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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封疆(浮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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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鸾咬着唇看着房梁,没有做声,只是眸底慢慢湿润了。
  “嬗儿是你的唯一,我相信你在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亲生孩儿了,我自问没有能力待他比你更好,所以你比我更像一个母亲。其实,我早猜到了你之所以来到去病身边,也是陛下的安排,是要你将去病的一举一动都禀告给他,以防卫家兵权在手,滋生野心。”
  “那你为何……”
  “那我为何不除去你?很简单。第一,嬗儿有你照顾,我很放心;第二,去病和大将军满心都是边疆、百姓,从无不可告人之私心;第三,除掉你,陛下还会再派人来,与其让一个我不熟悉的人监视去病,我宁愿监视之人是你。好了,现下你我二人都开诚布公地表明了态度,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简单一句话,我还需要你照顾嬗儿,就
  像从前一样,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永远都是嬗儿的娘,你不会失去他!”
  式鸾惊呆了,哆嗦着腿向前一步:“你、你说得是真的?”
  容笑颌首微笑:“是真的!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以后他只是多了一个母亲而已,我并不是要跟你抢他,但是以后,我会对他严加管束,不会再让他这样骄纵下去。这样一来,你以后还可以做你的慈母,他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也不能没有个地方哭诉啊,你说是不是?”
  式鸾终于信了,这回她再也克制不住眼里的泪水,用双手捂着口鼻,哽咽道:“那陛下那边……”
  “陛下那里,你该如何禀报便如何禀报好了,一切依旧。”
  “夫人!”式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数颗泪珠啪啪砸在地上,“请您原谅式鸾的无礼,我是因为……”
  容笑伸手搀扶起她,缓缓道:“你以为我要逼迫你母子分离,所以一心求死,我当你是姐妹,感同身受,又怎会不明白?别哭了,哭得眼睛肿了叫嬗儿看到,反会怪我欺负你啦。”话落,从怀里扯出一条崭新的绢帕,为式鸾拭去泪水。
  式鸾噗嗤一笑,难为情地低下头。
  二人平稳了情绪,打开房门,拉着手走出院落,正瞧见赵破奴牵来一匹小马,霍去病将霍嬗抱到了马背上。
  院外大树下站着两队家仆,领头之人掌中托着墨盘,上面有一大一小两张硬弓,树旁还立着一匹良驹,仔细一认,正是落霜。
  落霜金辔金鞍,斜佩箭囊,中有数支黑羽尾翎迎风微颤,铁蹄轻踏红尘,朝容笑高声长嘶,模样看起来很是神气。
  霍去病不知在哪里给儿子打造了一身小小的铠甲,此刻罩在小孩身上,映着喷薄而出的朝阳金辉,颇显几分英武的气势。
  小小孩童拽着马缰,开心得咯咯直笑,一扭脸瞧见二女携手而出,直着嗓子叫:“娘,你快看我啊!”
  式鸾看得眼睛湿润,想应声却不敢,偷偷瞄了容笑一眼。
  容笑朝她弯弯嘴角,示意她夸赞儿子两句,式鸾这才大着胆子喝彩:“小公子,你这样瞧起来极似将军上阵杀敌的模样,只是小心别摔了!”
  霍嬗嘿嘿一乐,点点头,犹豫了一刹,终于又扭捏着开口:“嗯,那个,爹说以后我要跟你学骑射,你刚才在房里露的那一手功夫,能不能也一并教我啊?”
  容笑没想到儿子会主动向自己开口,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霍去病却误会容笑伤
  心,举起手悬在霍嬗的头顶作势要打,瞪着眼睛低声叱责:“什么这个、那个的?臭小子,方才爹怎么和你说的?爹允你骑马,你就叫人,是也不是?不叫,你就给我下马!”
  他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只有霍嬗和他自己听得到,哪知道容笑耳力好,将此番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想到这父子二人讨价还价的幼稚画面,容笑就忍不住偷乐,于是解围道:“嬗儿,为了区分我和式鸾,以后你还是管她叫娘,嗯,就管我叫‘妈’好了。”
  霍去病和赵破奴都奇道:“妈?”
  容笑捂着嘴,噗嗤一乐:“我只有嬗儿这一个儿子,你们这两个大儿子我可收不起,以后再别这样多礼啦!”
  霍赵二人这才反应过来,窘得差点钻到小马肚子底下,一个两个脸色红扑扑地举头看天看树。
  霍嬗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爹和赵叔叔这种害羞的模样,也被逗得在马上前仰后合,大感这个“妈”有趣,何况不叫她“娘”,也就没了背弃式鸾的感觉,于是大大方方地朗叫一声:“妈!”
  容笑被孩子叫得心花怒放,大声应了一遍,自家仆手中的托盘上劈掌夺过弓箭,翻身骑上落霜。
  万千金光斜射透树,晨风轻拂,容笑彩衣墨发飞舞,偏首嫣然一笑,美得好似林中之蝶,“嬗儿,走,去靶场!妈今天射个连珠箭给你瞧瞧!”
  霍嬗看得有些怔住了,红着小脸道:“妈,你的连珠箭,比得过李敢叔叔么?而且,你还没换铠甲呢!”
  容笑撇嘴道:“箭法跟穿什么衣裳有关系么?你妈我就是穿得跟个乞丐一样,该射连珠箭也还是会射啊!你李敢叔叔的箭法的确是出神入化不假,但我能射到二百步开外,他能么?嘿嘿,口说无凭,今日就让你开开眼!驾——”
  厉叱一声,落霜如脱弦之箭激射而出,急得霍嬗在后面乱拍小马:“妈,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162陇上横吹霜色刀:广殁

    霍嬗得了父母的遗传;颇有些学武的天分,同容笑相处了两个月,竟也把小弓小箭摆弄得有模似样。
  可以料想,假以时日,这位小公子的骑射之术不会在乃父之下。
  霍嬗欢喜之余,同容笑的关系拉近许多;日日夜夜纠缠着她,净讲些孩子气的话;非说要再多学些本事,好早些陪父亲上阵杀敌。  
  见他母子二人的亲情一日浓似一日;霍去病颇感欣慰,将府中之事放心地交给容笑料理,自己则费劲周折;终于得到天子和卫家首肯他和容笑的婚事,于是偷偷在卫府和卫青共同筹备婚期事宜,想给容笑来个大大的惊喜。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忽然一天,噩耗传来,说是李广将军在家中自尽了。  
  容笑乍听此讯,手中的一盏茶猝然坠在地上,崩碎的瓷片险些划破儿子的小脸。  
  霍去病知道,这许多年来,容笑对李家的感情很复杂,李敢当初对她有相救提携之恩,她又总觉得愧对李雁,所以无时无刻不想弥补无意中犯下的过失,可惜李敢兄妹——尤其是李雁——不大领情,始终不肯允她再踏入李府一步。
  本来李敢跟着霍家军征战数年,立了功劳,还被封了关内侯,成了家,生了一子一女,和同在霍家军麾下的“高不识”多少也算有些同袍情谊,然而霍去病向陛下和舅舅卫青正式提出要迎娶容笑以后,“高不识”的身份就在朝堂上被传得沸沸扬扬,李家人自然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从此对其退避三舍,生怕再有一丝半点的关联,可见李雁旧怨难忘。
  正盘算着,容笑命式鸾将儿子带出房,而后开口道:“去病,还记得太乙山上,你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霍去病苦笑一下,“那天我说,若他日李家有难,我定会施以援手,若是做不到,就叫我不得善终……”
  容笑急了,以指捂住他的唇:“别胡乱诅咒自己,你记得便好,我想现在就去李家吊唁。”
  霍去病一把拉住她,神色间颇有些犹豫:“李家长子李当户早亡,次子李椒前两年也没了,如今李广将军身殁,李敢独自一人戍边未归,阖府上下只有李雁姑娘独撑大局。而李广将军之所以会自尽,皆是因为他漠北一战在荒漠中迷路,延误了战机,导致伊稚斜突围而出,令舅父失了生擒单于的良机。陛下命人追其罪责,李广将军这一生都是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文官的气?这才会大骂‘不能复对刀笔吏’,而后在府内引刀自戕,免遭他人羞辱。现在李雁丧父,正是悲愤难平的时刻,若是见了你
  的面,我只恐她会误解你的好意。”
  容笑点点头,伏在他怀中,轻声道:“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但李雁一介深闺弱女,如何独力操办丧事?何况李将军是以戴罪之身自尽的,世态之炎凉,我比谁都再清楚不过。她又一向极为敬仰自己的父亲,此时定是哭得肝肠寸断,教人想想就难过。别说我和宝儿以前曾受李家深恩,我容笑便是个普通的汉军兵士,听说这样的惨事,也是定要去李府为将军送行的。从前是你我二人对不住雁姑娘,害她到了如今还不肯出嫁,她再怎么对我,我也是毫无怨言的,只盼她可以慢慢原谅我,逐渐打开心结,最后找个好归宿,否则……否则叫我这辈子如何心安?去病!”
  说毕,仰起头,踮起脚,在男人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恳求道:“你就让我去吧!此事一日不解,我一夜难以安枕。”
  霍去病无奈,拍拍她的头:“不必使美人计了,我知你的性子,你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在这点上,嬗儿同你一模一样,真不愧是母子连心。”
  容笑调皮地眨眨眼:“你这就叫栽赃嫁祸了,嬗儿明明是像你多些,那五官和任性劲儿,任谁见了,不说是个活脱脱的小号骠骑将军?”
  想起儿子,霍去病抿抿唇,露出幸福的弧度,又扯扯容笑的手:“别说笑了,快给我寻套合适的素服来。”
  “怎么,你也要去?”容笑略感惊讶,“你可一向不怎么欣赏李老将军。”
  霍去病深深地叹息一下:“如你所说,即便是个普通的兵士,也少不得要送老将军这最后的一程,他终归是为了我大汉而厮杀了一生。再说,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挨李雁的唾骂呢?你我夫妻,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容笑被他最后一句话说得脸红心跳,闪开身,边在衣箱内翻找素服,边细声道:“谁嫁给你了?口口声声夫妻夫妻的,也不怕别人笑话,厚脸皮。”讲的时候本来是说笑,可说完后,心里不知怎的,突感无限委屈。
  霍去病装没听见,快手快脚地换过服饰,出了门向霍光交待一声,便同容笑带着几个亲随驰向李府。
  他二人没料到,李府的门前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什么打扮的都有,细看起来,有一半是汉兵,另一半做的是百姓装扮。
  跪着的人们不住地叩首悲泣,口呼李将军,其情真切,让人观之动容。
  容笑红着眼睛瞧了霍去病一眼,后者会意,驻了马,让亲随们留在原地,他二人步行费力地穿过人群,来到府前求见。
  李府的下人们皆认得霍去病,但也认出了容笑,诧异之余,难免踌躇,既不敢拦霍将军,却也不敢放容笑入府。
  霍去病明白这些下人们的难处,也不强求,只请他们代为通传,说是霍去病夫妇前来为老将军送行。
  下人们听了更是瞠目结舌,不敢迟疑,忙派个口齿伶俐的进去报信。
  片刻后,府内脚步匆匆,有一人迎了出来,容笑定睛细瞧,认出那是因游历天下而数年未见的司马迁,忙激动万分地打招呼道:“司马兄,别来无恙?”
  司马迁一身孝服,面容有些憔悴,仔细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神色虽然焦灼,但容光不减当年,遂语气和缓道:“容兄弟,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今日见你平安,我总算放心了。”
  容笑此刻虽是女装打扮,他却仍按旧时的称呼,显见他并未深责而将过去的交情一笔抹杀。
  容笑心中一暖,上前一步:“司马兄,可否允我进去拜别老将军?若是可以,我还想同雁姑娘见上一面。”
  司马迁眸光转暗:“不是我不想你进去,雁妹心情悲恸,已经哭昏了数次,此刻安歇在房内,不大想见人,请你勿怪。你来此吊唁之事,我定会找个良机转告,但今日还是请回吧!”
  容笑咬咬唇,坚持道:“我去灵前给老将军磕个头就走。”
  司马迁回首瞧瞧身后一片素白的庭院,舔舔唇,难以抉择。
  霍去病有些不悦,负手冷冷道:“你不是说李雁姑娘安歇在房内么?我夫人就是去拜灵,两个人也撞不上,你还担心些什么?”
  司马迁虽不喜对方傲慢的态度,但仔细斟酌一下,暗想:“论理,李老将军是卫大将军的部下,三弟李敢又在骠骑将军麾下效命,老将军故去,敢弟更需扶持。卫家现下恃宠而骄,雁妹年轻不知轻重,但我怎可一时意气用事而得罪人,从而连累敢弟?”
  盘算至此,躬身举手:“骠骑将军、宜冠侯请进。”
  一句“宜冠侯”出口,容笑心底咯噔一声,虽明知自己只有凭这个身份才能堂堂正正地登门拜祭,但这一声称谓无异于在自己与对方之间划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遗憾归遗憾,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由司马迁在前引路,霍容二人步行至灵柩前分别施礼拜祭。
  礼节将成未成之际,突听灵堂外传来个年轻女子的清脆呼声:“小姐!不好了,司马公子,快拦住小姐!”
  司马迁一愣神的功夫,早有个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来人
  头发凌乱,双眼红通通的,脸色青白,毫无血色,不等站稳脚步,便用纤纤玉指恶狠狠地指着容笑,凄厉地尖叫道:“滚,你们给我滚出去!我爹就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还有什么脸来拜祭他老人家?”
  容笑惊忧交加,一跃而起,一把扶住来人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雁姑娘,你别生气,我们没有恶意。老将军走了,但你切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否则三哥会在边疆记挂你的。”
  “你有什么脸提起三哥?”李雁小脸煞白,两只眼睛尤其显得大,愤怒的眼眸泛着血丝锐利地盯着容笑,“三哥和我是怎样待你的?你被人逼得走投无路时,是谁收留了你和宝儿?是谁举荐你去了期门营?你被人罚做马夫时,是……”
  庭院里的婢女此时追进门,放下手中拎着的裙角,冷着脸从容笑手中抢回李雁的身子,稳稳地扶住,淡然道:“小姐,跟这种冷心冷肺的人,还说些什么!”
  李雁的眼泪涔涔而落,哽咽一声,摇摇头,续道:“舒儿,你别管我,这些话我在心口压抑很多年了,再不说出来,我会被逼疯的!”
  挂着满脸晶莹的泪痕,偏头哑着嗓子道:“‘容大哥’,你说,当初你最落魄的时候,被人逼得装哑巴的时候,究竟是谁顶着风雪去太乙山看你的?你说喜欢箭法好的人,我便没日没夜地练箭,手上伤痕累累,却从没叫过一声苦。你去了期门军,除了每个月回来见宝儿,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我实在没法,最后只好死了对你的心。谁知又误入歧途,喜欢了另一个没将我放在心上的人。”
  说到这里,眼神幽怨地瞄了霍去病一眼:“而最可笑的是,两个我曾真心相待的人,现在却反而要结成了夫妇!你们说,这天底下,还会有比我更令人耻笑的女子么?”
  司马迁听到此处,再也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与愤慨,一把拽住李雁消瘦的手腕,坦然道:“雁妹别这样讲,你真心待人,别人却来哄你,怎会是你的错?休要再因此事而责怪自己了,我……司马大哥今后无论如何,都会怜惜你、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老将军英灵未远,我可以在此立誓!”
  在场的其余人等都听得有些手足无措。
  各个皆想,内敛知礼如司马迁,难道竟要鲁莽地在李广的灵前向雁姑娘求亲么?
  





☆、163陇上横吹霜色刀:袭卫

    府外传来兵士和百姓们的哭泣声;司马迁慢慢松开手掌,郑重开口:“雁妹,敢弟不在这里,便由我这个兄长来照顾你,谁也别想再来欺负你。”
  原来是这样一句话。
  李雁听在耳内,松了口气;却又隐隐的有几分失落。
  司马迁眸光冷冽地扫向霍容二人,拱手沉声道:“骠骑将军;您和尊夫人拜也拜过了,这就请回罢;恕不远送!”
  霍去病剑眉一挑,心生不悦,但始终错在己方;不再多言,拉过容笑就向外走。
  穿过府外跪着的人山人海,亲随将马缰递上,霍去病朗声吩咐:“回府!”
  容笑表情木然,垂首不语,翻身上马,跟在身侧。
  夕阳西下,霍宅遥遥可见,天边的火烧云映得房顶红彤彤的,刺得人眼睛发酸。
  容笑目视前方,忽发喟叹:“唉,算了。再如何道歉,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做些实际的。老将军没了,敢三哥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足以抱憾终身,你能不能让他早些回长安来,好照料李府上下?”
  霍去病答复得很快:“你即便不说,我也是要如此做的。他跟着我厮杀数年,立功不少,我早就想给他保荐个好位置。明日我去见陛下和舅父,看能不能让关内侯接任郎中令之职。如果可以,他不出数月即可回转常驻长安,免了以后同家人的分别之苦。”
  话到此处,蹄声渐息,府门大开,从里面冲出个孩子来,小脸脏兮兮的,不知道从哪里蹭的,张着手叫:“爹,妈,我和二叔比箭,我赢啦!是我赢啦!”
  容笑下了马,还没反应过来,孩子早蹦下台阶,窜到她身上要人抱,这可是霍嬗第一次这样同她撒娇。
  眼睛一热,她抱起孩子亲了两下:“嬗儿真本事,连光儿都比不过你了,过两天,妈也要甘拜下风啦。”
  霍嬗嘻嘻一笑,也响亮地回亲了她一下,沾了她一脸口水,讲起话来却颇有些郑重其事的味道:“妈,以后我也要和爹一样,做将军,做大司马!”
  容笑一愣,倏然不安起来。
  前世她根本没听说过“霍嬗”这个人物,但她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自己历史学得不好,还是因为霍嬗本来就没被史书记载下来。按常理推断,骠骑将军的儿子应该仕途广阔、史书留名才对,除非……
  霍去病将坐骑交给手下牵走,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母子两个,走过来用指捏了捏儿子的小脏脸蛋:“你可是一天到晚都要人抱的大司马?将来上了朝,你也要你妈抱着
  好啦!”
  霍嬗扭扭小屁股,把脸埋在容笑的肩头,瓮声瓮气道:“我现在还小,将来长大,自然就不用妈再抱了。”  
  容笑的心跳得一阵慌似一阵,用唇贴着儿子的耳朵,轻声道:“我的嬗儿一定会平安长大,一定会!”
  霍嬗的耳朵被她的气息吹得有些痒,咯咯大笑起来,像条滑溜溜的小鱼般挣脱出怀,蹦下地,一手牵着父亲、一手牵着母亲,开开心心地向家走去。
  武帝的御命下得很快,但李敢回来得很慢,主要是边关路程遥远,关内侯又带着人马横扫沙漠,待军使终于见到他的面,已经是这一年的年底了。
  次年便是元狩五年,年初冬雪纷落,关内侯李敢回长安接替了父亲李广的职位,出任郎中令,并得到了皇帝刘彻的厚赐。
  然而这一切的荣耀都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回到都城后,他先后走访了父亲的数名旧部,详细调查李广自戕的前因后果,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人恼怒万分的结论。
  李三公子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懦夫,喝完酒胆子就越发大,所以某天某地同某人狭路相逢,他借着酒意,将自己的铮铮铁骨发扬得淋漓尽致。一拳出去,揍了对方一个乌眼青;两脚横踢,踹得对方险些撞断墙头。
  问题是,这是受害者的家,墙头也是人家的墙头,这就难怪女主人要出来嚎一嗓子了:“混账李敢,你胆敢在我卫府撒野,还敢殴打大将军?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我要押着他去未央宫,请陛下好好评评这个理!”
  卫府的下人们气愤异常,拿着刀枪剑戟就冲了过来,不像拿人,倒像要将人砍成肉酱好拌面条。
  受害者卫青手一摆,厉声喝止:“都退下!”
  平阳公主还要发飙,却见夫君面似寒霜,不容人质疑。
  卫青可不同于她的第一任丈夫平阳侯那个怂货,平时虽然好声好气温柔体贴,但他要是犯了牛脾气,那可是雷霆之势,要吓死人的。
  平阳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屈能伸,她审时度势,只好怏怏地回了卧房摔东砸西,发一个合格的公主都应该发发的脾气,以全皇家的体面。
  李敢祸闯完了,酒醒了五分,此刻见卫青眼伤突兀,捂着腹部痛苦地喘息,心里有些悔怕,可是想起父亲惨死,脾气又硬了起来:“卫青,今日我以下犯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卫青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痛意,眼光放得沉稳:“关内侯,本将惜才,不愿因为误会而折损我大汉一员良将,所以还请你将事情的
  原委交待清楚才好。”
  李敢一听火就大,冷笑道:“不必再假惺惺的,我知道父亲曾经在定襄当众讥讽于你甥舅,所以多年来你始终怀恨在心。漠北一役,你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陷害我父,夺了陛下允他的前锋之职,害得他壮志难酬,悲愤心酸之余才在无意间迷了路,未能及时同大军汇合。即便如此,我父为大汉戎马一生,战功赫赫,那些功劳难道抵不过这一点小小的无心之失么?不说别的,单说他身上的累累刀疤、刻骨箭痕,又值垂暮之龄,你怎忍心派手无寸功的文官小吏逼供羞辱于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就这样活生生被一帮小人给逼死了!”
  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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