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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江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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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弄影没有在此耽搁,刚回到成都府,她便听说恩师玉泉道长病重的消息,顿如五内俱焚,飞奔蜀山派而去。
第七卷 雕弓写明月
第一章 归来(上)
夜间的秦淮河虽然灯火明亮,但比起天上明月,终究也是萤火之光,只照方寸之地。所以初一无月的晚上,多数巷道都是漆黑一片。
偶尔从窗棂间透出的昏暗灯光,对普通人来说绝不足以看清狭窄的道路,不过对于内功深厚的武学高手,已然足够。
一个挺拔的身影轻捷地穿行巷间,足下似乎并不着力,却似踏着蝶舞般的韵律,曼妙而自然。虽然是几日不曾休息,连夜赶到建康,但心中些许的兴奋却让他感不到丝毫疲惫,看看再转两条巷子便是那曾经金碧辉煌的宅院,他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猛然间,他的身形戛然而止,双足牢牢钉在地上,心中骤然恢复平静,连呼吸的声音都不可闻,仿佛从来没有一个人经过这条小巷一般。
静静默立了半柱香的时间,他身前三丈处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不愧是薛三公子,竟能看穿暗冥派的埋伏。”
“暗冥派?”薛真微微一愕,旋即笑道,“暗冥派的埋伏,绝不会让杀手站在路中央。杨兄好高明的功夫,薛真领教了。”
那人在黑暗中似乎也是一笑,这才缓缓现出身来,收起手中的匕首。虽然刚才他就那么大剌剌地站在路中间,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犹如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匕首好像从没有刺出去的打算,只是静静地指着前方,也不带丝毫杀气,若非薛真及时发现,恐怕就要直接把身体撞到匕首的利尖上去。
这也许是一种值得考虑的刺杀方式,却并非暗冥派的风格。能做到与周围环境交融得如此完美,在薛真看来只有一种功夫,那就是两分宗的武功。
恶宗宗主杨奉……所幸在慕容蝶的教导下参透了《圣火光明策》,薛真才感受到了来自杨奉的气息,同源的武功是瞒不过对方的,那根本不需要用眼看,而纯粹是微妙的直觉。
“短短几月,尽得我两分宗武功的精髓,虽说功力不足,自然之意竟已不在我之下……我原本还怪铁玄轻易将圣物交给外人,现在看来,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在这一点上,我不及他远甚。”杨奉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赞赏,也有深深的感慨。方才薛真收敛气息站在他面前时,恍惚中竟让他也难觅踪迹,善恶两宗,一尚光明,一尚黑暗,铁玄教不会薛真融于黑夜中的功夫,唯一的可能便是薛真已经悟出了《圣火光明策》的武功,善与恶,光与暗,已存于一体,早出现此人,善恶两宗何必苦苦厮杀多年?
薛真面色微红,好在被浓浓夜色掩盖过去。他悟性虽好,却未必强得过铁玄和杨奉,若是没有慕容蝶的天纵之才,恐怕那卷《圣火光明策》仍然天书一样摆在他面前。
不过薛真并不点破,慕容蝶的存在不能为外人所知,况且他也不想杨奉对自己感到失望,他现在肩负着太多人的期许,他所要做的,便是尽力让他们感到欣慰。
杨奉长叹道:“那日一战后,我即刻觅地疗伤,直到日前见到关河,才惊闻铁玄已然辞世,心中深悔不已。我早已遣散了门人,如今只剩两名亲传弟子,薛三公子已是两分宗之主,自然要为公子效命,只是我年事已高,心灰意淡,还望公子准我归隐山林。”
薛真肃然道:“杨兄的意思,薛真自然遵从,如今善恶两宗合而为一,两分宗这个名字,亦将消失……”他从怀中掏出《圣火光明策》和掌门令牌,一并递与杨奉,“这两样东西,不如就留给杨兄保管,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身边兄弟也有个依靠,如何?”
杨奉将薛真的手推了回去,笑道:“公子何须如此,还怕我飞了不成?我也不过是想寻个清静之地而已。何况,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杨兄尽管讲。”
“两分宗是从祆教而来,如今祆教早已式微,两分宗也在我和铁玄这一代走至末路,虽然对我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始终略有些歉疚。两分宗教义,几十年来已经无人关心了,唯有这作为圣物的一策一牌,各代宗主都极尽崇敬。我不知公子你今后的打算,但无论如何,可否仍以这两样东西为圣物,让两分宗的灵魂可以借之长存?”
薛真低头看那黝黑的令牌,一簇跳跃的火焰浮雕其上,背面则刻有日月星辰。“杨兄的要求我当然可以应允,不但如此,两分宗的武功亦不会埋没,只是我现在尚无开帮立派的打算,杨兄莫要失望才好。至于杨兄的弟子,暂且还是留在杨兄身边吧。”
杨奉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广运盟和铁剑门两强相争,公子表面上收敛一些正是明智之举,我又怎会失望?我那两个徒儿,就听凭他们自己的意见吧。”
虽然夜色已深,芍药园中却有多处房间还透出灯光。
由原先的广运盟改建而成的芍药园,比起扬州那座宽敞了许多,只是院中仅有寥寥几枝袁玫从扬州带来的芍药,孤单地在晚风中摇晃,有些名不副实。
书僮文墨百无聊赖地坐在亭子里,双手支着下巴发呆。自从关河带着原先善宗弟子随贩马的老陈北上之后,值夜的任务就只能由他和余风两个人轮流完成。虽然嫣然主动要求参与轮班,但从小受惯薛真耳濡目染的文墨怎会同意让一个美貌少女因为缺少睡眠而容颜憔悴呢?
即便辛弃疾调拨了一队官兵以维持治安的名义守卫院外,文墨仍是不敢偷偷休息,开罪广运盟和铁剑门非同小可,若非那两家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注意力都不在这里,恐怕不会让芍药园有这么长时间的安宁。
东南角暗处传来的轻微响声惊动了怔怔出神的文墨,他不假思索地抓过身边长剑,腾身而起,便向声音的来处刺去。文墨经过一段时日的苦修,身手已大有进步,这一剑气势不凡,竟也带出了些许剑气。
只是这看似去势汹汹的一剑,没入黑暗中后却没了动静,剑身像是定在空中,任凭文墨鼓足内劲,也是纹丝不动。
大惊之下,文墨松手撤剑,一个倒翻出去,一边大叫道:“来人??”
片刻之间,宅院中已燃起十数枝火把,照得如同白昼,袁玫、余风、嫣然各各劲装跃出,十二枝明晃晃的钢弩一齐指向院子东南角。这十二个人是辛弃疾从新征入伍,尚未进入官军编制的兵士中挑选出的佼佼者,暗中遣来芍药园的,名义上是接受袁玫的训练,其实时间长了,几乎已经变成了芍药园的护院家丁。这些人都是因家贫参军,只是为了混碗饭吃,芍药园的待遇远远超过军中,他们当然百般乐意。
“不错嘛,比我想象的还要戒备森严。”暗处淡淡的声音在许多人耳中仿佛天籁一般,文墨第一个大叫着冲过去。“少爷??文墨好想你啊……”
薛真的身形从火光照不到的阴影中缓缓出现,文墨已经扑到他身上抽咽起来。文墨毕竟还是孩子,他从来没和薛真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这次真是想得狠了。余风和嫣然肃然施礼,脸上也掩不住喜悦之色,袁玫则是冷冷地瞪着薛真,好一会才道:“装神弄鬼,也不怕我的弩队给你射成刺猬?”
可是双眼中的莹莹泪光,却在瞬间出卖了她的内心。
第一章 归来(下)
清晨的温柔阳光悄悄射入雕花窗阑,如情人的细语般将薛真唤醒。微一转头,空枕边尚留有淡淡的幽香,唐安安早已梳洗完毕,准备早点去了。
大半年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柔了吧……薛真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阵刺痛,从扬州到建康,他的芍药园宽敞了许多,温香软榻,佳人在怀,可为仇所苦、为情所伤的她,现下却飘零何方呢?
如果她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是否留住她呢?我要对她说什么才好……薛真漫无目的地幻想着可能的场景画面,越发后悔当时自己的绝情。金宋两国交兵多年,是战是和,是攻是守,都是出自上位者的决定,岂是一个小女子应当承担的罪责?就算没有她的诱惑,以邵宏渊心胸之狭隘多妒,符离之战就能取胜么?主副不明,职责不清,用人不当,符离真正的败因,实应归于居高位者的糊涂。以岳飞之善战,在十二道撤兵金牌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大宋之疲弱,何必归咎于前线上的一人一事?
只可惜慕容蝶给他讲明这番道理的时候,归雁已不知身在何处。虽然他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归雁其实就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他,可薛真却没本事将她找到。归雁的易容术已臻化境,也许就是路边端着破碗的乞丐,也许是茶肆中大声吆喝着的店小二,也许是秦淮河上某条画舫上最不起眼的一个歌女,人海茫茫,又能如何?
或者我身濒险境,垂死之际,她就会现身了吧……可惜薛真此时身边还有众多责任,不能主动尝试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只得摇了摇头,把归雁的影子暂时甩掉,穿衣起身。
这芍药园经过余风的一番改建,将原先过多的雕饰去掉,显得自然了许多,内院几处假山竹林之间,隐隐含着九宫阵法,虽不完备,也足以令薛真对余风刮目相看。穿过内院和大厅,便是前院开阔之地,坐在中间的亭子里,就可将整个前院一览无余,文墨和余风便是在这里值夜。此时唐安安和袁玫两女凑在一处,正喁喁细语。
见到薛真出来,唐安安抬头笑道:“公子这么早就醒了?妾身这就拿点心去。”
“不忙,我不饿。”薛真轻轻揽过唐安安柔若无骨的娇躯,臂弯中便有了“楚腰纤细掌中轻”的醉人滋味。唐安安微嗔一声,颊生红晕,却乖巧地靠在薛真肩上,犹如雨后海棠,平添了几分妩媚。
袁玫瞪着薛真道:“练武之人,总起得这么晚,真不知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薛真笑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若不信,便与我同睡同起试试。”话一出口,便觉有些后悔,明知袁玫是孟默谦的意中人,撩拨她做甚?虽然唐安安隐约透露了袁玫对自己的感情,但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再多惹是非。
袁玫出奇地没有恼怒,只是脸上微红了一下,这让薛真更加感到不安,忙收敛了嘻笑的表情,正色道:“袁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
“接下来……如何打算?”袁玫脸上血色倏然褪去,苍白得怕人。从修整庭院、栽花种柳,到指挥下人、训练弩手,她一心一意地付出无数心血,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可真正的主人一回来,便忙不迭地提醒自己不过是个客人而已,一股委屈登时涌上眉间,眼眶一酸,急忙背过身去,就要离开。
唐安安见状,早从薛真怀中脱身出来,拉了拉不知所措的薛真衣袖,指了指袁玫,转身往厨房去了。薛真比方才悔意更甚,拉住袁玫,急道:“我并非赶你走的意思,而是……而是……”
薛真自命风流倜傥,却有一处致命死穴,就是怕见女人流泪,一看到那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便期期艾艾的无所适从。而最近这半年,似乎又见得格外多,现在连一向冷漠的袁玫也是如此,令他大感头痛。
袁玫突地回身,狠狠一拳擂在薛真胸前,虽然没有使出内力,但袁玫自身的力气也不算小,疼得薛真咝地抽了一口凉风,不过看到袁玫尚挂着泪珠的俏脸已露出些笑容,他也松了一口气。
“哼,亏安安姑娘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谁知却像木头一样,既不会讲话,又不懂躲闪……”
在安安的心里,我永远都是完美的吧……薛真摇头苦笑,他又想起归雁刚刚与他相识时的神情,就好像见到了多年的至交好友一样,那也是唐安安造就的结果。
最难消受美人恩……薛真方自这样想着,便听袁玫撇嘴道:“安安姑娘怎么还叫你公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给人家一个名分,未免也太薄幸。”
薛真嘴角边露出一个略显感伤的笑容,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真伤心人语也!林雪涵嫁与旁人,从此敌我相隔,归雁断肠而别,不见芳踪,弄影黯然离去,心思难料,而身边的唐安安,自己相劝许久,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正式过门,只愿意以侍妾的身份相伴,也猜不透是存了什么念头……各种曲折内情,就连薛真自己都弄不清楚,亦更不屑开口辩白,只默默接受这薄幸名声便了。
见了薛真的表情,袁玫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便不再追究。其实就算是她,即便薛真开口求娶,也定然不会应允。感情与婚嫁,本就是两回事情,对她来说,宁可一生一世为他看守芍药园,也不愿分享他那已经摊得薄薄的一份感情??何况,自从归雁出现以来,他可以留给其他人分享的,已经变得太少。或许唐安安看似柔弱的躯体里,也藏了一颗如自己般倔强的心呢?
气氛突然间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由于别人的出现而化解了。唐安安刚刚带着两个小婢拿来了早点,辛弃疾也与余风并肩从大门外进了院子。
兄弟重逢,自别有一番喜悦。辛弃疾拍着薛真的肩膀,仔细端详了半晌,赞道:“锐气内敛,发乎自然,这段时间精进了不少啊,以往你我应在伯仲之间,如今大哥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了。”
薛真知辛弃疾心胸宽广,是真心为他武功长进而高兴,便不客套,笑道:“我偷着跑去练功,把什么事都交给大哥,现在回来坐享其成,大哥可莫要怪我偷懒。”
“维护建康安定,本就是大哥的份内事。”辛弃疾在亭子中坐下,夹起一块点心,“有袁姑娘和余老弟的倾力相助,又可以尝到唐姑娘闻名临安的厨艺,该道谢的是我才对。”
众人尽皆莞尔,于是又叫来嫣然和文墨,大家一起用膳。辛弃疾笑着对薛真道:“唐姑娘这一走,临安可翻了天,虽然各人嘴上都说恨不能当面恭喜唐姑娘除籍,可那酸溜溜的滋味谁都掩饰不了。尤其汪大猷吃了哑巴亏,愤愤不已。好在薛德虽然知情,但毕竟你也曾是薛家人,因而顾虑这群官员不分青红皂白地迁怒到他,所以并没有把你捅出去,你暂时也可以放心了。”
一提此事,薛真突然想起唐安安易容的事来,昨晚倒忘记问了。不过这时人多,也不好开口,便与众人谈起眼下建康城内的形势,余风和嫣然便把最近他们造访的青楼赌坊、酒肆茶庄,凡是江湖人能够涉足的范围,全都一一道来。这段时间他们很是震慑住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豪,十分得意,讲起来更是眉飞色舞。
“好。”薛真耐心地听完,给了两人一个赞赏的眼神,“咱们先去汇燕堂看看。”
“汇燕堂?”余风和嫣然张大了嘴,不明白薛真何以挑上一家如此不起眼的青楼。
第二章 线人(上)
饮虹桥东北,秦淮河北岸的一栋单层小楼,便是汇燕堂。虽然占据着一处上好的地段,不过由于经营不善,既不豪奢,又显不出什么特色,所以门庭寂寥,极不起眼。汇燕堂只拥有一艘小型画舫,十几个生涩的姑娘,与旁边建康名楼霜叶馆的宏大气势两相对照,显得更加寒酸,难怪连余风和嫣然都不屑踏足于此。
换了男装的袁玫和嫣然英姿飒然,在秦淮岸边一路行来,引来的媚眼数不胜数,连薛真这个“风月公子”都觉有些惭愧,只好与二人拉开了些距离,却被袁玫拉回身边,笑他器量狭小。
“都说是要带余风来的,你们两个偏偏不依,本公子纵横临安风月场多年,所过之处掷果盈车,要是让人知道在建康被别人抢了风头,叫我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
“哼,纵横风月场,很威风么?不过纨绔子弟而已!纵横江湖才是真男儿。”袁玫一脸的不屑,可嫣然却觉得她话里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听薛真提到掷果盈车,嫣然不由轻掩檀口,“我才想起,原来公子的表字也是安仁呢!”随即又吃吃笑道:“不是自己取的吧?”
据说晋代著名的美男子潘岳每次乘车出行,都会遭到许多倾慕他的女子围堵,还争相向他投掷自己采摘的水果,因而潘岳总能载着满车的水果回家,这便是掷果盈车的典故。而潘岳字安仁,后世常称之为潘安,一直便是美男子的象【炫|书|网】征,无数怀春少女心目中的理想。
“那是自然。”袁玫撇撇嘴,“他可是自恋的很,总不知自己其实只是左思之流。”
左思是与潘岳同时代的人,相貌绝丑,却偏要效仿潘岳乘车出游,结果惨遭女人们一顿乱唾,只能耷拉着脑袋回家。
薛真拿这两个女人没有办法,谁叫她们所说与事实相差不远呢?当年的薛真,确是自命风流,不过时过境迁,隔了大半年再次涉足青楼,却不再为莺歌燕舞而来。
远远看到霜叶馆的金字招牌,薛真想起当日扬州花会,薛妍就是以霜叶馆的“柔儿”的身份出现,再想到如今林韵儿失踪,薛妍在临安过得定然不甚快乐,自己却又无计可施,不由心中暗叹。
不理会二女的数次抗议,薛真让她们进了霜叶馆,自己一个人向汇燕堂走去。毕竟二女已吸引了太多注目,三人一齐走入门可罗雀的汇燕堂,难免启人疑窦。
堂内只有寥寥数位客人,看样子都是家境并不宽裕的士子,抚着琴瑟执着琵琶的几个二八少女姿色平平,却别有一番清秀,只是明显缺少了伎家的媚态,显得十分生涩。
“你家主人并没把心思放在训练姑娘上面啊……”薛真对领路的小婢轻声道,“去同传一声,便说薛真来访。”
过了盏茶的工夫,那小婢出来,带着薛真向内穿过一道月门,门内竟是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奇花异草,老树怪石,美不胜收。薛真心中暗赞,这样的洞天福地,方才像是薛泰的手笔,只可惜这种豪奢的享受,也是薛泰最终走上绝路的引子,福兮祸所倚,诚是至理。
小婢让薛真稍候,便悄然退下,过不多时,内室转出一名娇媚女子,见了薛真,盈盈施了一礼。
“贱妾王怜儿,拜见薛公子。贱妾盼了多半年,总算是把公子盼来了。”
薛家的事情早已遍传江湖,王怜儿刻意将“薛三公子”称呼中的“三”字去掉,却让薛真听着有点不习惯。他细看王怜儿的容貌,与添香楼的王情儿有那么几分相像,只是年纪轻些,不由问道:“你与王情儿可是姐妹?”
“她是贱妾的姐姐。”王怜儿浅笑道,“她上回没有告知公子,是怕公子觉得她有什么私心,不过公子见到贱妾,自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王怜儿虽是妹妹,也较薛真大上几岁,不过她云英未嫁,在成熟女人的风韵上就比王情儿逊了一筹,但举手投足之间,仍是风情万种,让薛真不禁暗暗揣摩起她和薛泰的关系。
王怜儿仿佛看出薛真的想法,垂首笑道:“姐姐十年前离开霜叶馆,便来管理此处,直到三年前才嫁到临安去的……自那时起,大当家就很少亲自来这里了……”
“哦……”薛真略觉尴尬,其实薛泰的情人是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到王情儿曾腻在他身上和他耳语,有点别扭而已。不过听了王怜儿的话,他猛地想起一事,问道:“义兄是六年前才接手广运盟的,你姐姐十年前就来了,难道此地是我义父当家时所建?”
王怜儿点头道:“正是。不过听说是大当家来时,才建成了这样的规模。在那之前,本盟对情报并不太重视,姐姐也不过是挂个名字而已。”
“那你姐姐如今岂不危矣!”薛真登时一身冷汗,“就算薛德不识她,义父却是熟悉她的。”
“不妨事,老当家是从不涉足风月的,不会有遇到姐姐的机会。况且就是这里,他也只在十年前来过一回,怎会对姐姐有什么印象?当年负责这方面的人早都不在了,而后来就是石俊一个人负责,现在也已身故。只是这个地点,自老当家公开支持薛德之后,恐怕对薛德就不是秘密了。”
薛真一阵颓然,虽说薛德的视线或许暂时还不会放在建康,但一个不再秘密的情报地点,也不可能再加利用。
王怜儿见状笑道:“不妨事,建康是总舵的所在,大当家怎会只营造这么一个汇燕堂?老当家和薛德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几处。只可叹暗地的经营在关键时刻没起到作用,明里的实力却都投向薛德一方,我们这些人真是愧对大当家!”说到后面,已是满面悲戚。
这么多线人,肯定不会对自己人的变化一点感觉都没有,义兄不是太过自信,就是得知了薛德的身份后,根本放任自流……薛泰究竟是怎么想的,已然无从知晓,但薛真犹记得薛泰死时解脱的笑容。可叹如今薛真自己,却要跳进这个圈子,把自己束缚起来。
“那么我们现在在建康的情况如何?”薛真努力振作起精神,毕竟还有许多人在期待着他。
“一间茶庄,两家酒肆,另外两处青楼,秦淮河上六艘画舫,都是原来广运盟名下的产业,尚在我们控制之下。”王怜儿神秘地一笑,“其中就包括公子身边那两位侍妾眼下所在的霜叶馆。”
“她们不是我的侍妾……”薛真一脸尴尬,这消息传递得倒是足够迅速,看来王怜儿也从未失去警觉,这让薛真稍稍安了些心。现在他明白为何薛妍可以冒充霜叶馆的姑娘了,定是薛泰宠着妹妹,为她做的安排。
“产业这么多,他还嫌不够么?”薛真轻叹道,“这是何苦?”
“守业不是大当家的追求。”王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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