,是京师三辅之一,掌列侯,司民生,做事端方,如今年龄大了,便被世人尊称一声郑公。
他的父亲宁王,年少之时曾拜在郑公门下。
郑公在右扶风的位置上坐了许久,对列侯们的事情最是清楚不过,按理讲,一个备受天家猜忌的宁王,他应该远离才是。
可偏偏,他不仅没有避嫌不见宁王,还将宁王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教授宁王骑射与政务。
年轻时的宁王,说句艳绝华京也不为过,在郑公门下久了,便引得郑家的女孩儿们对他芳心暗许。
郑公见此,便有意与宁王亲上加亲,将自己最宠爱的小孙女嫁给宁王。
可那时喜欢宁王的,不止有郑家女,更有一手遮天的谢家女。
宁王最后娶了谢家女。
宁王只觉得此举伤了他与郑公的师徒情分,与谢家女大婚之后,便深居简出,甚少与人往来。
郑公虽喜欢宁王敏而好学,但宁王与谢家女的婚事终究伤了郑家的脸面,他便不许郑家人再提宁王,只当做自己没有收过这个徒弟。
如今沧海桑田,宁王早已殒命,谢家女也成了过去,曾经爱慕宁王的郑家女,远嫁他方做了藩王妃,偌大华京城,唯有郑公仍坐在右扶风的位置,经年不换。
李斯年道:“郑公念在往日与我父王的情分上,或许会给大司农行个方便。”
林修然面上有些复杂。
他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没经过事,对过往恩怨半点不知,他年过半百,风风雨雨走下来,宁王与郑公与郑家女的那些事,他也略有耳闻。
就宁王拒绝郑家女转娶了谢家女的那些事,他若用宁王的面子去拜访郑公,怕不是会被郑公拿着剑赶出来。
郑公之所以是郑公,并不是因为他年龄大了,被人尊称一声郑公,而是他是五朝元老,历经数位天子,地位尊崇,非常人能比,甚至三公与天子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见礼,尊一声郑公。
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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