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进化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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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

　　　　孙守业则只能僵着脸讷讷回应着两位当家的问候，前一天还是阶下囚，今儿就摇身变成了孙老爷，这飞升来得太快，他得先缓一缓。

　　　　等坐到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敞亮屋中，两面窗子都通风通气，当间的八仙桌上摆满四凉八热的菜肴，那喷喷香的味儿直往孙守业鼻子里钻时，孙守业这才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痛得他立时知道没在做梦。

　　　　那两位跟来的客商拘谨地坐在客位，满桌的菜肴如同生了钩子般，让他们空空的肠胃更加难耐，不过这大当家不动筷，他们哪里敢？

　　　　到了这会儿，他们算是明白了孙守业这个便宜儿子的地位。

　　　　他们能坐在这儿四冷八热的桌上，全都是沾了老孙的光！

　　　　先头孙爷让自己等人跟着下山来吃饭，还当真是一片好意，谁知那老朱满口胡言乱訾，其余的那些又心存观望……若是知道跟来的他俩正被当成贵客招呼着，干净雅间坐着，面前是肥鸡大鸭子的丰盛菜肴，怕不得悔青了肠子？

　　　　毕竟，送去给先前阶下囚的饭食，能好到哪儿去？

　　　　虽是菜肴丰盛，但孙守业和另外两人都饿了一个多月，肠胃一下子受不了太多油腻，孙钗便劝他们各样略尝尝，解解馋便罢。

　　　　吃罢饭，孙钗叫人给收拾了间干净空房，让三人都去梳洗稍歇。

　　　　她是明白，孙守业被关了这些日子，长时间处于死亡危险之下，这心态难免要蒙受阴影，现下有两个难兄难弟陪着，倒也能稍做缓解。

　　　　热气腾腾的三只大浴桶一字排开，困顿已久的三位难兄难弟都坐在里头感慨万千。

　　　　这浴桶，可是寨里当家们才能享用得到的待遇，寻常的山贼，也就是去后山小溪自己胡乱擦洗罢了。但如今孙守业可是大当家他爹！

　　　　“孙兄当真是时来运转，遇难呈祥……竟有个如此英雄了得的儿子！连着我们这些人都跟着沾光啦！”

　　　　“可不是么？孙兄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那啥，你这儿子不知可成亲没？我家里倒是有个小女儿，十五岁啦，生得还能过得去，不如咱结个儿女亲家如何？”

　　　　提议的柳商满心热络，这世道还不知要乱到什么时候去，跟有能耐的人交好比什么都强，他家里别的没有就是女儿多，若是能有个大当家做女婿，那他再跑商路过南屏山，还用得着担惊受怕吗？

　　　　“嘿！那要这么说，我家还有个如花似玉的侄女未嫁呢，这侄女打小没了爹娘，就在我家养大，若是孙兄你同意这门亲事，我回去厚厚地收拾出一份嫁妆来，聘礼孙兄都不用操心！”

　　　　好么，为个子虚无有的亲事，这两人就先争了一番，争到最后，各让一步，竟是要同时把姑娘嫁给孙守业的儿子，还自带厚厚嫁妆的那种，还说定了两姑娘不分大小，和气相处。

　　　　雾气熏着孙守业的老脸通红，两伙伴的抬举奉承让他禁不住有些飘飘欲仙，然而一提到亲事，他那发烧的老脑壳就冷静了下来。

　　　　他奶奶的！他这是个闺女，不是儿子啊！

　　　　还是跟他不怎么亲的那种！

正文　第31章　平易

　　　　油爆肉香，馋虫勾人！

　　　　黑风寨厨房外，已是聚了上百名手拿饭碗，眼冒绿光的汉子。

　　　　“排队，排队，不守规矩的，甭想吃肉！”

　　　　厨房大师傅一手叉腰，一手拎着大铜勺，横眉冷目，时不时地敲两下破桌上摆着的大木桶，大声呼喝着维持秩序。

　　　　“排着呢！排着呢！老刘，别嚷了，赶紧给大伙打肉吧……吸溜！”

　　　　“就是，就是，早点打完了，老刘你也能歇会儿！”

　　　　“刘哥，我的亲哥啊，能多给几块肉吗？”

　　　　“哎，别颠别颠，老刘你是诚心的吗？”

　　　　刘厨子撇嘴道，“狼多肉少，一人两块，多了没有！”

　　　　有人小声嘀咕，“咋才两块啊？”

　　　　旁边立马有人道，“知足吧，平时过年也就一人能吃上一块，还没这块份量大呢，不过指甲大……”

　　　　刘厨子没好气骂道，“嫌少甭要！不怕告诉你们，今儿这肉原本可是要给陆大当家用来做咸肉酱的，这不是陆大当家没了，孙大当家发了话，让拿来给弟兄们添菜！两块还嫌少！多少是个头！就是地主家……也没这般吃的！”

　　　　山寨里每隔几日会去城里采买，但如今天气热，这肉食放不住，又不可能天天进城，因此买回来的肉有多的，就会做成肉酱，不管是配着馒头，还是拌面都极香，陆大当家一天就能吃掉一罐子，这也就是陆大当家才能有的待遇，旁人只能沾点光。

　　　　这话说得众人都老实的闭上了嘴。

　　　　是啊，都是白来的，有的吃赶紧吃呗。

　　　　一位壮年汉子走在前头，身后紧跟着个少年，两个都是才打好了饭菜，珍惜地抱着饭碗离开队伍，寻着个树荫处，坐在石头上开吃。

　　　　“爹，好香啊！”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脸上有两道疤，从额头直到下巴，把原本清秀的脸弄得狰狞丑陋。穿着打补丁的灰布衫，看上去就很不起眼。这会儿手捧着装了大半碗的白菜萝卜炖肉片，瞅着阳光下碗中菜的油光，喜得眯起了眼。

　　　　壮年汉子将自己碗里的肉片夹给少年，“香就赶紧吃！吃进肚里才是自己的！光看能饱啊！”

　　　　少年赶紧要夹回来，“爹，总共就两片，别给我，你自己吃……”

　　　　壮年汉子板脸道，“就一片肉，给你你就吃，让来让去的做啥！”

　　　　他说着，已是扒了一大口的炖菜，那肉香油滑的味道顿时让他微愣了下，紧接着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还别说，这顿饭，真比过年时吃得还好！

　　　　少年眼中有碎光，闪了闪，垂下眼也吃起了饭菜，跟他爹一样，在吃到第一口的时候，被这香喷喷的味道给惊呆了，跟着便头也不抬地埋头开吃，他爹说得对，这吃进去的才是自己的，没看对面松树下那个小六子被抢了肉，在那儿哭上了？

　　　　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父子俩不但吃光了饭菜，连碗都去接了点水冲了油花喝了，那木碗压根都省了刷洗的工夫……摸着肚皮，瘫坐在石头上，少年不由幸福得感叹。

　　　　“要是天天换大当家就好……唔唔！”

　　　　壮汉及时捂住他儿子的嘴巴，恼得吹胡子瞪眼，“你个傻小子！这话也能瞎说！让人听见你吃不了兜着走！”

　　　　先前陆大当家是杀人不眨眼的，这个新的大当家还不知道是什么禀性，但就自家儿子这个口无遮拦，招灾惹祸那是肯定的！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听着不远处三三两两，恭敬地喊大当家的声音，父子俩抬眼一望，果然见先头那位给山寨众人讲过话的孙大当家正站在厨房门口，往木桶里看，又跟刘厨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一路走过来，同分散开来，或坐或站或瘫的山寨小喽罗们搭着话。

　　　　“可吃饱了？”

　　　　“有肉么？”

　　　　“好好干！以后肉有的是！”

　　　　被搭话的这些小喽罗都是山寨里最低层的，出力出工卖命的时候他们得上，得好处分功劳的时候却挨不上边儿，不过好歹在山寨里能吃上干饭，要是下山，无钱无地无产的，可不就得饿死！

　　　　这会见着新任大当家如此和颜悦色，都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再加上刚吃了顿油水足还有肉花的好饭，那个个都是点头哈腰，心悦诚服状。

　　　　“饱了！谢大当家的关心。”

　　　　“有！两片呢！”

　　　　“是，小的定会好好干！”

　　　　一路问答声不断，却在一个坐在松树下哭鼻子的半大小子面前停下来。

　　　　“这位小兄弟，怎么回事？哭什么呢？”

　　　　那被抢了肉的小六子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已经有人踢了他一脚，“大当家问你话呢！还不赶紧答？”

　　　　这憨子！

　　　　“大，大，大当家，我，我，就是被抢走了一片肉，一时难过，这才哭了……”

　　　　小六子被踢得赶紧爬起来，缩头缩脑的，生怕被大当家瞧得不顺眼，再给罚他不许吃晚饭，听说今儿晚饭也有油水来着……

　　　　“哦，原来是这样……谁抢了他的肉！”

　　　　之前孙钗面上一直挂着平易近人和气的微笑，不过后一句话就略有点认真了，目光在周边的人身上一绕，立时便有人把那个抢匪给指了出来，“回大当家，就是他！”

　　　　“是他！最是吃嘴！”

　　　　那是个大个黑脸汉子，被指认出来瞬间白了脸，“我，我我，就是跟小六兄弟闹着玩儿……我没想欺负他……”

　　　　孙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好，晚饭再分肉，你记得还他一片！同袍之间，互相帮助是情分，可明抢的，哪怕是一片肉，也不合规矩，你说是吧？”

　　　　“是，是，大当家说的是……小人，小人晚饭一定还！”

　　　　黑脸汉子这几句话的工夫，脸上的汗珠就密密地往外冒。

　　　　娘呀，他不就抢了一片肉吗，怎么就给大当家瞧见了！

　　　　旁边的人却是互相望望，个个喜形于色。

　　　　没听大当家说吗？晚饭还有肉！

　　　　孙钗又走几步，瞧见了正慌忙起身行礼的两个人，一壮年一少年，虽少年容貌已毁，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二人眉眼很是相似。

　　　　“见过大当家！”

　　　　希望方才没人听见自家傻小子那句冒傻气儿的话！

　　　　“见，见过大当家……”

　　　　不管怎么说，这位新当家比陆大当家起码年轻好看，还挺和气的，还叫那黑牛还小六肉呢……他方才是不该瞎说八道，该盼着新当家多当几年来着！

正文　第32章　来见

　　　　“嗯，不必多礼……你们是父子？”

　　　　“大当家明见，正是！”

　　　　“听口音不像是这附近人，你们是从北边来的？”

　　　　“大当家说得是，小的本是北原长宁县人。”

　　　　“那怎么到这儿来了？”

　　　　孙钗这几年蛰伏小院，除了练习武技之外，这天下大势，地理山河之类的信息，可没忘记收集过。

　　　　“小的王磐，在老家被仇家逼得家破人亡，只余下我和这个小儿子，实在活不下去，只好带着他逃到了山（阳县），又因为小的会木匠手艺，无意间就来了黑风寨做活，做完活后，原先的五当家觉得小的手艺不错，就……就留下我们父子俩了……”

　　　　王磐说着，还局促地拽了拽自己衣袖上的破补丁，孙钗一扫眼，看到父子俩穿得都很差，就是底层山寨喽罗的标配……

　　　　忽然福至心灵，孙钗眉稍微动。

　　　　这王磐，是个有故事而且聪明的人啊！

　　　　这是在表示，他虽是被陆宝如看上手艺留下的，可并不是她的亲信，不然不能穿着这般寒酸啊！

　　　　木匠手艺……有故事，有头脑……还不是自己要入的伙，有个被毁容的儿子。

　　　　孙钗面上淡然微笑，心里已是给这人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可用的人才！

　　　　“陆宝如那屋子里的家具和床，都是你的手艺？当真是极好的！王师傅有手艺，在山寨里大有用武之地啊！”

　　　　王磐本是紧张不安，生怕被新任大当家误会自己父子是五当家的亲信可就糟殃了，要知道，今天别看吃上肉了欢声笑语，早上时分死的那些人可不少，都是陆家父女的亲信。

　　　　谁料这位新任的大当家，却夸他的手艺！还说什么用武之地？

　　　　先前他们父子俩打完陆家父屋子里的家具之后，做的便都是些修修补补的杂活，要不是自己护着儿子，这傻小子早像小六子那样被欺负得个头都长不高了！

　　　　孙当家夸他们父子这种压根没啥地位的，却是何用意？

　　　　王磐老练地憋出满脸通红，激动地直搓手，“孙当家过奖，小的，小的就是会做些木工，手艺还不到家……孙当家有啥需要做的，只管吩咐小的。”

　　　　这表情有点假……

　　　　孙钗在心里暗自评价着，不过想想也难怪，本来人家就是手艺人，没打算上山入伙来着，结果就做了个活儿就被强买强卖了，要是不机灵点，老辣点，直来直去的，只怕这父子俩早就在这弱肉强食的山寨里尸骨无存了！

　　　　“嗯，你们父子俩好好干，不会亏待了你们！”

　　　　要建设潜力无穷基业伊始的新山寨，怎么可以没有技术人才呢？嗯，这技术队得赶紧规划起来了……什么铁匠，木匠，石匠这些初级人才，都是必不可少的。先在原先的弟兄们队伍里划拉看看有没有一技之长的吧？

　　　　孙钗冲着父子二人鼓励地点点头，这才迈着方步一路问候过去。

　　　　哎，当个领导干部还真累啊！幸好这山寨暂时只有三百来号人，不然每个人都认一遍脸打个招呼，岂不是要累个半死？

　　　　从厨房到陆宝如那个独门小院本也就几百步的路，结果被孙钗硬是走了半个时辰。

　　　　“小，小人见过孙当家！”

　　　　负责看守院门的两个正在美滋滋地吃着送来的饭。今日新当家发了话，要有肉，又是头一次，管伙食的那些家伙不敢克扣，送来的份量不但没比去打饭的少，甚至还多了一点，当然了，两块肉是定额没变。

　　　　他们两个坐在门房里吃着肉聊着天，还弄了点水当酒喝，所以吃得就比别人慢了，眼瞅着新任当家来巡视，赶紧咽下最后一口没舍得吃完的饭菜，飞奔出来给孙钗行礼。

　　　　“嗯，吃过饭了吗？”

　　　　孙钗早上时是杀气腾腾的玉面阎罗，午饭时便成了平易近人好头领，这会人设未变，和气地冲着两人点点头。

　　　　“吃了吃了。”

　　　　两人也是爱宠若惊，想到先时金长发的指派，又赶紧道，“大当家，小的已经去看过那位公子了，他还昏着，小人们便喂了些水，只他药力还未散干净，只要有人在同一屋里，他就要不安生，因此小的们就先让他缓缓，这会儿该更清醒一些了，大当家可要瞧瞧？”

　　　　听说新当家叮嘱过要照顾好那位……还要住到这小院里来……

　　　　两名喽罗早就交换过几轮八卦，觉得大约是新任当家也瞧中了那位的美色？

　　　　虽说新任当家是男人，可这山寨里又不是没有荤素不忌的？

　　　　想想跟陆宝如那般凶残的女人比起来，说不准还是新任孙当家更好上一些？

　　　　两人殷勤倍至地引着路，孙钗才将走进院中，就听着一边屋里传出一片乞求声。

　　　　“小人要见新当家！小人有重大内情要禀告新当家！”

　　　　“我也有，我也有重大内情当面告诉大当家！”

　　　　喽罗甲面上闪过一抹鄙视，面向孙钗时又变回恭敬，“孙当家，这两人，是陆……宝如养的小白脸，平时除了伺候陆宝如就什么事都不做，陆宝如养他们的时候还挺长的。”

　　　　孙钗瞬间想到，昨夜里，她进院子时听到看到的那三人乱舞，胡天胡地。

　　　　咳，原来是陆宝如的面首啊！

　　　　再看传出声音的是个低矮的杂物间，便知道陆宝如挂了，她的小白脸自然也就跟着倒霉，估计平时就有许多人瞧他们不顺眼了，这会儿肯定得不着什么好待遇。

　　　　嗯，回头看看这两个，看能不能废物利用一下吧。

　　　　“去让他们稍安勿噪，一会儿爷再见他们！”

　　　　孙钗丢下一句话，脚下未停，直接朝后院走。

　　　　“那位公子先安置在这儿……”

　　　　孙钗一瞥之下，发现安置的屋子就跟原先关那位美人公子的屋子紧邻。这几间屋大概都是陆宝如关押不从她的良家民男的地方，不过昨夜来时，只有一间里有人。

　　　　无边的炽热烈焰，不尽的万蚁啃蚀，曾经以为他要打熬不过，真的会在神智不清中从了那无耻女人的愿，让那肮脏丑陋沾染身心，可那难耐的折磨却是一波波地减轻下来，喝进去的清水也给他带来丝丝清醒……

　　　　当神识渐渐清明，他能感觉到，他又暂时逃脱一劫。

　　　　耳目恢复灵便的他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声响，有人在朝这边走来！

正文　第33章　怜香

　　　　瞬间他警觉地睁大双眼，本能地握紧了拳头。

　　　　经过几个时辰的恢复，总算是找回了几分原来的气力，要弄死个把人还是不成问题的，再不成也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只是，他仿佛想起数个时辰前，耳中传来的一句话，“我是来救你的……”

　　　　那时他神智不清，混乱得没法分辨，这会儿回想起来，正是从那句话开始，有人给他换了屋子，这一间，好歹不是原先那间无耻之尤，光看着就想让人撕毁砸碎的风格。

　　　　这间屋子里，也没有那摧人心智的迷香和锁链！

　　　　孙钗走进屋子，目光恰跟一双眼睛对上。

　　　　这是一双形状美好的瑞凤眼，黑白分明，眸光流彩，昨夜里初见时，还布满红丝，眼眶通红，如今红丝不见，虽还有些憔悴黯然，但已恢复成足以令深闺女郎们爱慕痴狂的勾魂妙目！

　　　　难怪这人的身份敏感，既然做了就该杀之灭口，陆宝如却还因为沉迷美色留下了人。

　　　　这人还是躺在床上，不过在她进屋的一瞬间，就已经撑着坐起了身，脖子挺直，下颔收紧，目光戒备，显然是一派严防死守的警惕。

　　　　孙钗不觉得对方警惕自己是冒犯，反而还有点想笑。

　　　　这位公子的姿态，简直像是烈女在保卫自己的清白啊！

　　　　“可是高大公子？”

　　　　高策瞳孔微缩，进来的人他之前并没在山寨见过！

　　　　这山寨，也不知他那好四弟是如何收买，只当他们都是姓白的大家之子，兄弟阋墙才，弟弟收买贼寇用苦肉计来除掉兄长，等他身陷匪寨，身边的忠心随从全灭，而他又因皮相被那女贼给看上……他就知道，即使他说出身份，也不会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山贼转变态度……只会赶紧杀人灭口。

　　　　毕竟，北原王高嵘的铁血老帅，并非浪得虚名。哪怕北原王心里并不看重元配长子，也会为了面子，想办法踏平这个小山寨。

　　　　他之所以没有自尽身亡，也是心存盼望，想着能从这山寨逃出去。

　　　　高策自幼丧母，生父又是一方豪阀，大事繁忙，且后院并不空虚，并没时间来照管幼子，高策能平安长大，全亏生母原氏陪嫁过来的一干忠心班底，这些年，他们为了高策算是尽心尽力，多方周旋，早就得罪了不少势力，若是没有他这个少主在，他们的处境……

　　　　而没了他这个亲生的儿子，自己已逝的生母原氏，在高家的地位，也许连道牌位都不能保有。

　　　　这些就是他至今不灭求生欲的原因！

　　　　“你是什么人？”

　　　　来人大步流星，身姿英挺，一身寻常的灰布袍也掩盖不了浑身的英气勃勃，而最重要的，这人眉清目朗，眸光清正，全无半点阴邪之气，跟这个乌烟瘴气的山寨格格不入。

　　　　高策的心里，透过一丝曙光的同时又蒙上疑虑。

　　　　“你，怎么知道我姓高？”

　　　　他跟幼弟南来，打扮的是寻常贵公子，用的是白姓。

　　　　他想那位好四弟，也不会主动地跟外人透底，那这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对方的反应，证实自己的猜想没错，他果然就是铁叔嘴里所提过的少主！

　　　　如此人物，难怪铁叔一心救主，志未酬身先死也惦记着要反咬少主仇人一口！

　　　　“这个可认得？”

　　　　孙钗想了想，便从袖中取出那枚木牌，轻轻地抛了过去。

　　　　“这，这是！”

　　　　高策接过那枚木牌，面色骤变，“这是从哪来的？”

　　　　这是铁叔的身份铭牌，铁叔算是原氏旧人里的核心人物，只要有这个，就算是本人未到，也可以调动大笔的人手物资，不过这个用法，也只紧要位置的人才明白，铁叔此人为人谨慎仔细，绝不会有不慎丢失意外发生。

　　　　他这次遭了暗算，身陷险地，身边跟着的忠心护卫也都覆灭，只有铁叔，因为事先要去探听安排逃过一劫，他还暗自心想，只要铁叔能回到北原，将消息传回去，就算父王不顾念长子，原氏旧人也会想方设法……

　　　　但这铭牌出现在这里，难道……

　　　　“是位姓铁的老先生，临终前托付给我的！”

　　　　见对方似乎想到什么，目光骤黯，孙钗语气也带了些沉重。

　　　　“他是被几个高手围攻，那高手是高四公子的手下，之前铁老先生又中了高四公子的暗算，所以一路上虽奋勇杀贼，将那几人都尽数诛杀，自己也力尽仙逝……”

　　　　孙钗说到此处，禁不住有些微的后悔，先头她不知交战的几人是什么身份，所以就一直按兵不动，后来听了个大概，这才暗中出了一两次手，算是助了铁叔一把，但若是她能早点出手的话，兴许铁叔并不会死？

　　　　“铁叔！”

　　　　高策本来就有不祥的猜测，此时听到明白的噩耗，再也按捺不下胸中郁气，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眼前瞬间黑下去，整个人向后栽倒。

　　　　“高大公子？”

　　　　孙钗叹了口气，叫了一声没回应，便道了声得罪，上前探了探脉。

　　　　这人重伤未愈，就被下了霸道的迷药，这会又听到噩耗，难怪会激动昏迷。

　　　　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