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必须低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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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忍不住想起曹昂，林珺对着这一桌的美食也丝毫没了食欲，还有两年，她该如何度过这两年。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珺便起了床，她按照郭嘉的低调主义指示，换回男装，又在脸上涂抹了下，还戴了一顶灰扑扑的帽子，才偷偷溜出客栈。
　　明明做了这么多掩饰，明明知道曹昂这个时候可能还会醒，林珺还是心中不安。她很清楚，他们二人经过了这么久的“互相伤害”，她易容成什么样子，只要她的身形不变，曹昂都能将她认出来。
　　所幸灰暗的街头并没有几个人。
　　郭嘉似乎早已跟府里的小厮打了招呼，小厮见了林珺二话不说就将她放了进来，并引到书房，叫她在这里稍等，说先生还未起床。
　　林珺见郭嘉这府邸虽比自己那座大一些，但就朝向、光线、通风而言，还真比不上自己那里。看来曹昂当初真的是花了心思给她挑住处了，也难怪会有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
　　她不知坐在书房等郭嘉起床等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这太阳都升的老高了，应该早过了点卯的时间了。
　　若不是后来郭嘉打着哈欠过来找她，她甚至以为郭嘉已经偷偷起床走了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林珺问道，“你不去点卯吗？”
　　“不着急。”郭嘉揉着眼答道，“先做正事要紧。”
　　上班迟到也不要紧么，还有你穿着睡衣到处跑也没关系么。
　　郭嘉身上谜团太多，比如《郭嘉传》记载的最后一段，说有个礼部尚书，就是专门管礼法、律法这一块的官员，叫陈群。数次在朝堂上指责郭嘉不治行检，但是郭嘉还是我行我素。曹操也不惩治郭嘉，还更器重他，但是对于陈群，也一样的表扬。
　　这个不治行检，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现代人也有很多说法，大到贪污受贿、欺男霸女，小到上班迟到，不顾礼数的都有。
　　他真实的情况怎么样，也只有等林珺来发现了。

　　☆、第五十四章　卖身契

　　不过就目前为止，林珺对于郭嘉身上的问题，还真没发现什么很严重的地方。
　　除了上班迟到，头发束的微凌乱点，喝点小酒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什么问题，别说贪污受贿了，连烟花之地也没见他去过，这“不治行检”到底从哪来的。
　　你看人一早上起床，连口都没漱，就说要做正事，多敬业啊。
　　郭嘉胡乱的翻出一卷空白的竹卷，沾了墨，想了想道：“算了，还是你来写吧。”
　　说着就要把位子让给林珺。
　　“我写什么？”林珺奇怪道。
　　“我说你写，咳……”郭嘉清清喉咙，“本人林珺，河南酸枣人，现自愿辅助军师祭酒郭嘉……”
　　原来签合同啊，林珺明白过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包括且不限于抄录书籍、绘制图标等，月俸五贯钱，每月休沐一日，时限三年。”郭嘉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林珺，你可答应？”
　　“我已写了，自然是答应的。”林珺头也不抬的答道。
　　郭嘉站在一旁看着跪坐在案台前的林珺，正好越过她的衣领瞧到了她脖颈上的吻痕。
　　林珺，曹昂在你心中竟是如此的无关紧要么，那个与你缠绵悱恻的大公子竟是你想抛就抛开了么。
　　而这头的林珺压根不知道郭嘉在想什么，甚至可以说，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嫁给荀彧和卖身三年郭嘉对于曹昂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或许伤害小一些吗，但本质总是一样的。
　　总是逃避一日算一日的。林珺想着，在竹卷末尾自觉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郭嘉见面前的人满面的冷漠，第一次感到人心如此难得猜测。一个女人一生最看重的东西难道不是能给她依靠的夫君和家庭么，林珺，你拒绝了文若和大公子，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他取过竹卷，竟是看也不看，就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林珺看见便笑道：“这也算我的卖身契了吧，你就这么放着，不怕我拿去烧了？”
　　“你不敢的。”郭嘉身也不回的说，“你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今天抽个时间将你的包袱收了搬到我这里来吧，我这边许多空房，否则不出三日便会被公子捉住。”
　　“捉住便捉住。”林珺嘴硬的说，“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郭嘉不再接话，只侧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林珺。
　　不怒自威啊，林珺心虚的看着这个睡衣，不，中衣男，明明眼中波澜不起，却写满了“你敢”二字。
　　“你放心，我也不愿被他发现。”林珺道。
　　“那最好不过了。”郭嘉又恢复了浅浅笑意，“你知道，想解决掉大公子身边的绊脚石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的。”
　　又威胁人。林珺心中不爽，还字什么奉孝，你干脆改名叫郭嘉郭威胁算了。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曹操看她不爽，直接砍死得了，现在指派郭嘉来“金屋藏娇”留她性命，已经还算厚道了。
　　——
　　郭嘉“正事”做完，再也没耽误，换了衣衫便去点卯了。他平日里不是穿青色就是穿蓝色，总之颜色鲜亮着，和常着灰色、褐色的荀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仿佛真是浪子和君子的差别。
　　曹昂的话似乎就介于二者之间，明明有些小腹黑，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君子样，真到了情深处，还不是控制不了……
　　停停停，林珺大力的拍了下脑袋，恨自己的联想能力太强了点，不行，还是做正事去吧。
　　她挑了个人潮汹涌的时间溜出门去，回客栈收拾东西，退了房，又小心翼翼的回了郭府，竟未出一点差错，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碰到。
　　她这又是在期待些什么呢，期待曹昂会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发现伪装的很好的她？会不会，他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的消失呢，会不会，他发现他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就是一时新鲜呢？
　　林珺感觉自己很卑劣，明明她才是逃走的那个人，可是，她有的选择吗，她不能嫁给曹昂。
　　而事实上，这头的曹昂早已发现林珺几日都没有回家，急得简直不知所措了。是不是他那晚冒失的行为彻底惹恼了林珺，所以她才不告而别？还是她在外面遇见了什么危险，所以回不来？
　　早知如此，他那晚就不该匆忙逃跑，要么，就当面把话说开，要么，就生米煮成熟饭……他那样匆匆离去，也难怪会伤了林珺的心。
　　在这样一个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甚至没有户口的年代，你能想象一个爱人的失踪给曹昂带来的恐惧感吗？林珺若是能感同身受，怕是也狠不下这个心了。
　　曹昂终于把事情闹大了，他安排人搜查了全城的客栈，若林珺没有被郭嘉“骗”走，她此时也早已被发现了。
　　但曹昂非但没有找到林珺，他私自调兵搜查的行为还惊动了其他人，除了老曹一顿狠批外，受打击最大的，还是夏侯琳小姐了。
　　夏侯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曹昂终究是发现了林珺的女儿身，并心系于她。
　　得知林珺没有被找到的消息，她心中安慰不已，隐隐的祈祷这个与这时代格格不入的女人，再也不要出现。
　　一直被“囚禁”在郭府的林珺自然不知道外界的一切，她甚至连大门也再也未曾出去过，虽然郭嘉从未说过禁她的足。
　　她向郭嘉打听她想知道的一切，却唯独不打听曹昂。
　　郭嘉每日上午去点卯，混两个时辰（林珺揣测的），正午时分便回了府，除非曹操召唤，否则他一下午，加晚上都不会再出门，只在自己家中处理杂事。
　　他的官职，军师祭酒，或者说谋士，并不像小说三国演义里说的那般，只要打仗了，跑出来说几句话，献几条策就可以了的，事实上每日处理的事情也不算少。
　　例如内政外交的相关文件攒写，富国强兵的方针政策等都需要谋士们操心。郭嘉这段时间忙的却正和迎接天子有关，林珺更是像一块狗皮膏药似得跟着他，想从他口中套些话出来。

　　☆、第五十五章　鱼汤

　　“奉孝，是谁最先提出要去迎天子的？”
　　“奉孝，有谁反对迎天子的呢？”
　　“奉孝，主公准备派哪些人去迎天子？”
　　奉孝：“……”
　　此刻已是初冬，迎接天子之事必须在寒冬来临前落实，就连一向闲散的郭嘉也乖乖的坐在案台前撰写公文。
　　他眉尖微蹙，双眸流转，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倒影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可手中的笔却是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竟是半响写不出一个字来。
　　“你能否稍稍安静些？”郭嘉终于忍不住对林珺道，“哪来这么多问题，谁提出的迎天子和你有何关系？”
　　一旁的林珺研着磨，满不在乎的说：“我崇拜你们呀，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一切。”
　　“真该给你找些事情做。”郭嘉扶额，“这样吧，你来帮我绘地图。”说着他便递与林珺一大一小两块绢布。
　　林珺接过来一看，大块绢布上是整块江山地图，但不是用笔画的，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且针法平整，飞龙走凤，且山脉、河流、官道都用的不同色彩的线，看着清晰又直观。
　　林珺一眼就被这细腻精致的绣法所震撼到了，能绣出这么大块地图的女子一定不是普通人。
　　“奉孝，这是哪位佳人为你绣的？”林珺小心的问，“你既未取夫人，怕是某位红颜知己吧。”
　　“买的。”郭嘉头也不抬的说。
　　林珺撇撇嘴，心中不信，只拎着另一块空白的小绢布问道：“怎么画？是要全部缩到这么小一块上么？”
　　“不必。”郭嘉道，“你将兖州到洛阳的这一段画出来即可，我要一同呈上去给主公看的。你可还有问题？”
　　“有，请问奉孝先生，您对荀攸荀公达的看法是怎样的。”林珺认真的问。
　　郭嘉：“……”
　　林珺虽许久没有提笔作画了，但这种技能似乎就像孩童时期学会的自行车一般，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是填鸭式教学，画的画或许没有灵魂，没有意境，但就临摹来说，还是惟妙惟肖的。
　　郭嘉又停下笔，静静的看着林珺灵活运作手腕下的画，虽是灰布黑墨，却棱角分明，浓淡适宜，虽不如针绣的那般色彩鲜明，却多了一份层次立体感，作为一幅地图来说，确实画的极为直观的了。
　　一个乡村女子，怎可能有诸多技能傍身？你还会哪些我不曾发现的东西，林珺，你到底是何人？
　　林珺此刻却是对郭嘉的猜疑毫不在意，在她心中，早已和郭嘉撕开了脸，他与荀彧他们不同，她展示的越多，越能和他平等的交流，从他那里获取的信息就能越多。
　　后来等她知道郭嘉可能会跟着曹操一起去迎天子的时候，就开始天天缠着他带自己一同去了。
　　郭嘉则以曹昂也会同去为理由一口拒绝了她。
　　——
　　临行的前一晚，郭嘉在房中收拾好包袱，出来就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林珺。
　　她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甚至没有小家碧玉的羞涩，即便穿着女装也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满眼幽怨的盯着他。
　　郭嘉见她那般样子，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如此的似曾相识啊。
　　他缓缓走至林珺身边，寒风推动他的衣袖轻轻抚到她的脸庞。
　　“林珺，我饿了。”他说。
　　林珺：“……饿了你叫人煮饭啊。”
　　郭嘉俯下身，在林珺耳边轻声道：“我想喝鱼汤了。”
　　林珺微微后退道：“想喝你让人煮啊。”
　　郭嘉见林珺避让，面不改色道：“听闻你的厨艺甚是了得，不如你煮一次与我尝尝吧。”
　　林珺笑道：“奉孝先生，我虽签了卖身契给你，但其中似乎没有什么洗衣做饭这一条的吧。”
　　郭嘉也笑了起来：“卖身契里写的很清楚，包括但不限于抄录书籍，绘制图标……”
　　林珺心中暗骂郭嘉无耻，将手置于耳边，故作烦恼状道，“咦，奉孝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清。”
　　“我说，荀公达此人剔透玲珑，却不喜与人往来，只与……只与谁交好来着？”郭嘉缕缕发丝，冥想道，“想不起来了，听说喝鱼汤能涨记性。”
　　“风又变小了……”林珺笑嘻嘻道，“原来是想喝些鱼汤啊，早说嘛，小意思呀。”说罢便挪步向外，准备买鱼去。
　　郭嘉也笑得眯起了眼，表情简直与林珺神同步：“快去吧，我在书房，一会记得送这边来。”
　　天色渐渐暗了，空中竟飘起了些小雪，郭嘉觉着有些哆嗦，便快步去了书房，里间正有一人等待着他。
　　“昂公子，久等了。”郭嘉笑道。
　　曹昂见郭嘉来了，也礼貌的起身道：“未曾久等，我只才来片刻。”
　　郭嘉请曹昂坐下，吩咐小厮倒茶，问道：“下午便听人传信说公子晚间会过来，不知公子有何事？”
　　“并无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有些不解，想请教下先生。”曹昂道。
　　郭嘉道：“请教不敢当，公子请讲。”
　　曹昂道：“先生准备安排一千精兵，轻甲疾行，先行迎接天子。可现如今天子虽已逃离李傕、郭汜的魔爪，但那二人距离总要近些，若又使他们先寻得天子，我们这一千精兵可不是自投罗网？”
　　郭嘉解释道：“公子担忧的有理。李傕、郭汜二人贪得无厌、目光短浅，此时正在内斗，不可能同时来寻天子，反而会互相制压。”
　　曹昂又问：“可若一方先行找到，我军还是抵力不了，该如何呢？”
　　郭嘉道：“现在护卫在天子身边的只有杨奉的部队，李、郭二人必会轻视，将主要兵力放在互相制约对方上……”
　　二人就接天子一事谈了许久，曹昂拜服道：“今日听先生一席话，才知用兵之巧妙。多谢先生指点！”
　　郭嘉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笑道：“公子谬赞了，现天色也不早了，公子还未用晚膳吧，不如就在我府上用吧。”
　　曹昂婉拒道：“多谢先生盛情，只是家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
　　郭嘉挽留道：“哎，公子何必客气，回府上也总是要用膳的，与在我这里用有何区别呢？我夫人的手艺也还算过的去。”
　　曹昂惊诧道：“先生竟娶亲了？我听说……先生称未寻得有缘人，所以一直孜然一身。”
　　郭嘉抿嘴笑道：“正是，我终究寻得了有缘人。”

　　☆、第五十六章　雪中的你

　　郭嘉抿嘴笑道：“正是，我终究寻得了有缘人。”
　　曹昂平日里就很尊敬郭嘉，见他终于脱单，也是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抱拳道：“恭喜先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才入得了先生的眼呢？”
　　正说着，书房人被人轻轻推开。
　　端着托盘的林珺小心的走了进来。这个年代的碗，或者说盅，多为浅口的，不太适合盛液体，略微颠簸些就容易洒出来，让她很是烦恼。
　　她为了照顾托盘上的那两碗鱼汤，不得不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所以直到她准备将托盘放在案台上的那一刻，才发现正对着郭嘉坐着的人，是曹昂。
　　只一眼，她就发现了曹昂的憔悴，深凹的眼眶，发干的双唇，下巴上也是一片乌青，冒出了浅浅胡须。
　　惊心、欣喜、心虚、恐惧、愧疚……她心中一瞬间迸发出的难以描述的复杂感情，想多看他一眼却又没有勇气。
　　她手抖之下打翻了半碗鱼汤，汤汁溅出来洒在她的裙裾上。
　　此刻的林珺是动人的，娇俏的，可她的一切在曹昂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眼，尤其是裙上的污渍，简直就是她嫁作人妇最*裸的证据。
　　他找了她那么久，急了那么久，换来的竟是她悄悄的嫁人，悄悄的为她夫君做羹汤的结局吗？
　　林珺低头，看到曹昂握紧的双拳，关节隐隐发白，知他气急，更加不看与他对视，看不到曹昂又是惊怒，又是悲恸的双眼。
　　郭嘉举起那被泼了一半的鱼汤，轻啜两口，才道：“昂公子，请尝尝这鱼汤，看煲的是否鲜美？”
　　曹昂嘴角浮现一丝艰难的笑容，只道：“多谢先生，昂还有些要事，就不叨扰了。”
　　他一刻也坐不住了，起身疾步离去。
　　林珺怔怔的望着曹昂摇晃的背景，只觉一瞬间却恍如隔世，直到他彻底消失在眼前，才有勇气追了出去——却最终却还是停在了院子里。
　　郭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还是坐在房里安静的喝着汤，他看着院中面如死灰的林珺，心中叹道，真是一点都未变啊，无论是这汤的味道，还是雪中绝望的你。
　　他踱步到自己的寝房中，打开柜子，取出一件洗的发白的女式红色斗篷，想了想，又叠好放了回去，换了自己的一件深色斗篷。
　　若不是肩上突然多了一件厚斗篷，林珺几乎都忘记了站在雪中的刺骨感。她这般住在未婚男子家中，曹昂会怎么想，大约会觉得她是个极其随便的女人吧。
　　这段日子，他找过自己吗？看他生气的样子，或许是早就发现自己失踪了吧，没想到会在别的男人家中找到她，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你是故意的吧。”林珺轻声说，并未回头看身后为她披斗篷的郭嘉。
　　郭嘉不语，等于是默认了，但并未告诉她自己欺骗曹昂说林珺是他新娶的夫人的事。
　　林珺很想问他，如果只是为了扫清曹昂成长的道路，郭嘉大可将她一刀杀了或者送去他地，为何要将自己锁在兖州，锁在他眼下呢？
　　可她不敢问，她怕问了，郭嘉就会真的将她送走，那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得不到了。
　　任务与感情从来都无法兼得，她早已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收拾下东西，明日与我一同去接天子。”郭嘉平静的说。
　　“为什么？”林珺终于转过身，从来猜不透郭嘉心思的她，恼怒的说，“我求了你那么久，你今日来这么一出后，就改口了？”
　　“嗯。”郭嘉颔首道，“既然公子已放下了，你想来便一同来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曹昂放下了？他明明……他明明那么生气啊。林珺心虚的想到，也许鬼才说放下了就真的放下了吧，猜度人心是他的专长。
　　“回屋吧，外面冷。”郭嘉牵住林珺斗篷的一角，“我与你讲讲公达。”
　　这天夜里，无数人各怀心思，夜不能寐。
　　——
　　次日一早，林珺装扮为郭嘉的小厮，一同踏上了接天子的征程。
　　“为什么你有马车坐？你上次随军出征还骑着马呢。”林珺与郭嘉挤在一辆小马车里，这马车也不知是哪个奇葩设计的，竟只有一边有窗，根本不通风，还颠簸的紧。不过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还是聊胜于无的。
　　郭嘉道：“这般冷的天还去骑马，岂不是脑袋坏了？你怎知我上次出征骑的马？”
　　林珺撇嘴道：“无意间看到的，我记性好。”
　　郭嘉闻言笑道：“林珺对我等都很关心呢，不知文若、公达、仲德、子扬、元常与我，如何能得您青睐呢？”
　　这便是林珺常常问的荀彧、荀攸、程昱、刘晔和钟繇等人了，她并不傻，知道自己常常询问这些人确实极为怪异，但郭嘉不问原因，她也不解释。
　　实际上，郭嘉这种自诩聪明的人比曹昂好对付些，他不会百般的试探她。
　　林珺倚靠在马车上，娇俏的一笑，指了指郭嘉说：“汝等，皆生的俊俏。”
　　郭嘉：“……”
　　兖州到洛阳的路程虽不远，但到底是大军出征，天气又恶劣，行军速度很是缓慢，须得行近十日，才能抵达洛阳。
　　最严重的是，冬日夜间特别的寒，将士们大多都冷的睡不着，即使是能歇在马车里的郭嘉也是冻得直发抖，这一抖，就给抖病了。
　　林珺也不知是自己穿的厚些，还是古代的冬天就没有现代冷，竟是出奇的抗寒，每晚都睡得香甜。她望着咳嗽的郭嘉，心中竟出现一丝丝不合常理的欣慰感——郭嘉不就是应该是这幅体弱多病、娇喘连连的人么，骑什么马。
　　曹操得知郭嘉生病，还专程来探望了两次。他并未认出化了浓妆的林珺，还特地嘱咐她好生照料郭嘉，到了洛阳一定要请大夫看病云云。
　　林珺将郭嘉的发髻拆下，让他能平躺在马车中，还讨来一床棉被，将郭嘉裹成一个面团。
　　行军休息时，她也常下车烧开水——毕竟喝水治百病。也几次遇见了曹昂——或者说是她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他。
　　她深知自己无论化妆成何样，他都能通过她的身影将她认出。
　　但这一路上，他甚至看也未看她一眼。

　　☆、第五十七章　迎帝后

　　郭嘉窝在马车里，昏昏沉沉间感到一阵光亮，知是林珺归来了。
　　林珺见他面色有些发红，就将手背贴在他额前，发现这家伙已开始发热了。
　　“喝些水吧。”林珺低声说，“嘴唇都干裂了。”
　　郭嘉似乎病的比她想象中更严重，听了她的话，他甚至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林珺只得将他扶起，让郭嘉半靠在自己身上，缓慢的喂给他喝。
　　郭嘉喝了一口却全吐了出来，只咳个不停。
　　“怎么了？喝不进去？”林珺有些担心起来，该不会是封喉了吧。
　　封喉是重感冒时常出现的一种症状，病患难以用口呼吸，且喝不了水，更不提吃东西了。这种症状在古代算是极其严重的了，因为患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