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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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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势浩浩荡荡在书房里摊纸,磨墨,点灯,连圣人都有些紧张,在书桌后卷了卷袖子,挑了半天的笔,最终还是从桌案上的盒里拿出了连水都没沾过的“所谓伊人”笔,两手搓了搓,看着十几个宫人忙活完了退下去,对耐冬道:“一般要如何些第一句才好?”
耐冬笑了笑:“圣人都写过几次信了,与她说话最多的人是您,这还能来问奴么?”他说罢,退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殷胥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他一面怕崔季明觉得他语气不好,心里难受;一面也怕自己说话太和气,崔季明又不当回事。
他犹豫再三,第一行就写道:
“不许与任何人成婚!”
“假的也不成。女的也不成。不可以跟别人拜堂,你要是敢跟她成婚了,就不要回来找我了!”
殷胥:……是不是口气有点太强硬?
他又思忖片刻,又不肯换纸或抹掉:“我日子过的也很苦,长安荒灾,不得不搬到洛阳来了。也很忙很累。”
这话怎么又像是诉苦卖可怜了?他虽然也知道她日子未必轻松,可是既然能给她写信,就恨不得把所有苦楚都写进去,最好能抱着她大哭一场才好似的。
对待除崔季明以外的人,殷胥大抵是不肯露一点可怜样子。
要是对着她,好像忽然就能把所有的苦楚都放大了,虽不是大丈夫所为,但殷胥就想让她安慰他。
这样单方面疑似撒娇的行为,实在是不太好,可他越写越多。他没法对崔季明报喜不报忧,他恨不得卖十倍的可怜,最想得到的就是某人的心疼。
殷胥扫了纸上,大半都写了他的诉苦,忍不住老脸一红,在后头写道:“我只是没人说,忍不住想说,你也不要在意。不知道你现在在魏州如何?可有给自己修套大宅子,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过些舒坦日子么?如今我们都近一年半未见了,你有没有再受伤?山东境况如何?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现在洛阳离魏州只有七百里地了,不远,我真想哪天一置气顺着黄河直接坐船去找你罢了,洛阳的一堆烂摊子,谁愿意管谁去管。”
“我就只是想见你。”
“不许成婚。你不许跟别人成婚。”
他就是心中一腔的委屈,满心猫抓似的。这封信写的颠三倒四,他也不想再改了,折起来封进信筒里,他呆了一会儿,又拿出来写道:“日日思君不见君,形容憔悴非昔悦。”
这话太耻了,算了还是划掉吧。
写什么闺怨的诗啊!
不过……崔季明也没读过,不知道出处罢……
她应该不会拿来嘲笑吧。
哎呀管她的!就这么写了,嘲笑就嘲笑吧!他被笑话够多了,不差这个了。
殷胥咬着嘴唇也不知道是傻笑还是觉得肉麻,将那信又小心折好塞进信筒了。
他这才将信放进去,就听着耐冬进来报:“圣人,户部侍郎钱俱泰求见。”
殷胥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他居然会进宫来。叫他进来罢。这信,拿去给王禄。”
耐冬接过信退出去,不一会儿就见着宫人引俱泰走进书房来,虽然大邺规矩松,但他进宫居然穿着平日里随意的圆领长袍,殷胥也是愣了愣:“俱泰,深夜进宫有何事?”
俱泰如今一头黑色黄色夹杂的头发早已长长,他不蓄须,束着发髻,进来躬身对殷胥行礼,这才笑着抬起头来:“臣想来请圣人去洛阳城中喝酒。”
殷胥没反应过来:“如今不在洛阳城中么?你是说——”
俱泰笑道:“如今这是在上阳宫,可不是洛阳城。圣人或许不知道如今天下的变化,何不私服巡访一次,就当是休憩一下,整日困在案前奋笔疾书,眼见着圣人才十几岁就要少白头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可不行。”
耐冬听着俱泰这跟朋友一样的口气,忍不住斜眼,殷胥倒并不生气,他似乎也颇有兴趣,抬脸道:“你打算去哪里?”
俱泰笑道:“如今大邺境内最兴盛的城,莫过于洛阳、汴州和扬州。街坊上有趣的事儿多得是,您叫着护卫随着或内宫高手随着也罢,咱们就去走街串巷如何?”
殷胥眼睛亮了亮,耐冬想要开口阻止,却眼见着是不可能拦得住,殷胥兴趣盎然,道:“叫乞伏备人,拿套燕服来,即刻出宫。不知洛阳的两市开至何时?”
俱泰大笑:“圣人不用怕玩不顺心,夜市开至黎明。”
半个时辰后,在宫内折腾了车马、护卫之后,殷胥身穿深蓝色圆领长袍,腰间如往常人家少年那般佩了两把横刀,有些拘束的走下车,和俱泰走在了洛阳南市。
百年前立国时,重建了前朝的洛阳城后,设立了城内河两侧南市、北市各有其一,大小相当于长安的大坊,然而如今,由于洛阳没有坊禁,连接南市北市的两条平行的长长道路,以及十字交叉的整整一条河岸,几乎全都成了彻夜不休的坊市。各家各户甚至推倒了坊墙,京兆尹甚至几次整顿,想重建坊墙而不成。
毕竟法不责众,推倒坊墙这事儿,街坊邻居成百上千人参与,难道都要抓进牢里去么?
上阳宫在洛阳城一角,洛阳城中河有一段是经过上阳宫正门外,那一段自然是不许开市的,然而其他的河段两侧,几乎是铺市林立。
护卫紧紧拥着殷胥,他知晓估计还有不少北机的高手隐在人群中,俱泰待他如同老友一般,一路和他说笑。
俱泰这一年入朝以来,在朝堂上的事情倒也公事公办,时不时来私下找他,就闲聊一些杂事。不得不说,他这个人言辞很具有魅力,他知道如何和别人相谈且让别人放下戒备,说话也很有趣,殷胥虽然还记得前世俱泰做下的事,但仍然和俱泰渐渐熟悉了起来。
他看着铺市林立,将道路挤得更窄,这里不同于夜间静悄悄的长安街市,明明都已经深夜,居然还四处燃着灯笼,来往人群络绎不绝。铺市中出现得最多的便是足有三层的小楼,里头似乎有深院,熙熙攘攘,他指着道:“那是什么?”
俱泰笑道:“邸店。之前长安和建康听说过也有不少邸店。不过还是不太一样,洛阳如今有好几处大客邸,亭台楼阁都有,一宿甚至要以金支付。小的话,在保康坊内密密麻麻都是,里头不知道能塞多少人。”
殷胥被人流挤着往前,道:“为何会忽然有这么多邸店?”
俱泰:“洛阳城可不比长安大,如今各地进洛阳的商贾官兵,哪能各个置办的起房子,来往频繁,只得暂租邸店。有的是租院、有的是租屋。不过保康坊内,那种一般都是汴州、怀州来做小本生意的,来洛阳国子监投行状的,进洛阳来报官的,种种皆有。”
他说罢,殷胥好似头一次听说般点了点头。
也是,他如此繁忙,下头汇报自然也不会将这种事情与他说。
这位圣人,完全不知道大邺如今发生了何等变化。
以前这么热闹,只有在特殊时节的庙内,讲故事的、卖东西的,大多都是在寺内的空场上进行,如今却全都搬到了大街上。殷胥甚至还在街坊上,看到了澡堂和刮脸修鬓角的店。或许是因为识字之人还并不是很多,这些铺子门口不但写着字牌,也画着标记。
澡堂子外还有个踩高跷的年轻男子,脖子上挂着巾子带着笑在吆喝,好似说什么沐浴洗头只要几个子。他那高跷都快比人还高,人在空中晃来晃去的喊,一群像殷胥这样刚来洛阳城的人,抬着头围观他。
俱泰笑:“不比以前,都是家中下人给做这些事情。比如这两年多出来的那些寒门官员,穷的养不起那么多下人,但手里有些闲钱,又需要体面,大抵都到这种地方来了。”
殷胥就像是个活在村内十几年,头一次进城的土包子一样,张着嘴看一老头子还撑着个牌子写着什么“刮脸世家”,撑了个木板儿似的摊子,给那些看起来更像是附近村镇农户一样的人在刮脸。
他这倒是明白,两税法已经实行了几十年了,许多附近的农户手里都有些散钱,或许不够过上怎么样的好日子,但洛阳城内这刮脸的也是贫户,收两三个子就够“享受”一把。
不同于长安城内大多是男女骑马,洛阳城最繁华的地方却是不许马进入的。崔季明都说长安清晨坊市门口的摊子上可以不下马,让店家把吃食递过来,进宫的路上潦草解决早食。而由于洛阳城不大,坊市如今扩充了七八倍不止,却仍抵不上如今爆炸式发展的小商贾,铺市被分割的很小,街道也变得行人很多,愈发狭窄。
京兆尹也是想过好多法子。
这时俱泰与殷胥正坐在沿街的一处酒楼上,俱泰说起这些。
京兆尹之前上书户部,去年与户部一同决意将沿线的所有坊市民户买下来,分割编号后,每年在南市与北市竞拍铺市一年的租权。后来发现有些富贾想要大肆购买,再高价转卖给小商贾,京兆尹又制定律法,每家户头可拥有的坊市数量不可超过十间。
而后情况便反过来,开始有小商贾拍下后,反卖给需要大量开铺的富贾。
京兆尹并不是个容易的活,长安的京兆尹几乎十年换了十四五人,而洛阳这位,竟足足做了四年多。从在河道入城处,设立极为严格的检查与收税处,到在各坊式内每隔一条街设立一处观火高塔和消火队,这位京兆尹在官场上还没听过有人替他说话,显然人际上手段差了不少,但在管理的本事上,则是逻辑清晰,井井有条。
官场一般不太能容这种人际关系不好的人,他能做四年,也是朝廷找不出能像他这样的人才了吧。
俱泰就像是整天走街窜巷之人一般,对着连串报菜名的小二,理直气壮的说了几个名菜,那小二笑着又给上新茶新酒,又笑着说是送了几道小菜。殷胥简直跟天方夜谭似的望了那小二一眼,对俱泰道:“如今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俱泰笑:“现在都想挤出头啊。这家比人家都厉害的是,它附近有不少官员府邸,饭食可用漆木盒装好,只要是下人来说一声,一盏茶的时间就能给装好送到府上去。你没看着楼下还有崔南邦提的诗。就靠着这些当官的给宣传,这家刚开了也就不到两年,就已经四处扬名了。”
殷胥已经在宫中用过晚饭了,他倒是没有动筷,却看着因为俱泰给的钱多,小二上的餐盘和筷子都是崭新,估计就是怕贵人有讲究。
想着大概是四年前,长安城头一次开了个几层的酒楼,还让崔季明在他面前提过好几次。
如今洛阳城却已经这般繁荣了。
俱泰随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客气,不管对面是圣人,率先喝下,道:“不过圣人看着今年国库的入账,也知道如何发展的了。就这样的人口聚集,长安附近的农田还真养不起。而洛阳也是因为附近有汝州、汴州、怀州,都比较繁华可以移居,才能用小小的这么一座城,迎纳如此来往人口。”
殷胥从楼下,望着下头卖葡萄酒的袒胸毛露乳的胡商,道:“怎么,酝酿了这么久,终于打算来找我邀功了?”
俱泰挑眉:“这都是圣人的功绩,我何能邀功。只是我觉得,只不过几年,便可发展成这样,若是圣人有意为之,大邺能再富强几倍!如今关于税率、交引的事务太多,以如今的户部,恐怕难以再处理。我倒是提议圣人将这一部分最能造福天下、充盈国库的事务,单独提出来,令建一司,自有管权。”
殷胥把完了一会儿酒楼内用的杯盏,虽然价廉,看起来却有那么点情调,听着俱泰在对面开口,没有回答。
俱泰又道:“如今朝廷收买民间的矿材、粮食、布帛已经不在少数了。户部还有种种方面的事务,显然已经处理不来。如今看起来国库充盈,但圣人需整备水军,难道不都是需要钱的地方么?若能有一司单独处理,直接受圣人管理,或能够效率百倍。”
殷胥放下酒杯,这才缓缓抬起眼。他好似不会受到任何事情的冲击而改变想法,缓缓道:“此事,我不会同意。我没有苛责你的野心,也不会认为你另有所图,但此事不可。”
第218章 0218。@
对于俱泰的才能,殷胥从来就没有过怀疑。
只是从殷胥的角度上来看,他总觉得俱泰有高效率解决眼前困境的能力,却少了肯把目光放到几十年后甚至百年后的眼界。
就如同前世俱泰设立几大掌军权、财政与台谏部门,权势本并非有意凌驾于宰相之上,但制度实际的实行,与在位之人密切相关,后来俱泰虽然也一段时间内能极大提高效率,但由于几大部门和三省六部职权重叠,旧官制几乎被破坏殆尽,曾经的平衡也荡然无存。
殷胥开启建元改制,归复旧的制度,然而短短几年的专权、随意的任命调动如同一颗炸弹,一直到最后,都没能完全恢复朝堂的正常运行。
他不认为他有能力改出比现在更好的制度,更不认为这样随意的建立凌驾于六部之上且职权重叠的部门,除了一定的效率以外,还能带来别的东西。
俱泰捏了捏酒杯道:“圣人设立财政之司,自行任命财政司使,也算是越过宰相直接管理财政大权,避免宰相独揽大权,难道不好么?”
殷胥笑道:“我手中不该过此权。如今或许我能理智,我有能力,手握财政大权也不会犯错。往后呢?皇位不是宰相之位,姓殷的都能坐上,而不是要科考、历练几年挣扎经验丰富才登得上的位置。财政一司我可以随意提拔,往后再设行军一司,什么都是我任命。有能的皇帝就管管,无能的皇帝就被玩转,权职从制衡改为了分工,这不就变成汉时三公之制了?”
俱泰竟哑口无言。
他忽然有一种……自认为社会经验丰富,然而读书少却仍与他有千差万别的感觉。
他还曾嘲笑过士子科考读写文章算做什么,还不如拉出去历练几年。然而底层的历练虽然需要,但读诗书策论思考古今变化却就没用了么?
殷胥道:“若说如今尚书权重,那何必如此,如今没有尚书令,只有左右仆射。我直接不给左右仆射加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他们不可进入政事堂不就可以了么?但是这也仍然有弊端,决策之人没有六部那样的经验与专业,闷着头议政难道不会对实行造成困难么?”
俱泰愣了:“那该当如何?”
殷胥动了动眉毛:“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神仙,纵观古今,哪有没弊端的制度,只能权衡漏洞大小,尽力平衡便是了。还是否记得当年科考时的题目,你答的也很好,但我为何选宋晏?他提出如今大邺,制度重要,人也重要。制度再怎么设立,也会因为人的逐利而有所倾斜,他认为应尽可能的规范人的职权,让一件事情凌驾于可变动的制度与不停偏移的人之上。”
俱泰道:“他说的是什么?”
殷胥稍微抿了一点酒,看向下头的熙熙攘攘:“如今你还猜不出?”
俱泰垂着头拼命思考起来,圣人当年制科问这题,可谓心思深远,他自己或许思考多年早对此有了些想法也还有些迷茫,而宋晏的回答或在一定程度上与他有契合。
对……当年制科,圣人还开了一门……是什么来着?
俱泰猛地抬起头:“律法?”
殷胥望了他一眼,嘴角扯出点笑意:“当年最早,是我想推行详细的律法,凌驾于世家之上,将其笼络在法治之下。而如今,或许各部职权、朝廷制度为防人为的过度插手,也应该立法。但若是连朝廷都要被律法限制,那……”
俱泰懵了,他声音有点发抖,喧闹的酒楼内,他看向殷胥,几个字似乎不敢说出口一般:“圣人的权职也要立于法中?”
殷胥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这想法似乎有些太过天方夜谈,但从去年开始,元望开始整理高祖手札,其中有提到这一点。高祖未多说,但贯彻律法是我曾经还是王爷时也曾提出的。我……不知道,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俱泰撑着桌子,站起了身道:“前朝三省制,不就是也限定了圣人不可随意诏令,需过三省批驳,但圣人登基以来,因为朝中权臣大量空职,不得不一手专权。若往后,当真有律法规定,圣人的诏令必须经过三省,否则绝不可实行,那么再出现危机,也不会再有圣人一手揽权的事情发生了。这——真的好么?”
殷胥:“我不知道。这是前人未曾有过的事情,好不好,能不能实行,都是在摸黑。更何况届时,谁来制定律法?肯定不会是中书或圣人起草了。若朝廷也被律法规定,那谁来实行律法?台谏么?律法是死的公文,若该随着情况改动时又该如何?”
俱泰撑着桌子,同样一脸茫然,他们面对的是前头多少年来没有人提出过的问题。
俱泰胳膊一软,跌坐回去:“您还问我,我如今一脑袋浆糊。先汉是实行、军权和监察分开,如今倒是律法制定、实行和决策分开,但……那是诏令,和您说的不是一码事儿。”
殷胥看着对面俱泰竟一脑门子汗冒出来了,隐隐笑道:“你倒是急起来了,此事没个谱呢,只是随意设立机构分权之事,你想做,或许我之后继任的圣人也会想做。我只是觉得圣人毕竟能任命三省高官,实际上想总揽大权随意治国也都是可以,设立新机构来和旧朝廷对抗也是能做到的,这太可怕了。”
俱泰看着对面的殷胥,竟然担忧的是身为皇帝,自己手中职权过大——
殷胥道:“我只是觉得当皇帝不用参加科考,不用各部磨练,甚至连张考卷都没有,这事儿太不靠谱了。”
俱泰此刻心里头几乎只有震撼二字。殷胥丝毫没有为自己手揽大权而欣喜,为自己如今的功绩而满足,他思考的只是,如果大邺换了别人当皇帝会如何?如果姓殷的下一代只出了无能之人又该如何?
难道就只能等着民不聊生,改朝换代?
还是说大邺的官制,可以做到就算是圣人无能,也可毫不受影响的有序运行?
他万没想到自己拉着他出来游玩一趟,本想是将大邺的财政之权夺走,或许自己的才能也不会在六部受到太多的压制。
却不料反让他一段话说的哑口无言,满心震撼。
他忽然心里有一种预感。
如同高祖立国,定下如今的官制,总算他身死不在,这套官制也是持续了百年,才在世家权重的不断演化下暴露出了弊端。
而或许,对于大邺而言,另一个像高祖这样的人出现了。
殷胥望着窗外,好似在沉思,俱泰忍不住看他,却不料他忽然惊喜开口:“那是——洛阳也有卖糖葫芦的么?”
俱泰:“……圣人要买?”
殷胥不动声色,半晌语气平静道:“有点想吃。”
俱泰:……果然还是没弱冠的年纪啊。
俱泰对着旁边护卫道:“就给他两个铜板,千万别多给,买一串插在最顶上的,沾灰少,去吧。”
不一会儿护卫买了上来,旁边跟着的亲卫那叫一个小心,先摘了第一个吃了试毒,才把缺了第一个的递给圣人。
殷胥咬了一口,酸的皱眉头:“她以前不爱吃酸的。吃糖葫芦只吃糖壳儿,果子让给别人吃。不过我老喂她酸梅吃,她如今大抵也能吃点偏酸口的东西了。毕竟总吃甜的,容易坏牙。她阿公以前总给她买,如今……”
他没说下去,又咬了一口。
俱泰这才反应过来,殷胥说的是崔季明。
他心里头顿时冒上几分凄凉,毕竟他早几年就知道殷胥与崔季明的关系,从当初她十三四岁去西域被人保护,到后来二人在东风镇外久别重逢……
如今已过去一年多,圣人仍念念不忘,不肯娶妻,几乎就是跟劝他迎娶皇后的群臣撕破了脸。后来一是毕竟殷胥手握大权,群臣再烦就是找贬,二是反正殷胥长兄还活着,他又立侄子为储,有了储,群臣不得不闭口。
只是,看他说话这么自然,就跟崔季明还活着一般,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吧。
殷胥看着眼前俱泰感伤的眼神,这才恍然发现,怕是自己提了崔三,他不知崔三还活着,心中难受吧。
殷胥心想:……我管你的,她活着的事情,我才不会告诉你。
他咬了一口山楂,行为有那么点幼稚,舔了舔唇角,道:“户部加些职权的事情我会考虑,如今商贾盛行,朝廷也要配合民间发展,协助他们渐渐走上正轨,设定个边框而不是什么都插手。你行商多年对此有经验,五日后我要见到你的文书。让别人给你抄撰一遍,你那烂字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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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如今才叫一个愁。
她就想先把自己的五州地盘安顿好,类似于制定点什么律法啊,招揽点佃农啊,发展一下这战乱中快要崩溃的几座大城。然而就在她想关着门玩城市建设游戏时,总有旁边的人在不安生。
以她所控制的黄河一线为界,同线上还有比她更弱小的横野军。
往北的两大藩镇,都是武将或贫农出身,拥兵不少,但是基本没啥家底,军备和财富都是掠来的,跟暴发户似的在北边撒钱,也不知道撒到哪天日子过不下去了又要出来搞事。
南边的两大藩镇,则是郑家和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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