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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男配以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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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旋抬眸望了他一眼,眼前的男子器宇轩昂,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瞧不出什么表情。但他说出的话,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暖意。
她不过意外之下生了元宵,没想到他竟如此有担当。
尤旋颔了颔首,牵着元宵的手离开。
这五年尤旋培养了一些伶俐又忠心的下人,不过除了茗儿她其余的都没带走。樊氏一个人在家,这些人留下侍奉着,她才能放心。
茗儿此时早把收拾好的行囊让人带出去,尤旋和元宵到门口时,看到了一辆奢华的黑楠木宝盖马车。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马车的窗牖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随后露出一张娇俏的少女面容来。
那少女衣着华丽,身着鹅黄色广袖襦裙,头上簪着红翡滴珠的步摇,看见尤旋和元宵时,面容含笑,眼神中干净清澈,是被人呵护长大的天真烂漫模样。
看见她,尤旋突然有些怀念当初身在大越时的那个自己。
她默了须臾,拉着元宵上前行礼:“见过乔阳公主。”
乔阳公主冲她伸手:“你们快上来,不必搞这些虚礼了。”说着让下人过来搀扶。
尤旋带着元宵上了马车后,自来熟的乔阳公主笑呵呵捏了捏元宵的脸:“我上回见他便说他长得跟我穆哥哥很像,没想到居然还真是他的儿子。尤姐姐跟我穆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尚未成婚,她怕尤旋会尴尬,故而以姐姐相称。
不过乔阳公主的这个问题,还是让尤旋有点不好回答。她讪讪地笑:“一场机缘巧合而已。”
她没答乔阳公主也不在意,只是感慨:“我这次来安华寺祈福时,还向佛祖替穆哥哥求了个姻缘。没想到安华寺的佛祖就是灵验,这才刚许了愿没多久,如今连儿子都有了。元宵生的这样好,等回帝京穆老夫人瞧见孙儿,只怕得高兴坏了。”
说到这儿,她唇角微勾,眼底不经意带了几分轻嘲:“不过某些人知道了这事儿,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说不定还会发疯。”
这话让尤旋心跳滞了几息,她缓缓地抬头:“公主所说的人是……”她又想到了秦延生的那番话。
听乔阳公主这口气,她说的这人跟秦延生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不过她刚问完,乔阳公主还未来得及反应,马车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穆庭蔚站在那儿,目光望着乔阳公主时带了些严厉。
乔阳公主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下意识去捂自己的嘴。
尤旋狐疑着去看穆庭蔚,他静静凝视她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扭头对着元宵笑道:“要不要去外面骑马?”
元宵听说骑马两眼放光,忙不迭点着头,张开胳膊扑进了穆庭蔚的怀里。
穆庭蔚把元宵抱走之后,马车的门被关上了。
乔阳公主还记得刚刚穆庭蔚转身前那一记警告的目光,她不敢多嘴多舌,乖乖坐在那儿不动了。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两边是围观的百姓。
乔阳不说话了,尤旋也就没追问。
其实当初秦延生对她说过那番话之后,尤旋心里便是有过思量的。
什么样的女人能对官宦家的千金使心机?自然要是有地位的。
而那个女人的动机又很明显,无非便是对穆庭蔚有情。
一个对镇国公有情,自己却没机会嫁入镇国公府,还有胆算计高门贵女的有地位的女人。
大霖可不就有个现成的嘛。
而且穆庭蔚是帝师,常常出入皇宫,宫里的太后又是个二十多岁的寡妇……
尤旋觉得以前在大越的时候爱看话本子还是有用的,这种事情一猜就透。
她觉得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故事就真的相当俗套了,没什么意思。
尤旋还有一点不解的是,穆庭蔚为什么至今未娶。
莫非和太后之间,还真的有那么点子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现在朝堂上那个小皇帝到底是不是先帝的种?
尤旋幻想了一下穆庭蔚每次去宫里,其实是一家三口的和睦画面,她打了个激灵,摇摇头,觉得自己扯得有点远了。
穆庭蔚看着不像是那种人。
算了,她不想那么多了。
反正有机会回大越的话,她肯定是要带着儿子走的。管他穆庭蔚和太后究竟什么关系,终究不碍她什么事儿。
——
尤旋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在码头停了下来。
去帝都要走水路,这会儿已经有船停靠等待着了。
尤旋掀开帘子准备下去,穆庭蔚阔步过来,冲她伸了手。犹豫了一下,她把手放在了他掌中。
因为常年握剑的原因,他掌心粗粝,带着粗糙感。
尤旋被他扶着下了马车后,缓缓把手抽回来,低头应了谢。
穆庭蔚目光扫了眼船只,对她说:“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房间。”
之后又低头对牵着自己手的元宵笑:“你想自己住的话,也挑一个。”
乔阳公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一脸委屈:“穆哥哥你怎么只扶尤姐姐,不扶我下来?”
穆庭蔚头也没回,语气淡淡:“你天天活蹦乱跳的,自己蹦下来。”
乔阳公主:“……”
有机灵的下人见此赶紧过来要搀她,不过乔阳公主心里不高兴,把人推开了,然后真的毫无形象地提起裙摆从上面蹦了下来,然后挑衅地瞪一眼穆庭蔚,哼哼鼻子。
尤旋见了笑出声来,这公主没什么娇脾气,倒是挺可爱的。
再回神时,她发现穆庭蔚在看她。
尤旋脸上笑意微滞,垂下头去。
下车后乔阳公主四下看看,有点儿惊讶:“咦,秦御史去哪儿了?”
尤旋也打量一圈儿,果真一直没瞧见秦延生的影子。
穆庭蔚淡声道:“朝中有事,他昨日便快马回去了,走得陆路。”
“这时候朝中有什么急事?”乔阳公主嘟囔了一句,不过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在宫人的簇拥下率先往船上走。
尤旋也在琢磨着乔阳公主的话。
怎么这么巧昨天突然就有急事先走了?她觉得应该是穆庭蔚怕她和秦延生撞上比较尴尬,所以故意支走的。
不过这样也好,尤旋确实不大想见到他,如今倒是清净。
——
乔阳公主一上船,便兴高采烈跑上二楼,选了最宽敞明亮的房间,是她来时便住的屋子。
尤旋觉得住哪儿都一样,索性懒得上楼,在一楼选了一间看起来通风好的。是一间两进的屋子,分外室和内室,外室墙上挂着山水字画,旁边橱柜上摆着玉器珍玩,很有一股书香气息。
内室也亮堂,一切用具都准备得妥当,应有尽有。
尤旋看这床挺大,想到儿子第一次出门,一个人在船上可能睡不惯,回头看门口被穆庭蔚抱在怀里的元宵,问他:“元宵今天晚上要自己睡还是跟娘亲睡?”
元宵一听想都不想就回答:“我要跟娘亲睡!”
穆庭蔚见了蹙眉,有点不悦:“你都五岁了,马上就是男子汉了,还跟你娘亲一起住?”
“我才四岁,小着呢!”元宵在他怀里挣扎,不乐意地反驳。
穆庭蔚勾了勾唇,抱着他不放:“虚岁不是五岁了?”
“五岁也是小孩子!”元宵嘟嘴,“我没有来过这里,我害怕,晚上会睡不着的。小孩子不能一个人住,要跟大人一起住。”
“那你跟爹爹住。”
“我为什么要跟你住?”
“爹爹想跟你住。”
“可是我就想跟娘亲住。”元宵很委屈,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不情不愿地出主意,“要不然,你也跟我和娘亲一起睡?”
尤旋:……
穆庭蔚:……
第36章 第 36 章
“要不然; 你也跟我和娘亲一起睡?”
元宵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尤旋僵硬地站在那儿,脸上笑意收敛,心跳快了几分; 格外窘迫。
这孩子最近话越来越多了,关键还总把事情搞得很难堪。
偏偏他此时一脸无辜,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尤旋一时间没了脾气。
就在这时,傻孩子又开口了:“小豆子和丫丫的爹娘就是一起睡的。”
“小豆子还说他爹爹亲过他娘亲呢。”元宵扭头看穆庭蔚,“爹爹,你亲过我娘亲吗?应该亲过吧; 否则为什么会有我?”
穆庭蔚耳根已经热了,脑海中有什么旖旎的画面闪过,再看对面站着的尤旋; 她双颊泛红,想生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冲元宵发火,面容上带了几分别样的娇俏。
穆庭蔚干咳两声:“元宵; 爹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那我今晚到底睡哪儿?”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跟你爹睡!”尤旋一张脸红得滴血; 这会儿一点不想看见这傻儿子。
她没生过,别人家的!
被尤旋斥了; 元宵瞬间委屈着撇起嘴,脸上表情一点点变化; 然后红着眼眶; 汪汪的水花在眼里打转。
片刻后; 他“哇”的一声便哭出声来,边哭边扭过头去,撅着屁股,趴在穆庭蔚肩头不清不楚地说着:“娘亲不要元宵了,呜呜呜呜……”
尤旋:“……”
这哭声缓和了不少屋里的气氛,穆庭蔚拍着他的脊背哄着:“娘亲没有不要元宵,元宵别哭,爹爹带你去外面看黄河。”
说着,看了眼怔愣在那儿的尤旋,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然后抱着儿子出去了。
等人走了,尤旋好容易喘上一口气儿,拍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在外室的软榻上坐下。
茗儿含笑走进来,她刚刚一直在门口,因为镇国公在,故而没进来。不过里面的谈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看尤旋一脸懊恼,她奉着茶水上前:“夫人跟小公子置什么气,他才四岁,哪里懂得这些呢?”
尤旋叹了口气:“我刚刚就是被他气糊涂了,一下子语气重了些。他怎么样了?”
“不碍事,镇国公在哄,哭声渐渐止住了。”
“那便好。”尤旋拎起水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兀自饮着。
——
等尤旋稳定了情绪出去找元宵时,她正在外面的罗汉椅上趴着,乔阳公主坐在他旁边给他讲故事。
穆庭蔚独自跽坐在长案前的软垫上吃茶,目光看向跟乔阳公主玩得高兴的元宵,他唇角挂了一抹笑意。
尤旋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在跟乔阳公主玩儿什么?”
元宵听到是他娘的声音,哼哼鼻子,从罗汉椅上下来,拉着乔阳公主的手:“漂亮姑姑,咱们去楼上玩好不好?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尤旋:“……”
乔阳公主也发现了元宵和尤旋母子两人间的一点微妙,狐疑着看向穆庭蔚和尤旋,不知道要不要此时把他带走。
穆庭蔚呷了口茶水:“去吧。”
乔阳公主笑着捏捏元宵的脸蛋儿:“走,去漂亮姑姑房间,里面有很多很多好玩儿的。”
元宵眼睛亮了亮,被乔阳公主拉着上楼。
在上台阶之前,还不忘回头看看尤旋,冲她“哼”了一声。
尤旋唇角抽了抽。
臭小子,还挺记仇。
元宵和乔阳公主走后,穆庭蔚依旧从容地坐在那儿品茶,不说话,也不看她。
尤旋突然觉得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犹豫片刻,转而对身后的茗儿笑道:“去那边看看吧。”说着和茗儿去了栏杆处,站在那儿眺望远处的景色。
穆庭蔚的目光追随她望过去。她穿着一袭暖橘色的束腰襦裙,腰身掐的紧致,显得柳腰纤细,不盈一握。外面风吹来时,她裙裾飞扬,墨色青丝漫舞,像一幅极好的美人图。
不知怎么的,刚刚元宵的话又在耳畔冒了出来。
——“爹爹,你亲过我娘亲吗?应该亲过吧,否则为什么会有我?”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本来没怎么在他脑海中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可最近,似乎总是越来越清晰。
有微风扫过他的脸,似有若无的触感。穆庭蔚感觉心上某处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痒痒的,很想挠一下,却又不知道挠哪里解痒。
无奈之下,他又多饮了几盏茶。这才稍稍觉得好了些。
只是那目光,总忍不住追随着前面那抹身影,有些移不开眼。
尤旋并未感觉到背后人的注视,心情很好地眺望远处。
今日天气好,远处连绵山脉清晰可见,滚滚黄河卷起浪花,格外雄伟壮丽。
茗儿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感叹道:“夫人,咱们好久都没出来了。这黄河波澜壮阔,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么看着,感觉自己一下子渺小了好多。”
尤旋笑:“那是你没见过大海,比这个还要壮观,尤其是涨潮的时候。不过很危险,一不小心就卷进海里丧了命。而且离大海太近,时有飓风席卷而来,也是灾难。”
“你见过大海?”
这话不是茗儿问的,尤旋循声而望,穆庭蔚正在不远处坐着,目光恰巧注视着她。
尤旋心上微颤,随后从容笑道:“没有,书上见过。”
穆庭蔚没有追问,瞥了眼长案上的棋坛,试探着问:“要……试试吗?”
尤旋这会儿确实无聊,犹豫了一下,索性硬着头皮走过去。
穆庭蔚让人在她对面放了软垫,尤旋规规矩矩跽坐。
黑子先行,穆庭蔚把黑棋给了她,尤旋也不客气,率先走了一步。
周遭静悄悄的,只楼上偶尔会传来乔阳公主和元宵的笑声。
尤旋下棋的时候很认真,两耳不闻窗外事,茗儿不时为他们添水,之后静静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茗儿茶水换了两壶,尤旋一直绷着的脸上终于含了笑,抬头看向穆庭蔚:“承让了。”
穆庭蔚有点意外,勾了勾唇,说出来的话意味不明:“五年时间,能有如此造诣,倒是令人惊讶。”
面对他的试探尤旋不以为然,扬眉反驳:“公爷政务繁忙,早些年又南征北讨,算起来又有多少时间去琢磨这些?何况,我对公爷说过,我有天赋,又勤加练习,能胜了公爷也不足为奇。”
“你倒是自信。”穆庭蔚看她一眼,好看的剑眉舒展开来,突然觉得心情还不错,“来,再试一局。”
——
第二局的时候,尤旋明显感觉自己力不从心了。她这才知道,方才那一局之所以会轻松赢了他,是穆庭蔚以为她棋艺不精,故意没上心,敷衍着陪她玩儿的。
如今他认真起来了,尤旋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面色一点一点变得很难看。
要知道,整个大越除了母后之外,她还没遇到过对手,太子铭轲都赢不了她的!
难道是生了元宵,棋艺荒废了?
尤旋心情有点不好。
而且她发现,穆庭蔚全局在牵着她的鼻子走,让她一步步落入圈套,然后再不着痕迹放她一条生路。
就在她以为自己看到曙光的时候,下一个圈套又来了。
尤旋:“……”
这种感觉,实在有点让人生气。
她颇为烦躁地把手中黑子一颗颗扔进棋坛里,脸色不太好看:“不玩儿了。”
她如今的样子,全然没了上一局的高兴劲儿。
“赢得起,输不起?”穆庭蔚帮她斟了茶水,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棋场如战场,好好读读兵书,你这还嫩点儿。”
尤旋心里不大痛快,闻此嗤笑:“你我各赢一局,明明是打平了,公爷怎么还得意忘形起来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
仔细琢磨着,得意忘形的那个人,好像是她自己哦。上一局明明是人家让她的。
好气哦!
她居然输了!
她嘟着小嘴儿,气呼呼的,看起来莫名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穆庭蔚笑而不语,目光扫向跟乔阳公主一起下来的元宵。
“肚子饿不饿?”他问儿子。
元宵下了楼梯扑进他怀里,委屈地点头:“都饿了好久了。”
尤旋看看天色,太阳早都到头顶了。
她和穆庭蔚居然坐了大半日。
穆庭蔚摸摸他脑袋:“那咱们先用膳好不好?我们元宵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饿着。”说完吩咐人去传膳。
一楼有间专门用膳的厅堂,环境雅致,地方也宽敞。
用膳的时候,元宵全程挨着穆庭蔚坐,也不跟尤旋说话,只偶尔偷偷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等尤旋看过来,他又赶紧把目光收回,然后若无其事指着菜:“爹爹,我吃这个。”
尤旋:“……”
尤旋觉得他们父子俩亲近的有点快了,这才多久?
难道真是血脉相连,父子天性?
这孩子算是白养了。
尤旋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吃自己的。
乔阳公主说:“穆哥哥,五天后咱们是不是就到露城了,你应该没有很着急回京吧,咱们在露城玩半日好不好?”
穆庭蔚帮元宵夹了牛肉,对于乔阳公主的话不置可否。
乔阳公主又问尤旋:“尤姐姐去过露城吗,那里特别热闹,而且衣服首饰都格外好看,跟帝京的款式不大一样。咱们可以去挑几样带回帝京。”
尤旋笑了笑,不好回答。毕竟穆庭蔚都没说去还是不去,她插什么嘴?
这时,穆庭蔚垂首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儿子:“元宵想不想去玩儿?”
乔阳公主一看有戏,诱哄元宵道:“那里有杂耍,还有斗鸡,斗蛐蛐儿,很多很多好玩的。”
果然,元宵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点头:“去!”
——
午膳过后,尤旋要哄元宵午睡,他不肯,坐在尤旋屋里的床上,也不理人,一脸“我还没哄好”的样子。
“元宵不生气了好不好,娘亲不应该凶你,娘亲跟你道歉。”尤旋在床边坐着,晃了晃儿子的肩膀,冲他撒娇。
见他不理,尤旋去挠他痒痒。
元宵被挠的咯咯直笑,笑完了,还是不理人。
尤旋一脸委屈地看着他:“那元宵要娘亲怎么办?”
“你,”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唱曲儿!”
尤旋宠溺地点点他鼻子:“好,娘亲给你唱。唱我们元宵最喜欢的曲子好不好?”
“好。”他这会儿躺在床上,慢慢变乖了。
尤旋在他旁边躺下,轻轻哼唱:
大海之南,一座宫苑
琼楼玉宇,流水潺潺
宫苑之南,清辉小殿
殿中女郎,眉眼弯弯
……
穆庭蔚的房间在隔壁,木制的夹板并不隔音,他此时正坐在案前处理公文,背后渐渐有柔婉的歌声传了过来。
他捏着公文的手,微微一滞。
女子嗓音柔婉,带着缱绻情深,穆庭蔚听得不觉间有些出神。
记得她曾一脸自信地跟他说,她琴棋书画都有天赋。其实穆庭蔚一直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
只是如今又渐渐发现,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天赋。
这首歌的曲调,似乎跟她那晚在屋顶上吹得很相似。许是因为注入了感情在里面,歌声格外的曼妙动人。
穆庭蔚竖了耳朵聆听,渐渐听出了歌中大意。
大海之南,一座宫苑
琼楼玉宇,流水潺潺
宫苑之南,清辉小殿
殿中女郎,眉眼弯弯
……
明月山川,大海之南
一户人家,幸福美满
歌里的意境,似乎有点熟悉。只是穆庭蔚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后来歌声渐渐散了,他思绪回转,觉得心上又涌起一丝异样,跟白天时那般,痒痒的,似有小虫子爬来爬去,好生难受。
他揉了揉胸口,还是觉得憋闷。
索性丢下公文,出去透透气。
——
元宵到底还是没有跟穆庭蔚一起住,无论是中午休息还是晚上睡觉,都黏着尤旋。
穆庭蔚无奈,便也只能由着他。
因为是在船上,尤旋也没逼着元宵念书写字。乔阳公主性子活泼,元宵喜欢跟她玩儿,天天乐呵呵的。
不过到了第五天,元宵新鲜劲儿过了,终于在船上有些待不住,无聊起来总想哭闹,吵着要下船。
傍晚时分,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船上点着灯烛亮堂一些。
小孩子在这时候格外敏感,也比较容易发脾气。屋子里,他撇着嘴被尤旋抱在怀里,时不时问上一句:“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到帝京啊?”
尤旋亲亲他的额头,柔声哄着:“帝京还要再等等,不过爹爹不是说明日就到露城了吗,到时候让爹爹带你上岸,我们元宵散散心好不好?”
“好。”他轻轻说着,眉头始终簇成一团,很是委屈的样子。
尤旋只好讲故事哄他睡觉,等他好容易睡了,自己方才打了个盹儿。
结果睡梦中突然传来元宵的哭声,她一惊倏然睁了眼,便见元宵躺在那儿哇哇大哭。
尤旋吓了一跳,坐起身来,把他抱在怀里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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