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玉人-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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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桐又反复看了看那张信纸，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于是将它撕碎，丢进了将要熄灭的香炉里。
　　香炉下方的火炭骤然一亮，然后重新归入静寂。
　　“聚富隆……难道他现在就在青州城？”眼下两军对战，敖狼竟敢明目张胆的到敌营来不成？
　　苏白桐沉默不语。
　　慧香急道：“王妃，您真要去赴约？”
　　苏白桐颔首。
　　慧香急的不行，想再劝阻，可是苏白桐却招呼了小香狸进屋，熄灯歇息了。
　　其实这一夜苏白桐根本就没有合眼。
　　她总觉得十殿下告诉她的那些事，与敖狼送信来约她相见，两者间似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祁凉城久攻不下，天气也一天天开始转冷。再拖下去绝对于战势不利。
　　贤王那边只怕在宫里也是蠢蠢欲动的想借机下手了。
　　第二天一早，苏白桐带着慧香早早的出了城主府。
　　慧香本想去跟剑丝情招呼声，可是苏白桐却毫不理会，直接出了大门。
　　慧香只得急追着赶了上去。
　　她们出门比较早，聚富隆茶楼才刚刚开门纳客。
　　苏白桐开了间雅室，又点了些点心跟香茶，靠在雕花的窗边看着外面。
　　青州城里最近开始接纳前线退下来的伤员。
　　一些重伤的，以及失去战斗能力的伤员都被安置在城中。
　　大街上，时不时可以看到运送伤员的车队经过。
　　身上缠着染血的绷带，有的拄着拐杖，有的相互搀扶着，士卒们徐徐从街上经过。
　　与往日的繁华不同，如今的青州城一片萧杀的景象，就连慧香看着也觉得心酸。
　　苏白桐一手支着香腮，正看着楼外，这时楼下驶来一辆马车。自车上跳下来一个男子，身上裹着深色的斗篷，他刚跳下马车便一闪身进了茶楼。
　　慧香紧张的瞪大眼睛，“王妃，那人来了……”
　　苏白桐淡淡的应了声，伸手摸了摸她暗藏在袖中的香囊。
　　她今天特意多准备了两只香囊，里面都装着足以放倒数十人的香粉，以及各色解药。
　　就算有人在茶里下药她也是不惧的。
　　楼梯上很快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功夫雅间的门开了，裹着斗篷的男子走进来，扯去头上的兜帽。
　　敖狼的面孔露了出来。
　　“我还以为要多等你些时候。”敖狼随手将斗篷丢到一旁的椅子上，在苏白桐的对面坐定。
　　他穿着一身棕色紧衣窄袖的武士服，左手的拇指上套着一枚狼首戒指。
　　“你远道而来算是客人。身为主人自然要先到一步。”苏白桐抬手让慧香上前倒茶。
　　敖狼摆了摆手，示意让慧香走开，他自己取了茶壶，一连灌了三杯才长舒一口气，“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苏白桐淡淡一笑，“这里还是大燕的地盘，我为何不敢来。”
　　敖狼的眼睛眯了起来。
　　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带着苏白桐身上的香气，除了他喜欢的味道外，他还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他不由得一笑，“你准备很充足。”
　　苏白桐心中暗暗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我身份有别，自然要防着一些。”
　　敖狼咧嘴笑了。
　　这个女人，不但胆子够大。而且还有脑子，也不枉他冒着风险潜入青州城。
　　“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当面好了。”苏白桐道，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用不着那些虚伪的客套。
　　“既然这样，那我便明说了。”敖狼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跟我走吧。”
　　站在苏白桐身后的慧香惊的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不拢。
　　这叫什么话！才刚一开口对方就提出这种要求，这也太离谱了！
　　她紧张的看向苏白桐。
　　苏白桐神色依旧，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大惊小怪，“还请敖狼将军说的清楚些。”
　　“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我现在是绯王妃，当今圣上六皇子的正妃，而是你是我们大燕国的死敌，我为何要跟着你走？”
　　“青州城很快就保不住了。”敖狼看着她，就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吧……”苏白桐幽幽道。“就算吓唬小孩子，也没有说的这么离谱。”
　　齐军虽然凶猛，可是青州外还有墨云峰的一万驻军，他们要想攻破青州就要先击败墨云峰的大军。
　　“破青州城只是时间问题。”敖狼显得极为自信，“你们夺不回祁凉城，而且现在已受制于我们齐军，用不了多久，你们皇帝便会失去耐心，下令强攻，到时民声载道，不需我们齐军出手，这里的百姓中就会有人倒戈向我们一方……”
　　“就像冯兆远那样的么？”苏白桐突然插了一句。
　　敖狼一愣，显然没料到她居然知晓此事。
　　“像冯兆远那样的人，不足为惧。”苏白桐道，“以前他成不了事，以后他也依然成不得大事。”
　　冯兆远要真是能成事之人，当初就不会被凌宵天抓着了个正着，父子俩一起下了大牢。
　　敖狼不屑一笑，“他成不成事还在其次，可是他对祁凉城却很熟悉，他知道哪些人可以成为挟制你们的手段，用不了多久，你们大营里就会传出众将不和的消息。”
　　苏白桐不禁默然。
　　敖狼说的不错，就拿陈之南来说，他最近也赶了回来，直接去了前线大营，如果冯兆远拿陈母来要挟他……
　　如此一来，军营里将永远宁日，每个人都有背叛的可能。
　　众将当惶惶不可终日，如此一来，真就离兵败不远了。
　　“你若是肯跟我走，我会让人将冯兆远的首级送上。”敖狼提议道，“而且我也不怕你知道，用不了几天时间，我齐军大营将从后方运至祁凉城十门石炮，到时你再想反悔……可是已然太迟了，众炮齐发之下，安能还有全尸在？”
　　苏白桐眸光骤然一凛，她抬起头，直视着敖狼。
　　敖狼发现，她的眼底竟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就像夜空的皎月，空灵而孤寂。
　　看着她的眼睛，敖狼笑意更浓。
　　这才是他想要的女子，关键时刻不会惊慌失措，就是受到威胁也仍然保持着警觉。
　　“你不用立即答复我。”敖狼站起身，将斗篷重新披在身上，“不过你的时间也不多，只有三日，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就到城外三十里处的破庙来寻我吧。”
　　说完敖狼转身出了雅间，只留下苏白桐呆坐在原处，目光空洞，好像仍处于在一片虚幻之中……


第331章　白桐的决定，出走
　　苏白桐带着慧香回了城主府，还没等她们的马车行至府门口，便被闻讯赶来的侍卫们围住了。
　　凌静潇骑在马上，神色萧然肃穆，“六嫂。”他冷着脸，“你出府去为何不提前知会声。像现在这样你身边一个侍卫不带出去，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要如何向六哥交待！”
　　苏白桐让慧香挑起车帘，向着凌静潇施了一礼，“让十殿下担心了。”
　　凌静潇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苏白桐脸上从始至终的淡漠表情，真真让他话难出口。
　　盯着苏白桐看了半天，凌静潇拨马，吩咐道，“回吧。”
　　苏白桐回去了倒是着实的消停了两日。
　　不过她打发了慧香时不时去前院探听消息。
　　第二日祁凉城那边便传来营中粮草夜里莫名失火的消息，当晚有消息称大营里失踪了不少士卒。
　　第三日一早，苏白桐又听闻前方军营几名副将身上的驱虫香被人暗中更换，被齐人虫娘控制后险险铸成大错。
　　苏白桐貌似平静的坐在那里，可是心里却如同油煎般，焦虑万分。
　　战场双方的局势明显偏向了齐军一边。
　　祁凉城已经变成了一把双刃剑。他们一方面要夺回城池，可是另一方面，如果放手一博，最后夺回的也只是空城一座。
　　齐军会将城中所有百姓屠杀殆尽，而且还是借由他们自己之手。
　　她不知凌宵天这个督军这些日子都是怎么度过的，自从他随军离开青州城，就再也没有带给她只言片语。
　　不过她并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定是念着她的，可是目前战势吃紧，就算他捎信给她，却没办法在她面前粉饰太平。
　　还有敖狼所说的十门石炮……
　　她隐隐记得前世曾经听贤王提起此物。
　　齐国多山，所以他们鲜有使用这种武器。
　　唯一使用的一次却让整个大燕国为之震惊，那些看似笨重的火器几乎将整个军营都夷为平地。
　　凌宵天输不起，她也输不起。
　　这一次，她真的不敢去赌。
　　她叫了慧香进来。“更衣。”她吩咐道。
　　慧香只听她语气就觉有事情要发生，但这些日子苏白桐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所以她也只得依命行事。
　　苏白桐穿好衣裳，又让慧香去将她的香盒取来。
　　慧香只好去了，可是等她回来却发现苏白桐已然不见了，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大致是告诉她不必惊慌，先不要将她的行踪告之十殿下，如果她晚上还没有回来再将她留下的另一封信交由十殿下手中。
　　在慧香惊慌失措的时候，苏白桐已然孤身一人出了城主府。
　　她外面罩了件深色的大氅，腰带的荷包里装满了各色香丸。
　　她在城里租了辆马车，径直出了城，去了城外三十里处。
　　那日她使用阴阳眼看到了将要在敖狼身上发生的“未来”。
　　她并不完全相信敖狼。不过与其他人相比，敖狼行事虽然粗暴了些，可是也算是直来直去，不似贤王那般的阴狠。
　　她在虚幻中见到敖狼出城后遭遇伏击，而且对方身手不俗，穿着打扮虽然像是大燕这边的人，可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却都是齐国那边军中惯使的弯刀。
　　她依此推断，敖狼在齐军中的处境岌岌可危，她正好可以借此与他交换条件。
　　这也是她唯一的办法。
　　她提前下了马车，付清了钱后打发了车夫回去。
　　破庙里悄无声息，她垂下右手，隐藏在袖中的香囊随时都能掷出去。
　　地上随处可见碎裂的砖石瓦片。
　　苏白桐小心翼翼的绕过它们，注意不让脚下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闷哼。
　　紧接着便是物体倒下，砸在地面的声音。
　　苏白桐立即收住脚步，将身体隐在一处残垣断壁之后。
　　过了许久，再也没有其他异响，她这才慢慢走出隐身之处，顺着荒废的大殿往后面去了。
　　后面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
　　虽然她没有走近，可是从那些人倒在地上的姿势来看，全都被扭断了脖子。
　　苏白桐刚往前走了两步，忽地自树后闪身出一道人影，一手扣住了她的肩，另一手则扣住了她的下颌。
　　她立即明白，对方这动作是想将她的脖子扭断，就如同这些地上的死人一般。
　　她指尖这时已然挑了少许酥骨香的粉末，悄然一弹的同时，身后扣着她的人却突然松了手。
　　苏白桐诧异的转回头。只见敖狼站在她的身后，脸色发白，正咧嘴朝她笑，“还好……我闻到了你的香味……”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酥骨香适时的发挥了作用。
　　苏白桐见他倒了不由得一愣。
　　她刚才弹出去的香料份量很少，顶多会使人动作迟缓，怎么他竟然倒了。
　　“你这女人……又使了什么东西……”敖狼仰面朝天的躺在那里愤愤骂道，全身肌肉紧紧的绷起，好像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苏白桐无奈道：“谁让你刚才动手在先，我也不过是加以防范罢了。”她自另一个香囊内挑出些解药来，俯身将少许香粉撒向敖狼。
　　敖狼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扶我起来。”他命令道，他手上的力道极大，握的苏白桐手腕生疼。
　　“你怎么了？”她这才觉出他有些异样，如果说只是中了她的酥骨香，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快些……我们先离开这。”敖狼催促道。
　　苏白桐只得上前拉他。
　　可是敖狼身体重的像山一般，她只好撑住他的一条胳膊，费力的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去哪？”她问。
　　“从后门走……”敖狼呼吸粗重，就连说话时也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两人跌跌撞撞的从破庙后门出去了，荒山野岭的苏白桐不知应该往哪里去。
　　敖狼往北边一指，苏白桐这才看见那里有小片树林，树林下有一块洼地。
　　敖狼刚走到洼地边便倒了下去，同时他也将苏白桐扯了过去。
　　“趴下！”他命令道。
　　苏白桐老实的趴着一动不动。
　　下意识的，她觉得敖狼在躲避着什么。
　　不一会，风中隐隐传来烧焦的气味，她悄悄转过头，敖狼就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脸上和颈间汗湿一片，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烧焦的味道越来越大，风中卷起阵阵浓烟。
　　苏白桐不敢抬头去看，不过她已经猜测到那所破庙里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将破庙烧毁了。
　　是为了毁尸灭迹，还是为了将他们一同烧死？


第332章　敖狼的窘境，更换条件
　　破庙里的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才渐渐熄灭。
　　在这去期间苏白桐跟敖狼一直躲在离此不远的那块洼地里。
　　敖狼仰面朝天的躺着，虽然一声不吭可是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
　　在大火熄灭之前，苏白桐根本就不想站起来，她不想让敖狼觉察到她的弱点——怕火。
　　仿佛过了好久，那火才化成道道浓烟。
　　苏白桐稍稍往敖狼这边凑了凑，“你还活着吗？”
　　敖狼瞥了她一眼，目光不屑。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要是死了，你应该会很高兴吧？”敖狼平静的说道。
　　苏白桐抿了抿嘴唇，“至少以后我不用再担心有人来威胁我。”
　　敖狼笑起来，可是很快他的笑就扭曲起来，“……他们想控制我……休想……”
　　苏白桐愣了愣，突然伸手抓过他的一条胳膊，毫无顾忌的将他的袖子向上撸起。
　　敖狼的胳膊上露出结实的肌肉，向上隆起，就像一个个小山包。
　　敖狼半眯着眼睛，眼底通红，身体内好像有什么正在侵占他的大脑，让他意识模糊，可是他发现，这样盯着苏白桐的时候会让他很清醒。
　　“你中了虫娘的虫子？”苏白桐见他肌肉下隐隐有一道红线，一直通上他的肩头。
　　敖狼点头。
　　苏白桐更加不解。“是菱花做的？”她记得菱花与敖狼之间类似情人间的关系。
　　敖狼不屑笑道：“你以为我们齐国只有菱花一位虫娘么？”
　　苏白桐不禁默然。
　　敖狼说的没错，齐人虫娘这种特殊的人虽然需要从小培养，极为难得，但绝不可能只有菱花一个。
　　“是谁做的？”苏白桐想不出以敖狼的身份在齐国会得罪谁。
　　“齐国太后。”敖狼闭上眼睛，可以看出他在忍耐。
　　“是红虫？”
　　红虫是齐人虫娘专门用来控制他人的一种虫子，不过被它入体之后，就算是活人也会很快死亡。
　　“有些像……不过与那不太一样。”敖狼道，“不会使人丧命，但会控制住他人。”
　　“那虫子在你体内多久？”苏白桐问。
　　“三天。”敖狼撇开嘴角，笑的不屑，“我们齐国太子非太后所生，所以我便碍了某些人的眼。”
　　苏白桐原本还有些担心，可是眼看敖狼笑的狂傲，好像除了疼痛外，他还觉得异常兴奋。
　　真是疯子……
　　只有这个词才能表达她的心情。
　　“我们交换条件吧。”苏白桐正色道。
　　“就连你也想借机来要挟我？”敖狼斜眼看着她。
　　“只不过是换个条件。”苏白桐望着他，“我帮你将虫子取出来。你帮我杀了祁凉城的冯兆远。”
　　如果没有了冯兆远，祁凉城那边的大军会轻松很多，至少没人再给齐军他们出那些狠毒的主意。
　　“……迟了。”敖狼叹息一声。
　　苏白桐愣了愣。
　　看她那徒感意外的样子，敖狼眼底浮起丝丝笑意，“如果你能早来两日，我还可以答应你，可是现在，有人诬告我通敌叛国，我若是回祁凉城去，就会立即被他们捉入大牢，身首异处。”
　　苏白桐略略挑起秀眉，“捉你，就凭他们？”
　　看着她。敖狼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你说的没错……狼王岂能是他们捉得住的。”
　　而他想要的狼后，就是像她这般。
　　如果她能答应他……他相信自己日后在齐国里的日子会过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松的多。
　　“既然这个条件你没法做到，那我们换个条件如何？”苏白桐提议。
　　“说。”敖狼身上全都汗，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忍不下去了，可是高傲如狼王，就算死他也是不肯被体内的虫子控制住。
　　“你帮我去祁凉城，助我除掉冯兆远。”
　　敖狼睁大了眼睛。
　　“你要到祁凉城去？”他没听错吧，这个大胆的女人，甚至连最基本的武功都不会，竟然敢在两军对阵时到敌军的地盘去。
　　“怎么样？”苏白桐从荷包里取出一支线香，“你若能答应我，我就会帮你将体内的虫子赶出来。”
　　敖狼眯起眼睛，眼眸深处一片阴冷。这与他想要的结果并不一样。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稍事休息后苏白桐扶着敖狼进了旁边的林子。
　　林子不大，树木稀疏，一侧不远还有一道水沟，溪水清澈。
　　苏白桐当即就选好了位置，着手准备用香取虫。
　　“我的刀法很差。”苏白桐解释道，“虽然我敢下手，但很可能会伤到你的内脏。”
　　敖狼看着她，这会他胸口的衣裳都被她扯开了，连着中衣也全都敞开着，露出肌理分明的肌肉。
　　“你想说什么？”
　　“一会你能自己下刀子吗？”苏白桐平静道，就像在询问他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敖狼嘴角轻扯，要不是在这种场合里，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对自己下刀子……
　　苏白桐的指尖划过敖狼胸口靠近心脏附近的位置，“从这里……到这里，伤口不要过长不然不利于愈合。现在我们又是在外面，我没有趁手的工具，虽然手里有药，但也不能全都用光……”
　　“要割多深？”敖狼觉出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也认真起来。
　　苏白桐以手指示范给他看。
　　纤细的指尖莹莹如玉，闪着白皙的光。
　　与男子不同，纤弱的好像一下就能折断。
　　“明白了。”敖狼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
　　苏白桐在一处背风处生了一小堆篝火，从腰间取下火镰时，她稍稍一顿。
　　镶嵌着玛瑙坠子的火镰……这还是当初在祁凉城时，凌宵天送给她的。
　　他亲手教会了她要如何改变自己的弱点……教她点火……让她从黑暗中走出来。
　　苏白桐垂下眼睛，火镰击打间，冒出火星。
　　金色的火星落到引火的棉絮上，霎时就窜出火苗。
　　平生第一次，她发现这些火星居然像极了凌宵天的眼睛。
　　每次他望着自己时，他的眼睛深处满是这样的火星，一点一点……蔓延到她的身上，让她沉溺在其中。
　　“怎么了？”敖狼似乎觉察到她在走神。
　　苏白桐将火镰收起，重新挂回腰间，又将匕首放在火上反复灼烤，“现在我手里没有酒，只将就一下，可是到时候伤口会很深，若是处理不当今天晚上就会高烧不退，你要有心理准备。”
　　敖狼一脸不屑，“哪这么多废话。”
　　苏白桐将匕首递到他手上，“我要提前声明，你要是不行了，我绝对会放弃你，自己回青州城。”
　　敖狼无声轻笑，“正合我意。”手中匕首调转方向，猛地扎向自己的胸口……


第333章　濒死，别让我看不起你
　　敖狼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流失，最后他连手上的匕首也握不住。
　　松开手，匕首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他好像听见苏白桐的声音。
　　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过他仍然可以看见她的脸……就在自己面前。
　　空气中尽是熏香的味道，甜的发腻，难闻的很。
　　他的胸口一阵翻涌，这种香的味道令人作呕。
　　“别动，再坚持一下……”耳边响起苏白桐的声音，冷静的近似于无情……
　　不错，就要这样，想要活在这世上就要有这样的一颗心……
　　他闭住气息，重重的咬了一口舌尖。
　　意识霎时间清晰起来。
　　眼前苏白桐那平静的面容也仿佛重新涂上了色彩，变得鲜活起来。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去摸她的脸。
　　苏白桐严厉的瞪着他，“想要活命就给我老实些！”
　　就像露出爪子的小野猫。
　　敖狼微笑起来。
　　不过眼前的景象只维持了短暂的清晰，很快就重新变得模糊起来，眼睛也不受控制的要垂落下去。
　　周围仿佛响起无数说话的声音，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边站着无数身影。他被围在中间……
　　“看，这有只狼崽子。”
　　“是个被狼养大的畜生……当不得大用。”
　　“能活下来算他命大，捉来也许能卖上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