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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雪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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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容就这样给拖了出去,外间的香羽听见里面动静不好,早就去请了福喜过来。福喜腿疾未愈,一步一拐走的十分辛苦,“四爷,小瞎子虽说不好,可终究平日还算尽心,三十大板,她实在是受不住的。”

    胤禛扭过头只作不听,福喜哆哆嗦嗦的想要跪下,被胤禛一把扶住道:“你这是做什么?”

    福喜叹一声,硬是往下跪道:“说到底她也是奴才的徒弟,她做错事,奴才也该受罚的。”

    “这不干你的事。”胤禛一边扶他起来,一边又让他坐。

    福喜谢过后却不肯坐下,“奴才知道她是该罚,不过若是就这样打死她,她也不知道自个错在哪,还不如小以惩戒,以后若要再犯,奴才也断不敢再为她求情了。”

    胤禛思付片刻,终道:“那就十板子,再不能少了。”

    福喜长出一口气,赶忙大声喊道:“四爷说了,十板子!”外头刚有人应声,福喜想起一事便又低声问道:“四爷,她终究是个……”胤禛也似乎想了起来,点了点头,福喜即刻回头对香羽道:“快出去说,垫着打,快去!”

    从容伏倒在地,竹板每打一下,就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身下剧痛发麻,手指也几乎掐进了土石之中,殷红的鲜血慢慢渗透外袍,虽痛入骨髓,可从容只是咬着牙关不吭声。在最后一下响过后,香羽满脸泪痕的想扶她起来,从容动一动,还未站起,眼前就已是一片漆黑……

25上药
    “四爷,人是没什么事,可这伤怕是要养一阵子了。”福喜检视过后,侧首看着胤禛,胤禛答应了一声,目光却是定在从容被血浸染的袍子之上。福喜又道:“四爷,恕奴才多嘴,这丫头终究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爷若是喜欢呢,就留着;若是不喜欢,就放她走吧。”

    胤禛没有出声,许久后才转回目光道:“我不会放她走的。”

    福喜暗暗叹了一口气,吃力地站起身道:“那奴才替她清理一下伤口。”

    “不用,”胤禛伸手阻止,“你回去歇着罢,我自会处置。”

    从容是给痛醒的,她不仅觉得股上伤口火烧火燎地疼,而且方才挨打时手上用力太过,十指连心,此时也觉刺痛难忍。她艰难地转了转头,发现自己正俯卧在一张狭窄的睡榻上,东首的窗户半开,微凉的秋风带入一阵阵地草木清香。门帘晃动时,从容发现外间隐约有个人影,她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谁……是谁在外头?”

    门帘挑开,从容看清来人,立时别过了头。胤禛毫不奇怪,将手上茶杯递过去道:“喝不喝?”从容不动也不说话,胤禛将杯子往旁边一放,又从怀里取出一盒药膏放在了边上,“药、水都在这儿,你爱用不用。”说完他就起身走了出去,从容闷着头,听见外头屋里没了响动才恨恨地回过头,一看之下她心中更恨:死魔王,东西放这么远,还不如不给!

    从容低低咒了一句,挣扎着爬起时却发现腰背以下都不受她控制,别说走路,就是连动一动都好像上了大刑。她趴着喘了许久后开始咬牙挪动身躯,伸长手臂,一点一点,指尖几乎能触到水杯,可要拿在手中却是不够。

    从容收回手,趴着又休息了许久后才继续未成之业。她探出了手,大半个身子已悬空在外,眼看着已够到那只茶杯时,伤口抽痛,身子随之一软。从容本能地用手去撑,谁知这一撑触发身上所有痛处,疼得她几乎昏厥过去,原本够到手的茶杯也因此倾覆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热水也洒了一地。

    胤禛赶进去时,就见从容大半个身子歪在地上,纤纤素手被茶水烫得通红。他急忙将她重又抱回榻上,从容此刻也无力挣扎,躺好后便即扭过了头不理,过了一会儿,胤禛从外又取了热水过来,放在了她的手边。

    从容没有动,只闭紧了双眸,胤禛低头为她拭了拭手上淋漓的热水,从容触电似的将手埋在脸下,全然不看胤禛一眼。胤禛知她倔强,也不理她,弯腰将从容的衣袍下摆掀开后就要扯她的腰带。从容这一惊非同小可,忍住剧痛回身想打开他的手,“你做什么?走开!走开!”

    “我替你上药。”

    “不要,我自个能上。”从容紧咬牙关。

    胤禛看她一眼,将药膏递了过去,“好,你上。”

    从容拧着眉头接过,抖着手打开盖子后,她侧首瞪着胤禛道:“你出去。”

    胤禛走到门口顿住道:“你可小心点,要是再把这药弄翻了,再配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从容不理,等他甩门帘出去后,她才坐起身,艰难地将自己的外袍脱去。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缓缓滑落,四肢百骸都似隐隐作痛,从容在榻上伏了好久才算缓过些许力气,她哆嗦着手取过茶杯抿了几口,好不容易伸手将腰带扯散后,裤子却因血肉粘连,每往下动一动都是钻心似的疼痛。

    从容的泪水混合着汗水,怎么也止不住,不知何时,胤禛又已站在门口凝目看着她。从容发现后立刻一抹眼,扯过薄被盖住下身道:“香羽呢?”

    “香羽不知你的身份。”

    “福公公呢?”

    “他腿都难动弹,你想让他过来给你上药?”

    从容咬紧了下唇,“那不用上药了。”

    胤禛冷哼一声,走近道:“你要死可以,只别死在我的榻上。”

    从容这才想起,这间小室原是在胤禛书房后头,是专供他读书疲倦后休憩的地方,因平日不大来,她刚才也没认出来。胤禛从她手中抢过药盒道:“我听太医说了,这伤若是不上药,到时化脓发烂,可就没法治了。”

    从容愤恨地看了胤禛一眼,她要是死了,他也别想做皇上,得拉下去给她垫背。想是这么想,可现在她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只能任由这个垫背的强行摁着她俯卧躺倒。身下既痛且凉,从容羞恼地将头埋在臂弯里,良久后她突然回头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上药!”

    胤禛回过了神,他是头一回下令打人的板子,既不知其中轻重力道,也不知道打完了会是什么情形,这会儿他看过从容的伤势,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怕。福喜说的没错,三十板子她定是受不住的,单就这十板,她臀上与腿根处已肿了两指来高,青紫交错,血痕累累。

    胤禛将她满是血污的裤子扔在一边后,转身又走了出去。从容且臊且恼且急,“你出去做什么?”胤禛不答她的话,过了片刻转回时,手上已多了盆热水。“忍着点。”胤禛边说边动手为她擦拭,从容虽有准备,可阵阵痛意传来,她忍不住□出声,“你能不能轻点儿?”“轻了擦不干净。”胤禛微抿双唇,将血痕擦去后又伸手取过药膏,用手指蘸了一点后为她轻轻涂抹。

    从容就感到他的手指在她的臀上慢慢游走,待伤处渐渐清凉后他又将手指移到了她的腿跟。从容绷紧了身子,死死咬住自己的袍袖,好不容易等胤禛收了手,她即刻拽过被子想盖,胤禛阻住了她,“不行。”“为什么不行?”从容的脸涨得通红。胤禛兀自将药盒盖上放好,又将手指在巾帕上拭了拭,“这会儿湿湿的,一盖都沾在被上了。”

    从容又将脸埋在了臂弯,难道她要光屁股在这儿晾着,顺道还给四魔王细细欣赏?胤禛不知她的想法,收拾好东西后,随手在她臀上触了触,“好了。”这一下来得突然,从容浑身一激灵,胤禛看在眼里,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后不咸不淡道:“上回你不是看了我的么,这回我看了你的,也算是扯平了。”扯什么平?从容瞪着大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她和他永远扯不平!

    是夜。

    胤禛去向德妃请安时有些神思不属,德妃似也看了出来,摒退其余人等后,她问道:“听说今儿你让人打了个小太监?”

    胤禛微微点头。

    “就是近来一直跟着你的那个什么……什么小瞎子?”

    “是。”

    “他犯了什么事?”

    胤禛低沉道:“她出言不逊。”

    德妃颔首道:“这原是该教训的,只不过……”她顿了顿,侧首看了胤禛一眼,“皇上向来主张待人宽厚,宫中也甚少责罚宫人之事。你这回教训他虽说不错,可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恐怕会说你责罚过重。”

    胤禛垂目不语,德妃暗自摇了摇头,她这个儿子,喜也好、悲也好,总不在她面前流露,似乎总是隔着条不可逾越的河,摸不到他的心。静默半响,胤禛站起身道:“儿子知道了,以后会仔细考量的。”说完他施礼想走,德妃皱了皱眉,轻唤一声道:“禛儿。”胤禛呆立片刻,慢慢转回头,德妃上前几步看着他道:“你看,香羽这个丫头如何?”

    胤禛显然有些迷惑,他想了想道:“是个伶俐丫头。”

    德妃嘴角含笑,赞同地道:“模样也好,行事也比人稳重,又是一进宫就跟着伺候你的。”

    胤禛不明白德妃怎么突然夸起了香羽,“额娘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不是突然想着,额娘这几年一直是在考量着,冷眼看去,合宫里也就属她最合意了。”

    胤禛更为疑惑,“额娘既然喜欢她,不若我让她过来伺候?”

    德妃哑然一笑,这孩子,怎么还没会过意来?胤禛看德妃只笑不语,便一躬身道:“额娘,我还有几篇功课要做,先告退了。香羽这丫头,我回去就让她过来。”德妃见他真要将香羽送过来,忙开口道:“不……”她的“用”字还未出口,胤禛已一溜烟地走了。德妃无奈地坐下,她的祯儿总爱黏着她,而她这个禛儿,总爱躲她躲得远远的。

    胤禛回去后先嘱咐了香羽几句,香羽虽不情愿,无奈这事由不得她做主,只得自行往德妃那里去。胤禛进房后先拿了几样东西,正赶着往外走时,迎面就见胤祥带着人过来,见了他老远就冲过来道:“四哥,祥儿带了刚做好的奶油馍馍来,咱们一起吃。”

    胤禛摇头道:“四哥还有些个事要做,你先坐着吃,我办完了事就回来陪你一起吃。”

    胤祥被浇了一盆冷水,嘟起小嘴道:“四哥要去哪里啊?这东西要热热的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胤禛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我去去就回,你先进屋等着,乖!”

    胤祥扯住他的衣袖道:“小白呢?让他也过来吃。”

    胤禛本已想走开,听了这话又回头道:“她病了,正躺着呢。”

    “什么?”胤祥一脸紧张,“那我去看看他。”

    “不用,她这会儿不能见人,等好了再带你去罢。”

    胤祥担心道:“四哥,他得了什么病?要不要吃药?我最怕吃药,苦死了。”

    胤禛一笑,“她常犯这个病,不过这回重了些,给点甜的就好了。”

    “甜的?”胤祥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我有奶油馍馍,甜的,正好!”

26梦语
    胤禛带着提盒进去时,从容正从昏昏沉睡中醒来,见是他,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胤禛看得分明,他也不揭穿,放好提盒后,拿出自己的帕子为她拭了拭汗。从容睫毛直颤,胤禛好笑道:“你有本事就这么不吃不喝的睡下去。”从容恍若未闻,将眼睛闭得更紧,胤禛从提盒中拿出一个馍馍送到她的唇边,“吃不吃?”

    从容闻着奶香气扑鼻而来,终禁不住腹中饥饿睁开双眼,见是奶油馍馍,她失望地别过了头,“不吃。”

    胤禛看了她一会儿,“这是胤祥特意让我带给你吃的,说吃了甜的就不苦了。”

    从容又闭紧了眼,怎么会不苦呢?她挨了打,嘴苦、身苦、心更苦!

    胤禛知道从容对他依旧不满,拿着馍馍挨着她唇边擦了擦,“你真不吃?”

    “不吃!”

    “你要是不吃,我可吃了,这东西凉了可难吃的紧。”说完他咬了一口馍馍,故意发出不小的咀嚼声响,“不错,御膳房那拨人,手艺越来越好了。”

    从容听他吃得香,原本咕咕作响的肚子这回可就越发难受了,她回头看着提盒里剩下的几个咽了几口口水,胤禛知她意动,伸手又拿过一个递到她的嘴边。从容这回不再客气,抬起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险些就咬到了胤禛的手,胤禛也不生气,只看她道:“吃完了我再给你上一回药。”

    从容有些发噎,连喝了几口胤禛递过的水才缓过来道:“刚抹上不久,哪用得着再抹?”

    “太医说的,一天要抹四回呢。”

    这是哪个太医啊?真是个老糊涂!从容恨死了,胤禛瞥她一眼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从容这下更加是噎得脸红脖子粗,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他还问她介意什么?

    从容赌气将余下的几个馍馍全当胤禛给吃了,正甜得发腻时,胤禛适时地送上了茶盏,从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方觉稍稍好些。

    “你这几日就待在这儿,一应东西我会送来,”胤禛放下茶盏,回头嘱咐她道。

    从容垂下眼帘。

    胤禛又道:“我不在时你别出声,免得人多知道了麻烦。”

    从容仍是不语,一时屋内陷于静默之中。

    过了不多时,胤禛又细心地为她上了药,拭手时他忽然打破沉默道:“那两句是你的真心话么?”从容身子一动。“一肚子坏水……我真有那么坏么?”胤禛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只有疑惑。从容抿了一下唇角,她那两句其实也是气话,虽说他自命为她的主子、对她呼来喝去、还迫她做一些她不愿做的事情,可是……可是有时候,他也是对她很好的……

    “从前皇额娘在时,宫里人人都说我是个好孩子,有什么好东西也是我和二哥各拿一份,兄弟姐妹们也都爱和我玩,即使我有时候使性子、闹别扭,他们也总是让着我。可自从皇额娘不在了,他们好像都变了,说我脾气冲,脸臭,额娘不喜欢我,除了胤祥,那些个兄弟也都不和我玩了,有什么好东西,我也不是每回都能拿得到了。”

    胤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将满腹心事尽数倒出,他只知道他想对从容说出心中埋藏许久的困扰,“是不是我真的变得很坏,所以大伙儿都不喜欢我了?”从容对上他的眼眸,她原以为胤禛不过是犯了青春期狂躁症,现在看来,他其实还带着点忧郁症?

    从容反复思量许久,穿越之前看了这么多的宫斗剧,外加这大半年的亲身实习,她自然知道宫中人的现实与势力,可如果就这么说出口,不是伤了四魔王那颗脆弱幼小的心灵?“四爷说德妃娘娘不喜欢你,那么皇上呢?皇上可喜欢你?”

    “皇阿玛对我很好,只是……”胤禛垂下眼帘,语气里有些颓丧,“不如二哥,也不如胤祥。”

    “那么你呢?可喜欢同太子爷说话玩闹?”

    胤禛摇摇头,从容又问:“那么十三爷呢?”

    胤禛即刻点了点头。

    “那么十三爷可喜欢与太子爷,或是八爷、九爷他们一起玩耍?”

    “胤祥就爱和我在一起。”

    从容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四爷,你看,每个人都有人喜欢或是不喜欢,谁都不能做到让人人都喜欢,只要让自己在乎的人在乎自己、喜欢自己,不就够了吗?”

    胤禛若有所思。

    从容抿一抿唇,声音轻微,“其实四爷心地不坏,不过有时候多笑笑,会更讨人喜欢的。”

    “没什么事有什么好笑的?”

    从容张了张嘴,想了半天才敢开口道:“四爷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就当让大伙欣赏好了。”

    胤禛斜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卖笑的。”

    从容看他脸色转沉,急忙闭紧嘴巴不再说话,胤禛站起身,替她盖上被子后就往外走,从容松了一大口气,正调整姿势想趴得舒服一点时,胤禛忽然又顿在门口,“小瞎子,”

    “嗯?”

    胤禛想了想,掀开门帘道:

    “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从容傻愣许久,直到被挑开的门帘不断晃动后复又静止,她也没从中回过味来。今天四魔王究竟是怎么了?一会儿命人打她,一会儿亲自伺候她;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对她歹;一会儿说心事,一会儿又说她笑起来好看,他是不是……是不是狂躁症转分裂症了?

    从容在对胤禛的不断琢磨研究中进入了梦乡,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座假山上,霞光万道中太子横笛在手,让人心无旁骛,只想沉醉在他的笛音之中。

    “我这一曲吹得可好?”

    “好!”从容拍手以赞。

    胤礽嘴角上扬,现出一个醉人的弧度。

    从容红着脸低垂眼帘,正挖空心思地想着溢美之词时,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小瞎子,巧克力呢,还有么?”

    从容旋即惊道:“没有了,九爷,没有了!”

    “说谎!我知道你还有!”

    从容被人揭穿了老底,冷汗直冒,“真的没有了。”

    “肯定有,你让我搜搜。”说着话胤禟的小手就探过来到处摸索,从容忙掩紧胸口,急急嚷道:“九爷,真没有了,真的,九爷,九爷……九爷!”

    从容叫喊着醒来,刚一睁开眼,就对上胤禛嘲弄的目光,“原来你梦里还有老九。”从容闹了个大红脸,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只好转移话题道:“四爷,什么时辰了?”胤禛不理她,自顾自除下外衫、靴、帽后就躺了下来,“该睡的时辰。”从容看得一愣愣的,原来他会自己脱衣服阿,那还每天让她穿上脱下的?

    胤禛掀开被子就往里挤,从容艰难地让出地方,“爷,你不是想睡这儿吧?”

    “这是我的地方。”

    “可是……可是这睡榻很窄。”

    “够睡就好。”

    “挤着难受。”

    “我舒服就行。”

    “会有人来找你的。”

    “我都吩咐下去了,闭门念书,不会有人找的。”

    从容呆了半响,使出杀手锏道:“这会儿奴才身上的味可不好闻。”

    胤禛笑了,他侧身看从容道:“是有点。来,我再帮你擦擦身?”

    从容从没见过胤禛嬉皮笑脸的样子,乍然一见,只觉寒毛直竖,“这种麻烦事就不用麻烦爷了。”

    “不麻烦,”说着话,胤禛做势欲起。

    从容顾不得疼痛,猛一把拽住他的袖管道:“不用了,爷明日还要起早,还是早些睡吧。”

    “真不用?”

    “只要爷忍得了。”

    胤禛躺倒后阖上眼眸,“我都忍了你一年了,有什么忍不了的?”

    从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且,说得他自己好像忍辱负重似的,其实他说不定就喜欢这个味,不然怎么死乞白赖的非要和她挤一起呢?

    也许是白日一番忙碌,胤禛很快就沉沉睡去,而从容因为白日沉睡,晚上就少了睡意。这时她睡不着,伤口又是隐隐作痛,只得勉强伸长了手过去轻轻揉按。刚打下去的时候真的很痛,不仅是身体,也是心中的不平与屈辱,此刻他虽然亲自为她上了药,可心上的伤口又该如何来医呢?从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果然伴君如伴虎,现在他还不是君,要真到了那天……从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行,为了她的小屁屁不再被人打烂,为了保住自个的小命,她一定要回去!

    从容正胡思乱想,身侧的胤禛忽然动了一下,原本舒展的眉头拧成一团,“小瞎子,”他不会又要叫她起床伺候吧?从容吓了一跳,埋着头没有出声。片刻后,胤禛又急促唤道:“小瞎子,”这回从容抬起头,小心翼翼道:“什么事,四爷?”胤禛纤长的睫毛不停颤动,他并没有理她,只是焦急而又大声地说道:

    “是我的……我的……小瞎子,不许抢……谁也不许……”

27乱心
    从容一夜无眠,浑浑噩噩中她只记得胤禛一早起来,为她匆匆上了药才走。他说会让人送饭过来,他又说他会早些回来替她抹身,从容哭笑不得。他究竟是拿她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呢,还是拿她当一个好玩的玩物?

    就像他在昨夜梦中所说,“谁也不能抢”,只有小孩子怕人抢走玩具时才会这么说吧?她在他心里,一定是个很好,很特别的玩具,所以他舍不得给人,可是,再好的玩具也有厌烦的那天,若是有一天玩厌了,他会不会将她弃之如敝屣?

    “小瞎子,好些了没?”

    从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福喜正低头关切地看着她,“还疼么?”

    从容心里一暖,连连摇头道:“不疼了,福公公。”

    “好,好,”福喜点着头,将提盒打开后从其中拿出个纸包,“这是香羽那丫头特意让我带来的千层糕,还有核桃酥,芝麻薄脆,说都是你爱吃的。还有小叶子,天还没亮就急着跑到我这儿来问你的伤势和去向,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小子打发走的。”

    从容听说,心头暖意更甚,福喜慢慢侧身坐下道:“别高兴得太早,香羽可把你昨日的事儿都告诉我了。”

    从容垂眸道:“昨天是我出言不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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