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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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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先生哈哈一笑道:“你不要为师父难受,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我的愿望总算是达到了!”
    郭飞鸿含泪道:“师父对我如此大恩,要弟子今生如何报答?”
    铁云面色一沉道:“不要再说这些,我们回屋里去,我还有话对你说。”
    说罢转身,绕过一道岗峦,直向那幢耸立的石屋行去,郭飞鸿意识到师父定有不寻常的话要交代自己,心情一时显得很是沉重。
    进了屋子,铁先生点亮了壁间的松子油灯,室内立时现出了光亮。他转身向着郭飞鸿道:“你坐下!”
    郭飞鸿依言落坐,却发现石桌上置有一付革囊,不由诧异的道:“师父你要出门么?”
    铁先生摇头一笑道:“不是我,是你,你的东西我已为你整理好了。”
    郭飞鸿不由吃了一惊,一时呆呆地望着铁云,现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铁云长叹了一声道:“我已为你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有很多事情,都必须去办一办,因此,你也该下山去了!”
    说到这里,站起来走了一步,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再说,你现在正是有为之年,长处山野,究非久计,你也该到江湖上去闯一闯,作些事情才是正理!”
    郭飞鸿含愧道:“师父说得极是!”
    铁先生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一件东西送你。
    说着走入书斋,须臾出来,他手中已多了一口尺半长短,配有银色链子的精巧短剑。
    这口剑正是昔日他随身不离的东西,整个剑身剑把,全闪耀着一片银光。
    他抱剑微微一笑道:“这口剑追随为师几十年,不知饮过多少恶人的血,是我一件最心爱的兵刃,剑名‘聚云’,是一口罕世的宝物,你好好收藏,善加利用!”
    郭飞鸿双手接过来,恭答一声:“是!”
    铁云忽然眸子里,现出一些伤感之色,叹了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关照你!”
    飞鸿把那口“聚云”剑系好,闻言又恭谨答道:“师父有话请吩咐!”
    铁云苦笑了笑,道:“我说出来,你不许推辞,你能答应我么?”
    飞鸿落泪道:“弟子蒙恩师这多年苦心教诲,才有今日成就,恩深如海,正愁难报,你老人家只管吩咐就是,赴汤蹈火弟子万死不辞!”
    铁云呵呵一笑道:“你言重了。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放心地说了!”
    旋即一笑,接道:“我把女儿铁娥交给你了,这个意思你明白么?”
    郭飞鸿吃了一惊,讷讷道:“师父你……”
    铁先生目射精光道:“你答应我娶她为妻!”
    飞鸿面色大红,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只道:“这……我……”
    铁云冷笑道:“怎么,莫非你不愿意?”
    飞鸿忙摇头道:“不……不是!”
    铁云道:“好!这就够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飞鸿垂首道:“弟子蒙恩师造就,师妹又才貌无双,怎有不愿之理?只是师妹女中翅楚,对弟子未必中意,到那时,只怕你老人家一番好意反倒……”
    铁先生断然道:“你不必再多说了,总之,我把她交给你了!”
    接着,他叹了一声,道:“她恨我,因为我对她母女不好……她恨天下的男人,不过,也许你是例外。去吧,我已没有什么再说的了!”
    郭飞鸿伏地叩头,忍不住热泪满面道:“师父,我们就此分别了?”
    铁云慨然道,“你去后,二三日之内我也将远行云贵,以后是哪里碰见哪里再说了!”
    说罢又指了一下桌上的行囊,就推门走了出去。
    郭飞鸿知道师父一生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他那深埋在内心的热情,很不容易被人体会,眼前情形,分明他是不愿因离别伤情,是以事先回避了!
    飞鸿想到师父三年来对自己的好处,一时哪里忍得住!
    当时他推门而出,唤道:“师父……”
    铁先生头也不回的走了开去,郭飞鸿伫立在门口,只觉得阵阵鼻酸……
    可是,当他想到了师父平日的教诲,要自己做一个坚强的人,他那潸然欲出的眼泪,总算强忍住没有淌下来……
    朔风怒吼,大地一片苍然!
    ※※※
    日落时分,在通往“风阳府”的官道上,疾驰而来了一匹红鬃赤兔马,马行如风,再加上马颈上二十四个铜铃发出来的声音,真够引人侧目的了。
    马上是一个魁梧的英俊少年,一身雪白的长衣,外罩一件暗红色的箭袖马褂,愈发显得英姿飒爽。人是英雄马如龙!
    这少年看来二十五六的年岁,眉目之间,一派英武,那晨星似的一双眸子,开合间神光四射,在初冬扑面的寒风里,丝毫不显得畏缩,他如此纵马来临,就像一个八面威风的大将军。头上一顶特制的风帽,像莲叶似地翻卷着,两条紫色的风翎,飘向颈后,如此英俊的小伙子,凤阳府真是多年没有看见过了。
    赤兔马岔过了驿道,来到了凤阳城的大街,已是万家***的时候。经过长途疾驰,来到了这里,人马都有些倦了。
    那匹红毛大马,人立双蹄,发出唏吁吁一声长嘶,马上少年单手一按马颈,如同一片落叶似的,飘身而下,右手一带叩环,那匹马顿时就老实了。
    少年微一偏身,前方正有一家讲究的饭馆“一品楼”,***辉煌,照耀如同白昼,水红色的酒旗,在朔风里摇摆着,阵阵酒香,令人垂涎欲滴!
    少年看在眼中,只觉得一阵饥肠辘辘,当下便带马走过去,却见门前已拴着五六匹牲口,来往食客不断,足见这“一品楼”生意相当不错。
    少年系好了马,步上台阶,店伙计把他让进了大厅,大厅里乱烘烘吵成一团,呼六喝七好不热闹。
    伙计笑道:“大爷就一个人么?请找个座吧?”
    少年剑眉微皱道:“楼下太乱了,我上楼去!”
    说罢大步向梯口行去,这伙计怔了一下,赶上一步,赔笑道:“大爷,你还是坐楼下吧,上面已有客人了!”
    少年并不理睬,一直登上楼来,却见整个楼厅中,只有稀稀落落两三桌客人,较诸楼下清静多了。
    在北面,靠窗处有一个雅座,他就径自过去坐下,这时那个伙计,匆匆由楼下赶上来,不安地道:“大爷,你老还是下去坐吧!”
    长身少年不由双眉一挑道:“怎么,楼上不做生意么?”
    伙计连连赔笑打躬,一面用手悄悄向厅中心指了一下,小声道:“楚相公在此宴客,有要事商量。大爷,你还是楼下去吧!”
    少年不由顺其指处看去,只见一个紫衣少年,正自举杯邀客,苦笑频频,那副样子就像是在饮丧酒一般!
    伙计打躬道:“楚相公在这地方有小孟尝之称,大爷你难道不知道?你老是外乡来的吧?”
    少年闻言冷冷一笑,道:“我是来吃饭的,自己掏钱,你对我说这些作什么?”
    伙汁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忽见邻座那紫衣相公笑道:“堂馆不必相强,难道人家连选座的自由也没有吗?不要噜嗦,取上好酒食待客,一切都记在我账上!”
    那伙计忙打躬笑道:“是!是!小的是因为相公在楼上商量要事,敝店东关照楼上要保持安静,所以才……”
    紫衣相公剑眉一扬,哈哈笑道:“贵店掌柜的真是太抬爱了!如此,我楚秋阳岂不成了本地恶霸了吗?哪还配称得上‘小孟尝’三字,你不必多说,休要欺侮人家外乡客,快快把上好酒菜送上来。去!”
    伙计连声应着:“是!是!”疾速转身下楼而去,楚秋阳起身离座,来到了少年面前,微笑抱拳道:“仁兄不要见怪,实在是这位堂倌太不会作人了。仁兄贵姓大名?是外乡来的吗?”
    长身少年见这位有“小孟尝”之称的楚秋阳,生得身高六尺四五,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孔,浓眉俊眼,鼻正口方,二十七八的年岁,斯文中带有几分英雄气概,不失为一个爽朗的汉子,只是自己无心与生人搭讪,当下只含笑点点头道:“在下姓郭名飞鸿,是外乡来的。”
    楚秋阳含笑道:“失敬,失敬,郭兄甫临敝处,想不到竟遇此不快之事,这一席酒饭,就算小弟请客,借此向郭兄赔罪,改日再邀仁兄到寒舍一饮,以尽地主之谊。郭兄在凤阳还有几天逗留?”
    郭飞鸿欠身道:“不敢当,在下如不走,日内当登门造访,楚兄请回吧!”
    楚秋阳一双眸子,略带惊异地打量了他一眼,遂笑道:“楚某生平唯有一好,结交朋友,郭兄,你一定要来!”
    说罢转身回座,他的坐处,距离飞鸿并不很远,落座后,飞鸿似发现他又恢复了方才的沉郁神色,心中大是奇怪,不由暗暗留起心来。
    他暗中打量之下,发现楚秋阳那一席上,总共是五个人,其中要算那楚秋阳年岁最轻,他们似乎正在为一件事情发愁,一杯杯烈酒下肚,不时发出吁叹之声。
    突然,楚秒阳对面一个四旬左右的黄衣汉子,叹了一声道:“秋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谈道义?兄弟……太晚了?”
    楚秋阳虎目圆睁,道:“这么说,该如何才好呢?”
    黄衣汉子沉思了一下道:“这样吧!愚兄在考城有一片庄舍,你兄妹还是先到那里避一避,等到此事风头过后,再回来不迟,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楚秋阳一声朗笑道:“思昭,你我相处多年,你理当了解我的为人,我楚秋阳生平行事从不离开道义二字,头可断,志不可屈,要叫我躲躲藏藏,哼,办不到!”
    黄衣汉子又叹了一声道:“兄弟呀!你也不想想值不值得?”
    他身边另一个身形微胖的汉子,也皱眉道:“秋阳,思昭兄说得不错,河间二虎在你兄妹手下吃了如此大亏,身系牢狱,如今他二人尊长来到,自是恨你兄妹入骨,见了面只怕……”
    楚秋阳低声冷笑道:“他们门人不知检束,身系牢狱乃是自找,他们有何面目来找我麻烦?”
    黄衣汉子哼了一声道:“兄弟,要是一般鸡毛蒜皮的小江湖人物,凭老弟你一抖手,也就能料理了,根本不必发愁,可是你知道,这回来的主儿,乃是名震湘鄂极厉害的人物,手底下是真有功夫,他们党羽众多,委实难缠,我不是说你兄妹怕了他们,而是……唉!何苦呢?”
    楚秋阳频频苦笑道:“我何尝不知这两个人的厉害,可是我兄妹如果退缩,只怕往日所争得的一点声名,势将付诸流水!”
    黄衣汉子叹道:“这算什么,君子不吃眼前亏,兄弟你也真是……”
    话未说完,楚秋阳摆手道:“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早已想过了,我宁愿在他夫妻刀下送命,也不愿落个怕死偷生的名声!”
    接着,举起酒杯道:“今日一聚,也许就从此永别了,果真如此,这地方上的道义安宁,还请四位共同维护,这是我最后一点希望,请同饮此杯!”
    说罢,仰头咕噜一声,喝尽了杯中酒,在座四人相顾失色,同时举杯饮下,那胖汉子忽地一拍桌子道:“我们五人生则同生,死则同死,秋阳你不必气馁,我们接着他们的就是了!”
    余人亦皆同声附和,倒也豪气感人!
    郭飞鸿冷眼旁观,已了解了一个大概,他慢慢低头吃着,不发一语,心中却不禁对这楚秋阳为人十分钦佩。
    由各人语气中,他听出这楚秋阳是兄妹二人,这令他忽然想到了时下极负盛名的“楚氏兄妹”。
    久闻花旗客楚氏兄妹,乃是南方新近成名的少年侠士,兄妹二人各有一身很好的武功,行侠仗义,颇为武林称道,莫非就是他兄妹二人不成?
    郭飞鸿脑中如此想着,遂就打定主意,要把此一事件,弄个水落石出!
    这时,自楼下疾步上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惊慌地走到楚秋阳面前道:“相公,小姐要我告诉你老,时候到了,该动身了!”
    楚秋阳点头道:“好,我马上就来!”
    言方毕,就见梯口现出一个二十上下的青衣女子,这姑娘生就一张鸭蛋脸,两弯蛾眉之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头青丝,用一条绿色丝巾系着。
    她身材很高,细腰丰臀,真是南国女儿群中,难觅的美人胚子。
    想是方由外面进来,脸蛋被寒风吹得红通通的,在细白的肤色映衬下,像似能挤得出水来一般的嫩,可是她那双乌油油的大眼睛里,泛出的奇光,却令人不敢逼视,如果你当她是一个纤柔的女儿家,可就错了!
    姑娘右手拿着一条细长的太湖竹小马鞭,左手提着用水绿绸子包裹着的一口长剑,面上神色,似乎微微带着几分焦急!
    她匆匆来到桌前,对楚秋阳皱眉道:“哥哥,你可真闲情不浅,我们该走了呀!”
    说罢。那双剪水的瞳子,向着在座四人一扫,沉脸道:“四位大哥,今日之事,纯粹是我兄妹自己私事,尚请四位作壁上观,千万不要插手,否则可别怪小妹我翻脸无情!”
    四人顿时一怔,姑娘冷笑了一声,细眉微挑又道:“怎么,四位大哥不答应么?”
    黄衣汉子苦笑抱拳道:“我们遵命就是。只是妹子,这事犯得着么?”
    楚姑娘微哂道:“怎么犯不着?我们兄妹能够惊动了名震三湘的绿林总瓢把子,这个脸面还不够瞧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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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鱼目混珠
    说着,这姑娘杏目向其兄一瞟,娇笑了笑,道:“哥哥,你干嘛不说话呀!”
    楚秋阳止不住被逗得笑了,他向四人一抱拳道:“现在还不知鹿死谁手,用不着愁眉苦脸,我兄妹先行一步了!再见!”
    语毕一转身,目光正好和郭飞鸿对在了一起,楚秋阳遂又抱拳道:“郭兄请慢慢用饭,不要忘了明日至舍下一叙,账由我一井算了!”
    郭飞鸿欠身道:“楚兄请便,至于饭费,不敢让尊驾破费!”
    随即自袖内取出一块银子,往桌上一放,呼道:“算账!”
    楚秋阳哈哈一笑,转身对其妹道,“妹子,你来见过这位郭飞鸿兄,乃是我方才认识的朋友,可够得上英俊豪爽四个字吧!”
    那位楚姑娘一双瞳子,朝着郭飞鸿一瞟,不知怎么,那张嫩脸上,竟现出一些红晕羞涩,她微微一笑道:“哥哥的朋友,自是不差!”
    郭飞鸿汗颜道了声:“贤兄妹太过奖了!”
    楚氏兄妹遂被众人簇拥着,向楼下行去,行到梯口,那位楚姑娘又有意无意地回头向着郭飞鸿看了一眼。
    整个的一品楼,在楚氏兄妹走出之后,顿时乱开了,有人嚷道:“小孟尝兄妹赴约去了,这个热闹可不能不看,走呀!”
    又有人大声道:“妈的,欺侮人欺到咱们凤阳府地面上来了,咱们报官去!”
    立时就有人劝阻道:“兄弟别胡来,这种事少管,咱们瞧个热闹,帮着楚氏兄妹叫叫好,助助威倒是可以,要是报官,可就给楚大爷丢人了!”
    群情激动,一时为之鼎沸,离座的离座,算账的算账,都散了。
    郭飞鸿独自行到门前,翻身上了他的赤兔马,遥遥看见楚氏兄妹等六人的坐骑已行出了街头,直向正西方驰去,他就策动坐骑,远远地缀着前行人马。
    这时夜幕深垂,西北风飕飕地吹过来,刮在人脸上,真如同是小刀子在割着肉般地疼!
    郭飞鸿策马缓行,等到出了这条大街,前行六马速度加快,直向荒野中驰去。
    突然在郭飞鸿身后,响起了一片乱嚣之声,他回头看时,才发现竟有大群的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潮涌而来,他们多半是一品楼中的食客,都是赶来看热闹助威的,由此也可以想见,这小孟尝楚秋阳兄妹在这地方是如何的得人心了!
    渐渐的,四外的景物越来越荒凉。
    郭飞鸿心中奇怪,不知他们是去一个什么地方,又不便跟得太近,正自不耐,却见前行的马群,在一个大院墙祠庙之前,停了下来。
    郭飞鸿远远勒马向前望去,冷月之下,那庙屋上的碧瓦,闪闪发着绿光。
    前面的几匹马停住之后,马上的人陆续下来,把马拴好庙外,由楚氏兄妹带头,向庙内行入。
    郭飞鸿暗自点了点头,忖思道:“这就是了,必定在这个地方!”
    这时候,他身边乱嚣的人群,已纷纷赶到,直向庙前奔去,车马乱作一团,郭飞鸿对于这些人,实在是只有摇头,因为他们是不能给楚氏兄妹任何帮助的。
    郭飞鸿独自策马,来到了庙前,把马系好,随着众人进了庙院,只见这是一座颇为宏大的古刹,红墙碧瓦,宝相庄严,只是失之于旧,庙门上的纷饰油漆多已剥落,正门上方悬有一方旧匾,上面刻着“沉鱼寺”三个大字,由字迹的晦暗模糊上判来,有好多年代了!
    这时候,沉鱼寺内一片沉寂,奇怪的是,偌大的一座寺院中,竟似没有一个和尚在一般。
    人群直拥进来,立时带来了乱嚣,大家正不知去往何处的当儿,侧面的一座小门“吱”一声开了。
    出来的人,正是在一品楼与楚秋阳同桌吃饭的那个黄衣汉子,此人在凤阳地面上,也是一个小有名声的人物,在南大街开有一家镖局子,号称“左臂刀”,姓马名思明,是楚秋阳的道义之交。
    这时他一走出来,连连向众人抱拳为礼,一双眉毛深深皱着,道:“各位这算是干什么呢?这哪叫帮忙呀,简直是给楚大爷砸锅!请各位赏在下一个脸,赶快回去吧!”
    众人自是不依,纷纷嚷了起来:“不行,我们不能走!”
    “我们是来给楚大侠助威的!”
    马思明频频苦笑道:“谢谢各位,只是这个忙可不能帮,你们要知道,楚氏兄妹是当今有名的侠客,是要面子的人,你们这么多人跑来算什么?传出去,人家会说楚氏兄妹怕事,请这么多人帮忙,那可多丢人!所以,各位还是请吧,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这么一说,有几个明白事理的人,顿时就答着走了,余下的着二三十人,却硬是不走,说什么也要看看。
    左臂刀马思明费了半天口舌也没有用,最后只好叹息道:“各位这么死心眼,真没办法……这么吧,你们一定要看热闹可以,却要答应我几件事。”
    众人立时就道:“好吧!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马思明点头道:“第一,各位要保持安静,只许看不许吵;第二,无论楚氏兄妹胜负,大家都不要多事,因为要是连楚大侠兄妹二人都不是人家对手,各位再闹也是没用,只有徒然受伤吃亏。大家要是答应这两个条件,就跟我进去,要不然,恕小弟只有得罪了!”
    这一群人其目的不过是看热闹来的,本来也就没有力量动手,此时听马思明这么一说,自是马上就答应了。
    左臂刀马思明这才退向一边,向众人道:“敌人已经来了,各位可千万站远些看,不要靠得太近!”
    众人鱼贯而入,郭飞鸿就混杂在人群之内,一齐走了进去!
    穿过了这个窄门,来到了一个偏院,这可能是一个露天说佛的场子,尚称宽阔。
    这时在场子四周,分插着四五盏红纸灯笼,在靠北面的一个席棚之内,坐着楚氏兄妹等五人,他们对面的一个席棚之前,吊着两盏大灯笼。
    郭飞鸿一打量这座棚子下面,共有四个陌生的人物。
    在黯淡的灯光照射下,郭飞鸿细细看了一下这四个人,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俗谓“行家眼里揉不进砂子”,郭飞鸿不过是初见一面,一眼之下,已自看出,这四人不是易与之辈。
    这四个人,两个站着,两个坐着,站着的二人,均在三十上下的年岁,其中之一,一只眼睛显然有毛病,贴着一张油纸膏药。
    这个人瘦削削的一张尖脸,乱发不修,一身黑衣,背上斜背着一支镔铁单拐,满脸暴戾之色。
    另一人,却是外表颇为斯文的白面文士,三十二三的年岁,身着一袭皂色长衣,这时夜风飕飕,吹动着他一只左袖,郭飞鸿顿时发觉,此人一只左手,原来竟是齐根断去!
    在这二人之间,两张木凳上坐着男女二人。
    这男女两个人,郭飞鸿知道,也就是今夜一会的主要人物了。
    事实上,这男女二人,那种沉着镇定的样子确实不愧是名震三湘的绿林魁首。
    郭飞鸿很注意的看了看这两个人,右面那个女的,约在四五十岁左右,一头长发,多已灰白,挽了一个高脚叠螺发堆,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半长不短的大褂,外罩一件暗红色的背心,足上是一双灰布鞋,打扮得有点儿不伦不类。
    这妇人生着黄焦焦的一张脸,一双睡眼泡,双目成了一道缝线,看起来真不知她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可是那张黄脸上,却不时带出不屑的笑容。
    在她身边那个男的,看起来更是其貌不扬,完全是一副庄稼汉的打扮。
    这么冷的天,这个人仅仅穿着一套蓝布衣裤,双腿上缠着同色的布条,很像是要下田种庄稼的样子。
    看年岁,这人大概有六十开外了,黝黑的皮肤,在灯光之下作古铜颜色,两道鼠眉细细弯弯,其下是一双小眼睛,面颊上到处布满了深刻的皱纹,衬着他那一张翻天鼻和厚嘴,实在太不中看了。
    这个人右手中拿着一根尺把长的短烟杆,不时地眯起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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