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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触井伤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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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望舒的消息告诉熙阳,他推说工作忙碌,没有时间。大概是见我面色沉冷,才改口说会尽力而为。一直拖到望舒临行前的最后一天,熙阳才抽出了空挡。
  我烧了几个小菜端上桌,又提了一打酒,分别给我们三人满上,说道:“望舒,明天你就要走了,今天这顿饭大概就是你在国内的最后一顿,可得容我们好好同你践行。”
  “好。”望舒应着,话毕已端起斟满的酒杯,“咱们先喝几杯。”
  “还没吃菜,你急什么?”话虽如此,但我还是端起了杯子,熙阳亦如是。
  望舒沉吟片刻,开口道:“这第一杯,祝我自己明日一帆风顺,在伊拉克能平安无事。”
  我笑道:“那是自然,你必须安全回来。”话虽如此,可我知道,就算有一天他回国,也不一定愿意让我们找到。
  三人碰了杯,将酒水饮尽。
  望舒又将杯子斟上,再道:“第二杯,祝你们二位早结连理,永结同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向我和熙阳中的任何一人,眼睛紧盯着桌面的纹路,还未碰杯,便兀自饮下。
  早结连理,永结同心……我在心中默默重复一遍,一根刺扎得满心酸涩,耳边突兀响起熙阳的回应,“我和雨澄一定会的。”我一怔,抬头看向熙阳,他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有种负气一般的坚定不移。
  黄昏的光线斑驳地洒在桌面,把酒中的倒影打散了去。望舒面色无澜,手却已有些颤抖,他再度将杯满上,声音裹着喑哑道:“第三杯,祝我们三人……友谊万古长青。”
  我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指一抖,几乎快把杯中的酒撒出去。友谊万古长青,这句话我当然记得。除夕之夜,熙阳以游戏之名亲吻了望舒,在他耳边留下便是这句带着讽刺的友谊万古长青。可如今借由望舒的口说出,则显得悲怆和心酸。熙阳倒是神色如常,举杯碰上,哂笑道:“好,友谊万古长青。”
  我揉了揉眼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塞了回去,抬头扬起灿烂异常的笑容,任清脆的碰杯声激起心底的惊涛骇浪。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连我自己也不知该作何解析。如今走到了望舒远走高飞的这一步,真的就是终结了吗?又或是他走了,三角鼎立的关系便会轰然溃蹋,再支撑不起我们薄如蝉翼的希冀?
  我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只觉酒中全无往日的香醇,入口皆是难言的苦涩。
  望舒的三句祝语说完,我们都沉默了下来。虽然只有三句话,可句句浓烈,亦句句都是曲折。
  天色一层层地剥落,我们在疏离、脱轨、下坠中茫然无措,也在争分夺秒的时间里享受这最后的相聚。迷醉之际,我听见自己小心翼翼地问望舒:“你去了伊拉克,还会不会联系我们?”如果他的逃离是一种忘却,我也希望他不要忘得那么彻底,好歹给我一个知晓他消息的机会。
  望舒抿了抿唇,还未回答,就听到门口响起雷鼓一般的敲门声。
  我支起身子,晕眩着头脑走到门边,大概是因为有些醉了,连猫眼都没有看,径直打开了门。
  我揉揉眼睛,看清来者是谁以后,迷离的神智立刻清醒了几分。门外是两个中年妇女,站在前方的人端着手,一脸严肃和愤怒,竟是叶熙阳的母亲!
  “阿姨……”我手脚拘谨,不知道她此时来有何用意,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叶母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将我推到一边,我原本就迷迷糊糊站不稳,一个趔趄就朝地上摔去。手掌和膝盖都蹭破了皮,细细的血水逐渐渗出。
  “雨澄!”叶熙阳惊呼出口,忙心疼地扶起我。叶母没有任何解释,带着她身后的女人绕过我们,径直朝以前王梓梦居住的房间走去。
  “没有我女儿的东西,她果真早就从这儿搬走了。”屋内响起了叶母之外那个女人的声音,看样子,应该就是王梓梦的母亲了。我心里苦笑,之前一直我们瞒着不说,可该知道的,他们终归会知道。现在两家联合闯到这儿,我又该把自己置于何地?
  从王梓梦的房间出来,两个衣着富贵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我谦恭地敛下眼睫,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冲撞眼前的人。熙阳在一边扶着我,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撑着我的肩,两手都不得空。叶母在我的面前定了定,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然后突然抽出手掌,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
  脸上火辣辣地疼,又加上手脚的擦伤和心里的委屈,我觉得自己现在狼狈极了。
  “妈,你干什么!”熙阳迅速把我拢在身后,与他母亲对峙着。
  叶母气焰正盛:“这本来是人家梓梦的房子,现在倒好,你们两个住着,把主人给赶了出去!人家梓梦心好,从来没说过,还是她妈妈听她学校的同学说起,这才知道的。本来我们还不相信,没想到今天来看,果然是这样。哼,不怪她怪谁!”说完,又要绕过熙阳对我动手动脚。
  这下,连一旁王梓梦的妈妈也看不下去了,搀住叶母道:“算了,别动手了,别人也是姑娘家,让她收拾收拾走掉就可以了。”
  “我不准她走!”叶熙阳呵斥道。
  叶母冷哼一声:“这是人家王梓梦的房子,岂是你说不走就不走的?你没这个权利。”
  叶熙阳依然不松口:“她要走,我跟她一起走!”
  “反了你!”叶母一拍桌案,“人家梓梦多好的女孩,又难得喜欢你,你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叶熙阳针锋相对:“雨澄也是多好的女孩,她哪里惹你了,你怎么就对她偏见这么大?”
  “原因,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家不能落人家笑柄。更何况施春洋前几天才被捕入狱,我可不想再让咱家蹚浑水。总之,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让她走吧!”
  施春洋,进监狱了?我心里一惊,树林里的画面再一次闪回,立刻摇摇头把那些回忆甩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叶熙阳和他的母亲还在针锋相对,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一点也不疼,比起心里的疼,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前,我一直在得过且过地逃避,可是眼下的冲突激烈到不可搪塞,我不能再装作不知道般任其发展。我不是电视剧里那些会为爱冲破层层阻挠的女孩,我明白,一段不被对方父母认可的感情,永远是残缺和艰难的,就算两个人最后走到一起,也要背负太多难以承受的东西。叶母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晰,施春洋入狱又进一步佐证了我曾被他骚扰的事实,对于看重名声的叶家企业来说,我的确是不够格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层次不同,圈子不同,就算熙阳对我心有挂念,又能怎么样呢?望舒已是铁铮铮的例子,他离别在前,我离开在后,又是一次重合的轨迹。
  熙阳还想开口辩驳,我已用力拉住他的衣袖,迅速压制过他的话语:“我走,我走!”
  “雨澄……”熙阳拉住我,含着满目的担忧,却刚好撞上了我坚定的眼神,他一怔,迅速回过神来,“那我跟你走!”
  “不行!”这一次,我和叶母同时开口阻止。我看了一眼叶母,见她刚才的愤怒已化为担忧,这才轻声对熙阳说,“不要冲撞父母,我们都先静一静,明天我再回来收拾东西。”
  说罢,转头就朝门口走去。熙阳还是不肯放手,拉扯着我也到了门边,我转头看着他惊痛交织的眸子,咬咬唇,还是狠下心来对着一边的许望舒说:“望舒,我们走,这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叶母已经拽住了熙阳:“叶熙阳,你今天要是为了这个女人追出去,你就不是我儿子。”
  听了这话,熙阳明显一怔,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我趁此机会一把甩开他的手,拉过望舒夺门而出。铁门砰地砸响,如同惊雷震耳,阵阵回荡在空寂的走廊。
  我憋着一口气,和望舒快步地离开那个窝火的地方。出了小区,我不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埋头向前走,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把自己耗得接近虚脱。
  望舒终于看不下去,跑步到我的前方拦住我,两只手撑住我的肩,压制我躁动不安的情绪:“雨澄,你膝盖和手上还有伤,先去医院处理一下。”这声音淡淡的,又蓄着温柔,我只觉得心中的洪水决堤,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这一哭便是不管不顾,引得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可我不想置理,只想哭得昏天黑地,把这一腔的委屈和艰涩都通通流尽。

  ☆、096 不做第三者

  望舒轻拍着我的肩,极有耐心地等着我安静下来。待嚎啕大哭渐渐变成了点滴抽噎,他才叫下路边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去最近的医院。”
  我的伤并不重,手脚只是破了层皮,并没有大碍。只是在医院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脸上的掌印分外骇人。那小护士一边往我脸上抹着药水,一边嘟囔道:“这下手的人也太狠了,这么洁净清秀的脸都忍心扇得这样重。我要是你,就离这样的人远远的,永远不再招惹。”
  我琢磨着小护士的话,熙阳的母亲,我要怎样才能永远不招惹她呢?唯有离开这一种途径而已。可是自问,和熙阳的这段感情已是两年,说放就放,我做不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虽然是我执意要离开,可熙阳最后那一瞬间的犹豫,依然让我觉得心酸。可我又怎能怪他呢?父母与爱人,向来都是两难的抉择。更何况叶母已经拿断绝母子之情做要挟,我又有望舒陪伴着,他无奈之下产生了一点犹豫,实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回顾我和熙阳走过来的种种,他待我的确不薄。两个人闹得最大的一次,便是当初得知他欺骗我施春洋的事。那一次,亦是因为他夹在父母和我之间,万般无奈才选择了欺骗。我虽然怨愤,但想想他的两难,也就让这件事过去了。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两难的局面,会一直在我们恋爱的路途上生生不息。
  情谊和孝义,若要两全,谈何容易?熙阳的苦,我明白,也理解。不能怪他,也不能怪我,他母亲的考量也很符合常理,那么,又能够怪谁呢?
  “药上好了,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啊。”小护士收好药箱,朝我叮嘱道。
  我点点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可一旦笑起来,脸上的肌肉便扯得伤口作疼,只能老老实实摆出愁眉苦脸的表情。脸上苦,心里也苦,亦算是表里如一了。
  望舒在走廊等我,见我安然无恙地出来,先看了看手表,才对我说道:“现在还不算太晚,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
  望舒拦下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地点。夜晚的风景一闪即逝,车停下时,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儿。
  “这里是……”我逡巡四周,突然看到了一家超市,灵光一闪,“这里是那天我偶然遇见你的地方!”
  望舒点点头,领着我进入超市,熟稔地货架间辗转,悠悠说道:“每个周日傍晚六点,那家人都会来这家超市选购商品。一般是妻子抱着孩子,有时候抱累了,就把孩子交给丈夫,一家人总是看起来很幸福,似乎是天造地设的和睦之家。”
  我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望舒为什么会大晚上把我带到这里说这些。可我并没有开口问,而是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
  他凝视着我,似乎哽咽地难以出口,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就是你在这里找到我的那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和睦家庭的第三者。”
  我手心一抖,惊讶得说不出话,不可置信地看着望舒,犹豫探道:“你是和那家人里的男……”下半句,我问不出口,更害怕问出。
  望舒扯出一丝苦笑,坦诚道:“是,那个男人叫做管熙,康熙的熙,叶熙阳的熙。”
  我闭上眼,垂眸沉默,从心抽疼到指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我几乎难以承受。许望舒,我记忆中永远温柔淡淡的望舒,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家庭里丈夫的**。这个世界,是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
  迈出了开头,说出接下来的话便显得不那么艰难。望舒不再隐瞒,将这段日子的经历倾数道来:“我是在天堂酒吧第一次遇见了管熙,他给了我一张名片,表现还算进退知礼。离开你和叶熙阳以后,我便到处找工作,可是这城市里的辗转实在太艰难,我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管熙的电话。我的工作、住处,都是管熙替我办妥的。我最初并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直到那一次和你在这里撞到了他们一家人采购商品,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小三儿。”说到这里,望舒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容,竟有一种言语间自我践踏的快感。
  我慌忙制止他:“不,这不能怪你,别这样说……”
  我们在一栏又一栏的货架间徘徊,他漫无目的地拿起货架上的商品,又重新放下,接着说:“后来,每个周日傍晚六点,我就会来到这家超市,看着他们一家人幸福美满的模样,告诫自己处在一个怎样的位置。那是我永远无法融入的圈子,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逃掉。管熙对我挺好,他说他天生爱男人,却不得不为了事业和世俗的看法,娶了公司老总的女儿。他说我是他疲累的港湾,我也一度觉得自己似乎很重要,绝对不能被失去。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找他,又为什么发现他已有家室却狠不下心离开。是因为终于遇见了同类?因为他在我艰难中的施舍?还是仅仅因为他名字中的那个字?”
  我心头一颤,望舒另谋出路,熙阳,竟依然是那个解不开的结。
  望舒噙着几分自嘲:“管熙觉得他自己做得很隐秘,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每次到我这里来,都是告诉妻子在外出差。可是他竟然忘了,他妻子虽然赋闲在家,但毕竟是老总的女儿。不久前,他妻子产生了怀疑,去公司几番询问试探,终究还是发现了。”
  望舒品尝着口中的苦涩滋味,轻描淡写地将一幅幅本该撕心裂肺的画面勾勒描绘,“当时的情景,我历历在目,她难以置信地瘫倒在地,跪着乞求上天这一切不是真的。想想她那时的心情,自己丈夫的**居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该是怎样的锥心。而我之前那些冠冕堂皇留下来的借口,在她的痛哭面前,显得多么不堪一击。”
  “只过了几天,公司的调令便发了下来,派我前去伊拉克。管熙说,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个决定,让我自己辞职,等这一段风声过去,我们再重新开始。我说不用了,我接受调令,让我去伊拉克吧,或者更远的地方,都可以。”
  我沉默地听着他字字泣血的话语,终于懂得了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言。怪不得他不肯把住址透露给我和齐泽轩,怪不得他终于选择了离开,怪不得他说他正承受着与我相似的经历……
  蓦然发现,我和他的心路历程竟从很早以前便有所重叠。从前,我们都是爱而不得;如今,我们都是得而将失。我们都在一个圈子外游荡着,明明知道自己进不去,却以为自己可以建立联系,最终失望而归。
  “望舒,没关系,还有以后。”我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望舒摇摇头,定神凝视着我:“我宁愿选择去伊拉克,也不愿意留下来让管熙好吃好住地供着我,他对于这点全然无法理解。雨澄,你呢,你理解吗?”
  我张了张嘴,本想脱口而出的“理解”二字却卡在了喉咙里。旁人能够下得了决断,可当我自己身在棋局中时,又该如何自处?
  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望舒的眼中,令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雨澄,我今天之所以带你来这儿,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你在熙阳母亲面前所经历的。叶熙阳的母子之情不可割舍,管熙的夫妻之情也不可割舍;就算他们为我们曾有过抗争,这抗争也敌不过那些根深蒂固的关系。管熙希望我留下来,可留下来对他的家庭是一种伤害,对我和管熙自己也是一种伤害。我不能要求他离开妻子,因为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事业;你也不能要求熙阳断绝他的父母,因为那是二十多年相互传承的血脉。”
  闻言,我的脸色已是煞白。这一句句亲身经历的话语,刻进骨头里一般疼痛。我心中一凛,遂又强迫自己镇定起来,只觉得胸口像是喘不过气。
  望舒语中微黯:“我做决定的时候,她妻子瘫倒在地的哭嚎一直回响在我的脑海,我不愿拆破她幸福圆满的家庭,也不愿在别人的屋檐下继续这样委屈地活着,为了感情也不行。雨澄,上一次你见我时,就说自己被熙阳的母亲从家里赶了出来,可见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你我都在委曲求全中过了太久,今后叶熙阳也可以一直罩着你,就像管熙准备对我的那样。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必须尊重父母。他的父母一天不认可你,你们就没法安心幸福地在一起。当然,我们的情况不完全相同,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父母回心转意,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望舒长舒了一口气,定定看着我,郑重无比:“雨澄,我的话就说到这里,至于决定,你自己选择。”

  ☆、097 够不够心寒

  当晚,我不敢回出租房,便随望舒去了他临时租住的小屋。更新最快最稳定
  “被管熙妻子发现以后,我就搬了出来,你是第一个客人。”望舒手忙脚乱地收捡着零散的物件,我环视了一眼屋内,啤酒瓶和零食袋随意被扔在地上,沙发上也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件衣裤,整个房间毫无规章,比熙阳的猪窝还猪窝,“不好意思,一个人住得太乱了。对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但是这房子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如果你不方便回去,可以先住在这儿。”
  我看着这乱糟糟的屋子,突然想起在井队第一天时,望舒把他和熙阳的所有物件整理得井井有条。我曾以为他有洁癖,可如今看到他一个人过得这样散乱,才明白很多事情,只是为了那个人而已。
  我的手机早已关机,不想被打扰。一晚上,我都想着今天望舒同我说的那些话。是非决断,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易。我从来都不是狠得下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和望舒耗过这么多年。回忆起来,我最初和熙阳在一起时,不过是想要寻一个依靠而已。后来经历种种,一点一滴被他的温情打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回忆当初,刚得知他为了施春洋欺骗我时,我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熙阳,错估了自己对他的情感,草草说出了“我们两情吧”这样的残忍话语;后来齐泽轩劝我和好,种种理由娓娓道来,我并未纠结什么,反而觉得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找到了台阶,忙不迭就原谅了他。那时候并未多想,可如今回头,念及自己可能与他分道扬镳,心里扯得生疼,方知自己也已情根深种。我爱他,他爱我,可是两人之间的隔阂依然在。我们与望舒之间的纠葛,他父母对我的排斥,都是不可回避的障碍。
  昏昏沉沉睡着,又昏昏沉沉醒来,我依然找不到解决的途径。天色微熹,透出薄晨的微光,再过几个时辰,望舒也要离我远去,这城市的风胆寒,吹得美梦支离破碎。
  我送望舒去了机场,一路静默,虽还有万般话语,却不知该拣哪一句来说。刚到机场门口,却听见一声叫喊:“许望舒!”
  我和望舒转头看去,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似乎已经等了许久。望舒脸上有着错愕的神色,待那男人走近,他坦然直视,“管熙,你怎么来了?”
  望舒的坦然令我心中一动,十分欣赏他此时无需畏惧无需掩藏的气魄,甚至还隐隐有些羡慕。我抬头瞟了眼前的男人几眼,管熙,原来他就是管熙。我很快迅速收回目光,不自觉在心中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想起罗毅和周娅楠的悲剧,更觉得眼前衣冠**的男人十分可怖。
  “许望舒,你还可以反悔。”管熙一副笃定模样,似乎料定了望舒会随他而返。
  然而望舒只是淡笑着摇摇头:“不后悔。”
  管熙脸色一变:“当真?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从言语之中,我几乎已经琢磨出他们曾经的相处模式,望舒寄人篱下,卑微而小心,又因为管熙有家室,更加委曲求全。在这些日子里,他到底承受过多少屈辱和伤痛,我无从得知,但好在他终于迈出了离开的一步,却不想离开得那样远……
  望舒微微颔首,对管熙平静道:“这段日子,谢谢你的照顾。”
  说罢拉过我的胳膊,径直走入机场,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我被望舒拉扯着,转头看到管熙依然立在原地,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似乎还有一点伤心……
  临到安检门口,望舒突然停下脚步,沉吟了一会儿,转向我说道:“雨澄,昨天最后你问我的问题,被突然闯入的人打断了。关于我还会不会联系你这个问题……”
  我心中忐忑,又含着期待:“怎么样?”
  望舒笑了笑:“如果我回来,我当然会联系你,还有齐泽轩。”
  没有提到熙阳,我突然想问,如果刚才堵在机场门外的是叶熙阳,望舒还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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