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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倾城1,2-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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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不得不解释一下:很多人都以为泰拳就是拳、腿、膝、肘,利用身体八个部位进行攻击。其实“内围缠斗”才是泰拳最阴柔的招数,有点类似于摔跤,不能用蛮力,要学会借力和“听劲”,身体要像鱼一样游。总之在缠抱的时候能破坏掉对手的重心,你自己的重心又不倒,你就赢了。
    “箍颈摔”就是泰拳内围技术中的一项,用双手扣住对方的颈部,利用身体的惯性和寸劲,一拉一带令对手失去平衡。如果在对方失去重心的瞬间,你补上一肘,或者用膝盖撞击他的腹部,这个杀伤力是相当大的。
    站立格斗比赛最怕什么?最怕就是被对手打得失去了重心。就像那些对峙的野狼,它们都知道对决前要把爪子深深扎进土里,身体不倒,命就不倒。
    这个朋友还对文昭说,泰拳比赛规定不允许攻击倒地的对手,但是当你的对手将倒未倒的时候,你追加任何一个动作都不算犯规。那个拳手打惯了职业比赛,你年纪比他轻,但是他耐力却比你好,所以别跟他耗时间,争取在前三回合吃掉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对手造成最大的疼痛和伤害,这就是战术的宗旨。
    我当时就想,这人真是牛啊,句句切中要害。而文昭这位很牛很厉害的朋友,就是韩棠。那时我们刚刚认识,不过是在网络上。
    本来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他们练他们的,我一个小女人只要在旁边递递水、加加油就好了,可问题就出在这个“箍颈摔”上。
    韩棠是个大忙人,那时候正在港岛处理一些很重要的事,不能亲自来教文昭,只能通过网络视频传授技术要点。
    而想要练好这项技术,除了技巧,还需要身体具有一定的协调性和爆发力。文昭以前是在健身房里举铁的,做了太多的孤立肌肉训练。肌肉练得很漂亮,身体的协调能力却不大理想,怎么都掌握不到要领。
    虽然早就听人说过无数次,但文昭在那时才深刻体会到,格斗跟健身对体能的要求真的不一样。一个武者需要加强的是核心肌群,锻炼的是综合体能,这里面包括了力量、反应、速度、敏捷、耐力、柔韧度、平衡力等等,而不是单纯的力量。
    如果综合体能不好,就算有一身坦克似的肌肉,上了擂台也只能被人当靶子一样打。相反,那些有着铁条一样身材看着单薄的泰拳手,不但反应敏捷、躲闪灵活、耐力惊人,还有铁人一样的击打能力和抗击打能力。
    可惜文昭是先练的健身,后练的泰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而想把协调性练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我那时是被文昭拉着一起学的,本来是抱着“陪太子读书”的想法随便玩玩,结果文昭没学会,我倒先学会了。韩棠一看这种情况,就让我陪着文昭练,简称“陪练”。
    开始我当然不肯,心想文昭力气那么大,我就这么点基础,万一“擦枪走火”,他不小心踹我一脚,我顶多内伤;要是给我一肘,我就直接毁容了。老话是怎么说的?“宁挨十拳不吃一肘”。
    韩棠却说,在拳馆里男女对练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文昭不是新手,自己心里有数,不会弄伤自己的partner。再说,我只需要陪文昭练“箍颈摔”这一项技术,不需要练其他的。我是女人,文昭不敢用蛮力摔我,正好可以让他练练巧劲。
    说实话,我开始了解泰拳是受了文昭的影响,而真正爱上泰拳,则完全是因为韩棠。因为在这个领域,他实在太优秀了。
    而作为文昭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韩棠虽然一直不怎么待见我,却也承认,抛开男女天生的力量差异不提,其实我比文昭有天赋,反应快,节奏好,平衡力和协调性都不错,关键是很会发力。如果我愿意接受系统化的训练,过几年去打职业比赛都不是没可能。
    我倒没那个野心,能让我健身塑形就行了。但那时的我,的确对泰拳很有兴趣。毕竟女孩子练格斗的还是少数,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很时髦、很带感的事儿。可惜那时只学了一点皮毛,文昭就再也不让我学了。
    当然,那是后话了。
    于是就这样,虽然我对韩棠那句“文昭不会再弄伤自己的partner”抱有深深的怀疑态度,但架不住两个男人的忽悠,最后还是同意了。
    然后在那一个月里,我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每天除了研究泰拳比赛,就是陪文昭练习。最多的时候,一天被他摔了一百多次。
    陪练是什么?就是给对方当沙包,让他不断用那个动作把你摔倒,什么时候能让他练得敏捷又迅速,把这个动作变成身体的本能反应,不需要思考就能制服对手,你就成功了。
    泰拳的招数看着简单,可是每一个动作都要经过千锤百炼。人人都知道泰拳作为一种古老的搏击术,具有非常强大的杀伤力。可是这个世界没有武林神话,并不是你学了泰拳就能天下无敌。除了这种武术本身实战性很强,它的一招一式,它强悍的打击效果,都是无数的汗水和辛苦铸就出来的。
    文昭是个急性子,可是他越着急,就越是练不好。眼看着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他训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效果却不甚理想,往往顾此失彼,重心不稳,反而被我借势摔倒了几次。
    结果他急了,有一次练习的时候将我整个掀了出去,典型的犯规动作。
    虽然下面有一个薄垫子,可落地的时候,我还是清楚地听到自己的骨头“咔嚓”一声,整个人像散掉的架子,好像断成了几截。
    文昭赶紧把我扶起来,看着满脸汗水的我说:“小夏,算了吧,咱们不练了。”
    我一边擦汗一边问他,“那你还想不想赢?”
    他说:“想。”
    我说:“想赢就行了。只要你想赢,我就帮你赢,你不放弃,我就不放弃。”
    后来秦暮听说了这件事,笑着说我跟文昭的感情是“摔”出来的。
    可能也真是这样。
    男人固然喜欢风情万种的美女,但有个女人如果能想他所想,爱他所爱,与他志趣相投、同声同气,那么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会不一样。至少你让他知道了,可以陪他上床的女人有很多,但是与他志同道合的女人却只有这一个。
    最后,我帮文昭赢了那场比赛。他在第三回,摔法配合肘击,破坏掉对手的重心之后,直接膝盖上头,对手倒地,拳证数了10秒还是没站起来,这个KO(knockout简称,技术性击倒的绝对胜利)赢得干净漂亮。
    我当时在现场,亲眼看着那位师兄被人用担架抬了下去。其实他人不错,但是擂台之上,胜者为王。输了就该好好反省,想想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好,毕竟没有人愿意永远当一个失败者。
    在那之后,文昭待我就像天上的仙女,虽然好景不长。他那时对我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这样好过,这样为他付出过,我是第一个。
    我想,不是没有女人愿意对他好,而是她们没有我这样的机会,没有我这样的心思,更不像我这么扛得起摔打。一天之内被他摔一百多次,估计其他姑娘早就吐血了。
    文昭对我好的时候,那些少爷的女伴们都羡慕得要死。可是谁又知道?我陪他练了一个月,他赢了那场比赛,我身上却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像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与恨,总会有个源头。不过话说回来,文昭能赢那场比赛,最大的功臣不是我,而是在背后为他支招的那个人。
    韩棠,他只教了文昭一招,他就赢了那场实力悬殊的比赛;只看了文昭师兄一场比赛,就能切中要害,将整个战术安排得天衣无缝。
    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我感到一股寒气从身体不知名的地方冒了出来,蔓延到四肢百骸,连血液都凝成蓝色的冰碴,割着我的血管。
    我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恐惧。
    文昭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惊讶。他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手臂搭着沙发的靠背,杯子里是香醇的红酒,眼神淡漠,神态悠闲,用隔岸观火的眼神看着我一个人水深火热。
    如果是过去,我可以用自嘲心态来解决此时的尴尬,可是这次不行,因为我此刻面对的人是韩棠。
    文昭的冷漠丝毫没有影响韩棠的好心情,他笑得很热情,仿佛看到离别多年的挚友,可连那笑容都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他拍了拍自己左边的位置,对着我启齿而笑,露出他雪白的单边小虎牙,亲切地说:“小夏,好久不见了,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我看着那个位置就像看着刀山火海,可悲的是,我不敢不过去。
    “这么久没见,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韩棠随意将一只手臂搭在我这边的靠背上,虽然还隔着半臂的距离,依然让我倍感压力。
    我真怕那只手会忽然扑过来掐住我的喉咙,或者手的主人变成一只凌厉的黑豹,将我整个人撕得粉身碎骨。
    之前就一直觉得,韩棠跟豹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爪子。哦,对,还少一件皮大衣。
    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城市,事实证明我错了,两年前没有发完的气,难道他想一次补齐?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我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文昭,小夏好像瘦了一点,该不会是你一直没让她吃饱饭吧?”端着酒杯的韩棠却很随意,含笑看着坐在他右边的文昭。
    我跟文昭之间,隔着一个他。
    文昭连看都不看,漫不经心地说:“她是个模特,保持身材也是她的工作之一,难道我该把她喂成一头猪?”
    韩棠笑了笑,转过脸专注地看着我,目光难测,“我倒是想养某个人,可你给我机会了吗?小夏,两年了,你过得好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是啊,两年了,他竟然还没释怀。
    我跟文昭回到公寓之后,心里还是惴惴的。好像做了一场离奇的梦,我不知道自己被韩棠灌了多少酒,整个人晕晕的。从“盛世”到回家的过程被我一带而过,连最后韩棠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或许不是我不记得,而是我不敢听,于是我轻轻放过。就像一个明知道会被判死刑的犯人,他也一定不敢听法官最终的宣判,哪怕早料到最后的结果。
    我不知道文昭怎么把我推进家门,弄进了浴室,眼前的一切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模糊而朦胧。比较清醒的记忆,是我趴在浴室的冲水马桶上吐得厉害,接着被文昭拉起来拖到淋浴下,水很猛,却是冷的。他一直不会用我公寓里的热水器,每次都是我调好了给他用。
    我靠在他身上,被冷水激得浑身发抖,好像生了一场大病,酒被激醒了一半。文昭一只手扶着我,另一只手弄了半天,水才慢慢暖起来。我打了个几个喷嚏,抖得像筛糠一样。
    直到被他抱回卧室,我躺在自己的公主床上,文昭用毛巾替我擦干身上的水珠,被酒精麻醉的意识才慢慢活过来。
    而彻底清醒,却是从看到他放在我脸侧的手臂开始的。
    他撑在上面,晃动的厉害,下巴上都是汗水,发烫的掌心揉着我的身体,发力的劲道却不同以往的沉猛,很注意技巧和节奏,甚至还有点缠绵的味道。
    我却感觉整个人空空的,身子像浮在云上,仿佛灵魂全部抽离,只剩了一副躯壳,怎么都投入不了。
    我们在一起三年,我第一次在床上心不在焉。可悲的是,填满了我整个思维的不是别人,而是韩棠。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惨烈的事情即将上演,即将发生,可我无力阻止。
    这种感觉就像看着电视机里正在上演真实的天灾人祸,你看着别人烈火焚身,天塌地陷,妻离子散,你为他们心痛难当,可你除了嗟吁感叹,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知道文昭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沉浸在自己的问题中难以自拔,直到他用汗湿的头发蹭我的脸,我才感到他与我相连的那一部分,已经变得萎缩软小。从他的叹息中,我知道他满足了,可是他没有离开,连抱着我的姿势都没变。
    我有点闪神,终于将抽离的情绪重新归位到这个男人身上。我怎么忘了?他才是我最大的问题。
    文昭很少这样,准确的说,除了最初那三个月,他从来不曾这样。他不肯抽身出来,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还用下巴蹭我的脸,这所有的小动作,都像一个得不到关照的孩子在埋怨我怠慢了他。
    这一切让我恍然有种角色互换的错觉,心念一动,看着贴在我肩窝上的男人,下意识地抱紧了他。
    可心里那种阴暗的预感,却比之前更加强烈。就像下楼的时候在最高的地方踏空了一级,还没来得及适应,就整个人翻了下去,眼前一片血海翻腾。
    我不愿意再想下去,这种无根由的纠结让我感到消极和悲伤。虽然被他这样压迫拥抱的姿势并不舒服,但是比起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般的遥远,这样的温存,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夜晚,不是不需要。
    他在这里,不是不好。
    凌晨时分,我听着文昭均匀的鼻息,猜他大约睡着了。
    文昭的睡相真的很好,不打呼噜,不说梦话,甚至很少起夜,占的空间不宽不窄,鼻息的声音不急不缓,翻身的动作不大不小。似乎在睡觉的时候,他都维持着自己从小被规矩下来的贵族范儿,让人看了又好笑又心酸。
    每个孩子都该有一个自由自在的童年,而不是被放在一个四方架子里循规蹈矩地成长,违背了自然的天性,这样的成长必定是艰辛而痛苦的,不是吗?
    我坐起来,拉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地从自己的衣兜里找出手机,像捧着一个鸡蛋小心翼翼地向卫生间摸去,窗帘没拉,有皎洁的月光为我照路,不至于碰到椅子。
    慢慢关好卫生间的门,我坐在马桶盖子上,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来,声音呢喃模糊,似乎好梦正甜。
    我捂着话筒跟对方寒暄了几句,然后压着嗓子,小声说:“夏荷,这几天没事就别出来溜达了,那个什么……韩棠来了。”
    文昭第二天很早就出门了,临走的时候只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说,我就不能问。因为我知道,文昭不想说的事情,你就是问了也没有用。
    我一整天没有出去,留在家里转来转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老猫在疯挠。
    我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已经两年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而且韩棠也没说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说不定,人家只是来这座城市看风景,顺便来折腾折腾我?
    我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长长叹了一口气,楚夏啊楚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欺欺人?
    我知道,一定有某些惨烈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且就在此刻的另一个空间真实而平静地上演着。
    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仅仅是感觉,就让我的心像被厚厚的红油糊住,憋闷得厉害,手脚一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这一会儿,我清清楚楚地想起来,昨天晚上韩棠贴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年都干了什么。”
    我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饭没顾上吃,水也没喝过一口。整个公寓一片静寂,除了偶尔能听到楼上某家孩子乱七八糟的钢琴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既怕电话响起来,可是某个时候,我又期待它响起来。无论是谁打来的,哪怕是文昭也好,让我听到一些消息,或者有人跟我说句话来缓解我的焦虑,证明我还活着。
    时间在无限的等待中静静流逝,我觉得自己都快在等待中苍老了。我看着窗外逐渐暗淡的日光,层层叠叠的高楼挡住了落日,只有一片蓝紫色的天空。夕阳的一角慢慢坠落,变成淡淡的朱灰色,城市的夜晚又要降临。
    七点一刻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楞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它,瞧了半天才拿起来,狂跳的心脏激烈得好像要扑出喉咙。
    是文昭的声音,他说:“你过来,我们在‘盛世’等你。”
    我沉默地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盛世”还是一样的浮光掠影、灯红酒绿。我刚到门口,就有人带路。
    当我被人推进包厢的时候,让我惊讶的是,包厢里坐着的除了文昭和韩棠,竟然还有凌靖。
    这是什么状况?
    我还没来得及理顺清楚,韩棠走过来,对着我迎头就是一记耳光。我向后一撤,他居然打空了。可是比反应,我哪里快得过他?第二个耳光紧跟着更狠地抽了过来。
    这一次,我不敢再躲了,再说后面就是包厢的门,也没地方躲。
    他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我结结实实地接了下来,竟然站着没倒,只听到“嗡”的一声,耳朵就像灌进了太平洋的飓风,鼓胀得难受。他反手又是一下,我跌倒在地毯上,模糊的视线看到三个男人的皮鞋,清一色的漆黑锃亮。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红色的血丝,又腥又甜。
    韩棠居高临下,指着我的鼻子说:“她一直都在这里,你们这两年一直都有联系。”
    我被他打得头晕目眩,耳鸣得厉害,这句话听得模模糊糊。事已至此,我害怕也没有用,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一直有联系?”
    韩棠转身拿起桌子上一部手机,扔到我面前,“这是她的手机,上面有你的电话号码,你们最后的通话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十五分。你怎么说?”
    我用悲悯的眼神看着那部白色的手机,无可奈何。
    夏荷,这是你的劫数,我帮不了你。
    韩棠还在说话,听那语气,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你可真有本事,竟然把她藏了两年。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我在心里苦笑,这个少爷只怕是气糊涂了,典型的逻辑错误。既然是我藏了她两年,夏荷受了多少苦,我怎么会不清楚?只怕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更清楚。
    我用手摸了摸开裂的嘴角,指尖上有血,韩棠这两个耳光打得很重,却没让我丧失说话的能力,我对他说:“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哈!”韩棠冷笑一声,如同听到一个笑话,或许是觉得至上而下的眼神不够震撼力,干脆蹲下来与我四目相对,“你还想见她?我没听错吧?”
    他说话的声音其实很轻,个别字眼甚至会被外面的音乐覆盖。这就是了,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往往都是这样,生气的时候,语气永远是最轻的。
    我们靠得很近,就算室内灯光昏暗,我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眼里隐忍的愤怒和厌恶。
    韩棠是这样的人,他不需要色厉内荏的杀气,不需要自以为是的傲慢,话不用多说一句,手势不用多做一个,单用眼神就能把人千刀万剐。
    他此刻的眼神告诉我,我再敢多说一个字,只要再多说一个字,他会让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是我必须要说,不能不说。如果我此刻不说,我无法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让我见见她。她这两年表面上看着很正常,其实一直都没好,你这样把她带回去,一定会出事。是我把她藏了两年,还是她宁肯在外面吃苦也不愿意回到你身边,你自己心里清楚。韩棠,你听我说,如果你真的为她好……”
    我话没说完,韩棠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用手揩掉嘴角的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听我说,你不能就这样把她带走……”
    我很想把话说完,可是他根本不听,干脆站起来,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闷哼一声,用双手护住自己,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拳脚踢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在这半嘈杂的环境中,竟比寂静的夜晚更加让人心惊肉跳。
    我可有说错什么吗?没有。我有试图挑衅吗?也没有。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对他来说极为难堪,却早晚要面对的事实。可是有人不想听,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听。而人类在面对恐惧和难堪的时候,一般会有两种表现,普通人会逃避,高贵者会愤怒。
    我知道文昭就在旁边,可是整个过程,我都没有看他,一眼都没看,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不是我不想哀求点什么,不是我不想装可怜,而是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是文昭叫我来的,他不会为我做什么了。韩棠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抱着他的大腿涕泪俱下的哀求几声能让他放过我,估计他会把韩字倒过来写。
    既然如此,何必去浪费那些卑微的泪水和可怜的眼神?
    我们都是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上,那些曾经与我们亲密无间的人,最初也不过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哪怕前一刻他还与你颈项交缠、耳鬓厮磨,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们也不过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个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可以分得这样清楚。
    我不记得自己被韩棠踢了多少脚,也不知道自己的底限究竟在哪儿,只记得他一脚比一脚狠,似乎将这两年来的怨气、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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