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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若专宠-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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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墙头上,晓萱冷冷的俯视着,然后转身离去。
☆、潮退
街头,华灯初上,点点灯火如同离人的眸子,清凉、悲伤。
云懿霆催马疾奔,在街巷间横冲直撞,夜色沉重的压下来,将天色最后一抹亮色吞噬,也几乎令他疯狂。
一阵风静静的吹过,竟让他打了个寒颤,一丝凉凉的感觉从心底扩散,越来越深的凉意,最后变成疼痛,他不由的勒紧缰绳,将腰身慢慢前倾,缓缓吐一口气,可是痛楚并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了。
目光一凝,再度策马往前,若胭,你究竟在哪里?
低低的哭泣声从墙角隐隐约约的传来,在夜色中幽幽漂浮,云懿霆心口一跳,蓦地拔身而起,竟然弃马而去,循着声音踏墙如飞,然后,就那么静静的停住了身形。
墙后,一辆马车萧索的停在阴影里,哭声就从里面断断续续的透出来,声音嘶哑无力,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他寻了许久,终于在快要崩溃的边缘找到她,恨不得一步冲上去把她揉碎在心口,偏偏寸步难行,脚上如同钉了铁钉,生生的扎在地底下了。
于是,他又清晰的听到马车里传来透心寒的哭诉,“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他……”
后悔?心像是被极锋利的匕首嗖的捅进去,再□□,鲜红、温热的血随之喷出,于伤口处一瞬间沸腾,把身体和意识全部爆裂,他一个箭步上前,猿臂往里一捞,就将一个软绵绵的人捞了出来,使劲的挤压在胸口,几乎是咆哮的喊道,“不许后悔!永远都不许后悔!”
初夏从马车里爬出来,尖声怒喊,“你做什么,不许伤三奶奶!”
若胭被他这么粗暴的一拉一带,晃得眼冒金星,紧接着耳边如惊雷一样炸开他的怒吼,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隔着薄薄的衣裳,微弱的意识还能感受到另一个心脏像进攻的军鼓一样咚咚的跳动,胸膛剧烈起伏,却压得她喘不上气,连呼吸也艰难,迷糊中动了动嘴唇,想喊一个名字,终是没有喊出来,也不记得究竟要喊谁,就失去了知觉。
这一觉睡的好累,像是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走,动动手指都疲惫不堪,若胭就拖着沉重的躯壳晃悠悠的、漫无目的的走,四周景象恍恍惚惚的变换,不知怎的都变回到瑾之,这里的一桌一椅、每一件东西都熟悉到刻尽了心里,这应当是一种温暖安宁的感觉,可是若胭却觉得所有的物件都长出眼睛,在嘲讽的看着自己,还长出嘴巴,在尖利的取笑自己,她就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忽见两个女子并肩从影壁后转出来,嘴角挂着殷红的血迹,原本俏丽的面孔狰狞可怕,赫然是早已死去的灵儿和巧儿。
两人站在庭院中间,就在她们死去的地方,指着若胭阴飕飕的道,“当初,三奶奶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们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如今怎样,云三爷就是云三爷,他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女人,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与我们没什么区别,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看你像一粒卑微的尘土,被他厌倦的抛弃在身后、踩在脚下……”
血,从嘴角缓缓流下,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很快,红了两人一身、脚下一地,像是地狱的血池,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惊悚骇人。
若胭吓得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却听背后传来铮铮之声,回头一看,不知何时,琴儿就坐在自己惯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半垂臻首,慢慢的拨弄着琵琶,十指纤细雪白,在丝弦上跳跃如蝶,悠扬的音符就在她漂亮的手指间缠绕翩飞,只见她缓慢的抬起头,露出一张妖冶艳丽的面孔,朝着自己妩媚一笑,娇滴滴的道,“三奶奶是不是伤心了?我劝你还是看开些吧,你连一个我都容不下,还想怎么应付后面数不清的女人?这不,又多了一个她——”说着话,好看的手指往前一指。
若胭顺着她指的方向转身看去,只见菡娘手持碧玉酒盏款款而来,容颜娇艳不输琴儿,却是冷冷的看着若胭道,“梅若胭,我来了,你就该退场了,你给不了他任何东西,我却自有法子将他留在身上,你也亲眼看见了,他主动把我从太子身边要走,我一哭闹撒娇,他立刻就会抛下你来找我,你还不醒醒吗?”说着,哈哈大笑,笑声肆意张狂、蔑视之情尽显无遗。
不知从哪里又变幻出许许多多的女子来,姿态各异,风情万种,她们无不带着讥讽,或掩嘴,或指点,或搔首弄姿,朝她围了过来。
若胭又退一步,却正好撞在一个人身上,慌乱的扭头去看,一下子就怔住了,只见云懿霆挽着琴儿亲昵的走过,路过她身边,连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向菡娘,又挽过她,三人说笑着远去,那些飘忽的女子也都纷纷跟上。
灵儿和巧儿落在最后,回头冲着她阴森森的咧嘴一笑,吐出一句“还不死心吗?”刹那间,两人就变成了一具骨架。
若胭再也受不了,尖叫起来。
“不怕,不怕。”云懿霆用力抱紧她,温柔缠绵的吻她的额头,那里细汗密生,舔在舌尖,带着淡淡的苦涩,他抓紧她的手,不让她在睡梦中乱动,慢慢的感觉到她在放松,一手托着后颈,细细的吻,辗转回味,从额、到颊、到唇、到颈……突然不再动了,眉头一皱,低低的喘了口气,目光从迷离到压抑,过一会,松开她,坐了起来。
窗外,晨光微熹。
窗纱像流动的雾气一样,将越来越亮的光线欲迎还拒的推在外面,却不经意间忘了紧闭心扉,刹那间被照的清亮。
云懿霆坐在床边,望着烛台上两只并燃的红烛出神,随着屋里渐渐明亮,烛焰变得暗淡,一点点失去其原本鲜艳的颜色,苍白、清亮,如褪色的石榴花瓣,如……若胭的心,他突然不可抑制的心口一疼,耳边响起那句嘶哑的“我后悔了,后悔嫁给他”,不由的重重捏了捏被子下那只纤细的手,柔滑、无力的垂着,陡然,烛光扑腾了一下,加速暗了下去,烛泪却一行接着一行的滑落,最终凝固在托盘里,他忽感烦躁,拂袖将烛光熄灭,倦怠的后仰。
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云懿霆微颤了颤眼睫,没有动,没有说话。
外面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又传来声音,云懿霆仍是没动,门外又等了等,这才有人说话,“主子,菡娘请您过去。”压得低低的声音,有些忐忑,是晓莲。
云懿霆垂眸看又沉睡过去的若胭,许是昨天晚上又哭又吐伤了身,脸色苍白、眼眶微微下陷,嘴唇却被自己咬的血一样红,静静的看了又看,终是起身出门。
晓莲三人跪在门外,垂首不语。
“安排好了?”云懿霆平静的问。
晓萱答道,“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安置在一处院落,清静。”
“嗯。”云懿霆没多话,略仰起头,看看围墙外浓绿的树枝和梢间缠绕飘动的晨雾,快步往外走。
“主子。”晓萱低喊,俯身磕头,是在请罪。
云懿霆回头看她一眼,目光复杂、凝重,只说了句“务必看好了三奶奶。”转过影壁不见,还能说什么呢,这一次,自己也有错,又怎么责罚丫头们?
当第一缕阳光柔和的透过纱窗落在大红拔步床的地平上时,若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晓萱和初夏同时扑上来,两颗脑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四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若胭看得眼花,又合上眼。
还是又回到这里。
已经想不起究竟是怎么回来的,隐隐约约感到全身被缠的紧紧的、耳边炸了个惊雷,比梅家恩的暴怒还要可怕许多倍,若胭记得那个声音那个威力,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炸成碎片,于是自己被爆破的昏迷。
现在想想,那个雷应该是云懿霆炸得,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记得他说了什么,负心的是他,伤人的是他,弃自己而去的是他,他有什么理由点爆炸弹,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越搅越稠。
“三奶奶,您醒了?”初夏哽咽着问。
“嗯。”若胭咽了咽口水,却觉得嗓子干的冒火,连声音都变得陌生。
是啊,醒了!若胭心里发苦,她知道,应该是他所为,他有本事让自己说睡就睡,想何时醒就何时醒,他只需要手指轻轻一点,自己就像一具木偶一样被他控制。
可是,他身边的木偶何其之多啊。
“晓蓉,快拿水来。”晓萱看若胭动了一下喉咙,立即冲外喊起来,下一瞬间,晓蓉就端着杯子到了床前。
若胭看了三人发了阵呆,木然起身,接过杯子,慢慢的将水喝尽,又接着发呆。
云懿霆呢?他还和菡娘在一起吗?若胭往外看了看,失望的收回目光。
“三奶奶。”晓萱小心翼翼的喊。
若胭摆摆手,轻轻的、长长的叹口气,自己扶着下床,早有三人左右服侍,手忙脚乱的为她整理衣裳、梳洗打扮,没人说话,更不会提云懿霆一个字,气氛沉闷的让人烦躁,“走吧,去给二夫人请安。”
“三奶奶身体不适,今日可不必去,奴婢代三奶奶去磕头就是了。”晓萱阻道,主子不在,三奶奶独身前往,这个憔悴的样子怎么去,要是二夫人问起来,又该怎么答?
若胭愣怔的看她,慢慢的似乎明白了,点点头,“好,你去吧。”竟是十分好说话,平和到惊人,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病了一场,身体有些虚软而已。
晓萱到底也没有自己去存善堂,而是让晓蓉去的,自己寸步不离的和初夏守在若胭身边,只是看着若胭不哭不闹、目无表情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字不说不问,反而吓得面面相觑,几次擦着边的试探,她却只是梦游的愣了愣,又睡着了一样。
这样的若胭让两人束手无策。
正不知所措时,香棋又来送药,初夏迟疑的看若胭,欲语又止,昨天已是说好,如果再送药来,就留下来跟云懿霆说明真相,不想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不知三奶奶怎么想?
初夏低头想了想,没有请示三奶奶,径直往外走,问她做什么,她如今还没昏着头呢,我自去将药留下给三爷看,三奶奶这边提心吊胆的应付着□□,他倒是有脸在外面混帐?我也豁出命去,若不换他自责回头,就将这一碗汤药砸他脸上,也要给三奶奶出这口恶气。
“初夏,收下就倒了,还和以前一样。”若胭突然开口了。
初夏却愣住了。
“三奶奶?”初夏急着喊,当着晓萱的面,却不好直说原委。
若胭恍若早已忘记,“难道还要我喝了?我已说过,晓萱以后不再试药,我也不喝药了。”
初夏呆看着她,终是应了个“好”,退下去,先依着她吧,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
香棋送了汤药,和初夏说笑几句就走了,初夏正要倒要,却听脚步声匆匆由外传来,抬头一看,见佟大娘领着麦冬进来,忙迎上去,不禁自喜,“大娘回来了。”
佟大娘点点头,面带忧色,拉了初夏低问,初夏一肚子怨气正愁无处撒,佟大娘既问,就将昨天之事劝倒了出来,愤然道,“三奶奶已是伤透了心,奴婢也无法子了,原本还瞧着三爷不错,倒不像背着三奶奶那样行为,莫说三奶奶,就是奴婢也看不过眼。”
佟大娘听了也沉下脸,半晌不作声,忽见她手里的汤药,骤然止步,问,“这药做何用?三奶奶大病?”
“倒不是大病。”初夏略作迟疑,将端午节的事情几句话简述一遍,才瞥一眼这药,低声道,“已经让王大夫看过,不能喝的,大娘说此人心歹是不歹?”
佟大娘紧盯着汤药,伸手接了过来,细细的闻了闻,又抿嘴尝了一口,最后用一根手指蘸了些汤在手背推开,极其严肃认真的察看,又绷紧了脸嗅了又嗅、舔了又舔,全不顾平常端凝、精致的形象,过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初夏一眼,面容恢复平静,只淡淡的道,“王大夫说的对,这药不能喝,倒了吧。”说罢就匆匆进屋找若胭。
☆、劝解
若胭半合着眼,昏沉沉的靠在榻上,安静的像一片羽毛,柔弱的落在锦毡上,让人心酸到不敢触摸,听到脚步声,迟钝的睁了睁眼,就看见佟大娘一脸关切的走进来,突然就觉得自己变成了襁褓中的小儿,在被至亲抛弃后,终于来了个领养的人,刻意压抑和淡化的委屈,轰然推倒自己努力砌了一早上的高墙,浩浩荡荡的喧哗着冲了过来,从心的最低层一路高涨上窜,眼圈一红,就滚落两行泪水,晃悠悠的站起来,轻轻的喊一句“大娘”,声音嘶哑低沉,哭音颤抖。
佟大娘鼻子一酸,几步上前将她扶住,又坐回榻上。
晓萱犹豫了一下,想到有佟大娘陪着,应当无妨,慢慢的退出去。
“昨天晚上,晓蓉突然去古井胡同找老妇,问三奶奶是否来过,老妇就猜,三奶奶必是和三爷又闹了别扭。”佟大娘帮她擦了泪,叹口气,说道。
若胭因此知道佟大娘回来的原因,也不说话,垂着眼皮发呆。
佟大娘轻声道,“既然三奶奶已经亲眼所见,老妇也说不得什么,只问问三奶奶,打算如何?”
打算?若胭茫然摇头,如今脑子里乱哄哄的哪里还想过打算,只恨不得睡死过去,无知无觉才好,今听佟大娘问起,才懵懵懂懂的想这个问题,事实摆在眼前,云懿霆另有新欢,自己虽为正室,却冷落一旁,该如何?如他所说,大方娴淑的接纳新人,还是一山不容二虎、拼一个你死我活?
接纳?已经有了琴儿和菡娘,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会源源不断的送来,要全部接纳吗?灵儿和巧儿说的对,他身边永远不会缺女人,自己也终将只是他生命里的一粒尘埃。
拼命?还用说吗,云懿霆的心在谁身边,谁就是赢家,而自己,无疑是输了吧。
“还不死心吗?”
若胭突然想起这句话,心就陡然间冰凉刺骨,连死人都来嘲讽、警告自己,还能如何?
“三奶奶就准备这样放手?”佟大娘问。
不然怎样?若胭动了动眼皮,没回答。
佟大娘道,“三奶奶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嫁过来的?再想想三奶奶出嫁前对老妇说的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三奶奶当初肯为了三爷苦学礼仪,又为了一家和睦不断的忍受,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却要放弃?要听天命也罢,可当真尽了人事?”
若胭忍不住苦笑,“大娘别说了,别的事尚可努力尽人事,感情的事怎么好说?”
“既知不好说,总要试试,人生数十春秋,三奶奶与三爷夫妻缘分才不过半年,难不成因这一桩事就要斩断?”
佟大娘坚定的注视着若胭,劝道,“老妇说句难听的,三奶奶当初在定亲前就知道三爷的秉性,其声名在外,总难免放纵,既然嫁过来,心里多少也做了准备,倒怎么这样看不开?”说着略略一停,无奈的叹一声,又接着道,“三爷年轻,偶有控制不住,三奶奶多包涵些,如今这世家子弟,有几人家里头没养着三个、四个的?倒是三奶奶遇上云家的家规好,言明禁止纳妾,三爷虽然糊涂,看着也还听侯爷的话,不至于真的把人带回来给名分,最多也就是在外面闹上一阵子,时间长了,自然回来,再说,谁不知道侯爷偏疼三奶奶,有侯爷在,三奶奶在府里的地位也是不易撼动,这应是可以安心的。”
若胭默然不语,她想不到佟大娘竟是这样劝她,我在乎的岂是这侯府三奶奶的位置,若是丈夫离了心,即使倚仗公公的威势依旧做着这个三奶奶,又有何趣?到那时,“三奶奶”这个称呼才真正是囚牢了,转又苦涩的明白,佟大娘到底也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并且还是一个最善于保护自己、融入环境的高手,“适者生存”这四个字,没人比她更懂了。
可自己两世为人,骨子里的高傲怎么容得自己屈尊低下,与人同侍一夫?也许,其他异世降临者都能聪明的融于现状、或者不得已为了生存而压抑本身的尊严——诚然,在这个世界里,本无尊严可议——自己却实难丢弃自我,如果可以忍受,上辈子就不会结束,自然也不会来到这里,既然来了,就说明有些原则是无惧生死、必须坚守的。
放在外面、不给名分就可以不介意吗?
等着他在外面玩腻了再回来,这可能吗?
对不起,梅若胭做不到!
要得到,就完整的得到,如果必须分享,我宁愿放弃。
放弃,总可以吧。
我不高尚,所以做不到兼容,我不卑鄙,所以不愿意设计伤害别人,唯有一点自尊,只想小心的保护。
若胭轻轻的冷笑,“大娘,我是个自私的人,不愿意与人分享呢,不管有没有名分,他要是心走了,我就不留。”
“三奶奶!”佟大娘把语气加重了两分,目光灼灼,“三奶奶既然这样自私,就努力把三爷的心再抢回来,倒也不必与人分享了。”
抢回来?若胭愣了一下,随即就摇了摇头,心是靠抢的吗?我不抢!和那些娼妓抢男人,我丢不起那脸!
佟大娘见她不作声,又道,“三奶奶还记得半缘庵的静云师太否?当时太太过世时,老妇与师太一起料理太太丧事,也曾说起三奶奶,静云师太和老妇一样,也认为三奶奶性子过于倔强,万事不肯低头,与太太当年颇有些相似,三奶奶对太太之事想来十分清楚,可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却仍是执迷。”
提起杜氏,若胭又是一阵恍惚,却觉得自己和杜氏对待感情完全不一样,杜氏面对梅家恩不停的纳妾,仍然能默默忍受,什么都憋在心里,甚至还能厚待妾室,自己可没那么仁厚宽阔的胸怀,一个女人都容不下,更别提和平相处了,所以,杜氏最后死于自己的心病,而自己,并不想如她一般死去。
忽又想起静云师太对自己说的“须知情深者易为情伤,义重者反被义害,希望二小姐以小玉为戒,凡事想开些、看淡些”,见自己披着云懿霆的衣裳,又说“但愿二小姐能收敛些执念,身上这衣裳就能多披一阵”,当时自己懵懂不解其意,现在回想,倒是有所指了。
想开些、看淡些、收敛些执念……这些话都只能用来劝说别人而已,不真真的临到自己头上,就永远不知道,有些执念根本不可能想开、看淡。
我只想要完整的感情,不与分享,只此执念。
“大娘这一路辛苦了,才刚回来,该喝口水休息休息。”她软软的站起来,声音幽幽不明,缓步往外走,“初夏,准备一下,我们出去。”
“三奶奶哪里去?”
佟大娘惊问,初夏和晓萱也同时冲过来,齐声问道。
若胭静静的道,“去看望一下王大夫,昨天就和初夏说好的。”
初夏傻眼,佟大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失望的摇摇头,晓萱忙道,“奴婢务必陪同,初夏,快去准备外裳、点心、茶水、帕子、靠枕。”就这点要求了,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别再半道打发我回来取东西,我把吃的穿的用的全带着,这总行了吧。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出了侯府,最终陪同若胭同去的,不仅有晓萱和初夏,还有晓蓉和晓莲,由佟大娘带着几个小丫头看守瑾之,其余几个全跟上了,里里外外的把她围起来,主子虽然临行前没多话,但是她们都知道,再出现一次意外,自己就主动死去吧。
晓莲把车赶的很稳,以至于若胭仍是恍惚在榻上,继续保持一脑袋的浆糊,搅啊搅啊就到了杨总管的庄子,初夏已经来过多次,晓萱三个却是第一次来,垂目敛眉的跟在若胭身边,直到看到萎缩在阳光下晒太阳的老者,晓萱不由的挑起眉毛,她恍然想起这是王大夫,杜氏死时曾见过的,接着杨总管等人惊诧的迎出来,这几个也都是在杜氏的祭礼上打过照面的。
晓萱就有些庆幸,昨天若胭只是去了另外的街角,若是出了城来这庄子,只怕一夜也找不到了。
王大夫阖着眼,气息沉静的好像没有了,远离尘世所有的苦乐哀离,也将时光凝止,有两丫头撑着伞在一旁遮阳,倒是细致。
若胭轻步走近,忽觉悲从心来,死亡与离去的阴影连当头的太阳也不能削减,令人心寒。
杨总管眼色好,一眼就瞧出若胭精神不对,也不多话,先请入厅内奉茶,只叙些闲话,若胭应了两句,就直言来看望王大夫,一行人又都来到王大夫的身边,却见王大夫仍是靠着摇椅睡着,大家只好又返回厅内说话。
因晓萱三人紧贴着若胭不走,尤其晓莲冷着一张脸,双目如利刃一样有神,杨总管不知底细也不便多说,若胭只好问起王大夫的病情,杨总管摇头道,“年纪大了,百样尽衰,心如槁枯,不过这样吧。”
若胭心中黯然,侧目往外望,看不见王大夫,但能看见半个影子,清瘦的盖在伞下,一动不动,不觉潸然泪下,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能,身边的人一个也保护不了、留不住,杜氏、章姨娘、王大夫,还有云懿霆,死的死、走的走,只剩自己,依旧孤身一人。
重活一生,回头来看,与上辈子仿佛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更痛一些。
上辈子是从没有得到过,这一生却是短暂的得到后,不断的失去。
还不如从来没有拥有,也就不会失去、不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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