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探郎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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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坐到了书案前，提笔在空竹简上书写了起来。他要珍惜活着的时光。周瑜在想即使不能日日伴在家人左右，他也要将心底的柔软和爱意传达给他们。

一封书信笔未停，一世长情字难云。


失子丧儿
　　【一】
　　斯人已去，物是人非。
　　许都城外，青山茫茫之中一座普通却整洁干净的衣冠冢立于了一个偏僻不显眼的地方。墓前有着几柱香和简单的贡品和已经熄灭了的火纸灰烬。其中隐隐的烟气表明祭奠墓主人的来者刚刚离开不久。
　　墓碑不过是最普通的石头刻成而已。碑身正面刻着“郭嘉奉孝之墓”几个大字，边上的小字是“妻刘瑾良于建安十二年十月三日立”。

　　今日已是十一月二十七，距离郭嘉逝世已有两月有余。
　　刚刚从郭嘉的墓前离去的人正是万年公主刘瑾良。她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个上午，嘀嘀咕咕得对墓主人说些什么。最后在走时，刘瑾良烧掉了一张帛布。那上面写了一句话：我会活得好好的。谢谢你。

　　刘瑾良如今已经搬回了皇宫原本的殿内居住。郭府已经空荡荡的再无一人了。郭奕被曹操收养在了膝下，其他婢侍下人能遣散的都遣散了，也有的被分配到了曹操或者他几个儿子的府上。落园和那时一样，跟随着万年公主的脚步和方向而行走着脚下的路程。
　　“公主该起来了。张夫人已经来了。”看着自家公主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的模样，落园着实心疼。自从郭祭酒离去之后，万年公主几乎不见客，一个人带着孩子躲在宫殿内，整日的发呆。对此，陛下也来劝解过很多次，可是她总是说自己没事……正在这时，张春华进了宫里来。

　　昨天下午张春华和刘瑾良聊了许久。落园虽不知她们到底是说了什么，但是昨晚公主的情形明显有所好转。比如，往日里她吃饭总是随便吃几口就叫人送下去了，但昨晚公主竟然多喝了一碗粥。因此，落园想着，若是公主在张夫人的陪伴下出门散散心，肯定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到以往的精神和状态吧。
　　说不定，公主还能见到那个人……落园心里默默想到。

　　刘瑾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多时终于思绪清醒了起来。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在落园的亲自服侍下穿戴洗漱了一番就出了内寝。
　　张春华今日穿得素淡，仍旧掩盖不去她的绝色天姿。淡淡一笑，她牵起了对面那个缓缓而至的女子的右手便将她连同那个孩子师儿一同带着上了车架出了皇宫。
　　一路上，多是张春华在说笑，刘瑾良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说上两句。她多是笑着。其实她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情。只是即使知道，也毫无办法轻易改变掉这种现状。
　　不多时，马车出了城去。
　　“这是？”刘瑾良一回神，她们已经到了城外某处。张春华指着不远处在阳光下撩撩生辉的月白长袍的男子，推了推身侧的鹅黄长裙的女子，道：“他在等你。”刘瑾良抬头看去，那是许久未见的司马懿！她原本平静的心里瞬间变得澎湃汹涌了起来！
　　张春华上了车，挥了挥手让车夫拉着自己回了府上。

　　刘瑾良与转身朝着自己这边看来的司马懿相视一眼，她轻移玉足慢慢地走至了他的身边。
　　司马懿在她靠近时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柔到了骨子里。只有被抱着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如水般细腻的心……刘静良就这么地呆在司马懿的怀里，半晌间，彼此不曾言语半句。终于，她在他怀中传出了嘤嘤的低泣声，天地间都为之安静了。

　　“曹孟德找过你了吧。”很久，刘瑾良将脑袋从司马懿的怀中抬起，红着眼睛直直看着他问道。
　　“啊。”司马懿不知刘瑾良的意思如何，便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她对郭嘉心中有愧，郭嘉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个要求是让她嫁给自己，她不会违背他的遗言的。更何况，自己又是与她两情相悦的。公主不会拒绝这件婚事的。可是，司马懿也知道在郭嘉不过离去两个多月谈这种事情免不了让人胡思乱想。公主和郭嘉都要顾及名声。当然，他司马懿也不想遭人话柄。
　　曹操只是将郭嘉的遗言传达给了他们二人，至于日子，曹操和他们的顾虑差不多，因此便也没有催促于这件事情。

　　“我想师儿了。”司马懿搂着刘瑾良幽幽开口道。毕竟是自己的长子，他多想每日都能抱上一抱他……只可惜，凭着如今他和公主这么生疏的关系连见上他们母子一面都困难，更别说是抱在怀里疼爱了。
　　“明日的这个时间，还在这里。”沉默了一番，刘瑾良对他说第二天会将孩子抱来。
　　“我等你。”他们做出了约定。
　　时间飞快，他们只是坐在郊外的河边一起晒着太阳，安静地拥在一起互相安慰失去挚友以及相爱暂不能相守的苦闷悲伤的心情，直到晌午张春华跟着马车来接他们。公主被张春华邀上去了司马府上。

　　【二】
　　一切算是恢复平静了，只是偏偏有人要生事！
　　司马府上，何氏何嫣芸跪在堂前，张春华和司马懿分别坐在主位的左右两边。他们的眼中尽是寒意。司马懿的眼光更是如同刀子一般凌厉狠绝的刺向台下之人。
　　“你这狠毒的妇人，若是公主母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不饶你！”张春华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贱丨人竟敢将心思动到刘瑾良的身上。

　　一想到公主和师儿从水里被捞上来时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惊肉跳！张春华如今已是有孕在身了，对于小孩子格外的喜爱，即将为人母的心情，让她非常同情和心疼满身湿漉漉沾满污泥，嘴里不断呼喊着自己儿子名字的万年公主。同时也对府里竟然有这般歹毒心如蛇蝎小心眼只会争上位的蠢货在而感到羞耻。张春华想着，一旦公主母子出了事情，他们在司马府上的，必须是自家夫君担着。最重要的是，对夫君来说这种打击太大了！
　　“哼，什么公主，不过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罢了。”何嫣芸心想汉室早已不复当初了，名存实亡的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她嫁的男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师祭酒就可知道刘瑾良这女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贱人而已。何嫣芸心里得意得很。反正自己有母亲撑腰，怕什么。
　　“这儿没你们的事了”张春华一见这女人口无遮拦，怕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她赶紧将其他下人全部打发走了。
　　“给我将那条牛皮鞭子拿来。”司马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冰冷异常，准备离开的管家赶紧连忙说是，便跑到马槽把那条平时用来驯马的鞭子送了进来。
　　在张春华的一个颜色中，管家逃似得快步离去了。

　　“你要干什么？！”本来觉得司马懿不敢怎么自己的何嫣芸，此刻见司马懿的手中拿着一条手指粗的鞭子，吓得花容失色！声音有些颤抖，她惊恐地望着抬脚向自己走来的墨袍的男子，尖锐地叫道：“你、你要是敢动我，我定会让司马家后悔！我母……！！啊！”话未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府上。

　　司马懿最痛恨这种女人了，更何况她还伤了自己在乎心爱的人！先前，曹操有意无意的提过男人对妻妾不能差别太大之类的话，他当时一看曹操特意问了自己的看法，心下就有所明白了。加上近段时间二房的何氏去曹府她母亲那里过于频繁，司马懿心中就有数了。虽然对此行为厌恶，但终归是觉得没必须要和一个如此天真心胸狭隘善妒的女人瞎计较。他也没那个时间。
　　可是司马懿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何氏竟会将毒手伸向了带孩子来给自己看的公主母子二人的身上！
　　抽打了这个贱丨妇很久，她的衣服都被血迹染红了，司马懿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不能原谅这个女人。“将她送到地牢去。”司马懿吩咐下这么一句话，便双手背在身后走了。

　　张春华看着嘴巴动了动，却无法言语半分，一眼恨意的何嫣芸，嘴角浮起了丝丝冷笑和嘲讽，她根本不屑和这种女人多费口舌，对于不知好歹不知进退的贱人，她只是叫来了管家将对方拖着拉倒了地牢，便也随着司马懿的脚步去看望还在自己房里守着师儿的刘瑾良去了。

　　原来刘瑾良在和司马懿在郊外再会时，担心孩子被冷风吹着便来了司马府上。因为她是一个人来的，没带着落园，便在和司马懿张春华轮流逗着小宝贝玩了很久后，把孩子交给了这府上的一个婢女照看着。他们三人一起坦诚地交谈了起来。后来，刘瑾良和张春华结伴去如厕，回来时便看见那个叫做何嫣芸的女人站在池塘边咯咯地笑着，刘瑾良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很不安盯了过去，突然塘里还露出半个头的孩子闯进了自己的视线中！
　　“师儿！”刘瑾良一下子就慌乱了，她赶紧跑了过去，下一瞬间她的整个人也落入了水中！十一月的水寒刺骨，刘瑾良的腿一下子就抽筋了。可是她仍然抱起了孩子高高举了起来！
　　“瑾良！师儿！”张春华大叫，她也跑到了塘边向不远处的刘瑾良伸出的手，刘瑾良也在咬牙努力朝着岸边的人靠近，就在这时候，何嫣芸回过神来，她惊恐了起来。

　　一慌乱，何嫣芸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没人，连张春华这贱人也推进水里吧！这么冷的天气，他们三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你干什么！”司马懿见张春华和刘瑾良迟迟不回来，便顺路找来，竟然见到何氏要推自家夫人下水！而水里的人竟是公主和自己的儿子！不再管那个何氏，他迅速地跳进了水中将那对母子抱上了岸。其他下人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最终的结果就是何氏被鞭打，公主无大碍，只是又受了凉。而师儿这孩子尚未满周岁，在水里受此灾难，奄奄一息，生死尚不能保证确定。
　　如今整个司马府上都是胆战心惊的。尤其是那个先前抱走孩子的婢女，她只是跪在地上低泣。虽说是何夫人硬要抱走这小公子的，她终归是有责任的。不过，因为何氏之恶行被当众抓住，该婢女在找不到自家大人和张夫人之际又立即前去报告了管家此事，她的责任也就无人有心追究了。一切都有何氏在承担。

　　“公主，小公子……走了。”大夫虽不忍心，却不能宣布这个惨烈的消息。
　　“师儿，师儿……”刘瑾良意外地平静，她只是喃喃地叫着怀里宝宝的名字。其实她早该知道的……师儿活不了了。她抱着的师儿那发紫青的脸上已经毫无温度，不管加了多少被子，她将他放在怀里，无论如何也捂不热他的身体。现在，大夫说：她的师儿走了。

　　眼中无泪，刘瑾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令在场的婢女大夫都忍不住去替她心疼。这时，司马懿进来了，他看着现场的气氛，心中咯噔一声。司马懿看着那个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婴孩，心中的愤怒被悲痛取代，一瞬间，他上前抱紧了坐在被窝里的一大一小！嗡嗡的哭泣声响了起来。不顾其他人怪异或者惊讶的神情，司马懿将心里所有的痛都在抱着他们母子时发泄了出来。当张春华赶到这时，立即使眼色将外人都驱散了。她也默默地退了下去。

　　张春华向大夫确认了师儿的事情，她此刻心中对何嫣芸这女人恨不得千刀万剐！孩子是一个母亲的心头肉，这个贱人狠狠地将万年公主的心口那里挖掉了一块，这种痛，难以想象。张春华摸了摸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对刘瑾良的心情感同身受。

　　【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万年公主之子被贱妇何嫣芸害死，何嫣芸的母亲尹氏千般万般地去求曹操救救她的女儿，曹操自然不会为了一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人伤了人心。残害公主之罪，灭九族都不为过。当今天子再有名无实，终归是有他自己的底线的，而这件事情正好撞了上去……曹操不但不能徇私情，还要亲自出面严惩她不可。因此，这几日他已经躲开了尹氏。谁知道这女人尚不自知，还来缠着自己！
　　“何嫣芸心肠歹毒，残害公主是何等的大罪！你们最好跟她撇清关系。”曹操怒斥道。
　　“她若是姓曹，你还能这样说吗？！”尹氏平日里在曹操面前也算是低眉顺眼的一副软娇娇的模样，今日遇到这事昏了头脑竟然冷着眼睛同面前的男人对峙了起来。可不知曹操最讨厌女人不知好歹了……本想着那何嫣芸是在老家教养不好所致，此刻他不由得觉得这些都是随了面前这个泼妇的性子。

　　眉间一皱，曹操抬腿便要出去。可是尹氏却不准，硬是拉着他的衣袖，哭得凄厉厉的，若是搁在往日，曹操定会哄上一番，可是换在了现在的情况下，他恨不得一脚踢上去！
　　“母亲，你在干什么！”突然从门外进来的何晏皱着眉头斥责起了尹氏。
　　“曹伯伯，我替母亲向您道歉。”何晏竟然低头下跪在了曹操的面前，他不顾曹操的阻拦道：“何嫣芸虽是我的亲姐姐，到底是在我二叔家长大的，不生活在一起了，便也就没那么亲近了。更何况，她犯了事，国有国法，自然是要按律处罚的。母亲一介女人家心软是难免的，望您原谅我母亲吧。”何晏这话说得实在，也让人听着舒服。

　　何晏是对曹操说比起出生，生活的环境更加重要。和谁生活在一起便是谁亲上几分，他虽姓何，却是长在了姓曹的家里，因此曹操才是他如父一般的亲人。；他说国有国法不包庇其姐亦是体现了其遵礼守法的良好品性；最后那句求曹操原谅自己母亲的话，显然是让曹操不得不原谅她。要不然他堂堂一方霸主岂不是小肚鸡肠跟无知女人斤斤计较了吗？

　　曹操本就喜欢这个粉面少年，如今见他说话有张弛，亦有技巧，心下更是对他多了几分赞赏。于是态度软了下来，他说：“还是晏儿懂事。”曹操让何晏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便背手而去。

　　最后，何嫣芸落得个凌迟处死之邢。当血痕累累的女人被带上来时，行刑的人都不忍直视了。血肉模糊，肩头上的雪白的骨头都露了出来，脸上被鞭刑抽打得看不见面目，只有一团烂肉。她的双臂被从肩与胳膊相连处斩断了，如今的何嫣芸可谓是了无生息，半死不活的状况，令人生畏。见惯了死人惨状的行刑官都忍不住闭上眼睛镇静了一会儿，才开始动手。

　　因为这件事，曹操也见过了这公主的情形不容乐观，心想只有用喜事来冲冲环绕在她身边的不幸之气了。这也是他对郭嘉的承诺——让公主与司马懿结合。
　　这事跟司马懿再提时，司马懿婉拒了。他说请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曹操不知那师儿是司马懿的骨血，因此对司马懿的心情不是太了解。可是曹丕知道，曹丕也帮衬着司马懿说了几句：公主连续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此时谈婚事实在有些令人不忍。他说，这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让仲达先生自己去处理吧。
　　曹操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再加干涉。

　　而这边，失子之后的刘瑾良从宫中搬了出去，在宫外的一座别院中住了下来。只有落园跟在了她身边，刘协给她安排的众多仆役都被她拒绝了。

　　刘瑾良在这里隐瞒了公主的身份，从外面招了几个下人来处理日常生活需要外，整个别院很冷清。但这正是她现在想要的安静和平淡。
　　张春华时常来陪她聊天，司马懿也是隔几日便会过来陪着她……日子久了，刘瑾良的情绪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开始有了微微笑容，虽然依然是淡淡的，司马懿亦或是张春华，还有宫中的陛下都打心底里开心。
　　一眨眼，又是新的一年，时值建安十三年二月，张春华带着快生了的大肚子来到了外面万年公主的别院。刘瑾良现在的心情比较淡然，没了以往的少女的激情，却喜欢和张春华以及司马懿在一起的感觉。她瞧着对方的肚子，心里一酸，但是更多的是高兴。她替春华高兴，替懿高兴……他终于要有儿子了！

　　刘瑾良和张春华闲聊了很久，在司马懿来接走春华后，她转身哭了。
　　是啊，当初听到自己的孩子叫“司马师”的时候，自己就很惊讶。毕竟历史上的司马师是张春华的儿子才对……刘瑾良想起他们夫妇临走时说的话：“我们决定了，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儿，都叫‘师’。”“瑾良，你我情同姐妹，这孩子的母亲不止我一个。你也是他的母亲。”张春华真诚地说出了这番话，在场的另外两人皆是满胸腔的感动和幸福。

　　不久，三月，张春华生下了一个男婴，这便是历史上真正的司马师。至此，一切回归了历史该有的正轨上……建安十三年，四月下旬，孙策之女孙茹嫁给了陆逊陆伯言；步练师同一日嫁给了吴候孙权。七月初，著名的赤壁之战爆发。结局和刘瑾良等穿越者所知的那样，曹操大败而归，东吴和刘备联合以少胜多的打赢了这场流传千古的战役。


最后的番外：又是一年春日好
　　【一】
　　建安十四年四月下旬。
　　桃花纷舞的季节，粉色的瓣瓣片片飘散于世间。

　　东吴驸马陆逊的府上，一位着宽大的千草裙裾的年轻女子挺着大肚子躺在靠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春晚浓郁的暖意和空气中清新的芳香。
　　不一会儿一个清秀俊丽的青衣男子拿着一件微厚的大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回来了。”孙茹欲起身，被对面的陆逊扶了一把。
　　“嗯。今晚我们一起睡吧。”男子的脸上很平静。只是当孙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其实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如此情形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毕竟陆逊是个有担当的人，先前因为自己怀了孩子便分了房，今日想必是考虑到她快要生产了，晚上留下来好照应自己吧。
　　孙茹说：“嗯。”她在陆逊的帮衬下慢慢地进了屋里。

　　其实孙茹不知人与人之间是会有日久生情这种事的。他们成婚一年，如今连孩子都快要生了，陆逊又如何做到对她无情呢？
　　男女间的感情不止是一时情动和激情缠绵，很多时候细水流长般的日子里培养出的那份相互守望，难以割舍的情爱更宝贵。

　　陆逊陪着面前的小人儿聊了一会儿，便看着渐渐困倦的她靠在床头睡着了。他赶紧起身掀开榻上的被子，双手轻轻挪动将孙茹的外衣解开后放她进了被窝。瞧着对方扑朔着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睛的下面投下了轻盈的影子，陆逊不由自主地将右手覆了上去。轻轻摩挲着她的眉眼，再向下，到鼻梁、鼻尖，最后到那张可人嫣红的樱桃小口上……他那白皙纤细的指腹轻轻地按压在饱满的唇瓣上，指尖一划，那入眠之人的喉咙间发出了一声不大却如娇哼一般的浅浅呻丨吟声！
　　陆逊一惊，赶忙收回手去，他暗自为自己的行为恼怒了起来。

　　他再看了榻上人一眼，便转身轻踏着沉稳坚定的步伐出了内屋。很快，两个侍女进了来，她们按照驸马的吩咐在这里守着公主。
　　离开了后院的陆逊来到了办公的地方，他一边磨墨，一边神游了起来。
　　陆逊回想起了当初在海昌他和刚刚入睡的那个小人儿初见的场景……他不禁笑了出声。那时的孙茹亦或是现在的孙茹，都是这般的淡然平和。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说地便是她吧。陆逊默默念道。

　　孙茹对他的心思，他知道。步练师也同他谈过话，步练师说希望他不要辜负孙茹。虽然那些话陆逊不曾全部听懂，但是总结下去就是孙茹早早地恋上了自己。
　　他曾经恋慕过孙仁，谁知日子久了，有很多东西都会不复存在了。孙仁为陆逊难过过，简直是痛不欲生。可是最终她也有了自己的路要走，不悲不怨不恨，陆逊和孙仁的缘分早已尽了。而孙茹则是上天赐给他陆逊的珍宝……虽然他没有一早发现这一点，现在也不迟。陆逊这么觉得。

　　晚上熄灯后，孙茹躺在里侧装睡，陆逊知道，但他没有揭穿她。
　　陆逊想，是时候该对她说点什么了。让妻子安心是夫君必须尽到的责任。他翻过身子，面朝里，伸出右臂轻轻地放在了里面那人的肚子上。那漂亮却也足够坚实的手掌试图通过抚摸来提前感受即将出生的小生命的活力。
　　孙茹对于外侧这人的动作意外，她不敢乱动，深怕被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睡着，到那时候肯定会很尴尬的吧。她想。

　　“茹儿，我喜欢你。”原本轻不可闻的声音此刻在黑夜的安宁下被凸显得非常明显。陆逊的柔情似水皆化在了这短短的六个字上面。孙茹只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直到一阵温热的触感袭上自己的耳垂……原来自己一直很幸福。孙茹的眼泪在夜里无声地滑落在枕边。那是开心的泪水。

第二日周缓带着自家的宝贝儿子前来看望孙茹，她们聊了很久，期间陆逊回来过。周缓见陆逊与孙茹这般情郎妾意的模样，心中淡然一笑。这样就好……原来陆逊和孙仁一样，早把两人间那些过去放下了。经历了种种，终归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二】
　　成婚时就挺着一个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