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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封疆(浮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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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身子匆忙将小小布包藏进袖口,她这才端丽大方地转过身去,果见水井边上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
前面那人个子高挑,轻裘胜雪,长长的白披风下摆拂在地上,被寒风吹得微微卷边,
倒像雪地乍起波澜。那人双眸俊朗,锋锐隐现,眉间傲气冷冽似剑,不是霍去病却是谁?
后面那人个子矮小,弯着腰,两手恭恭敬敬地平托着一物,仔细一看,竟是件价值连城的纯黑貂裘。
李雁胸口一暖,忍不住便露出笑容,急匆匆赶过去,走到两步近的距离盈盈下拜,口中娇啼:“雁儿见过去病哥哥!”
霍去病皱着眉头,伸手虚扶一把,嗔怪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帐内等我和你三哥,跑到马场来做什么?”
李雁低着头,眼珠一转,讲出来的话涵义颇深:“正是天冷,我才不放心去病哥哥的爱马,想了又想,总要过来看它一眼才行!”
“哦?你是来看落霜的?”霍去病语声清冷,戏谑道:“我这个马的主人倒是不如你细心了。”
李雁心一跳,慌忙摆手解释:“去病哥哥军务繁忙,哪里顾得上这些繁琐小事?我是个没事做的闲人,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有点用处罢了,还望去病哥哥莫怪我多事!”
白裘少年低头瞧她一眼,慢慢翘起唇角,柔声安慰:“多一个人关心落霜,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怪责于你?好了,现下马你已看过了,若是放了心,我们这就一同回帐去吧。听说你今日又亲自下厨,我同你三哥可算有口福了!你可不知,那些御厨做出来的东西,全都让人难以下咽!我最念念不忘的,便是你亲手调制的肉羹。”
被他一夸,李雁羞得脖子都红了,应一声后便只是低着头,用手指绕着锦袍上的衣带不说话。
天色渐晚,北风刮得愈发猛烈,李雁身娇肉贵,禁不得这样的风寒,身上一哆嗦便打了个喷嚏。
太监常融极有眼色,忙将手中所捧的貂裘华袍举高,讲起话来字字清晰:“李姑娘,山中阴冷风大,侍中大人怕你受不得寒气,特意选了件最厚实暖和的披风带来给你。”
李雁咬咬唇,双眸潋滟:“多谢去病哥哥想得周到。”说着便伸手去接裘衣。
霍去病也同时伸手,抢先一步,从常融手里挑起华袍,转到李雁身后,便要给她披上围拢。
李雁受宠若惊,禁不住躲了一躲,娇喘惊叫:“去病哥哥,我怎敢……”
谁知她这一躲,肩膀正撞在霍去病下沉的手腕上,两人这一较劲,兼之裘皮又滑不可当,好好的一件华袍美衣便倏然滑出霍去病的手指,掉落在地上。
李雁始料未及,尴尬不已,匆忙垂首道歉。
霍去病却不以为意,一摆手阻住常融捡衣,口中轻吐:“回帐!”
李雁为
他心疼怜惜:“去病哥哥,那裘衣……”
霍侍中负手而立,一昂首,轻描淡写道:“都脏了,还能要么?”
说毕,一展轻裘披风,将李雁单薄的身躯笼在白裘之下,挟着她并肩而行。
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过,李姑娘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脸颊滚烫,立时觉得腊月寒冬变成了炎热酷暑,迷迷糊糊中也忘了与容笑道别,便任由别人将她带离了马场。
三个人的身形渐渐消失在晦暗的光线中,六行鞋印还半明半灭地镌刻在雪地上。
容笑自草棚内慢慢转出身来,紧紧盯着其中两行印记发呆。
两年未见,他个子高了许多,鞋码也大了,隔着草棚,她都能感到那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
他再不是从前那个会和人打架打成猪头的红衣少年了。
夜色渐沉,鹅毛大雪只是下个不停,一眨眼的功夫,肩膀上就积了厚厚一层。
那袭重裘无辜地躺在雪地里,被淹没得只剩几缕黑色,好似谁人误勾在宣纸上的画痕。
容笑想了想,将那披风捡了起来,拍落残雪,搭在木栏上。
天气冷得干洌,呼吸刚刚喷出鼻尖就被冻上。
又干了一会儿活,身子才暖了些,眼睫上的冰霜也终于化了开来。
听着北风呼啸,似乎这雪还有一夜可下,怕马儿受寒,容笑用叉子攒起白日清理的马粪,费了半天劲,在马厩四周生起了大大小小几个火堆。眼见着马粪不够用,她顺手便将那袭价值连城的重裘给扔进了火里。
扔的时候,连眼都不眨。
裘皮在明亮的火焰中无声翻卷,略略发黑的浓烟越腾越高,升到棚顶处便被寒风给吹斜了。
马粪燃烧起来臭味还是很浓,容笑坐在长长的食槽边上暗想:“今夜雪大风寒,天离怕是不会来了。夏侯老妖好几日不见踪影,想必不会在今夜出现。既然如此,索性今天便偷个懒,不去练功,睡个好觉。”
那匹大宛良驹跪伏在她身后,偶尔眨动浓密的长睫,任由她轻轻地拍着头。
黑夜漫漫,一人一马,被暖洋洋的火光烤得慵懒至极,倚靠着彼此,打算就这样沉沉睡去。
双眼刚黏在一起,突听数人自上坡处急速奔跑而来。
睁开眼睛还没分辨出来人是谁,却听其中一人怒极暴喝:“大胆贱奴,你可知罪?”
☆、064弯弓辞月破天骄:审问
第六十四章审问
“大胆贱奴;你可知罪?”
一声厉喝夹着雪花和水珠子砸在脸上。
容笑用手指点点下巴,眨眨眼。
这个满嘴狂喷吐沫星子的人,她认识。
宦官常融身边的小跟班,长得也算清秀,只是入宫前跟人打架,被鞋底子踹飞了一颗虎牙;是以说起话来总是喷泉四溅激情勃发,特别激动的时候还会口吃。无巧不巧的;跟淮南胖子苏非还是本家,名唤苏文。
此时;喷泉披着一件厚实的大氅御雪,率着一众未央宫内侍及太乙兵员将马厩团团围住,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肃穆状。
容马夫不由得紧张起来;仔细想想,莫非是白天往别人嘴里丢马粪的事情被告发了?
除了这件事,最近不可能闯别的祸。
两年了,除去夜半练功偷跑,她连这马场都不曾正式走出去过。
好比用膳吧,有人给送过来,她便吃;像今夜这般,天气不好,无人给送,她便饿着。
就这样循规蹈矩沉默不言,还能被人揪住什么小辫子?
未等她想得透彻,马圈里早跳进来几个身手矫健的太乙兵,顺手扯根拴马的粗绳,不由分说便把她五花大绑给结成了个粽子。
喷泉一脸坚毅地招招手,容粽子便被人推搡到围栏外的雪地上。
朔风如刀,四面八方有数杆长戟破空而至!
她暗暗冷笑,听风辨位,装作脚步踉跄接连几闪躲过袭击。心眼一坏,又瞅个虚空一脚踢了出去,鞋尖挑得某兵士的长戟失了准头,噗一声捅在喷泉的菊花上!
嫣红点点,如花四溅,落在皑皑白雪上格外抢眼。
贱奴容笑暗暗点头。
嗯,很好,正中菊心。
这下大家都满意了吧。
小太监苏文百密一疏,临行前未料到今夜竟会遭此毒手,自然也就没有施用宫廷御制的润滑油。噗嗤一声,异物入体,苏喷泉捱不住痛叫惨呼,嗷嗷乱跳,嘴巴里随即喷出水幕连绵。
站在他身周的众位兵士只怕殃及池鱼,将自己喷湿,自然是慌忙退避,再也顾不上向贱奴袭击。
苏文叫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捂住痛楚难当的臀部,怒目圆睁,嘴巴一歪,立刻便想命人直接将容笑杖毙!
没等他来得及下令,上坡处突然有个黑影飞跑下来,边跑边嚷:“四(侍)中大人要面审马夫。大胆苏文,你还敢磨蹭?”
容笑心头一暖
。
来人正是天离。
天离跑到容笑身前站定,气喘吁吁地抹把额上冒出来的汗,瞪着喷泉大声叱责:“还不走?”
苏文恨恨地瞥了容马夫一眼,却到底不敢得罪霍侍中亲自指挥的兵士,这才愤愤然下令:“押贱贱贱奴回帐!”
有两个心腹内侍应声“喏”,欲凑到容笑身边。
天离脸孔板起,伸双臂一拨便将两个小小太监推远,然后自己扶着容笑被绑缚住的手臂慢慢前行。
爬坡之时,容马夫颇有些心酸难捱。
当初在玉门,她曾被匈奴人用绳索捆住,像牲口似的被牵出家园,后来被个汉家少年所救。
今夜在太乙,她却被汉人用绳索捆住,仍是像牲口似的被牵出住所,但这次帮她的,却是个匈奴少年。
由此可见,她这辈子的命就是活到老,被捆到老。
这可真是——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苏文未抹菊花油。
容马夫垂头丧气地跟着天离爬上山坡,来到地势略高的军中主帐。
站在帐口等待苏文进去禀告的功夫,容笑漫不经心地一扭头,立刻怔忡在白雪茫茫中。
她一直以为马棚与主帐相隔甚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入口,不想站在帐前一看,自己日栖夜宿的马厩竟是一目了然!
主帐建在山腰背风处,站在这里,隔着自墨空缓缓沉降的鹅毛雪瓣,容笑用力睁开就快被冻结在一起的眼睫,清楚发现马厩四周彻夜燃烧的火把将马棚照得纤毫毕现。
两年来,只要是晴夜,容马夫最爱借着火把的光亮执卷阅读。
读的东西比较杂,涉猎内容完全取决于淮南太子的心思。
奇葩太子知道她过得无聊,时不时会派人给她送些消遣读物。
除了一些粗浅的医书方便她养马,大多数卷册都是淮南的风土人情及旅游指南,足可见其贼心不死,一心一意巴望着容某人有朝一日可以弃暗投明,抛弃马夫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私奔到淮南与太子做一对野合鸳鸯。
静静地眺望马厩一会儿,她垂下长睫,暗暗盘算。
这么说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一直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端看对方是否有心探查。
幸好从前每晚私会夏侯,自己都会万分小心地换上夜行衣,自小草棚后面的角落飞奔而出。如若不然,早就被人捉了个正着。
由此可见,他果然还是不相信自己,每夜都派人秘密监视,那也说不定。
》
想得正出神,耳边突然发出刺声,正是苏文的尖细嗓音:“侍中大人召罪奴入帐审问!”
容笑忙低下头,态度恭谨地随着天离走了进去。
帐内火烛高挑,亮如白昼。
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垫,四角均摆着精致的青铜炭盆。小太监拿着火钳在盆内拨弄,红彤彤的木炭发出毕剥细响。
墨色的方案上摆着沙盘竹简,有人坐在后面细细审视沙盘上的丘陵山谷,再时不时瞅一眼竹简,可见是在两相对应。
墨案边角摆着具小巧玲珑的黄金熏笼,里面散着阵阵幽香,嗅在鼻中当真心旷神怡。
天离以前提过,说李雁姑娘曾送来个小巧玩物,侍中大人日日摆在案上,想必便是这个了。
容笑走到案前十步外,郑重伏地叩拜。
行足了礼,却听不见任何回应,别无他法,只好保持伏跪不起的姿势。
过了良久,胳膊都快撑麻了,墨案后方才传来清冷如泉的声音:“下跪者何人?”
容马夫伏在地上一阵苦笑。
他果然早将自己给忘了。
天离见容笑沉默,忙跪在一侧慌张接话:“回禀大人,那是马夫玄奴。”
霍去病垂着眼眸,执起沙盘上一枚小小的军旗,重新插向另一处高山,这才冷笑着教训:“自己没有嘴么?不过是个小小马夫,架子倒是大得很,竟还要本侍中的贴身兵士为你答话!”
容马夫依旧伏地沉默,身躯一颤不颤。
天离见事不好,忙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玄奴已经有两年不曾开口,现在便是要讲,一时之间,只怕……舌头也不灵便!”
小小的旗杆啪一声断在指间,细碎的木屑扎进皮肉,刺得人心一紧,右手可笑地僵在沙盘之上。
眼睫倏然抬起,霍去病定定地看着那个伏跪在地的人——
两侧跪着的内侍人人皆穿厚实冬衣,那人在此隆冬却只着一袭破烂单衣,跪在众人中央,原本便显纤细的身材此时看来分外荏弱。
帐内洁净清香,那人却披头散发,头脸肮脏,身上更是充斥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马粪臭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
遥远的记忆中,曾有个少年站在期门湖畔,绛服玄甲在身,眼睛灵动无双,笑容明媚灿烂。
那个少年曾跪在栈桥彼端,撩起水花轻轻拭面,声音清脆至极:“姓霍的,我生平最恨肮脏。一天不洗澡,我都活不下去。说好了,一会儿我在湖里沐浴,你可别偷
看!”
月色悠荡中,那个少年也曾醉眼迷离地看着自己,隔着一瓣桃花,强亲上来:“你怎么让我,等了那么久?”
晨光漂浮里,那个少年伏在自己胸膛上,一头黑发湿漉漉,一双黑眸也湿漉漉:“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盆内木炭咝咝作响,熏笼内暖暖的香气萦绕在帐内挥散不去,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憋闷。
慢慢收回探在沙盘上的胳臂,向身侧一伸手,一直立于身后的常融体贴心意,立刻要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绞了块热丝绢,放在托盘上递将过来。
旁人不知道,这两年来,侍中大人不知不觉养成了个习惯,一坐下来,便常常需要温热濡湿的绢帕擦手,一夜常擦数次,直要将一只左掌擦得皮肤都要磨破了才肯罢手。
霍去病稳稳地接过绢帕,放在左手掌心细细擦拭,可是无论他如何擦,掌纹里还是渗透着明晃晃的血迹,粘稠,滚烫,灼得心口疼痛难抑。
“若本侍中今夜非要你开口呢?”
案几前,没有回答。
“大人,玄奴他……”
“天离住嘴!本侍中问的是他,不是你!”霍去病只觉体内突然窜出一团烈火,这火焰被强行压了两年,每日每夜却都在沿着四肢骨髓一点一点地蔓延,到了今天就快将人的最后一丝神智给焚烧殆尽。
帐内再次陷入沉寂。
跪在两侧的一众内侍见惯了侍中大人傲然冷漠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这样狠戾的表情,一时都惊惧万分,各个屏气凝神,生怕一个粗喘都会惹祸上身。
斜乜那个伏跪在地的背影一眼,霍去病冷笑一声,开口唤道:“常融何在?”
常融强自镇定,弯腰应声:“大人有何吩咐?”
霍去病也不看他,丢掉手中的丝帕,慢条斯理地展开一卷竹简,淡淡道:“你在宫中也算有些日子,见过的事情一定很多。”
常融忙跪地磕头:“大人过誉,小的惶恐。”
霍去病微挑眉梢,眼中霎时间全是冰寒刻骨:“宫里的人犯了事,往往有那不肯开口招供的,你都是用的什么法子?”
天离浑身一凛,忧心忡忡地看向容笑。
容马夫跪伏在地,仿佛已然变得耳聋眼瞎,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听不懂。
常融悄悄瞄一眼霍去病的脸色,伸出舌尖舔舔唇,方朗声道:“回禀大人,宫规虽是严谨,太后皇后却宽厚仁和,一向告诫小的们——打人时万万不可打脸;若可不打人便
能收到训诫之效,那连打人都不必了。故此,小的自己琢磨出一个法子,以前试过几次,倒也算百试百灵。”
霍去病将竹简仔细合拢,似乎颇感兴趣地追问一声:“哦?不妨说来听听。”
“喏!小的法子最是简单不过——若有人不肯开口坦白,小的便命人将其衣物剥光,用绳子拴住脖颈双臂,牵着在人多的地方行走。人皆有羞耻之心,有些人更是宁死也不愿当众受此□,故此这个法子既省事又有效。”
听到“将衣物剥光”几字,容笑原本岿然不动的背脊终于现出一丝僵硬。
霍去病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收进眸底,泠然扫一眼内侍,赞许道:“看不出,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好吧,今夜便让你一显身手。常融,你若能让此罪奴开口,本侍中自有重赏!”
☆、065弯弓辞月破天骄:熏笼
第六十五章熏笼
寒风呼啸;雪飞万里,蜿蜒于夜色中的秦岭一脉被皑皑白雪覆盖,更显尘世苍茫,人心枯寂。
太乙军主帐内,众人屏气凝息,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墨案冷如山;小小的黄金熏笼静置一角,散着灼烫之气;镂空的玄武雕纹被浅浅香雾染得欲语还休。
跪在容笑身侧,天离只觉心慌意乱。
突听霍去病下了令;口气淡然:“常融,你若能让此罪奴开口,本侍中自有重赏!”
匈奴少年一听;心中大急,恨不能一巴掌拍醒这个胆大妄为的马夫——霍侍中被陛下看得那样重,与他为难,岂非便是与自己为难?不过是开口回个话而已,何苦固执受辱?那些未央宫的太监是何等样人?素日里冷眼旁观,早知他们各个心狠手辣,不动声色便能让人有苦难言,更别提这次还有侍中大人的命令在前!被人剥光衣服示众,这样的奇耻大辱,如何忍得?
天离左思右想,却寻不到好法子为容笑脱解此难。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刻,常内侍躬身应喏,悄悄递给喷泉苏文一个眼色。
苏喷泉下意识地摸摸还在刺痛流血的尊臀,怒气便汹涌而至。
眼微眯,唇角阴冷斜挑,也不说话,直接朝容马夫慢慢逼近。
一瘸一拐的脚步,每一步都是昭然若揭的不怀好意。
容粽子伏在地上,身体被一圈又一圈的粗绳子给勒得没了知觉。
这样也好,起码不再知道什么是疼。
闭紧双眼,下定决心。
她跪直身躯,黑眸一抬,眼光灼灼然在霍去病脸上一凝,唇角微笑一丝丝绽放,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凉:“何必劳烦内侍公公费心?侍中大人想知道些什么,小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久不与人交谈,舌头与声带都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震动,少不得便有些嗓音沙哑、字句模糊。
霍去病静静地与她对视一刹,蓦然发问:“你可知罪?”
容笑深吸口气,心想该来的终是躲不过,遂视死如归道:“小的不该往兵士嘴里丢马粪,玄奴知罪!”
帐内众人齐齐呆怔,一个两个纷纷用诡异的目光盯住她,包括天离。
容笑顿感不妙。
什么情况?他们捉自己来,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口没遮拦的家伙告状?
霍去病默了一霎,嘴角还是难以克制地抽搐:“这么说来,你竟还往别人嘴里丢了马粪?”
》 容笑心知大势已去,立刻两眼无神,身子一萎,悔不当初。
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不打自招,什么叫自掘坟墓?
容马夫就是最好的示例。
“本侍中召你来,原是为了你私放烽烟之事,不想你竟还另有罪责!唔,那就数罪并审好了!”霍去病自墨案上捏住一枚小小的骑兵模型,再将那小小的骑兵给丢在沙盘深谷里,眼见着小骑兵再也逃不出重重包围,脸上这才露出笑意。
容笑下意识地想伸手指点下巴,奈何胳膊还被捆得牢牢的,只好皱眉发问:“烽烟?什么烽烟?”
霍去病拍掉手上沾染的细碎沙粒,挑眉乜她一眼,口气意味深长:“你今夜可是燃了马粪数堆?火堆可是浓烟滚滚显眼至极?这还不是在与人报信么?我太乙兵士人人皆见,你竟还敢矢口否认?”
容马夫大惊失色,拧拧身子,却挣不开绳索,忙大声辩解:“那如何能算烽烟?小的是怕军马受寒生病,这才好心燃起火堆帮马儿御寒!再说,小的往年也是这般燃粪取暖,大人往日不罚,为何偏偏于今夜兴师问罪?”
不待霍去病答话,在旁边摩拳擦掌已久的苏喷泉深感立功的机会到矣!
登时嘴巴一开,豁牙露出来,口沫翻飞里,声音尖细如被掐住脖子的小鸡:“小小贱奴竟也敢对侍中大人呼喝?今晚就教教你规矩!”
说毕,一脚飞踹对着容笑当胸而至!
容某人本来想躲,怎奈众目睽睽中不好现出身手,于是只能哀叹一声,硬着头皮去受他这一脚……
苏文今夜被马夫陷害,惨遭爆菊之痛,私仇在先;又想向侍中献殷勤,替大人教训奴婢,立功在后——
这一脚自然是全身真力凝结,气势惊人,出腿如风!
眼见容马夫就要被他一脚踹上左胸,喷血当场……
一个物什闪着金光疾飞而至,“砰”一声正正砸在苏文脚腕上,又狠又准!
苏文痛叫一声,刚想大骂“是何人偷袭老子”,突然低头发现,原来袭击他的不是别物,正是侍中墨案上的黄金熏笼!
笼内熏香燃烧多时,笼壁滚烫胜火,翻滚中早将厚厚的毡垫给烫出了一道黑漆漆的烧痕,帐内立刻飘起一股浓浓的糊味,将熏香之气给彻底掩盖过去。
苏喷泉脚腕被砸,骨头剧痛,霎时间泪流满面。
心中虽然还是不明白侍中大人为何突袭自己,但多年来的深宫见识告诉他,此刻立即求饶绝不会错,遂滚倒在地磕头如小鸡啄米,哀恳
连连:“大人!大人饶命啊!”
霍去病仍是端端正正坐在案后,仿佛从来不曾出手。
眼眸原本幽暗如夜,此刻看着某人,倏然闪过一道湛亮的锋芒。
常融见事不好,忙惊惶下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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