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玉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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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香往床上扫了一眼。只吓的她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这屋里没有下人服侍了。
　　秦氏现在的模样简直比鬼还要可怕，她的五官内全都向外渗出血来，特别是她一侧的耳朵里，向外伸展着一条蠕动的虫子。
　　而且让人心惊的是那虫子露出的部分好像被锐利之物砍断了，半截身子伸在秦氏的耳朵外面，不住的扭曲着它的身子……
　　秦氏看到了苏白桐，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慧香知道，那不是秦氏在笑，而是她拼命喘息所发出的声音。
　　苏白桐平静的看着秦氏。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迟了。”
　　苏白桐转身便走，慧香紧紧跟在她身边，回头瞧向床上的秦氏。
　　秦氏瞪圆了眼睛，不顾一切的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她的嘴巴显然已经不受她的控制，顺着嘴角淌下来一行口涎。
　　苏灵涓正等在外面，见苏白桐出来立即冲上前，“苏白桐，你今天若是不能治好我母亲，我便要将你告到官府去！”
　　苏白桐连理都没理她，直接点手叫来院里等候的大管事，吩咐道：“准备后事吧。”
　　大管事一下子白了脸，“夫人她……她不行了么？”
　　“是。”苏白桐颔首。
　　苏灵涓从惊骇中清醒过来，怒道：“苏白桐，你的香是假的！我要去官府告你谋财害命！”
　　苏白桐原本正要走下台阶，听了这话不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灵涓。
　　“也好……”苏白桐淡淡道，“正好让世人来见识见识你这不孝的女儿。”
　　苏灵涓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由于气愤还是惊怕。
　　“你……你说什么？”
　　“你母亲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心里最清楚。”苏白桐当着大管事的面，一字一顿道，“还用我提醒你才能想起来么？是你擅自动了香料，导致香料份量不足，这才使虫子无法被顺利引出，而且你也没有告诉管事妈妈应该如何正确处理那虫子。”
　　苏白桐转向大管事，“我想管事妈妈当时是想用刀子将那虫子砍死。”
　　大管事连连点头，“您说的是……可是谁知道那被砍下来的半截虫子竟钻进管事妈妈的身体里了……”
　　“所以说，害人的不是我，而是你。”苏白桐冷冷的瞥了一眼苏灵涓，“你若是想告官的话，请便，我随时恭候。”说罢，她衣袖轻摆，径直离去。
　　苏灵涓只觉两腿发软。
　　其实之前她也曾猜测这事是因她而起，她带着香料私下出府去寻了一家医馆，想要对方帮她鉴定出这种香料的配方，所以便留了部分香料给那医馆。
　　没想到香料成份少了，竟成了她母亲的催命符。
　　“准备后事吧……”院子里不知谁说了一句。
　　苏灵涓打了个哆嗦。
　　不，这不是真的！她的母亲还活着！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的父亲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私售军粮一案到现在也没开审，母亲若是不在了，她不知还能靠着谁。
　　府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她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以往她感到害怕时，母亲都会来安慰她。
　　对，母亲还活着，她还在屋里，只要她进去就能看见她。
　　苏灵涓不顾一切的冲进屋里，可是她所有的期望都在看到床上秦氏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秦氏的上半身子耷拉在地上，腿还在床上的被子里，她的脑袋磕在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她耳朵里，那被砍断了一半的虫子，还在扭动着身体，慢慢爬出了秦氏的耳朵……向她这边爬过来……
　　“啊！”苏灵涓听见了一声尖叫，那是从她自己嘴里发出的，简直不像人声。
　　那不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是那个鬼样子！
　　苏灵涓夺门而出，没有注意到脚下，一头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第114章　树倒猢狲散
　　苏灵涓清醒过来时，天色已晚。
　　她睁着眼睛，一时竟想不起自己为何躺在这里。
　　窗外隐隐传来下人们的说话声。
　　“我们老爷的案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审，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私贩军粮可是大罪，就算不杀头也是要被判充军的。”
　　苏灵涓在床上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院里亮着灯笼。人影晃动着，倒映在窗户上面，显得有些诡异狰狞。
　　充军？
　　她想起以前听母亲说起别人家犯了官司被判充军时，她还曾笑话过对方：好端端的大家闺秀，竟要被送到那么肮脏的地方去。
　　说是充军，可实际上只有男子会被流放，而女眷则要被收官，送到教坊司等处。
　　她不敢想像自己会被送到那种地方……
　　对了！她要快些去寻母亲拿个主意，趁现在案子还没定下来，她们可以偷偷逃走。
　　她猛地起身，摇摇晃晃的推开门……却被院里的景象惊呆了。
　　院里的树上遍挂白绫。一盏盏白纸灯笼随着夜风摇晃着，显得既萧瑟又冷清。
　　“这是……”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豁然想起她白日冲进屋里。看见母亲惨死在地上的一幕。
　　不不不……这不可能！
　　母亲怎么会死，她是最疼爱她的人了，怎么会丢下她一个人……
　　苏灵涓提着裙角，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
　　她要快些去求母亲，趁着现在逃的远远的，去谁也找不到她们的地方。
　　院子里安静的吓人，所有丫鬟婆子全都一身素白，头上扎着白带子，垂头站在院子里。
　　秦氏的院子已经成了灵堂。
　　苏灵涓闯进来的时候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所有下人全都抬头向她这边望过来。
　　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人上前向她施礼。
　　苏灵涓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她缓缓走过众人。来到灵堂前。
　　“来人……快服侍小姐更衣。”管事妈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苏灵涓看到她就像见了鬼似的，用手指着她：“你不是……不是也……也得了那种病吗……”
　　管事妈妈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小姐说的不错，老奴确实因为照顾夫人而被传上那种奇怪的病症，可是白桐小姐把老奴治好了。”
　　什么？治好了？
　　苏灵涓的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治得好你，却治不好母亲……”她呜呜的哭。她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发现灵堂里已经空无一人。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好？现在就算是她想要逃走，可是却不知该往哪逃。
　　母亲不在了，父亲还在大牢里。
　　不过幸好她的手里还有银钱，还有不少首饰，现在母亲不在了，她的那些东西也全都是她的了。
　　对！她要快些收拾东西。把所有能找到的东西全都换成银票！
　　她进了秦氏的屋子，她还记得以前母亲总是把她装银票的盒子藏在柜子里。
　　可是她找了又找，却始终找不到那只盒子。
　　还有首饰……对！母亲有不少值钱的首饰，以前她总是将它们装在梳妆镜前的八宝匣子里。
　　她进到内室，可是内室一片凌乱的景象，所有柜子都敞开着，抽屉都被丢在地上，这情形就像是……被贼人洗劫过一样。
　　“快来人哪！”苏灵涓扯着嗓子喊起来，有人竟然敢趁乱偷府里的东西，待她查出来定要当众将那人活活打死！
　　可是她喊了半天，外面也没有人应声。
　　平日里只需一个招呼便会立即出现的下人，现在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在屋里翻找了半天，发现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都不见了。
　　她正怒冲冲想要出门去再次喊人时，却见管事妈妈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灵涓质问道，“那些下人都到哪去了？屋里丢了东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喊了半天也不见来人，你都是怎么管事的！”
　　管事妈妈微垂着头，白纸灯笼映着她半边面孔，让人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
　　苏灵涓愤愤骂了半天也不见管事妈妈开口，于是怒道：“你去……将下人全都叫来，我要问她们事情，敢偷苏府的东西，我看她们是不想活了！”
　　管事妈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苏灵涓诧异道：“为何还不快去？”
　　“没有了……”管事妈妈喃喃道。
　　“什么？”苏灵涓没有听清。
　　“没有下人了。”管事妈妈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是苏灵涓从没见过的，带着轻蔑、不屑与嘲讽。
　　一股寒意顺着苏灵涓的脊背窜起。
　　这不是她平时认识的管事妈妈，那个总是服侍在她母亲身边，陪着笑脸，招呼自己大小姐的管事妈妈。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灵涓极力掩饰住心里的恐慌。
　　“小姐，老奴好歹也是瞧着你长大的，到了这时候，有些话还是说开了的好，夫人是为了什么才走的，相信你比谁都清楚，就连你这做闺女的，都可以不顾着夫人，待老爷的案子下来，相信我们这些当奴才也不会在你手里落得什么好。”
　　苏灵涓只觉浑身的血液全都涌上了头顶：“你的意思是……”
　　“反正事已至此，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我们的卖身契拿出来，打发了去吧。”
　　这话就像是一道闷雷，将苏灵涓击的体无完肤，“你们……你们想离府？”
　　管事妈妈正要开口，这时忽见苏灵涓的贴身丫鬟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到苏灵涓面前惊慌道：“小姐……前院的几位管事妈妈闯进了您的屋里，怎么拦也拦不住，她们把屋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苏灵涓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紧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躺在灵堂前，树上的白绫被夜风吹得乱摆。
　　“小姐，您醒了？”丫鬟凑过来担心道。
　　“我……怎么……”苏灵涓原想问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丫鬟忽地哭起来，“都是奴婢没用，一个人背不动小姐。”
　　“其他人呢？”苏灵涓坐起来，颓然的靠在丫鬟身上。
　　“小姐，您听了可千万别生气……”丫鬟紧张道。
　　生气？她为什么会生气？宏名吗亡。
　　苏灵涓突然觉得这话有些好笑，她现在还有什么生气的本钱。
　　“管事妈妈说是您害死了夫人，下人们全都走了……她们还带走了不少夫人的细软和您的东西……小姐，我们快去报官吧！”
　　“报官？”苏灵涓忽地“吃吃”笑出声来，“去报官好让他们来把我抓去卖到教坊司么？”她才不会那么傻！她要好好的活着，逃的远远的……


第115章　夜会菱花，大香狸噬主
　　青云观。
　　苏白桐跪坐在矮几后，用香铲将香炉里的香灰清理出来，然后重新添加了香料。
　　窗外，夜色渐拢，大风刮得院里的松柏呼啦啦的响，桌上。亮着一盏烛火，上面罩着白纱灯罩。
　　苏白桐坐在灯影中，抬眸看向那盏烛火。
　　她一个人的时候仍会对火焰有些惧怕，不过她已经可以忍受烛火的存在。
　　凌宵天的声音仿佛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莫怕，我在这里……”
　　没错，她不是一个人，就连黄泉路上他都没有放开过她的手，有何惧哉！
　　院里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紧接着，窗户被风刮开了，窗扇乱摆。吱吱呀呀的响着。
　　苏白桐安静的坐着，信手燃起了香炉，看着薄薄白烟翻腾着。升起……
　　院子里响起脚步，轻轻的，就像女子衣裙扫过地面所发出的沙沙的声响。
　　“既然来了，不想进来坐坐么？”苏白桐头也不抬道。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白桐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穿过那女子，向她的身后望去，只见院子里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虫子，黑压压的一层，就像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
　　“苏小姐果然胆色过人，奴家佩服。”菱花笑着进了门，那些虫子似乎想要追随在她身边。可是它们爬到门口时却全都蜷缩起身体，好像非常惧怕不敢进门。
　　菱花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
　　苏白桐提起茶壶，将桌上的两只空杯斟满。
　　“苏小姐如何知道奴家今晚会来？”菱花大大方方的进了门，跪坐在苏白桐对面。
　　“因为……我觉得你会来。”苏白桐端起茶杯，慢悠悠吹着水面的浮叶，“哪怕你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你也会来……因为你不想输给我。”
　　菱花咯咯笑起来。“没想到你们大燕国这里也有如此聪慧的女子，不如你跟奴家一起去齐国如何？”
　　苏白桐摇头。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齐人虫娘菱花不屑道，“女子只能沦为男子的玩物，哪像我们齐国，女子只要修习了异术便可随意挑选夫婿，像苏小姐这样的灵慧之人，定会大受欢迎。”
　　“可是那些普通的女子呢？”苏白桐问，“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不过我却是听说齐国的普通女子身份低贱。甚至与牲畜一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菱花以纤指掩口，咯咯咯的笑，“那些人天生便是没有能力的，留着她们也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苏小姐未免过于心善了。”
　　菱花笑的花枝乱颤，苏白桐却是面无表情，她突然放下茶杯，随手从香盒内拿起香夹，往桌底一伸，夹住了某物。
　　菱花脸上的笑容骤然凝住了。
　　苏白桐缓缓将香夹举起，借着微弱的烛光，只见她的香夹上面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蝎子。
　　“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么？”苏白桐微蹙双眉，露出失望的表情。
　　菱花的表情忽地一变，“直接杀了你的话，奴家还真有点舍不得。”
　　苏白桐打开香炉的盖子，将蝎子丢进去。
　　香炉里发出细微的刮擦声，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对面菱花突然扬起手来，向着苏白桐投出一物。
　　苏白桐眼睛虽然没有看向这边，可是她却一转头，避开了。
　　“这……这不可能！”菱花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能避得开。”临来之前，她早已打听清楚了的，苏白桐并不会武功。
　　菱花一展手，从袖中瞬时又滑出一把小刀。
　　苏白桐平静的望着她，仍是坐着一动不动。
　　菱花扬起手来，突然她发现自己的动作竟然有些凝滞……不，简直缓慢的像是蜗牛在爬。
　　原来刚才不是苏白桐身手敏捷，而是她的动作太慢，慢到就连一个不懂武艺的女子也能避开她投出的暗器。
　　“你做了什么。”菱花厉声道，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就像被人抽去了骨头，连半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我没做什么，只不过让你失去力气而已。”苏白桐淡淡道。
　　菱花眼睛扫过桌上的茶杯，之前她已经有了防备，所以就连苏白桐的茶杯她也没有去碰。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香炉上面。
　　对于各种毒物香料，她几乎都能分辨得出来，从一进门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这只香炉，可是她并没有发觉这香气有何不妥。
　　苏白桐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
　　菱花咬紧关牙，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迈不动半步。
　　“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奴家么？”菱花冷笑。
　　就在苏白桐将要走到门口时，忽地从院里的树上跳下一道黑影，直扑向苏白桐。
　　一股大力将苏白桐推倒在地，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出现在她的面前。
　　“杀了她！”菱花喝道。
　　一只体形硕大的香狸用前爪将苏白桐压倒在地上，尖锐的牙齿在黑夜里闪烁着寒光。
　　“呜呜……”它咆哮着贴近苏白桐纤细的脖颈。
　　苏白桐的那点力气根本不敌对方，她索性手脚摊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香狸对于菱花的命令似乎有些迟疑，正当它想放开苏白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音。
　　苏白桐仰头望过去，只见菱花抖动手腕，在她的手腕上系着一串黑色的铃铛。
　　随着铃音，大香狸痛苦的咆哮着，再次张口向苏白桐压下来。
　　就在它的鼻子接触到苏白桐的领口时，突然它停在了那里。
　　“杀了她！”菱花命令道。
　　可是大香狸仍是一动不动，它的鼻子在苏白桐的衣裳表面嗅闻着，好像在那上面有着它所留恋的气味。
　　苏白桐突然想起她最近经常会抱着那只小香狸，所以它的味道便留在了她的衣裳上面。
　　“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它。”苏白桐注视着大香狸的眼睛，轻声道。
　　身后的菱花一脸茫然，不知她的铃声为何无法再操控香狸。
　　“呜呜呜……”大香狸忽地仰天长啸，它从苏白桐的身上一跃而起，径直扑向了菱花，一口咬住了菱花的脖子，尖锐的牙齿深深的嵌入到菱花的皮肉当中。
　　菱花发出一声惨叫，因为酥骨香的缘故，她现在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任由这只野兽撕咬着她。
　　鲜血像喷泉似的从菱花的脖子侧面涌出来，染红了地面……


第116章　生擒齐人虫娘，山腰大火骤起
　　苏白桐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去。
　　院子里，满地的虫子全都蜷缩着身体，仿佛它们的生命是与菱花相连一般，在菱花受到伤害的同时，它们自身也开始慢慢枯萎。
　　苏白桐几步奔到院中。从腰间抽出一只小木桶，拿出镶嵌着玛瑙坠子火镰，那是凌宵天送给她的。
　　深吸一口气，她打着火镰，引燃木桶上的引信。
　　随着一道白光冲出木桶，尖锐的呼啸声直冲云宵，在夜空炸开。
　　青云观山下，陈之南等人正好赶到。
　　“陈公子，快看那里……”一名衙役叫道。
　　“是她……成了！”陈之南催马奔到山脚下，翻身跳下马来，带人顺石阶而上。
　　当他们进了院子时。也被那满地的虫子吓了一跳。
　　黑压压的，厚厚的一层，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他们每走出一步脚底下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虫体碎裂的声响。
　　幽暗中，苏白桐的身影更显单薄。
　　陈之南忽觉舌头像是打了结，之前她虽然告诉他她可以帮他抓到齐人虫娘，但对此他的心里还曾抱有过迟疑。
　　齐人虫娘，对于他们来说，那可是相当于传说中的人物啊。
　　真的这么容易就能抓到么？
　　“她在里面。”苏白桐淡淡道，“不过你们再不快些的话，她可能就要死了。”
　　陈之南这才回过神来，让人进了屋。
　　菱花倒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了，大香狸的牙齿仍深深的嵌入进她的脖颈间。一人一兽纠缠在一起，一时竟难以分开。
　　“一起抬走吧。”陈之南命令道，“小心看守。”
　　苏白桐看着衙役们抬着菱花离开了院子，她向陈之南伸出手来，递给他一只油纸包。
　　“这是……”陈之南诧异的接过。
　　“酥骨香。”苏白桐道，“它可以使菱花失去力气，就算抓到她你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陈之南郑重接过。向她微微一笑，“谢了，我会记得。”
　　衙役们又检查了一遍周围，这才撤下山去。
　　陈之南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身上的压力仿佛减轻了不少。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他喃喃道。
　　“既然已经欠了，那便先欠着吧。”苏白桐道，“也许某一天，我会向你来讨还。”
　　陈之南定定的看着她，微笑道：“求之不得。”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见院外匆匆进来一名衙役，道：“御史大人到了。”
　　陈之南“嗯”了一声，不知为何，他很享受像现在这样，与苏白桐单独站在一起。
　　彼此间无需说些什么，只要静静的站着，心下也安然。
　　“陈公子……御史大人貌似情绪不佳，您一会下山小心着些。”报事的衙役道。
　　陈之南与苏白桐相视一笑。
　　今天晚上的事是苏白桐一手安排下的，为了防止凌宵天阻止她的行动，她让陈之南故意将行动的时间错报给凌宵天，让他延后了半个时辰才到达山下。
　　当他发现自己被她骗了时，不生气才怪。
　　“我送你回去吧。”陈之南道。
　　屋里到处都是血迹，苏白桐又是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独自留在这里过夜。
　　“你先带人下山去，屋里还有些东西我要收拾一下。”苏白桐道。
　　陈之南猜测她可能有些东西不想让他看见，于是便先带人下山去。
　　山底下，凌宵天带人站在那里，果然如苏白桐所料，脸色不善，就算看见他们抓住了齐人虫娘也没有好转。
　　陈之南上前赔罪，两人说着话。
　　此时在半山腰的林子里，一袭墨色锦衣掠过林间幽暗的小路。
　　“王爷，他们竟然真的抓到了齐人虫娘。”一道身影自树上跃下，拱手立于墨色锦衣男子身后。
　　“……只凭她一人？”
　　“是，属下当时不敢离院子太近，可是屋里确实只有苏小姐与齐人虫娘两个人。”
　　齐人虫娘的传说可不是单纯的吓唬吓唬小孩子，若是被那些虫子沾上半点，就算是皇宫里最好的太医也会束手无策。
　　可是那个女孩子竟然有办法制服齐人虫娘？
　　“我要她。”墨色锦衣男子猛地一转身，“我要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