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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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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投行卷的两个多月过程中,不但是袒胸露乳的波斯、阿拉伯人,更有当年不少一两年前私自投行卷戏弄公卿的世家女子。这些行卷大多被驳回,不少女子怒而在国子监的影壁上题诗,嘲讽蛮夷戎狄可投行卷,父为累世公卿的才女却看也不看就被扔回。
    当时国子监几张影壁上的骂战,沸沸扬扬持续了一个多月,三天刷一次影壁都不够他们写。刚刚刷过的影壁,到了午后,就能被诗文叠了几层。
    甚至有人抄篆萧烟清那些通古博今的诗文,与那些嘲讽他的士子的行卷做对比,高下立判,明显是国子监内生徒所为。
    萧烟清以安抚激愤为名,在国子监开设只有二十名额的女班,但并不具有参与科考的资格。
    一时间围绕着国子监,议论纷纷扬扬。
    不过谁都知道朝堂缺官员,圣人在选一批亲信,纵然再怎么跳脚怒骂,那些胡子都白了的老进士和激愤辱骂女子的年轻士子,都还是必须要参与这场制科。
    等到会试三日的日程公布,总算有几个人品过味儿来了。
    虽不知圣人的目的,但他挑选的时机太好了。国子监事务繁忙,天下考生更多的精力要去挤进会试,纵然再怎么怒骂,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而萧烟清只要主持过这样一场临危受命的会试,再怎么骂,她也要站稳脚步了。
    然而这些也不能阻止会试的进行,既然阿继投成了行卷,也就是俱泰如愿以偿获得了会试资格,然而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习字不过两年多,诗书读过却很浅,当初投考的行卷都不是他写的。会试纵然糊名,但是从字迹文风,依然能辨别出本人来。
    他显然要行弊。
    此时俱泰抹了抹脸,从床上爬下来喝了两口水,阿继道:“圣人推行此法,为的就是防止行弊,您若是如此……圣人一旦知晓了,后头就难办了。”
    俱泰换了定制的褂衣,道:“你以为就会只有我一个人行弊?”
    阿继面露难色:“此事终究是不对的,别人行弊,也不是您这样做的由头啊。”
    俱泰笑了笑:“阿继,我做过的腌臜事儿还少么?我是来当官的,如今这条路都不愿走,往后也别想爬得更高。我属意户部的官职,在陇右道干到老死也未必调得到长安来。圣人难道不知晓我以前不识字更没读过诗书么?他有意在与我通信中,提及制科一事,就是要我来。”
    阿继惊:“你的意思是圣人要您行弊……”
    俱泰:“他可不会这么说。只是圣人告诉我,他如今缺可信的内臣,能到了御前,他就肯用我,至于怎么到御前,我就自己想法子吧。天底下没有哪种制度,是毫不藏污纳垢的,圣人没有年轻人自信满满的毛病,制定此举,也知道其中有门路,但谁做事都不能太死,他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他行弊过会试,就算是圣人手里的把柄,日后他这个臣子若做事没边儿了,圣人还能拿这个污点来捏他。
    他这两年在陇右道,从一州小官,爬至州别驾,此官看起来位置低,却有批驳之权。再加上俱泰的手段,私下商贾身份的作用,他在陇右道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俱泰野心可不止在陇右道,既然为圣人做事,在殷胥登基前就与他多次通信,登基后又助其对陇右道的通商税率改革,他多次显示出自己的野心和忠心。
    如今就是殷胥对他的认可,对他直言往后为防各地如山东河朔这般叛乱,将会削道、州权力,且对他递出了一道往朝廷的登云梯。
    只是……
    俱泰换了衣裳,打算出门拜访崔式。
    阿继替他披上外衣,束好腰带道:“崔式如今是礼部尚书,又是圣人一手提拔,此事既有圣人授意,他必定会暗自帮忙。只是本来打算借的是您与崔家三郎的相熟,托其父行事也算有个门道,谁能料到……”
    贺拔庆元已死的消息传遍了陇右道,但崔季明死于郓州的消息,是俱泰来了长安才听说。
    他的利滚利,自崔季明将二十个金饼返还于他,他本此次要还的是承诺的权势,却无人可还了。
    俱泰想着两年未能与崔季明再联系,再见面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礼,还叫人去往如今被汉朝灭的差不多的波斯国,寻了把上等波斯弯刀,一路包在皮革中,想她见了必定欢喜。
    他若能在长安为官,也算是和崔家三郎在一座城内,或许能时常见面,同立于惯常也指不定……
    却不料,他兑现承诺,来了长安。
    该立足于朝廷上意气风发的人,却逝于济水。
    俱泰摆手:“不必说了。人死不能复生,圣人早之前屠戮郑、王两姓,与三郎不无关系,若我真有复仇之意,理应协助圣人将山东、河朔收复。”
    他说罢,不愿多露感怀之色,迈出腿跨过对他而言高高的门槛,快步朝外走去。
    而此时,在大兴宫内,殷胥罢朝后却又收到了王禄提来的东西,四下无人,王禄只说是珠月姑姑从建康送来的,说是三郎予圣人的生辰贺礼。
    殷胥刚刚在朝堂上沉着面色,如今听了这个却隐含笑意:“她终是记着我还要过生辰,莫不是又送来了什么新奇玩意?”
    看着王禄提了个沉重的铜鉴来,惊道:“这是冰鉴?难道是建康时鲜?鱼鲜?荔枝?”
    王禄面色简直如土,来人提醒过里头的东西,可生辰贺礼四个字又是三郎原话,不传不行。殷胥越想,话越多,道:“难道又是一痛建康湖水?我可去过建康,她这没再有心意了?你知晓是什么?”
    王禄想开口,殷胥又搓了搓手,摇头道:“你别说别说。我可不想没拆开就提前知道了。”
    王禄:……我怕您吓着了。
    他艰难道:“路上虽然只要是经过州县就从冰窖中加冰,但也未必能……新鲜。圣人你往后退一步,我打开给您看。您、您坐稳了。”
    王禄先拿了个托盘来,才把冰鉴里头那层铜器拎出来,然后倒扣在了托盘。
    满面期待的殷胥就看着一个还束着发髻的圆滚滚后脑勺先着地,在托盘里倒下滚了半圈,他没反应过来,直到王禄转过托盘来,他惊得弹起:“这是——!生辰贺礼?!这是谁——!”
    王禄道:“圣人或许没见过,珠月姑姑那头传信来,说这是李治平的脑袋。”
    殷胥:“……”
    他半晌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她去建康,杀了李治平?”
    王禄点头:“听闻她只带了一名随从就去了建康,已经平安逃出。”
    她居然杀了行归于周的三公之一,这对于殷胥来说,的确是某一方面的喜讯,但就……拿这个当生辰贺礼么?!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啊!
    王禄道:“三郎的意思是,还请圣人将李贼的脑袋,放置到贺拔公的墓前。”
    殷胥虽然能理解她复仇的心意……
    但是搞了半天,居然连送个脑袋,也不是给他的!而是让他转交!
    殷胥:“她没有别的消息了?快收起来吧,回头托人去做此事。她就连封信都没有?也没有多传话?”
    王禄连忙拎着发髻,将那脑袋装回了冰鉴中,看着圣人抚额皱眉无奈至极的样子,连忙道:“有有。不过此信不是从建康发出,而是从徐州,因为运送头颅需要沿途填装冰,比信件要慢,所以两件东西不是同时发出的,却同时到了长安。”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好似草纸做成的信筒,上头还有些污渍。
    殷胥接过,竟捏着里头还有别的硬物,他拿桌案上的小刀拆开信封,还没来得及拿信,一枚粗糙至极的木梳从其中掉出来,才桌案上打了个转才倒下。
    
    第210章
    
    殷胥愣了愣,拿起梳子翻看半晌,刀工实在是粗糙,梳齿有的细有的粗,外头也没有烫蜡,似乎打磨到一半,信封里还带着一点木屑。
    上头倒是雕的鹤,比梳子像样多了。似乎是她捏着刀尖连笔画的,手摸过去还有尖锐的边角。殷胥拈着那梳子,呆了呆,好似木头上还有她用力捏过的指痕。
    草纸的封筒内一张薄薄信纸。
    他展开来看,崔季明率先辩白道:“我以为做梳子很容易,却没想着那么麻烦。做了三四把不成样子,也就这个勉强看起来能像梳子了。某人心心念念要从崔府讨把梳子去,我本意有想过将崔府那把旧梳拿来给你,可惜如今建康实在不是能乱跑的地方。”
    她又如同诉苦一般道:“我手指都磨出血泡来了,黑檀木的木屑吸进鼻子里,特别难受。我觉得做一把梳子,我要病三个月。”
    殷胥失笑:她以为这样说,就卖够了可怜,不会让他在意到这把梳子的粗糙了么?
    他将其捏在手里,这封信看起来写的相当潦草,殷胥心中难免不满,但崔季明实在鸡贼,她南北乱跑,居无定所,不给他回信怒骂抱怨的机会。而后再不断的嘴甜说些话,使他刚气恼起来,夜里翻来覆去的时候又是思念更多,第二天只记得她几句甜言蜜语,忘了自己的愤恼。
    崔季明:“我估摸你头发长得很长了,还是别剪的好,多可惜呀。如今在外,没人能给我梳头,还要靠自己,估摸着梳头技术大涨,日后进宫给你当个梳头娘子还是可以的。”
    听她这么说,殷胥忍不住抬手想捏捏自己头发,到底有什么值得某个人心心念念的,却只摸到了发冠。
    他虽然年纪不到弱冠,但毕竟是圣人,还是需要用小冠将头发罩在其中。
    崔季明:“因最近总是在路上,附近许多地区都在内乱,大大小小的仗打不完,不得不宿在荒村野庙内。梦里老是你一会儿恼怒、一会儿高兴的叫我名字,我被你喊得一下子惊醒过来,正巧发现附近有兵队摸到附近,时间恰来得及我反应逃走。一路毫发无损,应该有你的功劳。”
    殷胥读的只觉得又甜蜜又……担忧。
    她就是不肯说日日夜夜都想他,如此迂回,表达的不还是同一个意思。
    只是她几句话也掩过太多事情,如何杀李治平、如何逃出升天,只字不提,一路估计是比行军还苦,边逃边走,就让她用几句话概括了全部。
    崔季明又道:“我下一步打算去山东河朔,怕是很难递出信来。我不该瞎承诺,说什么一个月送一封信给你,结果又做不到,白白让你期待。不愿意去承诺,也是因为我的确不是个很有定性的人,很难做到,你又很容易当真,老是被我所骗。”
    殷胥忍不住低低抱怨出声:“也是知道自己没定性啊……”
    这话刚说出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想起王禄还在殿内,莫不是将他神情都看了去,抬起头来才发现王禄早已悄悄出去了,他竟没能发现。
    “不过总有些事情要给你承诺,之前第一次信中写到对河朔山东一地的对策,实际只说了一半。我当时心里便有计划,只是具体可能要去了河朔才能知晓。如今十七,离弱冠还有三年,我觉得我还是有时间将山东河朔打包着当生辰礼物,赶上一波。”
    什么?!
    她打算自己去山东河朔!
    难不成杀了李治平也不愿回长安的原因,就是想要从内部去在河朔立足?
    她……因她知道,大邺如今并没有足够的兵力平定。
    而放河朔先攻南方又是不可能,毕竟南方如此广域,一时出动大量兵力难以及时收回,关中空缺容易被河朔先攻。她也是想到了这点,才觉得收复河朔才是重中之重么?
    会几年不得相见么?毫无根基与那些骄兵、豪强为伍,她若是身份暴露,怕是就要难有活路了吧!
    崔季明在这样一张薄纸上,没写什么计划,最后只说了几句:“今年生辰宫中有薛太后、有泽,也算是有人陪你,若是你孤身一人在长安过生辰,我必定是不论如何也要赶过去的。纵然最想见你,但是就像我身边也会有友人,还是要将精力放在身边人,手边事上,我们也不是只有彼此。”
    “可惜,十七岁多生嫩的年纪啊,今儿吃不到,不知道再放两年,会不会少了鲜劲儿啊。”
    啊喂——
    殷胥猛地脸红起来。
    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难道再长几岁,她还要嫌他老了么?
    崔季明就总是感慨他年轻,果然……她还是很看重年纪的吧!明明她更年长半岁,怎的就有一种他再过几年就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他没有嫌她大半岁就不错了!
    她要是真敢当面说他年岁长了不如当初,他就一定不能服软,要拿某人心心念念的胸前那点事来说痛她不可!
    这封信短短半尺长,其中表达的事情却并不少,殷胥反复看了两遍,这些年来,从她手中收到的信实在不算少,境况却与前世截然不同。
    以前是大篇的军报与感慨抱怨,他要从那几行抱怨饭食和帐篷的字句里,拼命找她的一两句关心,要尽力的去想她的生活是怎样。而后从那单薄的想象里,就能得到许久的安慰了。
    然而现在,她就算送来了梳子,就算是说了些好似撒娇的话,满篇每个字都能让他抠出几分情意来品,却怎么都感觉不足够。
    她就没有想过犯个懒,与他温存在一起,什么也不去做么?
    当夜睡前,几个老宫人要来给殷胥解发,殷胥却拿出来一个粗糙至极的木梳给她们,说要用这个梳头发。
    梳头的老宫人看着这梳子,简直脑门上汗都沁出来了。
    也不知道谁拿了这么个玩意儿来,用这种连乡野卖货郎都拿不出手的梳子,在皇帝脑袋上动土……谁是不像要命了么?
    然而圣人却显得心情极好,跪坐在镜前,低头拈着脖子上那红绳白玉佛玩,看她半晌不动手,微微皱眉道:“怎的?”
    梳头的老宫人,硬着头皮拿着梳子抬起手来。
    圣人身边的宫人,几乎没有年轻小娘子。他一贯对身边要求苛刻,什么东西都不可乱摆乱放,做事都要又快又利索,也不爱听宫人们随意开口说吉利话。前一段时间头痛时还因为半夜宫人在门外小声说话而发脾气。因此他身边几乎都是宫里战战兢兢十几年,又和气又滴水不漏的老人。
    不过崔家三郎去世之前,想到外头沸沸扬扬的传言,圣人知晓也不辩解,宫里头的下人也几乎都认为这是真的。
    毕竟有些圣人身边的宫人,见过崔家三郎进宫时,圣人惯常不许旁人再贴身伺候,二人在屋内,时不时说笑起来,仿佛隐着的另一面都只在崔家三郎面前展现似的。
    而后崔家三郎出殡后第二日,圣人就立安王之子为储,更是当时一阵风言风语。本还有大臣倡议圣人尽早大婚,此事之后,渐渐也没了声响。
    谁人都觉得圣人是确实喜欢男子,钟情崔家三郎,其身死后不愿再与旁人亲近,也都是心里一阵阵唏嘘。
    只是最近几个月,没隔一个多月,圣人总有几天心情大好,这回连身边宫人也猜不出来。
    梳头的老宫人,拿着梳子顺着发朝下梳去,忽然手上一滞,听着圣人吃痛嘶了一声,惊得冷汗都下来了,连忙伏下身去请罪。
    圣人倒是不算生气,只是道:“怎么了?”
    老宫人颤巍巍答道:“木梳上有些梳齿切割的……不直,很容易倒钩住头发,圣人,要不……换一把梳子吧。”
    圣人叹了一口气:“她就这手艺还敢拿出来送人,罢了,给我吧。”
    老宫人连忙道:“或许可叫宫中工匠修整一番。”
    圣人:“不必了,回头叫她自己修整,不能轻饶了她去。”
    老宫人拿下梳子来,还未来得及递回圣人手中,就看着竟然让她一梳,断了两个齿——!
    这什么垃圾梳子,是要断了他们这些下人的命么!
    果然圣人一接过梳子,看见断了两个齿,当场就变了脸色:“你以前就在御前做事,就如此毛手毛脚么?!跨了大半个中原拿来都无事,到了你手里,就断了齿?!你知道这是什么寓意么!”
    梳子惯常寓意定情,纵然某人的情也太粗糙了些,但断齿绝不是好寓意。
    他恼怒起来,定情到手中第二日,就变成了断情?!
    老宫人哪里敢解释是这梳子质量太差,连忙伏倒请罪。
    殷胥捏着那两个断齿,懊恼愤怒不已,他甚少发脾气,对着那梳子半天没说话,强忍着脾气,转头瞥了那宫人道:“下去吧。去问问林太妃要不要个梳头人,若她不要,你便去掖庭宫吧。”
    那老宫人抬起头才明白,在新皇这里上任不过半年,就要革了职。只是幸好圣人不大爱对下人打打杀杀的,她算是保住了脑袋……连忙叩首退下,心里也知道在宫里失了位置,怕是日子还不如掉了脑袋。
    殷胥捏着那梳子,只觉得收到头一日就弄坏了,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总是忍不住联想那些不好的寓意,但想着崔季明说未来一段时间不会写信,如今又身在险境,愈发担忧。实在是他被上次崔季明出事给吓到了,自那之后有点风吹草动便惴惴不安。
    只是外人绝看不出来,圣人心里头一边装着改科举常科,重开州学县学这样的大事,一面又揣着梳子断了两个齿会不会昭告着不吉的小事。
    紧接着,连接四日的制考会试开展,圣人开了已经十几年没有过的殿试,会试通过的一百四十七人全部有幸面圣,且殿试的地点从往年国子监中的场地,改至了大兴宫中。
    上万名考生,却只有一百四十七人入考,可谓残酷。
    只是往年进士最多不过二十人,又无殿试这种面圣的机会,大邺的考生早习惯这种浪里淘沙。圣人又在会考贡生名单公布后,封七十余名多年考取不中却策论优异的考生为恩科,虽不能参与殿试,但仍被封为翰林、博士等等。
    十几日后,这一百四十七人的考生,穿着朝廷下发的朝服,终于可以有资格踏入大兴宫。
    以往只在中宗后期和肃宗刚登基时,在国子监办过约三十人的简单殿试,圣人有意将殿试作为科考中的常项,怎能不令人激动。
    只是这次入大兴宫中的队伍里,却有不少令人侧目的身影。
    一些大把胡子的波斯人、皮肤微黑或眼睛发蓝的康国、安国人。
    为首的便是那个身量不过旁人一半高,手指短粗的看起来连笔也握不住似的侏儒。大邺宫中原来也有些侏儒,也有贵家从东西市买西域而来的侏儒。眼前之人,名俱泰,给自己取姓为钱,似乎是吐火罗人。右眼蒙有一绸缎眼罩,头上束金玉发冠,看起来绝不像是下等人出身。更何况他走起路来,背着手,挺胸抬头,好似进宫跟回了家似的。
    几个年轻考生一问,才知道这人居然已是安西州别驾,似乎这些年在安西都督府有了些实绩。
    只是多年没有举办过这样的殿试,两仪殿内未免也有些乱。贡生入了两仪殿,不太懂得规矩,黄门和礼部官员在两仪殿内,不停的维持着秩序。
    殷胥晚了片刻,才穿着颇为正式的朝服而来。
    众贡生抬头一看,虽听说圣人年轻,却看着一个十七岁上下身量极高的身影站着,怕是比在场所有人都年轻,一个个也忍不住心中惊叹。
    俱泰因为身量太矮,他的桌位安排的也较为靠前,跪坐写字倒是不用给他搬个凳子垫脚。他抬起头来望向殷胥,殷胥眼睛也扫过他面容。
    从几年前围猎场上一个远远的照面,到后来在西域中通过的几封信,就算是在三州一线见面,俱泰与眼前这位圣人的交流,也并不多。
    只是,谁能料到……
    当年一个是穿着戏服拿着小木剑做滑稽表演的侏儒,一个是传言痴傻瘦弱不堪的不受宠皇子,如今却在大兴宫的两仪殿中,以这种方式相遇。
    
    第211章
    
    往年的大邺,只有乙科单门。
    今年却不同,等到放榜之人,众人惊愕不已。
    榜上先出了甲科十七人的名字,而后是乙科三十六人。
    如同往年一样,甲科单独列出三人之名,其余人无排名。
    端门下,往常两张纸能写下的二十余名姓,由于今年五十余人,足足用了四张大纸,榜头竖贴黄纸,两百余考生均围在此处看榜,年年都有激愤而撕榜的,因此端门的榜纸外围了一圈篱笆。
    状元的名字写在最右,姓宋名晏,也算是世家出身,乃是北魏清河太守宋世良后人,年纪也不过十七,与圣人同岁。看榜考生虽不比如今这些关中、关东大姓,但也算是圣人没有放弃世家。
    而第二名,居然是那个在入宫时被众人围观讨论的钱俱泰!
    只是这位前安西州别驾,此刻却个子太矮,站在人群外头,抱臂翻了个白眼,人群里头不知道有谁喊:“探花是钱俱泰!”
    他没好气的喊道:“我知道了啊!知道了!看不见光听见你们喊,有什么实感!”
    与往年几乎前三都被世家所占,偶有一寒门生徒不同,今年前三只有宋晏一人是中流世家出身,第三人……竟是。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道:“马蔺道?!马蔺道是谁?!听上去像一条街似的……”
    离俱泰不远处,也有个瘦长男子,穿着袖子比腰肥的不合身朝服,胡子拉碴,幞头后头都没系好。
    不知道是谁好似想起来:“马蔺道,是那个从山东逃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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