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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林家碧玉-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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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王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嫌弃又恼怒地呵道:“出去出去!扰得老子不得清净!”
朱二忙答应着行了礼。飞快地退了出去。顺手又将门掩上了。
“葛三娘是李老道找的人,专门给老二媳妇调养身子的。”见朱二跑得飞快的背影,西宁王哼了一声,从新坐到了炕上,捻着胡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哪儿还有先前的恼怒。
卢俊卿点了点头,神色明了。将手里的信极快地拆开浏览了一遍,越看脸色越古怪。最后将信纸规规矩矩地折起来放在了案几上,并没有直接递给西宁王。
西宁王觑着卢俊卿的脸色,眼皮跳了跳。随即抿着酒。十分惬意地往后靠在了墙上,语气兴奋中隐了几分得意:“怎么。那兔崽子说了不该说的?”
“不是,”卢俊卿极其坦然地否定了,顿了顿,又摇着头笑了起来,“这信,前半部分是二弟的口气,后半部分……”
卢俊卿边说边摇头。脸上带着些无可奈何,眼底却有笑意流动,这笑意底处又有些怅然和感慨。也没再多说,只将那折好的信纸递给了西宁王。
西宁王挑了挑眉,接过信纸饶有兴致地扫了两眼。这一看,眉头一竖,又是一巴掌拍在了炕上,咬着牙气恨道:“老子就知道这兔崽子不让老子清净!他还敢瞄着元江,老子……”话没说完。又是啪的一声,炕上的案几跟着颤了颤,几上的酒杯倒了下来,顺着案几砰地一声掉落到地上,眨眼间便碎成了瓷片。
卢俊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摇着头笑道:“二弟这话也没说错。他性子本就如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谋算。元江一带僵持了大半年,草原八部人心不齐,尉迟敬德又被北燕朝廷文官牵制着,这会儿的确是好时候。”
话到此处,卢俊卿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目光温和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我倒赞同后头这话。二弟若是非得回来,京城这头得稳住朝廷。北边元江一带,先未雨绸缪,再请君入瓮。请了不来,咱们不吃亏;来了,就别怪咱们不客气。连朝廷的反应也算计在里头,倒是可以一试。”
西宁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点着卢俊卿教训道:“你也昏头了?叶天明才回来!叶家手里握着南边近五成的兵力!”
卢俊卿脸上的笑意并无半点松动,眼眸中隐着亮光,声音温和,不紧不慢地笑道:“叶老将军年过六旬,便是能上战场也有心无力。至于叶家其他人,几位皇子只怕都惦记着。心不齐,也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卢家本本分分地替大秦守着北边,北地的将士们为国厮杀,难不成叶家还能对卢家刀剑相向?便是圣上不在乎民心向背,叶家却不得不顾忌,几位皇子也不得不顾忌。再有……”
手上的酒壶轻轻转了转,卢俊卿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些嘲弄,“南边多半的兵力都集中在南疆一带,散兵游勇多,能成事的又不一定有心,这就够了。”
西宁王撇着嘴咳了一声,将手上的信纸捏成一团儿,顺手投进了炭笼子里,那信纸转眼间就烧成了灰烬。
“行!老子也管不住你们。你要去北边就去,老子巴不得!”
卢俊卿眉头微微动了动,看着西宁王眼底的精光,在心里摇着头叹了口气,随后又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心里百般滋味,胸口下一下地跳动,热流漫开,温暖得让人浑身都轻了起来的。
父子两个一时无话。
西宁王哼哼着倒在炕上,先前还绷着的脸此刻也绷不住了,又眯着眼睛满意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卢俊卿脸上笑意漫开,无奈地摇着头,唤了小厮进来收拾妥当了,重又换了热菜热饭上来。
渭源城里,原本风雪覆盖的冷清街道上多了几分热闹,各色买杂货年货的小摊贩裹着厚厚地夹袄大声吆喝着,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在街道上,这挑挑那看看,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北荣院里也多了几分喜庆,过了腊八节,外头的小厮和小丫头们得了空就到外头街道的小摊贩处去淘些小玩意儿。再有几家掌柜也陆续送了各色年货过来。
林晚饶有兴致地看着丫头们将大红地灯笼年画儿等物件一一在院子里装饰了起来。
晚间,卢俊昭从军营里回来,连带着何展鹏、徐录文和韩四也都过来了。
卢俊昭一进院子便看见林晚裹在厚厚的貂皮斗篷里,只露出半边脸来。看着娇小又柔弱。鼻尖还冻得有些红,眼睛却极亮。
“怎么又出来吹冷风了?”卢俊昭笑着拉了林晚的手,温热粗糙的手心贴上林晚细腻莹润的手指,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才出来一会儿,三娘都没说我!我看他们挂灯笼贴年画儿,也挺有趣儿。对了,我还跟她们一起包了饺子。”林晚笑意盈盈地将手塞进卢俊昭手心里,语气欢快,眼波盈盈流动,看得人心也跟着软了起来。“一会儿你尝尝。咱们这也算是过年了!”
两人进了屋,秋梓忙上来替两人解了斗篷。玉竹和连翘上了热茶,随后又飞快地退出了内室。
“军营里的事都交代好了?”林晚任由卢俊昭拉着,声音低低柔柔带着关切,笑盈盈地问道。
卢俊昭嗯了一声,目光柔软,眼里的宠溺浓得散不开。伸手将林晚揽进了怀里。
看着林晚笑意盈盈的脸颊和晶亮的眼眸,卢俊昭却觉得心口闷着一口气。爱怜地吻了吻林晚莹亮的眸子,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心疼道:“阿晚,我……”
见卢俊昭这幅样子,林晚先是一怔,随即眼角弯了起来,轻轻浅浅的笑意从眼底漫开,勾着卢俊昭的脖子,飞快地在卢俊昭唇角吻了吻,声音轻柔软腻地呢喃道:“俊昭。你很好,我也好。再说了……有人陪我过年呢,你放心……”
卢俊昭闻言眼底笑意浮动,低着头轻轻地吻了回去,动作温柔爱怜,手指轻轻地划过林晚的脸颊,声音缠绵低哑地呢喃着:“阿晚……”
院子里一阵人影晃动,曹嬷嬷和邢嬷嬷张罗着让人摆了晚饭,顺便也让人招待了何展鹏几人。
卢俊昭陪着林晚用了晚饭,这才叫了请了何展鹏几人进院子。
卢俊昭扫了几人一眼,沉声开口道:“爷后天回京城。”
何展鹏长大了嘴巴,随后眨了眨眼睛,惊愕地瞪着卢俊昭,在卢俊昭冷冷的目光中又飞快地移了视线,看向一旁地徐录文。
徐录文微微挺直了背,正儿八经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只瞄着卢俊昭的脸色,等着下一句话。
韩四则微微动了动眉头,将眼里的诧异敛了下去,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林晚,又极快地垂了眼帘,静静地坐着。
何展鹏见状,讪讪地将嘴巴闭了起来。
“夫人留在北边。”卢俊昭声音很平静,无波无澜,面上也没几分表情。
此话一出,屋子里地三个人面色各异,心里都是一颤,随后各自心思蔓延开来。
何展鹏下意识地望了眼林晚,又望了望卢俊昭。他又不是瞎子,二爷对二少夫人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回京城也就罢了,怎么单单让二少夫人留下了?京城里形势不稳,变数太多,爷舍不得让夫人去冒险?还是,有别的打算?何展鹏心里一阵疑惑。
徐录文眼珠子转了转,眼里冒着精光,咧开嘴无声无息地笑了笑,刚扯开嘴角,还没笑两声,余光瞥见卢俊昭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忙又端正了身子,闭了嘴巴,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
韩四则疑惑地瞄了眼徐录文,耐心而平静地等着卢俊昭的后话。夫人向来比他们想得多,留在北边,必定还有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绸缪(下)
“爷离了北地这消息,得传到元江去,都听清楚了?”卢俊昭面容冷峻,声音里带了几分压迫。
屋子里的几人闻言脸色各异。何展鹏瞪大了眼睛,眼里的错愕根本来不及掩饰。徐录文转着眼珠子咳了一声,韩四则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卢俊昭目光冷冷地扫了眼何展鹏,何展鹏眼眶一缩,腾地一下站起来,随后背上一冷,意识到这动作有些突兀,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拱手道:“下官明白,二爷放心。这消息明儿就能传过去……”
何展鹏地话刚说到一半,徐录文眼皮一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憋着嗓子咳了一声。
林晚饶有兴致地看着徐录文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徐录文察觉到林晚的目光,身子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坐好了。林晚抿嘴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目光仍旧落到了徐录文的脸上。徐录文被林晚看得浑身不得劲儿,原本还十分自在的人这会儿竟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心虚,老脸也不争气地憋红了。
林晚讶异地挑了挑眉,见卢俊昭冷冷地盯着何展鹏,何展鹏扯着嘴角干笑,满眼的讨好和疑惑,遂笑着出声道:“何大人糊涂了,爷后天才走,这消息怎么能明天就传出去了?”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下官糊涂了。”何展鹏感激地朝林晚笑了笑,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这会儿倒是转过了弯儿,瞄着卢俊昭的脸色,老老实实地问道,“下官愚钝,这个,二爷看,消息何时传过去为好?”顿了顿,看卢俊昭脸上没什么变化。又忙赶着多问了一句。“这消息要不要……涉及朝廷?”
“这也要爷教?”
卢俊昭脸色沉了沉,眉头也皱了起来,何展鹏见状心头拔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急急地瞄着林晚。
林晚一时失笑,看了看卢俊昭,语气轻柔地闲话道:“这传出去的消息嘛,自然是虚虚实实的好。爷是想试试元江那头的反应?”说着朝卢俊昭轻轻笑了笑,眼里光彩流转。
卢俊昭面色柔和了些,点着何展鹏语气不耐地哼道:“夫人的话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何展鹏眼前一亮。这回却是真听明白了,想试一试北燕和草原八部的反应。朝廷的态度自然是个关键。若是朝廷和北地有隙,元江那头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
何展鹏嘿嘿笑了起来,转念一想,这笑容又僵到了脸上,万一北燕和草原八部真不打了一起往陇川府和定北路来了怎么办?二爷又不在,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北边又没个主事的人……难不成让夫人主事?
何展鹏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大跳,忙甩了甩头。将那一堆不相干地想法又压了回去。
徐录文看着何展鹏的举动,急得吸了口气。嘴角下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苦闷,伸脚踹了何展鹏一脚,随后又一本正经地收回脚,掩着嘴重重地咳了一声。
何展鹏只觉得脚上一痛,又听得徐录文的咳声,心里一凌,顿时醒了过神来。瞄着卢俊昭又阴沉下来的脸色,忙不迭地说道:“下官明白了。二爷走后这消息就传过去,若是有不明白的,下官再来……请教夫人?”
卢俊昭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起来,何展鹏见状心头咯噔一声,霎时凉透了,只呐呐地硬着头皮补救了一句:“或者请教徐大人?”
正襟危坐的徐录文脸上一僵,紧接着眉头挑得老高,眨了眨眼珠子,一口热茶呛到喉咙口,这回却是真真切切地咳了出来,直咳得脸色通红。
韩四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淡然地看着两人的动静,心思却是转了开来。
“有徐大人一道也好。徐大人在军中多年,足智多谋,想来主意也多。”林晚笑着出了声,声音轻柔地朝卢俊昭轻轻眨了眨眼睛,“何大人和徐大人也该在一处多处一处,日后关系若是能进一步,自然更好。”
何展鹏愣愣地半张着口,这一回又愣住了。心里一阵古怪,他怎么觉得二少夫人这话里还有话?还是他今儿脑子不好使?愣是没想明白话?
徐录文却是一声接一声,比先前还咳得更是厉害,脸上涨得通红。韩四忙递了茶杯上去,十分厚道地替徐录文顺了顺气。
卢俊昭皱着眉瞥了徐录文一眼,眸光微沉,又扫了眼何展鹏,沉声吩咐道:“就依夫人所言。”
何展鹏这下子才松了半口气,缓过神来只觉得额头上又是一层细汗,忙胡乱用衣袖子擦了擦,连连点头应了。
卢俊昭这才转向咳得面色通红的徐录文吩咐道:“军营里的消息都递到北荣院。元江一带要盯紧了,还有平梁府的动静!”
徐录文止住了咳嗽,站起身来拱手应了,又跟林晚行了一礼,正了正脸色,笑道:“将军放心,老朽这边消息都往北荣院递。各处的将军和统领们,老朽明天就列个单子送过来。将军看,是不是交给周明?”
卢俊昭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点着韩四嘱咐道:“你跟着夫人。北地士子不少,话不能乱说,传言也不能乱传。夫人事情多,不该扰着夫人的就别来打扰夫人!”
“小子明白。”韩四目光微闪,忙笑着站起来应了,又朝林晚行了一礼。
旁边坐着的何展鹏长大了嘴巴,心头郁闷,怎么爷对这读书人就这么“和颜悦色”,换了他就一路冷脸?何展鹏郁闷地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了下来。
三人从北荣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雪地里冷冷清清的,先前还人来人往的街道也变得沉寂。
从侧门门口出来,何展鹏就拉着徐录文的袖子奇道:“军师跟我说说,爷那话到底是何意?爷回京城,夫人留下,万一元江一带要是有动静,难不成让夫人理事?”
韩四在后头听着何展鹏的话,眼里掠过一丝亮光,眉头微扬,随后又极快地恢复了平静。只心里却轻哼了一声。夫人见识卓越,聪慧灵透,在北边理事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外头的流言……韩四眼帘微微垂了下来,遮住眼底的讽刺和一丝锐气,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无知鼠辈!
“将军没发话,老朽怎么知道?”徐录文一边扯着袖子一边摇着头模棱两可地回道。
何展鹏拧着眉头无奈又烦躁地叹了口气,只得爬上马车,循着冷清地街道回了何府。
北荣院里,卢俊昭同林晚梳洗了,两人靠在床榻上,低声说着话。
林晚倚在卢俊昭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捏着卢俊昭的手掌,听卢俊昭声音柔和而爱怜地交代着:“……阿晚,你思虑太过,外头的事有大哥在,你安心在院子里养着身子,有事吩咐他们去办就行。账册也不能多看,也别出去吹冷风……”
卢俊昭有些语无伦次地念叨的,一句一句没个完,比曹嬷嬷还要念叨得厉害,跟平日里简直是判若两人。
林晚却觉得心里溢满了柔软甜蜜,低声答应着,等卢俊昭念叨地差不多了,才微微动了动身子,往卢俊昭怀里挤了挤,双手圈住卢俊昭的脖子,声音软得能出水:“我都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我只要你好好的……”
卢俊昭低头吻了吻林晚的额头,低声安慰道:“嗯,你别担心我。”
林晚将头埋在卢俊昭怀里,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温软甜蜜的同时又有几分依赖和不舍,酸酸涩涩的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好一会儿才压下了心里的酸涩和担忧,仰头看着卢俊昭,低声商量道:“北安城那头得有驻军才行,万一有什么,也好有个防范,那边离京城近。让卫四哥带人过去?跟谭掌柜一路,一个大商队的人也不少。”
卢俊昭点了点头。“卫延平在那边,你放心。平梁府那头还有些驻军,北安城守得住。”
林晚吸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心底却有些空寥寥地,那一丝担忧怎么也去不了。
腊月十五,卢俊昭骑着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渭源城,往京城奔驰而去。
与此同时,各处消息飞快地传到了元江。安安静静的元江江面上谁被冻成了冰,石头投进去,看不见半点涟漪。这消息也如细小的石头一般,没得到半分的回应——至少表面上如此。元江一带依旧沉寂,连先前地小打小闹也停歇了下来。
腊月十六,谭掌柜同卫延亮一路,压着北边收下的药材马匹等物,同众多商队一起离了渭源城,浩浩荡荡往京城而去。
腊月二十,施家和赵家两位少爷带着年礼到了北荣院,门房的小厮殷勤客气地将人迎进了院子。
长寿得了消息,飞奔着道正院里跟林晚回了话。
院子里林晚正一脸淡然地听着韩四说外头的传言她插手外事的话,听了长寿的禀报,便笑着打断了韩四。
“这事儿先放一放,不急,得查到源头!再者,谁说女子不能插手外事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年礼(上)
韩四眼前一亮,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在卢家,女子插手外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林晚站起身,朝长寿笑道:“请人进来吧。”说着又看向韩四,“你也先留一留,听听人家怎么说。”
韩四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时林晚已经笑着从秋梓手里接过了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温水。
难不成施家和赵家有人对夫人不满?韩四眉头皱了起来,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眸中也蒙上了一层疑惑和惊异。
外头院子里,长寿一脸的殷勤的笑意,弯着腰领了施二郎和赵大郎进到客厅,一边吩咐小厮上茶,一边朝两人笑道:“请二位爷稍后,小的这就去请夫人。”
赵大郎笑容温和,客气地跟长寿道了声谢,长寿忙摆着手说不敢。
施二饶有兴致地看着长寿,突然出声玩笑道:“夫人也用小厮?”
长寿脸上笑意半点没变,心里却凸了凸,暗自挑了挑眉,躬着腰声音平平稳稳地应道:“回施二爷的话,夫人是主子,小的们自然听夫人的差遣。”却是避开了施二的问话。
施二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没怎么恼,心里却微微沉了沉,似笑非笑地盯着长寿,眸底藏着丝不满和轻视。
长寿却似半点没察觉一般,脸上笑得殷勤,弓着腰朝两人行了一礼,这才告退了出去。等转过了走廊,长寿脸上的笑意霎时散得干干净净,撇着嘴轻哼了一声,心里不得劲儿,夫人怎么就不能用小厮了?
心里微微恼怒着,人已经到了正院,长寿甩了甩头,将心里那点子不愉快压了下去,拔腿奔到客厅里笑嘿嘿地跟林晚回了话:“夫人,那两位爷已经到客厅了。”顿了顿,瞄着林晚平静温和的脸色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施家二爷见了小的。还问了句话,‘夫人也用小厮?’”
长寿直起身子,眼角微微眯了起来,笑得清风扶柳。语气轻飘,将施二的话学了个七八分像,连语气和神情都模仿地极其神似。
韩四眼眶微微瞪大了一分,眉头挑得老高,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惊愕,脸上表情古怪,强忍着笑意。抬手掩着嘴咳了一声。余光瞥见林晚极其淡然轻柔的笑意,韩四心里咯噔一声。眸光也沉了下来。
“你小子越来越不像样了!”林晚语气不怎么严厉地斥了长寿一句,眼里却带着丝笑意。“既然知道人家是爷,就该尊重些,哪有你这么学人家话的?”
长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讨好地笑着嘟囔了一声:“小的还不是怕传错了话,索性学了过来……”
林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着长寿骂道:“行了。你还嘚瑟了!”说着转向韩四,语气微扬,带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施二面相长得极好?”
韩四被林晚这话问得一时怔住了,心里上上下下,半点没摸着边儿,瞄着林晚的脸色斟酌着笑道:“小子也没怎么见过施二爷,只听家里的丫头小厮们玩笑说施二爷是定安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那就是了,怪不得。若没点姿色。哪能笑得这般轻飘?”林晚扬了扬眉,手指点着长寿,眼里笑意流动,眉间神采飞扬,语气轻飘,面上看不出半点恼怒来。“长寿这小子笑得就不怎么好看。”
长寿面色古怪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回过神,差点咧嘴笑出声来。忙一手捂住嘴巴,忍着满肚子的笑意,连连点头。
见林晚笑容轻柔飘渺地看了过来,长寿心里一颤,被这笑容笑得有点胆寒,想着先前自家爷和朱一几人吃的亏,眼珠子转了转,猫着腰一边走一边狗腿似的嘿嘿笑道:“夫人说的是,施二爷长得……极好,极好!小的从没见过施二爷这般长相的男子,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
韩四动了动眉头,面色古怪地看了眼长寿,先前的话噎在喉咙口。余光瞥见林晚脸上的笑意,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地漫起一股凉意来。片刻失神,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下去。好在长寿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没摔个狗啃泥。
这般动静,后头地丫头们先是一愣,随即都捂着嘴笑了起来。林晚诧异地瞪大眼睛盯着韩四,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分,眼里有惊奇亦有戏谑。
韩四忙站稳了身子,谢了长寿,被林晚看得脸色一红,心里暗自懊恼,手上也出了层冷汗,掩饰般咳道:“地上滑,让夫人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林晚轻嗤了一声,眼底的戏谑却是十分明显,说着也不看韩四红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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