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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雪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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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容抿了抿唇角,洛儿将手中拿着的斗篷给胤禛披上道:“四爷,时候不早了。”

    胤禛颔首,让她为自己系上系带、戴上帽子后,忽又回头对从容道:“洛儿梳头也好,不像有些人那样,总是弄疼我。”

    从容对上他的目光,“洛儿万事都合四爷的心,看来以后也不用奴才教她了,该她教奴才才是。”

    胤禛还没说话,洛儿已在那边谦虚道:“夏公公说的什么话,该当奴婢……”

    “洛儿,”胤禛打断了她的话语,“你先出去。”

    洛儿噤声,胤禛的话语虽和,面色却冷,她不敢不听,只得躬身退了出去。胤禛一直目送她挑开门帘出去后,才转回目光对着从容道:“你昨夜没睡好?”

    从容垂头闷声道:“四爷不是也没睡好?”

    胤禛走近,话音里带着些许嘲弄之意,“有她在,我怎么睡得好?”

    从容心里发苦,抬头看他时却是微笑,“爷也要保重身体才是,不然娘娘不是好心办坏事?”

    胤禛微眯双眸。

    从容依旧保持笑颜,“爷若是再不去尚书房可就要迟了,到时候皇上责怪下来,娘娘也会自责的。”

    不知怎的,胤禛今日看着从容笑微微的样子就来气,他一甩斗篷,气咻咻道:“你也就耍嘴皮子的能耐,给我拿书去!”

    从容伺候了一整个白日,前脚刚回自己的住处,后脚小年子就追了进去,“小瞎子,爷让你过去。”

    从容站了一天,浑身发软,只想瘫在床上,“晚上不是洛儿伺候吗,还要我去做什么?”

    “这事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传令的。”说着小年子一把从炕上拖起她道:“快点去罢,要不连我都要得个不是。”

    从容被他一路拖着进了永和宫,胤禛此刻却正给德妃叫了去,“禛儿,昨夜洛儿伺候得可好?”

    胤禛点了点头,“很好。”

    德妃放下桩心事,眉目含笑道:“好,好,以后就让她先伺候着,等到明年,皇上挑定人选,择了日子,我们这宫里头就该热闹热闹了。”

    胤禛揉了揉胀痛不堪的额角,冷淡道:“额娘还有什么吩咐么?若没有,儿子想去睡了。”

    德妃本欲再嘱咐他几句,看他一脸的疲累不耐,便道:“额娘没什么要说的了,你既然累,就早些歇着去吧,让洛儿好生伺候着。”

    胤禛也没答应这最后一句,只弯腰行礼退了出去,待到走进自己的屋子时,从容和洛儿都已在屋里候着。洛儿见胤禛进来,立刻乖觉地迎上去道:“四爷是不是累了?奴婢这就伺候爷宽衣。”胤禛没理她,只道:“出去。”洛儿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呆呆地站着不动,胤禛抬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洛儿这才咬着唇,一脸委屈地退了出去。

    从容看胤禛脸色不好,便也低着头道:“爷,奴才也出去?”

    “头疼。”

    从容怔了怔,胤禛又道:“小瞎子,我头疼!”

    从容抬眸看他道:“可是吹着风了?”

    “不是,”胤禛坐在床头揉着额角,“就是疼。”

    从容上前小心翼翼道:“要不奴才去传太医?”

    胤禛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从容看他不胜疼痛的样子,心里也便焦急起来,“还是去请太医来看看得好。”

    胤禛仍是摇头不允,从容无法,只得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胤禛没有躲开,他觉得从容的手虽然凉,可是柔软异常,贴着自己的额头十分舒服,只可惜没过一会儿,这只手就收了回去,“还好,不是发热。”

    从容换个手又试了一试,依然没有感觉到热度,她放心道:“应该还是受了凉,四爷,早些睡吧。”

    从容边说边松开手,胤禛睁开眼道:“小瞎子,你替我揉揉。”

    从容往后退了一步,“奴才不知轻重,别又弄痛了爷,还是让洛儿来吧。”

    “来了她,你就百事不做,万事不理了?”胤禛有些气恼,头疼得就越发厉害,“我偏要你做!”

    从容看他形容,听他声音,都觉不似往常,知他疼得厉害,也就无心再同他怄气,只伸出双手轻揉他的额角。看着胤禛结紧的眉头渐渐舒展,从容轻声问道:“四爷,好些了么?”

    胤禛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疼。”

    从容无法,继续为他揉按,她的胳膊有些酸,弯着的腰也有些僵硬,正咬着唇角强忍时,胤禛看她道:“好些了,不用揉了。”

    从容舒了一口气,揉揉发酸的臂膀道:“那奴才伺候爷睡吧。”

    “嗯。”胤禛站起身,由她宽了衣后躺进被窝,“小瞎子。”

    从容此时正放下床帐返身要走,听见叫她,便道:“四爷还有什么吩咐?”

    胤禛拉开帐子,掀起被子一角,“今晚还是你值夜。”

    从容怔仲片刻,应道:“是,四爷。”

    从容将手上衣服放好后,又去墙角整了整那张毡子,看胤禛仍执拗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终究忍不住道:“四爷这样要着凉的。”

    “知道还不过来?”

    胤禛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孩子撒娇似的意味,从容有心不过去,可想他年纪毕竟比自己小,此时又是病中,也不好多与他争执,只得乖乖地做回了他的人形抱枕。

    胤禛抱紧了她,沉默许久,他低低道:“小瞎子,你身上很香。”

    从容本就被他抱得发热,这会儿更是脸上发烧,“奴才不敢熏香。”

    “不是香袋、香饼子的香,就是香。”

    从容道:“先时爷还说我臭呢,这会儿怎么又香了?”

    胤禛没回话,默默地拢紧她的腰。从容有些不适,想到昨晚洛儿也是在这张床上,想到他或许也是这么抱着她,她的心里就更为不适,“其实奴才身上不香,这香大约是洛儿留下的罢。”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久到从容以为胤禛正在回味昨夜之事时,胤禛却是以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她的香怎么会在我床上?昨晚她窝在那张毡子上,像只小狗儿似的等我吩咐呢。”

    从容一讶,回头看着身后人道:“洛儿和爷……爷不是说要遂了娘娘的心么?”

    胤禛横了她一眼,“额娘说要让她进来伺候,我不是让她进来了么?”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娘娘若知道爷是这么遂她的心,她恐怕会不高兴的。”

    胤禛替自己掖好被子,又替从容掖好颈肩处的被子,道:“要让她上来,就是坏了我的规矩,我会更不高兴!”

30冰嬉
    从容怔仲了半响,呐呐道:“那奴才上来的话,不也是坏了规矩么,四爷……四爷?”从容等了半天没有回音,她回过头,胤禛已是阖目而睡。他的身体贴着她的背脊,额头抵在她的颈肩,呼吸均匀,显然已是安然入梦。

    从容看了他许久,小心地转回身子,梦中的胤禛又往她这里靠了靠,似乎不允许两人之间有任何缝隙。从容阖上眼,无声地发出一声叹息。她的手慢慢往下,触到了环在她腰间的手,那只手很烫,很热,不够大却足以令她安心……

    当紫禁城上空飘起冬日第一片雪花的时候,从容正在假山顶上发呆。近来胤禛对她很出奇得好,甚至都没大声对她说过话;德妃因为十四阿哥近来咳嗽不止而诸务无心,洛儿的事给放在了一边,更没对香羽有过什么微词;福喜的老伤虽然好好坏坏,这会儿又已好了,每日会过来主理事务。可以说,这一向每件事、每个人都很好,只是……她的心却莫名纷乱……

    从容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乱,是为了找不到那把钥匙?还是因为最近都没有努力地去找钥匙?从容用力摇了摇头,她怎么会不急着去找了呢,难道是因为待在这儿习惯了,才会有这样的松懈之心?从容站起了身,拂去身上、发上的雪点子,她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一定要快些找到才行。

    就在从容攥紧拳头,想要步下石阶时,底下忽然传出几声稚嫩的童音,“小白,小白。”

    从容低下头,发现有一个小小身影正在慢慢拾阶而上,见她探出脑袋,小脸上立即挂满了笑容,“小白,你果然在这儿。”

    从容忙走下几步迎他上来道:“十三爷怎么一个人上来了,得意儿呢?”

    胤祥往下指一指道:“我不让他上来,他在底下等我呢。”

    从容皱了皱眉,“十三爷是特意上来找奴才的么?”

    “是阿。”

    “可十三爷怎么知道奴才在这儿?”

    胤祥在雪帽中露出得意的小脸,“四哥说这时候你不在屋里,就在这顶上发呆。我一圈找下来,果然你在这儿。”

    从容对胤禛这种自以为了解她的心态甚恨,“奴才是来赏雪景的,哪里发呆了?”

    胤祥露出一副“我了解”的神情,嘻嘻笑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皇阿玛说,等再过几天,看冰面厚实了,就带我们出宫冰嬉。”

    冰嬉?这算什么好消息,从容冷眼看着胤祥的一脸雀跃。这两个字对她而言,不过就是冰上玩耍而已,可看起来对胤祥而言,已足够令他手舞足蹈,“到时候四哥不用念书,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啦。”

    从容见他实在高兴,便也附和着笑道:“嗯,到时一起玩。”

    胤祥看她笑得不甚勉强,眨巴眨巴眼睛道:“小白,你不高兴么?”

    “哪里,奴才高兴得很。”

    “我看你一点儿也不高兴。”

    “高兴,高兴。”

    从容自觉已将脸给挤僵了,可胤祥仍是坚持道:“你不高兴,四哥也不高兴,你们俩个都不高兴。”

    “四爷?四爷为什么不高兴?”

    “我听皇阿玛说,等过完年,就为二哥办了喜事。”

    “那不是很好,四爷有什么不高兴的?”

    胤祥努力回想着道:“然后皇阿玛就说等给三哥哥办了喜事后,他就要定人选,挑吉日,为四哥办喜事了。”

    从容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味儿,她怔怔地道:“四爷就要成亲了……十三爷以后会再多个人疼了。”

    “是阿,我要有四嫂啦。”胤祥笑眯眯道,“四嫂一定很好看,很温柔。”

    “一定是位好妻子,”从容垂眸看着他憧憬的小脸,“也一定是位好嫂子。”

    胤祥不断点头,从容抬头看一眼渐渐飘大的雪花道:“十三爷,奴才送你回去罢。”说着她就想去牵胤祥的手,胤祥却是不肯,“不要,你找的好地方赏雪,我也要赏。”说完他跑到山石边上一忽儿探脑袋往下看,一忽儿又伸出小手蹦蹦跳跳地想去接雪片儿。从容吓得不轻,忙跑过去抱住他道:“十三爷,小心。”

    胤祥依旧伸着小手,仰头看着不断飘落的晶莹,忽然他低头对从容道:“小白,你看。”

    从容看向他摊开的手掌,那里有一片洁白无损的雪花。

    “好看不?”

    “好看。”

    “冰冰的,像你的手。”

    从容哭笑不得,这小孩子怎么能从雪花联想到她的手?

    胤祥说着话,反手握住从容的手道:“小白,你冷不冷?”

    “还好。”

    “那我们一起看会儿雪,好不好?”

    从容看他一脸期盼,只得点头道:“好是好,不过十三爷不能站到边上去,得和奴才在一块儿。”

    胤祥嘟起小嘴似乎有些不乐意,过了片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咧开嘴搂住从容的脖颈道:“小白,你要是抱着我的话,我就乖乖地和你在一块儿。”

    从容无可奈何地抱起这个宝贝,“十三爷,你又沉了。”

    “不仅沉了,我还长高了不少。”

    “是阿,奴才就快抱不动了。”

    “那又不打紧,”胤祥偎在从容的怀里,雪帽上的狐毛拂在她的笔尖,“等我再长大些,就能抱小白你了。”

    从容哑然失笑,“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是四哥不准么?”

    “不……不是……”

    从容又陷入了沉思,全没留意到胤祥已不在看雪,而是侧首看着她。他觉得今日的从容很古怪,明明在和自己说着话,可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模样,和刚才的四哥一样,古里古怪……

    这雪一连下了好几日,数九寒冬,很快便雪化成冰,冰层更是结的牢不可破。这一日康熙终颁下圣旨,带同妃嫔、子女数十人等出宫冰嬉。皇家出行声势浩大,队伍绵延几里,从容挨在中间,看着胤禛着一身窄袖箭服骑在马上,英姿勃发,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他高高在上用四条腿的;而她,跟着车,只能用两条腿的,还是她自己的两条腿。

    晚上,从容因走了一路,腿脚酸痛便有些睡不安稳,胤禛似也察觉,睁开眼问她道:“怎么了?”

    “没怎么。”从容翻了个身,露出大半个肩膀。

    胤禛熟惯地伸手为她掖好被角,回手又搂住她纤腰道:“早些睡罢,明日还要你伺候一天呢。”

    从容没有应声,只问他道:“四爷常为奴才盖被子么?”

    “嗯。”

    “可奴才的睡相实在……实在不怎么好。”

    “知道,”胤禛说得轻描淡写,“习惯了。”

    从容侧过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胤禛瞥她一眼,合拢双目道:“谢就不必了,以后听话就是。”

    从容咬了咬唇,且,谁要谢他了?她只不过……只不过有些小小的,小小的触动而已……

    第二日冰嬉,先由八旗子弟着彩衣跑冰。金鸡独立、蜻蜒点水、紫燕穿波、凤凰展翅……从容在边上看得两眼发直,原来古人这么早就会花样滑冰了阿?而且动作干净利落,配合又默契,一点儿都不比现代人差。其后趁着热闹,几位年岁大一些的阿哥组成一队,与另一队御前侍卫比拼技艺。

    从容看福喜为胤禛绑上这个时候特有的冰鞋,心里莫名就有些不安,就这么块粗陋的木板铁片,能在冰上撑住他么?

    “四爷……小心些,别摔了。”

    胤禛“哼”一声道:“我又不是你,走走路也会摔一跤。”

    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从容低垂下头。

    福喜道:“四爷也别怪她,她是南边人,哪里见过这个。”

    胤禛不语,站起身熟练地转了一圈,“南边人不玩这个么?”

    “南边虽也下雪结冰,可比不得我们这儿,都是些薄冰,站不得人的。”

    听完福喜解释,胤禛微微颔首,正巧三阿哥在远处打招呼,他便滑了开去。

    福喜见从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胤禛的身影,便道:“放心罢,四爷在这上头的技艺可不比人差,不会摔的。”

    从容收回目光,闷闷道:“放什么心,爷滑得那样好,哪用得着我担心。”

    福喜见她不肯认账,心里暗自好笑,“爷刚学那阵,也摔了不少跤,有一次还险些摔折了腿。后来皇后娘娘心疼,说不让学了,四爷却不肯,硬是学会了才算罢休。”

    从容点头,“四爷是很有恒心的。”

    福喜斜睨了她一眼,这傻丫头,终于知道四爷的好了吧。

    这厢福喜和从容说着话,那厢皇子们已与几个御前侍卫比拼起来。虽说场上众人个个技艺高超,不过要数第一,仍要算太子胤礽。他穿着冰鞋,身轻如燕,在冰上穿梭自如,十分潇洒。

    从容起先还担心胤禛摔倒,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后来场上局势焦灼,那只玲珑彩球一直在胤礽身边翻飞,她的目光就停留在他身上多些。不知是不是因为胤礽身份的特殊,一众皇子与侍卫似乎都有心让他出彩,他也毫不推让,使出几个花活后就一直带着球往前。银铃声声,眼见就要到那个悬挂着的彩圈前,斜刺里忽然就冲出一个侍卫,两人都不及收势,眼见着就要撞在一起。

    四下里一片惊呼,从容也觉得心悬到了半空,谁知胤礽毫不慌乱,只轻巧一转便避过了那个侍卫,接着他顺势一带,那只彩球恰好落在胤禛身前。胤禛也不停顿,直接伸手够到彩球后将它抛入了彩圈。

    场上霎时一片欢呼,场下也是喝彩声不断,从容看众皇子抱成一团,又看冰床上的康熙拊掌而笑,而他身边的胤祥和胤祯也是拼命地拍手叫好时,心里也不禁多了几分温暖之意。这个时候,兄友弟恭,团结一致,谁又会想到以后的争夺?

31捕猎
    从容怔怔出神时,忽有一小手扯了扯她的衣摆,“小瞎子。”

    从容垂眸看时,边上的福喜正躬身行礼,“请九爷安。”

    胤禟随意答应了一声,看从容也要跟着行礼便一挥手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奴才……奴才看得好看,一时就忘了神。”

    胤禟撇一撇嘴角,“这有什么好看的,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可是,奴才还要伺候四爷。”

    “四哥玩得开心呢,哪用得着你伺候。”

    从容被胤禟拽着,也不知是走是留,拿眼问福喜时,福喜便道:“你去罢,四爷还有些工夫呢,这儿有我候着就行。”从容还有些犹豫,胤禟扯住她的手道:“小瞎子,快走,保准比这个好玩。”从容违抗不得,只能跟着他走,但听福喜在后道:“小瞎子,小心伺候,早些回来。”

    从容边答应着边问胤禟道:“九爷这是要带奴才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

    “还有谁去?”

    “多着呢。”

    说着话胤禟就把从容往林子里拖,从容有些担心道:“奴才不认路,九爷可别跑深了。”胤禟“嘿嘿”笑道:“不深怎么会有野物?”野物?难道是打猎?从容疑惑地看着胤禟还未足量的身子道:“九爷是想去狩猎?”胤禟没吭声,一直将她拉到一棵参天的老树下才算松了手,“你看。”

    这时候从树后转出两个身穿箭服、手拿弓箭的小小少年,一个稍高些,一个稍胖些,从容忙行礼道:“奴才给八爷、十爷请安。”八阿哥胤禩做了个起的手势,“老九说一定要带上你,害我和老十在这儿等了半日。”十阿哥胤礻我不断吸着鼻道:“九哥,小瞎子也来了,兔子在哪儿呢,快带我们去吧。”

    胤禟显然不急,“我让你预备的东西呢?”

    “呶,”胤礻我先将弓箭递给他,又从树后提出一个袋子,“都在里面呢。”

    胤禟打开后满意道:“行,这回应该抓得住。”

    “是啊……啊……阿嚏!”

    这时候,胤礻我的鼻水显然已不受控制,两道黄龙就这么顺势而流,胤禩皱着眉,胤禟则夸张地往旁边跳开一大步。从容看得揪心,忙拿出帕子给胤礻我擦干净,胤礻我红着个鼻子道:“小瞎子,我身上没帕子。”从容忙将那方帕子递给他道:“十爷将就着用罢,奴才还备着一块呢。”

    胤礻我接过帕子咧开了嘴,胤禟斜他一眼,又看向从容道:“小瞎子,你怎么能把帕子给他?给他可就要不回来了。”

    从容瞪大了眼,“怎么会要不回来?”

    胤禟一本正经道:“他会吃帕子。”

    胤礻我听说,急急辩道:“九哥胡说八道!我哪里吃过帕子了?”

    “你不是吃帕子的么,要不我给你的帕子怎么就没了呢?”

    “我那时候给了小溱子,让他收着来的,谁知他就给弄没了。”

    “什么没了,我看就是给你吃了。”

    “胡说,我没吃!”

    “你就是吃了,还特地拧了鼻涕,和着馅吃。”

    “胡说……”

    这兄弟俩一路吵嚷过去,胤禩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管跟着往前走,从容在后边听边低头闷笑,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时,九阿哥忽然“嘘”了一声,“停,就这儿。”

    胤礻我擦着鼻道:“这儿能有野兔子?”

    “多着呢!”胤禟说着话,已从袋子里拿出几根雪里红来往四处丢。

    胤禩取下背上背着的弓,回头对从容道:“走,到树后头去。”

    从容点头欲跟着他走,胤禟一眼瞥见,忙撒下手中活计道:“八哥,我要和小瞎子一起,让老十跟着你。”

    胤礻我嘟嘟囔囔道:“我也不要和你在一块,让小瞎子跟着我。”

    胤禟道:“跟着你做什么,给你擦鼻涕和馅?”

    胤礻我一听,肉嘟嘟的小脸立马就皱成了一团,胤禩虽然年岁和他们差不多,不过显然端出了兄长的架子,“别闹了,再闹兔子就都走了。老十跟着我,老九带着小瞎子。”

    胤禟显然对此安排十分满意,他眉飞色舞地收了东西,过来拉着从容转到树后,“小瞎子,你等着,待会儿打到兔子的话,咱们晚上一起吃。”

    从容看一眼同样藏在树后的胤禩和胤礻我,低低道:“九爷真要打兔子么?”

    “当然,不然这么个大冷天,叫了八哥和老十出来做什么?”

    从容抿了抿唇:“其实奴才觉得在雪地里打兔子还不如看冰嬉热闹。”

    “冰嬉我早就看厌了,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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