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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四爷正妻不好当-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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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倒跟胤禩胤禟商量着,叫他们各自去亲额娘那儿安抚住了,可别叫后宫再乱了起来,胤禩勉强对着他点头,脸皮像二月封了冻的河面似的扯不出弯来,倒是一直不大跟胤禛亲近的胤禟爽快的点头应下,惹得十三挑了眉毛,十四倒寻了个机会对胤禛说明。
九胖子干得最出彩的就是生意,虽如此人却并不奸滑,上回太子那事儿,因胤禛伸了一回援手,他背地里竟还赞了两句,胤祯摸着脑门把这话告诉胤禛,他早回过味来了,只一直不好意思跟胤禛说起,这时候吐露:“倒跟八哥很不相同。”胤禩虽没像大阿哥似的落井下石,却也抱着膀子不插手,就怕惹着一身骚。
早年跟胤禩混的时候还小,哪里像现在这样成婚领差了,年纪大了再一想,八哥其实真不如自己哥哥。弘明的例子就在跟前,他哪一天不板着脸把儿子训一顿的,慈母多败儿,妻子唱了红脸,他可不得唱白脸了。八哥待他却只有称赞,小时候觉得亲哥哥待他这样凶,哪里像八哥那样,现在一想,正是自己的亲哥才会板了脸训斥他,为着他好。
胤禛眼睛一扫就瞧出胤祯的心思来,动动眉毛:“如今知道了?”胤祯扭过脸去,胤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还不如弘昭。”
☆180、四爷正妻不好当
康熙没开口之前;整个京城都陷在恐慌里,就跟一池子水封了冻的湖水似的,搅都搅不动。等康熙醒过来,这一块竖冰又化成了水,一下子从冬天又回到秋日。
皇家的事儿琢磨不清楚,前几日京里这些勋贵们还都缩了脑袋;如今竟又变回往日模样,虽还没到街上溜鸟走狗;却也开始恢复交际了;周婷在宁寿宫里的见着那些个一品二品的命妇;一个个的举止瞧不出一点异样;除了多冲着周婷笑几回;还真瞧不出胤禛如今是皇位的热门人选了。
康熙既无恙,一切重又开始运转,太医不再轮三班的呆在宫里,皇子们轮着回家休息安抚妻儿,就是宫妃们面上虽不显,心里哪一个不是松了口气的。
这些日子宫里头安静得出奇,别说簪花斗草,内监宫人们的脚步都不敢响,就怕弄出声儿来叫主子寻着由头发作,如今可算听着些人声了。
宫门重开皇子福晋命妇们理应恢复请安,宁寿宫里却辞了这些个虚礼,只说皇太后病着需要静养,着命妇们在正殿前头行了礼就各自出宫去。
命妇们能走,孙子媳妇却得侍疾床前,似周婷这样怀着身子的虽不必端汤奉药,可正经婆婆都在前面站着呢,她还能躲懒不成。
这些日子胤禛照旧忙得不见人影,偶尔回来也只在周婷这里小憩,两人再没像那天一样挨在一处亲昵的说说话。
胤禛在外忙,周婷也闲不下来,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在宁寿宫里一呆就一天,虽有德妃照看着时不时叫她歇上一歇,可她哪里能在这时候松懈下来,前头九十九都拜了,还能差这最后一哆嗦不成。
皇太后年轻的时候是草原上呆过的,身体底子好,可再硬朗也是八十多的人了,这回是被康熙给惊着了,一倒下去就再没能起过床。
康熙是孝顺的人,他自己刚能下榻走几步路,就急着要到宁寿宫里去看皇太后,胤禛几个拦了一回,他还不高兴发起脾气来。
两边都病着,儿子在前头侍奉康熙,儿媳妇在后头照看老太太。妯娌里头如今就周婷一个有了身子,偏撞上了这事儿,就是皇太后亲自发话叫她歇了去,她也不能这时候疏忽。
皇太后跟前宫人们倒是机灵,掐着点儿送些吃食过来。周婷好处照给,点心却不大敢用,宁寿宫小厨房灶上熬着药,也不知是不是她怀孕了鼻子敏感,老觉得连那点心碟子上头也浸着一股子药味儿。
太后生病跟寻常小宫嫔生病可不一样,那些个就是有太医给诊了脉,开了药方儿也是不许自己宫里头熬的,怕熏着主位,是以用的药都在太医院里头煎好了着小太监送到各自房里。除非主子给你这个体面,或是病的重了专挪一间宫室养病,夏日里还好,冬天那药送过来都冻成冰碗了,还得升灶再热才成,宫里头那些宫人们生了病一多半儿都是靠自己熬过来的。
德妃见心疼周婷,握了她的手:“你还怀着身子,略偷个懒儿也没什么,横竖我在这儿,也好给你遮掩遮掩,若是累了只管去偏殿里头歇一会子。”说着瞧了眼瑞珠,瑞珠上前托了周婷的手:“四福晋跟奴才过去就是了。”
周婷脚下上换了最舒服软底鞋子,身上也不戴首饰,身边跟着的翡翠寻着机会就给她揉肩揉腿,饶是这样她一天回去都再难迈一步路,小腿肿得跟萝卜似的,被德妃这么一说光明正大的去了偏殿,早有小宫女小太监撤了香炉,给她在椅子上头加了厚厚的靠垫。
瑞珠笑眯眯的从袖子里头拿出个布包来,里头整整齐齐摞了四块核桃糕,上头厚厚的蜜糖亮晶晶的泛着光,周婷一闻见那味儿就饿了。
瑞珠弯弯眼睛:“这是咱们主子大清早吩咐小厨房给做的,再干净不过了,知道四福晋爱甜的,特意多加了一层蜜乳,可甜呢。”
周婷心里一阵感动,德妃待她那真没得说了,拿帕子托了糕点混着温水一气儿全给吃了,内造点心做的小,说是厚厚的四块,加起来也没多少,只刚垫了个肚子。
每日回去都是又乏又饿,偏还吃不下去,前头三胎她都圆润了,这一胎五个月了,穿上旗袍腰身瞧着就跟没身子似的。
偏偏这不年不节的,外省竟提前送了中秋节的节礼过来,同往年比不仅数量多了,质量也上涨了好些,周婷撑着精神细点入库,一份份礼单子细细收好,大妞二妞再能干,也还是孩子,这么熬了几天,夜里头换洗的时候,亵裤上头竟然见了红。
这个天已经凉快下来了,周婷怀着孩子怕热,这些天忙乱心里就燥,回来早早沐浴梳洗,到了夜里就躺在罗汉床上叫翡翠给她揉腿松筋。
她是半坐半躺着叫丫头给除了衣裳的,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翡翠拿了玉滚珠轻轻来回着给她按腿,珊瑚蜜蜡两个解了裙儿褪下裤子来,给周婷身上罩了层软毯。
周婷习惯亮亮堂堂的,就是夜里屋子里的灯也点的足,蜜蜡收拾了衣裤搁下来准备送洗,一错眼瞧见了上头铜板大小的一块红,这一下可不得了,她拿了亵裤两只手直抖。
珊瑚见她这样头往这边一凑,两人惊慌的对望一眼,不敢声张给周婷听,过去扯了翡翠的袖子,遥遥指给她看。
翡翠手一顿,又按着原来的节奏滚动起来,胤禛这些时候再不得空也时常问起周婷的起居,一进宫轮值就是两天,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要“好好照顾福晋”,人才刚进宫就出了这事儿。她咬着嘴唇又给周婷揉了会儿腿,手一面动一面打量珊瑚蜜蜡两个,见珊瑚倒比蜜蜡稳些,冲她呶呶嘴儿。
珊瑚蹲了身儿接过翡翠手里的玉滚珠,捏紧把手推送,周婷实在是乏了,两人力道虽有差别也没把她吵醒,靠着枕头缓缓吐气,显是睡得沉了。
康熙病着不易挪动,一众嫔妃们全在皇城里头,还没来得及挪动到畅春园来,太医院的院判院正都在宫里头,今儿正轮着胤禛在宫里给康熙守夜侍奉汤药,家里主事的都不在,翡翠知道这向周婷累得狠了,五个多月的身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好。
她在门口踩着自己的影子转了两圈,牙一咬眉毛一拧冒着秋雨往前头去。周婷有什么事儿都不爱吩咐太监去办,身边平日里就没跟着的内监,等怀了孕,这种身上有残有缺的更不能往她身边凑了,胤禛走的时候单留了小张子下来叫他两头跑着传话问事儿,翡翠此时不找他找谁,也顾不得仪态了,出了门儿拎着裙角一阵小跑,后头小丫头们打伞的打伞,提灯的提灯,疾步往前院去。
细细密密的雨丝粘在翡翠脸上,她把事儿说完了,才抽手抹了把脸。小张子赶紧拿了胤禛的印信进宫,佟家人做了步军统领,佟国维原来更看重八阿哥,如今看康熙的态度也有意跟胤禛修一修旧好,攀一下孝懿在时的那份交情,虽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可就算胤禛生母还在,养恩难道就不是恩了?
侍卫见了胤禛的印信很是客气的开了门,专叫人领了小张子往宫里头去。这一路小张子几乎靠了两条腿,宵禁了,难道还敢在皇城里头跑马不成,到了地头一见着胤禛上气不接下气。
内监不是男人,宫里头嫔妃有什么也都不避忌他们,当下把周婷绸裤上头见了红的事报给胤禛听。
跟他一处轮班的是九阿哥胤禟,若是老八老十他许还要换个人来才能脱得开身,胤禟在这里,胤禛却并不过分担心的。太子头一回被废的时候,那一票里头只有胤禟为他说了话。他跟十四又有些从小的情份在,背着人的时候也称赞胤禛几回,康熙传谕诸皇子、及王、公、大臣的那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叫胤禟点了好几回头,以己度人,也知胤禛为太子实不易。
胤禛回身把事儿一说,他就摆摆手:“四哥快去,汗阿玛这里有我。”胤禛原看这个黑胖子并不顺眼,平日里那点好脸不过维持颜面,对着这么个跟老八生在一起的磐石,他从来就懒得交际。上回听了胤祯那些话还生了些得意出来,上辈子老九可没如今这样顺眼,冲他点一头,转身往雨幕里去。
周婷睡得正酣,她累得很了,胤禛也不叫人点灯,伸手比划着叫下人们不要高声,翡翠珊瑚几个都缩着脖子压着步子放下帐子,把周婷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出腕子来,上头覆了层软布,叫太医摸脉。
太医就着那一点烛光眯了眼睛由翡翠领进来,胤禛就立在床边等着,那太医搭了脉捏着胡子松开眉毛:“并无……”
才吐了两个字,胤禛就做了个噤声动作,那太医咽了下面的话,跟着胤禛去了通间的书房,这才开口:“福晋是连日劳累,这些年虽将养的好,原来的身子底子却是亏过的,这才把旧疾引了出来,只需好好调养着就是,既能睡不腹痛就安然无事,先吃补身药,再用保胎丸即可。”
这说的就是原来四福晋的那一场旧病,胤禛拧了眉,心里细细的疼,打发走了太医掀了帐子坐在床边,周婷往一边睡久了膀子酸痛,夜里常要胤禛给她翻身,这时候感觉有人在身边,动一动胳膊,胤禛抬手施力,一只手揉她的肩膀一只手搂了她,见她梦里蹙了眉,又松开些力道。
碧玉早早用沙锅炖汤水,周婷晚膳没用便睡了,半夜里倒给饿醒了,嘴巴一抿感觉有人躺在边上,眼皮都没掀开来就听见胤禛问她:“饿了?”
☆181、四爷正妻不好当
胤禛特往皇太后跟前给周婷告了假;皇太后还躺在床上,话是说给几位主位听的,佟妃一向有意与胤禛亲近,佟家虽没立时就改了原先的心思,却也露了几分缓和的意味,她原还愁着没个机会亲近;如今听了哪里还有不应的。
德妃坐在屏风后头一听就急了,奈何这许多人在;她不好问的太细;听说并无大碍尤不放心;嘱咐胤禛叫太医日日去摸一回脉;赐了好些个药材下去;当着妃嫔皇子福晋们的面就叹一声:“她怀着身子,挨不了辛苦,我每常叫她歇着,她只不肯,都是孝顺的缘故。”
佟妃接了话头:“很该叫她好好歇着,为着皇家开枝散叶就是大功劳了。”她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大宫女:“我这里有早年求来的观音,给了她罢。”德妃是周婷的正经婆婆,她赐了东西下去,佟妃才好开这个口。
等东西送到了圆明园周婷命翡翠登记造册的时候才瞧见那座手掌高的牙雕观音,这个大小倒不新鲜,奇在雕功,半开半合的莲花座上站了个雕的纤毫毕现送子观音,手里托了个荷叶,卷曲的叶面里头伸出一只婴儿的小脚。
周婷一见就喜欢上了,叫珊瑚寻了个檀木底座出来摆在博古架上,边上放的是富察氏送来的山水
盆景,胤禛从外头进来时,她正懒洋洋的靠在大迎枕上临着窗晒太阳,白糖糕坐在她身边玩着弘昭的旧玩具。
胤禛见她人还有恹恹,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嘴边勾出一抹笑意,太医都说是累着了,心里愧疚没早些想托辞叫她好好歇一歇,伸手捋了捋了她额前的碎发:“还是得好生养着才行,原那一场病到底亏了底子,你再不许操劳,有什么事儿叫下头人办了就是。”
“将要中秋了,哪里能甩手的,我不过动动嘴皮子。”周婷拢了拢身上柳青色芙蓉满开的披帛:“原想着你在前头忙汗阿玛的事,我在后头也好跟你有个照应,如今你只多往额娘那儿跑两趟,就说额娘忧心我便是。”
胤禛难得叹了口气:“我原就不欲你多劳累,家里却没个能替了你的人。”这话音才落,周婷细细的弯眉蹙了起来,鼻子里哼出一声:“多进个人才是多一份的劳累呢。”
胤禛少见她这样,失笑道:“我哪里就是那个意思,只等大妞二妞能理事儿了,或是弘时弘昭娶了亲,总归有个人好跟你搭一把手。”
周婷抿了嘴巴,差点就叫笑意露了出来,到底板了脸扭过身去,待胤禛扶了她的肩膀,她才转过来:“我正烦着,谁叫你这上头招惹我!”说着嘴巴一呶,下巴点了点炕桌上头的信。
胤禛拿过来亮了亮封儿,瞧见上头那个年字就皱了眉:“怎的,我不理他,就把关系通到你这儿来了?”
周婷斜了他一眼:“你只瞧瞧上头写个什么,这是把王府当成正经亲戚在走呢。”年氏不过是府里的侧室,放到五阿哥家里或许是能当一半的家了,可在周婷这儿,她比个小格格还不如。
宋氏自李氏的丧事过后就一直呆在屋子里头,等到阖家搬至圆明园,把那些个妾扔在府里,就连进个针线这样的事儿都轮不着她了。几个小格格更不必说,没了宠爱,好歹日子过得舒坦。
可年氏呢?单把她发配在庄子上头,派人紧紧看着,一步都不叫她擅动,年节里头请安也没有她的份儿。年家倒是按时送四时节礼过来,周婷也叫人送去,她想要回送那却是不能的,除了周婷,阖府的女人都没有正经走亲戚的资格。
这信递到周婷跟前的时候,翡翠还啐了一口“哪一门子的亲戚,真把自己当牌位上的人了。”周婷原是几天前接到的,一时忙乱无暇理会,这时候正好拿出来给胤禛看,合该年氏没个好运,偏撞在两人都最烦乱的时候。
信是年羹尧的继妻苏氏写来的,信是写给周婷的,提的却是年氏的事,遮遮掩掩的写了一页纸,这才问年里头能不能过来拜望。
“年羹尧在四川眼瞅着呆不下去,想通咱们的关系也平常的很。”胤禛随手把那信纸搁在桌上,上一世有他在朝里相帮,年羹尧跟四川总督再不对付,殷泰也敢有大动作,这回眼见着胤禛并不关照他,他又是那付恃才傲物的模样,不整他整谁。
年遐龄官当得再大也已经致了仕,人走茶凉,门生旧故再有当大官的,手也伸不进四川,原来是想叫儿子过去探路,如今差点顶戴不保。四阿哥原看着不显,这几年显山露水的,一回二回下来竟成了皇位竞争的黑马,此时不靠过来,难道还真等着以后只能走个裙带亲戚?
不管年家是怎么想的,胤禛这里都没有跟年家攀扯的意思:“等我往四川发函的时候申斥一回,他原不是我旗下的,不过从大哥那里分了来,惹出事想起来叫我给他收拾。”
既是发函就要经过各个驿站,年家的脸可算是丢了大半个中国了,周婷刚要叫他做事留一线,就见白糖糕把苏氏寄过来的信给撕了。
白糖糕平日里看的都是木牌子上的字,大字本哪里像撒金纸这样漂亮,因是寄给周婷的,还专调了味道,叫翡翠打开了吹了半日才敢送到周婷面前。他见那纸片在太阳底下亮晶晶闪着觉得好奇,伸手把那信纸抓到手里,拿小手去抠纸里嵌着的金粉,两边一施力,那撒金纸给扯成了两半儿,他还因为这“嗞”一声扯纸声傻呵呵的笑呢。
胤禛大乐,把白糖糕抱起来香了一口,对周婷道:“都说女儿贴心,咱们白糖糕也不差,你额娘正烦,你就撕了它是不是?”
说得周婷又想乐又想教训弘昍,点着他的鼻子:“可不许这么淘,再撕东西,就不许你上阿玛的书房。”胤禛的书房就隔着一个堂屋,白糖糕迈腿儿就过去了,胤禛又是这么笑眯眯的模样,他根本就不怕,可还是老老实实应了:“我乖,我不撕阿玛的公文。”
周婷看他眨巴着圆眼睛的模样不由心软,张了手把白糖糕搂过去,捏着他的小鼻子轻轻一扭:“机灵鬼。”
胤禛怕白糖糕压着了周婷的肚子,刚搂过去就被他抱过来,闲话完了就是正事,康熙虽病着,国家也一样在运转,宗室女的婚事更是早早就由宗人府备起来,到点了就上折子由着康熙给指一门亲。
“福雅那儿也有信儿了,看意思是要嫁到科尔沁去的,宗人府那儿报了上来,还没递到汗阿玛案前去。”胤禛既在襄理宫务,这些事就绕不过他,更何况他正得圣意,有那拍马抓着机会就要讨好他,大格格的请封折子一上,立马到他眼前来了。
周婷听了大格格的名字微微一顿,她真有好些时候不曾想起这个庶女来了,三餐饭食四季衣裳按着份例送过去,初时还有丫头们听见她又长噓短叹,还拿原来订了亲的人家送的节礼叹一回气,渐渐就没了声息,除了年节她还在桌子上现一现身,其它仿佛院子里就没有她这个人了。
“她原来订过一回亲,虽给退了,宗人府的牒上也是记了档的,”周婷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格格们嫁往草原去跟落户在京里那嫁妆备的可不一样,宗人府那头我着人去提一提,别叫他们忘了这一茬,倒把原来备好的给送了过来,两面不相宜。”
宗女请封是有定例的,亲王庶女为郡君,嫡女才能请封郡主。胤禛前世只有大格格这一个长到出嫁的女儿,平日里百般疼爱还不够,嫁人的时候宗人府按例请封的多罗格格还叫他觉得低了,非按着和硕格格给她请了封,样样比肩着嫡女的待遇来,叫宗人府的官员措手不及,赶进赶出的用了五个月时间把嫁妆按着和硕格格的例又办了一份出来。
现在胤禛却再不想给大格格这个体面了,不说她平日里那些琐碎事儿,提了她,大妞二妞要如何处,等到她们嫁人时的封号还能跟庶姐一样不成。不说胤禛自己心里不愿意,就是下头人再想讨好他,有嫡出的在前头就不能乱了嫡庶,把一个庶女提到嫡女的位子上来。
胤禛揉着周婷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她到底要嫁了,风光出门便是。”对大格格再失望也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她就要嫁了,胤禛还是有厚待她的意思,周婷斜他一眼:“我难不成还刻薄了她,她的那些东西攒了多少年了,指望着你记起来,她不得再过五年才能出嫁。”
李氏生前攒下来的那些东西,周婷就没想着要留给弘时,原就打算着大格格跟弘昀两人一人一半儿分了,现下弘昀那一份也归了她,借口她嫁去草原不易全给了她就是,正好整个儿叫她打包带走,尘归尘土归土,往后这个家里再没一点李氏的痕迹。
“我哪里不知道你,你从来也没亏待过她,只算着日子,等你坐月子的时候福雅将要出嫁,恐你忙乱罢了。”周婷也不拆穿他的说辞,总归大格格出嫁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从此家里这些孩子再没有不安定因素了。听他这样说就含笑道:“凡事都是宗人府呢,咱们不过是多添一份嫁妆,到时候送嫁再派几个可靠的跟着也就罢了。”
才说起儿女婚事,那边宫里来人宣,胤禛听见是魏珠亲自来了,赶紧整了衣冠,到正堂见他不坐着喝茶而是站着踱步,知有急事,才皱了眉头要问,魏珠打了个千:“万岁爷宣您见驾。”
胤禛刚要伸手去扶,魏珠不着痕迹的动动嘴皮子:“今儿万岁又吐了血。”
胤禛口里还说着:“谙达不必多礼。”心念却如电转,一下子就明白了魏珠的意思,他垂了眼帘敛住眉头,面上不露一分喜色:“谙达知我忧心汗阿玛的病症,特意告知倒也罢了,可这些话往后再不能说。”
魏珠也算是康熙面前得用的人了,无非是想跟胤禛卖个好,见他如此应对心里明镜儿似的,像这样稳得住,也怪不得万岁爷透出这么个意思来,笑一笑把这事儿茬过去:“雍亲王请吧,可别叫万岁爷久等。”意思到了就成,不管对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总得承他这份情。
胤禛心里着实厌恶这个,他深知康熙还有十年好活,这起子奴才却一付眼看老皇帝不好,上赶着跟新势力攀交情的作派,直叫他恶心。年家如此,贴身近侍也如此,他再想当皇帝,也绝没有盼着康熙早死的意思在,可在这些人嘴里心里说不定就巴不得这样。
到了乾清宫,竟只有他一个人在,佟国维不见倒还罢了,怎的连胤禩几个也不见,康熙正坐在床上,身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屋里烧着炭盆烧着炕,他身上还罩了件貂毛罩衫,人虽清瘦,精神倒还不错,不像魏珠口里才吐了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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