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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之男装大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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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第一回 程平诚惶诚恐,第二回虽不惶恐了却也尴尬,这回,程平连尴尬都不尴尬了,还有胆子打趣。
  陆允明还真就把芍药塞在了衣襟边儿上,眯着眼对程平道:“却不知什么花才配悦安?”
  程平咧嘴一笑:“门生当然按照习俗配兰草了,秉持兰草,祓除不祥嘛。”
  陆允明没大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什么“祓除不祥”,分明是自比君子。
  看程平笑嘻嘻的脸,陆允明把手里的骨哨砸到她怀里,“吹你的哨子去!”
  程平抹下鼻子,把哨子揣到袖子里,当然要吹了,反正已经为这哨子“付过账”了,不吹岂不亏了。
  然而事实上是,下午程平等几乎把哨子吹破,也没能改变户部的颓势,礼部?礼部也没讨到好,全部被兵部队实力碾压。
  三队混战,一个球门,看谁进球多——是的,此时的马球赛就是这么灵活,程平不得不感慨,唐朝人真会玩。
  兵部以6比4比3的绝对优势,获得小组赛冠军,进4的礼部和进3的户部都惨遭淘汰。
  户部真的被淘汰了,程平竟然有点难过,尤其看到队员们一个个沮丧着脸的时候。
  当然,户部被淘汰,剩下几天程平都不用来曲江边了,在家睡懒觉葛优躺?怎么可能!因为要陪陆侍郎出去游玩。


第46章 。乐游乐游原
  当时陆侍郎是这么问的:“余下这几日你怎么过?”
  那要看户部能不能出线……但户部出线; 就意味着礼部被淘汰,程平正不知怎么措辞,只听陆允明道:“大好春光; 不要在家里闷着; 一道出去走走吧。”
  程平找不出理由拒绝,笑得很是难看,未来几天还得出来人挤人吗?我“坐被窝·读传奇·吃糕点”的假期彻底泡汤了吗?还有; 你一个领队,难道不要备战决赛吗?还是……
  陆允明有些沉吟:“终南山那一片花海正是时候,渭水垂钓也不错,蓝田的——”
  程平越听越丧,都很远啊……
  看程平的脸色; 陆允明清清嗓子:“还是去乐游原吧。”
  程平松口气,乐游原还是能接受的,就在长安西南,离着自己的住处不远。
  陆允明哼笑,年纪轻轻懒成这样儿,真是……
  第二日,程平正给房东家的孙子阿佑补课时; 陆允明到了。
  程平赶忙接出来。
  小童阿佑刚跟夫子学了怎么行礼; 也像模像样地叉手,靳老丈也慌忙从正房出来拜见贵人。
  陆允明笑着答礼; 程平请他去自己屋里坐。
  陆允明坐在程平简陋的柳木榻上; 看案上摆着的两张字纸; 写的都是千字文:“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坚持雅操,好爵自縻。”一张字迹端方正雅,一张都是墨疙瘩,勉强能看出字来,不由得笑道:“这是当夫子呢?”
  程平给他倒上新沏的清茶,咧嘴一笑:“过过为人师的瘾。”
  陆允明看她眯成月牙的笑眼,哪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便不就此发表评论,只端起茶盏,尝一口,“你倒真是爱喝清茶的。”
  程平在自己家里,格外放松,笑道:“门生总觉得加了各种调味以后,像在吃粥。”
  陆允明:“……”
  放下茶盏,陆允明打量程平的屋子,户牖简陋、桌案上甚至有虫眼窟窿,但案头有书,书旁有瓶,瓶内有花——不对,有草,长长地垂下来,倒也雅致。
  程平顺着他的眼睛看去,笑道:“此亦兰之一种,虽然不比别的兰名贵,但胜在好养。”
  “哦——”陆允明点点头,意有所指地笑道,“悦安果真是爱兰之人。”
  ……爱记仇的人不可爱,你造吗?程平腹诽。
  喝完了杯中茶,程平便与陆允明一同出门。
  陆允明自己骑马,却带着一辆空车,车旁又拴着备用的马,程平知道,这是自己的驴被嫌弃了。
  程平既没节操,也不讲义气,在“舒适”面前,果断地抛弃了为驴子伙伴伸张正义的机会,踩着凳子上了车——车里歪着可比骑马骑驴舒服多了。
  陆允明不禁莞尔,然后便扬鞭先行,后面跟着他的侍卫韩秀。车夫赶着车,跟在最后。程平偷偷掀开帘子看陆允明离得远了,便没什么正形地曲腿斜倚在背靠上,把一个隐囊塞在腰后,舒服!
  很快乐游原就到了。
  离着这么近,程平竟然从没来过,对乐游原的了解还来自从前读的诗词,“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之类的。
  此时终于见到了这传说中的乐游原。与曲江的婉约不同,乐游原地势高耸、广袤开阔,这里的天似乎都格外高远,从原上往东北看,长安城如棋盘一般,尽在眼中。
  这个时节,树木牂牂,芳草如茵,一片深深浅浅的绿,杂着些花朵的彩色,美得很,关键是——人少。上巳节大家都凑去水边了,若是重阳节,这里恐怕就该摩肩擦踵了。
  程平手搭凉棚,看远处的建筑群,亭台楼阁檐牙高啄,又是皇家园林吗?
  陆允明在程平身侧负手而立,“那是当年太平公主的别院,后来被分赐诸王,又几易其主,如今是赵王、中山王等几家的园子。”
  权倾一时的公主,还有她那千古唯一女帝的母亲……程平轻轻叹一口气。
  “为何叹息?”陆允明侧过脸来问她。
  “门生只是有些怀古。”
  “哦?想是得了佳句。”
  ……你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看程平神色,陆允明哈哈大笑。
  溪边饮马的韩秀扭头,阿郎对程郎君果然不同,都多久没见他这样笑过了。
  “走,我们去赛马。”陆允明笑道。
  程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幽幽地呛声:“座主看平这小身板像是能赛马的吗?不是谁个都似座主允文允武的。”
  陆允明负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平。
  程平到底胆儿小,让他这么看着,自己就“声渐不闻气渐消”了。她轻咳一声,笑道:“那个,您可得让着我。”
  陆允明绷着嘴角,弯着的眼睛却出卖了他,“拿着!”把自己惯用的马鞭丢在程平手里。
  程平摸摸那马鞭的柄,“这是骨头的吗?”
  陆允明回头,对这孤陋寡闻的已经彻底没了脾气:“犀角的。”
  程平使劲儿攥了攥,不觉得比自己竹子柄的马鞭强到哪去,有钱人瞎讲究。
  陆允明让程平五个马身。程平伏在马上,一个劲儿的催马快跑。
  陆允明一看程平的姿势便知他是不惯常骑快马的,赛马这恐怕是头一回。
  程平本也知道赛不过陆允明,勉力一试罢了。
  跑不多远,陆允明便追上了程平,两人不约而同地放缓了速度,只骑着马在原上慢跑。
  原上的风较平地大一些,花草树木长得也更野一些,从马背上看远处,真有点天高路远的感觉。程平那颗日常苟且的现实心,在此情此景下,也飞扬起来。
  陆允明看她一眼,嘴角的笑影儿更大了一些,却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老远。
  在溪边,两人停下来,马鞭扔在地上,马也任它自己吃草,两人盘腿坐在草地上。
  突然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歌词听不大真切,调子很雄壮。
  陆允明竟然跟着轻轻和唱:“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①一边唱,又一边打拍子。陆允明平时说话声音有些沙,唱这种粗犷的民歌倒是很对味。
  歌连着唱了两遍,程平默默咀嚼着歌词,眼睛落在陆允明英俊的侧脸上,大约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沙场驰骋梦吧。
  谁想男声唱完,又有女声:“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坐郎膝边。”②
  这么奔放大胆的歌词……程平看陆允明,看他不自然地愣在那里,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
  陆允明瞥她一眼。
  程平连忙正色道:“门生受美景感染,情不自禁就笑了。扰了座主雅兴,还请恕罪。”
  陆允明懒得理这满嘴胡说八道的小子,拾起马鞭,站起来翻身上马。
  程平也忙起来,至于嘛,我不就是笑了一声吗,实在不行我也唱“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你随便笑。
  程平一边腹诽着,一边拍马追上。


第47章 月夜鬼故事
  上午跑马乱逛; 下午就要做点文化人该做的事了——去寺庙“参禅”。
  菩提寺就在乐游原上; 还是当年武皇在位时修建的。据说武皇晚年常被噩梦缠扰,于是请菩提寺的僧人做水陆大法会; 后来睡得果然安稳了。由是; 菩提寺香火鼎盛一时。
  如今这寺庙早已不复当年盛况; 气势却还是恢弘的,树木参天; 僧舍俨然; 磨损的石阶上铺着些青苔,小径上偶见往来的僧人; 一副清幽古寺气象。
  程平随着陆允明先去正殿拜佛。
  殿上正中一尊坐佛,塑得极大,眉眼慈善,俯视众生。侧面的菩萨像却活泼得多,身形灵动,面容妩媚。
  程平习惯性地把寺庙当景点儿参观; 一扭头却发现陆允明神色肃穆得很,竟然也很有点“宝相庄严”的意思; 程平赶忙也严肃了面皮。
  知客僧带着两个小沙弥殷勤地过来问讯。这种大庙的知客僧见多识广,都长着火眼金睛,一看这位郎君便知是位贵人; 殷勤得很; 领他去净了手; 又亲自伺候陆允明拈香。程平只在旁等着。
  拜了佛; 拈了香,陆允明又去找主持大师谈禅说经。
  陆允明跟程平解释:“本来只想进来逛逛,不意了尘大师远游归来,大师行踪飘忽,四年不曾回长安了……”
  程平笑道:“座主尽管去,这寺庙这么大,够门生逛些时候的。”
  陆允明笑笑,“好。”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寺里的签很灵验,你去抽一支吧。”
  程平笑着答“好”,叉手送陆允明。
  等他走远了,程平请小沙弥带自己去抽签。
  小沙弥不过八九岁年纪,长得圆脸圆眼睛,一副机灵相,程平看他实在可爱,便从荷包里拿出几个钱来:“多谢小师父带路,这几个钱,小师父买果子吃吧。”
  小沙弥并不嫌少,欢天喜地地收下,又给程平出主意,“今日悟净师叔在,施主去找他解签,他解得最好。”
  来到后殿,一个胖和尚坐在蒲团上正打盹,面前摆着一个签筒,一个小筐,里面有些散钱。
  小和尚待要叫他,程平摆摆手,悄声问明了抽签的价钱,摸出十文铜钱来放在小钱筐里,又顺手从签筒里摸出一根签子。
  程平看那签上诗文:“春风花草香”,下面又有标注的小字“上签”。
  程平便去侧殿找那位与沙和尚法名相同的解签。
  这位悟净师父长得浓眉大脸,一脸正直,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信赖之感。
  程平把签子递给他。
  悟净点点头:“施主这签抽得甚好,本签主着科考顺遂,仕途得意。”
  程平笑了:“哦?那多谢大师吉言了。”
  小沙弥把刚才抽的签子送回去。程平又放下些钱,便负着手随意溜达着看这侧殿的壁画。
  唐代的画颇具写实性,即便是宗教画,形象也很逼真。这侧殿墙壁上画的是《佛祖讲经图》,佛祖、其余诸佛、菩萨、听经的凡人,面貌神色各异。程平看其中一个抬着头满脸惊异的凡人,特别像前世单位的一位客户经理,那瞪起来的眼睛、微张的嘴,程平仿佛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啊?真的吗?”
  正看得起劲儿,突听那边有人语,程平扭头,是一个女郎要解签。
  程平依照礼节避出去,经过时恰听到女郎问:“这‘春风花草香’如何,如何与姻缘有关呢?”
  悟净师父很正经严肃的声音:“这是杜工部诗作里的一句,后面是‘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女施主听这两句就明白了。这是姻缘签里顶好的签子了。”
  程平莞尔,如果是老头老太太拿着这个签子来问寿数,想来这悟净大师也有说法,果真是解签的一把好手。
  程平把后面的大殿都逛了一遍,塔也看了,园子也看了,转回来,已经申正,而陆侍郎这时候竟然还没回来。
  再不走,时间就有点紧了……程平看看西边的太阳。
  又在殿里转了几圈,把正殿侧殿的塑像壁画看了一遍,暮鼓敲响的时候,程平彻底不焦虑了,这会子想走也来不及了,今天只能夜宿和尚庙了。
  又过了一会儿,陆允明才回来,见了程平,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忘了时辰……”
  能见到陆侍郎这般神色,程平觉得再在寺里住两天也值了。她嘴里说着“无妨”,脸上却显出促狭来。
  陆允明抿着嘴看她一眼。
  程平得寸进尺地玩笑道:“陶靖节早说过‘此中有真意,欲辨忘时间’,座主也算和了先贤之言了。”
  陆允明绷不住,笑了,“陶公的诗也乱改,越发没规矩了。”
  知客僧来请陆允明和程平去给他们准备的禅房。
  季节原因,寺里的客房空了很多,陆允明和程平住了两间很不错的禅房,院内一片修竹,又有几块玲珑山石垒成的假山,还能闻到阵阵花香——隔壁院子里种了好大一棵牡丹花树,开了约摸有上百朵花,灼灼如烟霞,美得很。
  知客僧本来想让他们住那个院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于是就住了这个可以蹭到花香的隔壁。
  跟僧人们吃了一顿纪律严明的饭,程平回来洗漱完,坐在屋里百无聊赖,早知道带一本传奇来了。
  顺手推开窗,程平歪着头往外看,外面没有“露似真珠”,却有如弓弯月,恰挂在假山顶上,花香也更浓,挺好的夜景。
  刚要关窗,“吱嘎”,隔壁的窗户也推开了。
  程平只好缩回关窗的手,笑问:“座主也睡不着吗?”
  陆允明点点头,“嗯。”然后便不说话了。
  马上关窗,不合适,不说话又有点尴尬,但说什么呢?难道要和陆侍郎“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理想”?程平赶忙胡噜胡噜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暗忖,怎么骑马的时候也不说话,那时不觉得尴尬呢?静态与动态的问题?
  寺里的晚钟敲响,程平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
  “月白风清,如此良夜,平给座主讲个传奇吧。”
  “哦?讲来听听。”
  “在门生家乡,有间小庙,叫阿娘庙。庙里有大钟,敲打时声音绵长凄凉。”
  陆允明含笑听她瞎掰。
  “据说当年修庙铸钟时,历三年,钟竟不成,这铸钟匠人竟将其幼子扔进炉中。”程平疾言厉色地说。
  停顿一下,声音转成幽幽的:“待钟成了,敲打时,便宛如小儿在喊娘。又有人说,若连着击打,还能分辨出更多——‘阿娘啊,还有一只鞋呢。’”程平又捏着嗓子学小儿哭喊。
  “原来这铸匠从妻子怀里夺走幼子时,其妻只来得及扑过来抢下一只鞋。”1程平叹口气,讲完了她的传奇。
  陆允明: “……早点睡吧。”
  程平咧着嘴笑道:“座主晚安。”


第48章 尚书换人了
  三月初八日; 放完假第一天上班就得了个坏消息——徐尚书病重。
  孟员外郎小声道:“听闻说,圣人都去探病了。”
  程平点头,“但愿徐尚书早日好起来。”嘴上这么说; 心里对这“病”却有点将信将疑。
  政治人物的病,太容易有猫腻了; 如果自己是徐尚书,这种时候也要病一病的。至于皇帝探病,实在不能当成是真病假病、病轻病重的佐证,程平一口气能举出若干种所谓“探病”的目的来:政治作秀、条件交换、施加压力……
  不只程、孟二人; 部里众同事对这事都议论纷纷——除了窦侍郎。窦侍郎越发冷若冰霜起来; 每日独来独往,他人勿近气场全开。郎中们还敢上去搭两句话,其余人等如果避不开,便肃立行礼。
  对窦侍郎何以这种状态; 孟员外郎小声科普:“悦安你来得晚; 不知道; 窦侍郎明算及第; 候吏部铨选五年而不得授官,后经徐尚书举荐进入户部; 从录事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徐尚书于窦侍郎,有知遇之恩啊。”
  原来如此……程平本来还阴谋论; 以为这里面涉及一把手二把手权力之争呢。
  窦侍郎这种状态; 大家都尽量避免与他遇上; 但旬会是避不开的。
  这两天,程平都自发自觉地陪着孟员外郎加班,每日到暮鼓要敲响才匆匆从部里出去。不只度支,其余诸司也是如此——尽量把活儿干得好一些,这次旬会还是不要惹窦侍郎了吧。
  然而出乎大家意外的是,初十旬会窦侍郎没像往日一般挑出一堆骨头,只是就重要的事说了几句,比如马上要开征的青苗税。
  众人被虐得久了,都有点抖m,他这样,倒越发不安起来。
  “尚书病重,大家午后一起去看看他吧。”临散会时,窦侍郎道。
  众人连忙叉手称是。
  其实徐尚书病了,前日刚知道消息,便有几个去探望的,然而尚书府闭门谢客,连名刺都没能递进去。
  这回有窦侍郎领着,众人到底是进了尚书府大门。
  没想到管钱的徐尚书府第竟然简陋如斯,不过两进大小,且都浅窄,主屋门上挂的帘子都洗得没了颜色。
  屋子小,人却多。尚书有五子,除长子外任尚未归来以外,其他都在身边,又有女媳孙儿辈们,住得有多局促,可想而知。
  难怪徐尚书日常只有一个男仆跟着,兼着书童、车夫等等所有的差事——就是养得起更多的仆人,也住不开啊。
  户部人在屋里根本站不开,主事们以及录事、令史等只能在屋外站着。
  因为度支在户部是第二位的,程平勉强站到门槛里。
  徐家几位郎君却着实是好的,既不以尚书公子身份骄人,也不因屋舍浅窄而羞愧,与诸官说话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而本次被探的主人公,业已起不来床了。
  程平对中医不大熟,只知太医说徐尚书得了“脑疾”,又听徐家二郎说“一手一脚不得动弹”,程平看徐尚书又有点嘴歪眼斜,便猜测大约是脑栓塞之类的疾病。
  看见户部诸人,徐尚书做出个笑的模样,窦侍郎快走两步,上前握住徐尚书的手。
  徐尚书要说什么,却说不利索,又流出口涎来。
  窦侍郎眼睛含泪,扭过头去。众人也不禁恻然。
  徐家二郎帮父亲擦嘴,“父亲是多谢侍郎还有诸位来看他,他也很想念诸位。”
  几位郎中连忙说几句安慰话。
  这种情况,也不适宜多待,窦侍郎又低声嘱咐了徐家兄弟两句什么,便带着户部诸官告辞。
  与诸位同僚分别,程平骑着驴往城南晃,想到徐尚书,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至于哪儿不是滋味,又说不上来。
  徐尚书与程平一样,寒门出身,明经及第,本身不无才干,不然也在这麻烦不断的户部尚书位置上做不了那么久,且上称皇帝之心,下得属官敬重。即便敌对阵营的,也最多在他又在皇帝面前哭穷告状时骂一句“倚老卖老招人烦”。
  再看徐家家境,一辈子殚精竭虑……程平仿佛看到了自己仕途奋斗的屋顶,再过三四十年,最多也就混成徐尚书这样——我还没法有徐家几位郎君这样的儿子。
  徐尚书这样,即便好了,再回部里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户部空气越发诡异起来。
  知心的都聚在一起聊新户部尚书的人选,便是程平与孟员外郎这种只是聊得来的同事的,也偶尔打着擦边球说两句这个话题。
  “户部尚书不好当,徐尚书之前的几位都没有做长的,要么被认为能力不逮,要么被抓出贪污受贿,当时我们暗地里都说这个位子风水不好,直到徐尚书上任,才破了这谣言。”下班后,孟员外郎拉程平小酌时这样说。
  户部尚书这位子所有的难处归结起来都是因为朝廷没钱,程平想起陆允明“若你处在徐尚书位置”上的话……幸亏不用我坐那。
  孟员外郎低声道:“依悦安看,谁能当这个尚书?”
  同事之间的亲密关系是从说领导小话开始的,孟员外郎跟程平说了不少户部内情,程平再藏着掖着,便不合适了,当下也低声道:“下官以为,窦侍郎或会接替徐尚书。”
  这也是部里的主流猜测,故而这两天部里空气越发阴沉了——原来还有老好人徐尚书顶着,窦侍郎还能收敛些,若户部成了窦峻的一言堂……简直不敢想。
  孟员外郎微微摇摇头:“某以为不见得。”
  程平摆出个困惑的表情。
  孟员外郎把头凑过来,又看看左右:“你看看各部,除了礼部和我们,哪有主官和侍郎很相得的?”
  程平琢磨一下,可不是嘛,都是士族寒族搭配着来的……皇帝的平衡之道啊。
  又过月余,孟员外郎和程平开始焦头烂额地核算青苗税的时候,徐尚书病逝。皇帝赏下奠仪,又派现存唯一的亲兄弟晋王去吊唁,其余王公大臣,不管哪个阵营的,都去送这位老尚书最后一程,徐尚书也算极尽哀荣了。
  丧事完,皇帝的主意也终于定了:调礼部侍郎陆允明为户部尚书,主管户部事,另,升礼部司郎中郑元翡为礼部侍郎。
  六部终于全部进入主、佐官“士庶”混搭时代。


第49章 新尚书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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