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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重生阵容-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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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李夫人道:“殿下从前日日教着阿旻,阿旻那些手段计谋,自然都是殿下所传,殿下这样夸奖阿旻,只怕是在夸奖自己吧。”李夫人掩面一笑,一双美目流动。
  蜀王自榻上起来,行至陈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行真是辛苦阿旻了。”
  陈旻忙道:“不敢居功,皆是为了叔父的伟业。”陈旻见蜀王的状态稍微放松了一些,他闲谈似的,道:“叔父来洛阳为何提前了这么久?”
  蜀王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道:“那陈昱小儿忌惮于我,京中卢氏等人怕是也存了想要杀我于途中的心思,倒不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陈昱小儿怕是还在商量着怎么杀我,我便已经来到这洛阳了。”
  说着蜀王走出了房间,他站在门前,只见外面朝阳正好。
  蜀王道:“许久不见这里的太阳了。”说着便举步离开了。
  厅中只剩下李夫人和陈旻,李夫人上前抚上了陈旻微微霜白的鬓发,神色怅然道:“这是,怎么了?”
  陈旻附上李夫人的手,道:“无事,忧思过重罢了,母亲不必担心。”
  李夫人轻声道:“阿旻,你太累了。”
  陈旻摇摇头,“不,不累。”
  李夫人似乎能够看出陈旻面上的疲色,她带着陈旻走到了门前,她道:“不仅仅他要感叹,阿旻,我从洛阳离开的时候就像是一货物,一个娼妓,叫他带去了蜀地,如今竟然回来了。”
  李夫人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都听不见,她道:“从洛阳到蜀地,我去了半条命,从蜀地来洛阳,我用了半辈子。”
  陈旻摇头,“不,母亲,还有我的一生,表姐的一生,阿姐的一生。”
  李夫人转身仿佛第一次认识陈旻,那目光陌生极了,她伸手握住了陈旻的手,那力道很重,她道:“就快好了,我们就要成功了。”
  那岁月都不曾折损的面庞上流露出了隐约的癫狂,陈旻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松开李夫人的手,转身离开。
  皇宫中,许濛还在睡,陈昱起身,他松垮的寝衣露出半个胸膛,他贪看了许濛睡颜许久,终于在她颊边小心翼翼印下了一个吻。
  高景轻声道:“陛下,宫外的消息传过来了。”
  陈昱起身,将床帐掩好,裹了件袍子坐在榻边,道:“进来吧。”
  高景进来,低声道:“宫外传来的消息,蜀王到了。”
  陈昱道:“是陈旻那边的人说的?”
  高景点点头,道:“那边的人说蜀王落脚在城外的庄园中,应当是前些年蜀王置办的私产。”
  陈昱抬手,道:“这陈旻是阿姝搭上的人,我若是贸然插手未免不美,她不是常常偷跑出去么,这次的消息也传到她那边去吧。”
  高景不明就里,却还是道:“诺。”
  高景刚走,就听帐中发出了些许声音,陈昱将床帐掀开,只见许濛揉了揉眼睛看过来。
  陈昱坐在榻边,道:“渴了?还是饿了?”
  许濛细细看了陈昱一会儿,略有迟疑。
  “听到了?”
  许濛点点头,道:“他,来了?”
  陈昱伸手将许濛的碎发别在耳边,道:“来了些日子了,是敌是友,暂且不明。”
  许濛张张嘴想要说话,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
  陈昱道:“阿濛,这一次,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许濛看陈昱的神情,坚定而不容置疑,她轻声道:“嗯。”


第96章 流言
  太阳西斜照进了殿中,天色晚了,有宫人上来掌灯,殿中人皆敛声静气不敢说话,目光望向了案几前的女孩。
  陈姝一身蓝色深衣跪坐在案前,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一旁宫人上来奉上水盆,陈姝洗净了手,拿过一旁的绢布细细擦手。
  一旁唐馨坐着支着下巴看陈姝,陈姝转头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唐馨是上个月入宫的,自卢后完全掌宫,陈婥就病了,这一个月都不曾来上课,陈姝向卢后要了唐馨进来,其实对她来说谁来伴读都无所谓,不过选一个稍微顺眼一些的倒是不错。
  “总觉得阿姝写字的时候很漂亮。”唐馨道,从她这里望去,暖黄的灯光将陈姝的面庞映得有些模糊,往常看起来精致而冰冷的眉眼多了些温度,脊背笔挺,神态专注。
  陈姝笑了,将绢布放在一旁,道:“好了,今日算是写完了,天色不早,我着人送你出宫。”
  唐馨撇撇嘴,“阿姝分明就是个同我一样的小孩子,比我还小呢,怎么总是觉得你比我大?”说着唐馨上来抱住了陈姝,陈姝刚想挣开她,只听唐馨在耳边道:“坊间有人传言,说先孝怀太子之子没有死。”
  唐馨放开陈姝,脸上还带着笑意,陈姝目光望向她,道:“走吧,我送送你。”
  陈姝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身边宫人上来替她把身上的每一丝褶皱都抹平,她抬首挺胸,跟着唐馨走出去,唐馨过来牵着她的手,笑意盈盈。
  将唐馨送到门前,就在她将上马车的时候,陈姝道:“怎么回事?”
  唐馨笑笑,“我也不明白,就是带个话。”
  陈姝对着车夫道:“好了,走吧。”
  夜幕渐渐降临,陈姝看着唐馨的马车出宫,她对身后的宫人道:“走吧,回撷香殿去。”
  众人躬身道:“诺。”
  宫道上,陈姝带着一队宫人缓缓前行,路上的宫婢宫人们见了她纷纷躬身下拜行礼,陈姝目光并未落在他们身上,而是始终目视前方。
  回到撷香殿中,许濛已经回来了,她如今是隔日回来,虽然名义上是在侍疾,却还是放心不下撷香殿中的孩子们,见陈姝回来便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呢?”
  陈姝笑了,道:“今日送阿馨出门,所以晚了些。”
  许濛摸了摸陈姝的额发,道:“好了,快点来用晚膳,今日阿满做了汤饼,很是鲜美。”
  说着满娘就带着宫人们将晚膳摆了上来,陈熠也回来了,许濛将宫人摒退,殿中只有她们一家四口。
  晚膳后,惯常是要一起坐坐,聊聊天,满娘先是同许濛说了这几日以来宫中的各项事务,其实许濛和她都不是擅长处理庶务的人,一贯都是满娘打理,许濛协助,撷香殿才堪堪保持正常运转,当然也是因为这边人少的缘故。
  陈姝和陈熠则是读书,他们在一起要么下棋要么读书,闲谈的时间很少,主要是因为彼此太过熟悉了。
  许濛和满娘说完了话,陈姝靠了过去,她拉着许濛的袖子,许濛甚少见她这样爱娇的模样,温柔地笑了,摸了摸陈姝黑亮的长发,道:“怎么了,是想要什么东西了?”
  陈姝摇头,道:“今日唐馨在我耳边说,洛阳近日有人传言,说先孝怀太子之子并未离世,只是失踪了。”
  许濛一听陈姝这样讲,面色凝重,道:“她果真是这样说的。”
  陈姝点点头,许濛道:“她不过是个孩子,这话怕是唐氏中人同她说的,让她送信,也是如今宫闱皆有卢后把持,她倒成了传递消息的好方法。”
  “她同我说,应当就是希望我能告诉你,然后让阿父知道吧。”
  许濛点头,她抓住陈姝的肩膀,看着陈姝的眼睛,道:“阿姝,这件事是你和阿娘的秘密,不可以说出去,以后和唐馨相处还是如同往日一般,记住了么?”
  陈姝点点头,道:“记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许濛一直都忧心忡忡的模样,陈姝见了许濛的样子,她在一旁同满娘使了个眼色,满娘有些茫然,不知道陈姝是什么意思,不过联想到陈姝最近的一些行动,她应当是想要从许濛这是知道一些事情。
  她让宫人们带着陈姝和陈熠下去休息,她在殿中坐了半刻,忽然起身,满娘在一旁道:“阿濛,你这是要出去?”
  许濛站起来,却叫满娘问住了,她踟蹰片刻,又坐回了榻上,道:“不行,这个时间是不能去见陛下的。”
  满娘走过来,握住许濛的手,道:“这件事只怕没这么简单,阿濛,你的手,好凉啊。”
  许濛按住了满娘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继而颓然道:“不行,此事阿满还是最好不要知道。”
  满娘笑了,道:“阿濛,我已经知道很多不该我知道的事情,你觉得多知道一点少知道一点有什么分别吗?”
  许濛见满娘目光澄净,她犹疑片刻,终于还是轻声道:“三年前在豹苑陛下以我为饵诱阿樾哥哥前来,这事你还记得么?”
  满娘点头,道:“自然记得了。”
  许濛道:“我背后的伤乃是因为掉入了豹苑中的密道所致。”说到这里许濛顿了顿,又道:“那密道有些蹊跷,阿樾哥哥见了我后,他们一行人带着我去了一间密室,密室中有一具干尸,他们好像从干尸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
  “你看到是什么东西了么?”满娘道。
  许濛道:“只是隐约看到,仿佛是一张布。”
  “当时情况紧急,再者,后来诸多事务耽搁,我并未深想此事,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坊间又有了这样的传言,阿满,你觉得那具尸体是谁的,为何在豹苑密道当中,而他们去豹苑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拿走了什么呢?”
  “眼下这样的局势,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企图呢?”许濛看起来很是茫然。
  一旁满娘道:“他的身份自然同陛下是对立的,但是我也知道他是个好人,不过阿濛,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满娘迟疑了一下,她对上许濛望过来的目光,咬咬牙,道:“你到底是站在陛下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呢?”
  许濛一怔,接着茫然地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许濛看着满娘笑了,道:“也许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难选的,陛下是我的夫君,我同他有孩子,休戚与共,自然应当是希望陛下能赢。但是,我与阿樾哥哥的情谊也不是假的,他身世飘零,所做的一切定然不是出自本心,我不可能与他敌对。”
  满娘握住许濛的手,道:“可是眼下,不是一个人的选择,这件事也不仅仅牵扯你一个人,阿濛,你能做的太少了,你想这么多,也没用,不是么?”
  许濛喃喃道:“是呀,也没用的。”她惨笑一下,道:“秦氏与陈氏的深仇,已经将我们所有的人裹挟其中,陈氏背主,自当要受到惩罚,可是江山动荡,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个中是非曲直,我也看不清了。”
  许濛靠在软枕上,对满娘道:“阿满,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满娘应声退出。
  她出了正殿走了两步,只见拐角处陈姝和陈熠站在那里,陈姝道:“如何,阿娘同你说了什么?”
  满娘道:“她呀,难过得很。”
  陈姝道:“是因为陈旻?”
  满娘点点头,她道:“阿濛和他之间可算得上的是感情深厚,可是现在这样,阿濛都不知道该帮谁了。”
  陈熠有些黯然,陈姝却道:“此事倒也不见得,也许不存在帮谁这一说。”
  满娘有些疑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陈姝不答,只是道:“阿满,阿娘可以同你提及陈旻之事,你细细说来。”
  “嗯,李樾,应该说是陈旻,他是我们在去江南的路上在驿馆里遇见的,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他得了重病,那时候正好缺了一味药材,是阿濛帮了她,把我们带着的药分给他,后来他好起来了,就拜了许爷爷做老师,不过同阿濛还是平辈相交。”
  满娘又道:“后来在江南相处了三年,阿濛要回洛阳,陈旻也要离开,这才分别了的。上次豹苑的事情阿濛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对了,阿濛还提到,他在豹苑的密道中拿走了一张布。”
  陈姝忽然道:“布,什么布?”
  满娘摇头,道:“是一具尸体上的布,阿濛也不知道是什么布。”
  陈姝沉思了片刻,望了望月色,忽然道:“不如,你们跟我去见一个人,或许陈旻的事能有一些线索。”
  “见人?”满娘有些疑惑,陈熠倒是点点头,道:“好,不知阿姝要带着我们去见谁?”
  陈姝举步向外走,道:“跟上来便是了。”
  一行三人走小路到了皇宫非常偏僻的一个角落,这里不过是个小院子,周围的草木茂盛,一派荒凉,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满娘手上的灯笼散着暖黄的光。
  满娘放低了声音,有点害怕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觉得阴森森的。”
  陈姝道:“不过是宫中废弃的院子罢了,没什么,不要怕。”说着陈姝上前,推开了院门,院子里一点灯火都没有,满娘道:“我们,不会要进去吧,这么可怕。”
  陈姝笑了笑,道:“走吧,没事。”
  说着率先走了进去,满娘看了看陈熠,陈熠跟着陈姝进去了,门外只有满娘一个人举着灯笼,她忙道:“哎,别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的,等一下等一下。”
  三人走进去,这才看到廊下站着一个人影,满娘刚想尖叫,却见那人影跪伏在地上,道:“拜见公主殿下。”
  陈姝道:“起来吧,他呢,怎么样?”
  借着灯火和不甚明亮的月光,满娘看清了,眼前的不过是个面色惨白看着有些阴沉的小宫人,说来这青黑色的袍子穿着小宫人身上,简直下一秒就可以无缝接入僵尸片。
  小宫人道:“虽然有些疯癫,不过依奴婢所见,应当是装的。”
  陈姝嗤笑,道:“他这样的人,最擅长伪装,对了,周陆,有没有同他学到点什么?”
  小宫人弯弯腰,面上带着笑意,那淡淡的笑在暗夜中看着有几分可怖,他道:“梁常侍乃是先帝随侍,自然让奴婢受益匪浅。”
  陈姝道:“是么,那你就好好跟着梁常侍学,听明白了么?”
  满娘听到周陆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她看向这个长相普通略显阴沉的小宫人,内心不断卧槽,这不就是传说中女帝最宠信的宦官周陆么?女帝身边的各色男人来了又走,死了一茬又一茬,可就是这位周陆陪着女帝生生超长待机到九十一岁,乃是女帝身边第一号能人,彪悍事迹无数,女帝身边各色男宠,可都是要上赶着巴结这位周常侍的。据说女帝死得时候周陆身体还很不错,可女帝驾崩那一晚,周陆直接暴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合着这样的人物现在已经登场了么?
  一旁陈熠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陆,周陆见了陈熠又跪伏在地上,道:“拜见三殿下。”
  陈姝推门进去,陈熠则是冷笑了一声,道:“起来吧。”
  陈熠走后,周陆起来,颇为温和地朝着满娘一笑,满娘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凉了,她朝着周陆笑了笑,跟了进去。
  室内颇为干净,只见榻上一个身穿青袍的男人坐着,他见了陈姝等人,下拜道:“拜见两位殿下。”
  他抬起头,虽仍旧面白无须,整个人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乍一看哪里能够认得出这是昔年权倾内帷的梁常侍。
  陈姝道:“原本阿父是想要送梁常侍去守陵,却不想梁常侍居然帮着皇后做了那样的事。如今皇后四处寻你,可怎么也想不到你就在宫中,并且从来不曾离开过。”
  梁琥说话轻言细语,仿佛还是那个谈笑间便可挑动帝王心的内侍,他道:“公主殿下,奴婢不过是个废人,怎劳殿下费心,在这偌大的宫中,每两日就要更换房间。”
  陈姝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梁琥你纵横宫闱多年,怎么就让卢后要挟着做了那样的事,这么大胆子。”陈姝笑了笑,看着梁琥平静无波的面庞,她道:“不过,如果这件事比谋害先帝更加可怕呢?谋害先帝可能只是牵连卢氏和你梁琥,但是这件事一旦暴露,就极有可能在整个大魏掀起血雨腥风。”
  梁琥一抖,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道:“请殿下杀了我吧。”
  陈姝没理他,继续道:“高氏的老家主帮助一个乳娘带孩子离开了洛阳,那乳娘提及先太。祖留下了一样东西,可是语焉不详。此事我也是听阿父提及。”
  梁琥不说话,看样子是打算死扛。
  陈姝又道:“卢氏是拿着你不能拒绝的东西前来,先太。祖身边的内侍无故失踪,他的小徒弟也失踪了,时间久远这已经成了悬案,可是卢氏女曾经做过厉帝的皇后,在宫中倒是颇有些门道,居然探出你就是那个内侍的亲戚,那内侍消失得蹊跷,你隐隐察觉到什么,却不敢再暴露你同他之间的关系。”
  陈姝上前两步,站在梁琥面前,直视他的目光,道:“可是啊,卢氏却知道这桩旧事,用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来要挟你,这就是你不能拒绝的一切,因为一旦你暴露了,那么你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旋涡,对么?”
  梁琥还不想说,道:“我,我不怕死,请公主给我个了断吧。”
  陈姝却不放过他,她冷笑一声,道:“坊间传言,先孝怀太子之子并未离世,我倒是见过这位堂伯。”
  梁琥目光一冷看向陈姝,陈姝道:“有人探得,他身边有个年老的内侍,同你年龄相当,不知是不是梁常侍故人?”
  梁琥神色大震,道:“不,不可能的,怎么会。”
  “他,他已经死了。”
  陈姝道:“死在了哪里呢?”
  梁琥茫然看向陈姝,道:“三十年前,豹苑。”
  梁琥忽然痛哭,道:“是我,是我害了他。”
  “害了他们,害了小世子,也害了先太。祖。”


第97章 旧事
  冷月过窗,将地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霜,仿佛站在月光下便会叫人在这盛夏的夜晚肌体生寒。
  房中,陈姝起身坐在一旁,道:“说吧,我有大把时间听你说。”
  一旁满娘和陈熠也看向了榻上形容颓然的梁琥,梁琥目光落在虚空中半晌,终于还是一叹,道:“此事,当从前朝说起。”
  “我本是魏郡城郊的农户出身,大穆末年,黄河泛滥,家里眼看就过不下去了,我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托人来说,说到洛阳能够给我谋一条活路。我便跟着来了,却不想他的活路就是跟着他入宫做内侍。”说到这里梁琥一笑,道:“公主应当知道,宫中有品级的内侍,很多都是得罪而受宫刑的士人,他们有学问有见识,在这后宫内帷最受器重。而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便是在宫中从最低贱的活计做起。”
  梁琥整个人沉浸在旧事之中,他道:“我与表叔就在大穆末年的皇宫里挣扎着活了过来,先太。祖入主皇城,表叔便调配到了先太。祖宫中侍奉,而我则是被派给了当时的二殿下也就是先帝。自此我与表叔来往逐渐变少了,现在想来,表叔应当是主动避讳和我之间的关系。”
  陈姝道:“那陈旻身边的那个内侍呢?他是你表叔的徒弟?”
  梁琥点头,道:“他叫李季,是表叔收的小徒弟,表叔与他的关系日渐亲密,甚至后来隐隐有让他接班的意思。”说到这里,梁琥苦笑一声,道:“说实话,当时是不甘心的。”
  梁琥叹气道:“当时孝怀太子已经过世了,先太。祖过于悲痛,精神不好,常常住在豹苑,直到,直到那天夜里,先太。祖夜诏先帝去豹苑,先帝冒雨前往。”
  梁琥的目光渐渐悠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日雨夜。
  雨滴砸在脸上,让人觉得面皮生疼,梁琥的眼睛都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耳边都是大雨哗啦啦的声音,他顾不得擦掉脸上的雨水,而是扑上去扶住了陈昌的胳膊。
  陈昌一把拂开了他,用手擦了擦脸上雨,大声道:“还有多久?”
  身旁一个护卫上来,道:“殿下,还有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
  陈昌原本在宫中处理政务,如今的魏帝作为开国之君,久经沙场身体老迈,而精神上备受打击,所以常常居住在豹苑修养,朝中一些政务都是陈昌代为处理。陈昌现在还是被人以二殿下称呼,只因当今魏帝心中只有一个太子,那个人就是死在黄河决堤之中的孝怀太子陈照。
  这样的雨夜,陈昌接到了魏帝的诏书,诏他去豹苑,身边的属臣皆劝他等到天亮了或者雨停了再去,不过陈昌一意孤行上了车驾出门,可是到了豹苑的山脚底下,雨势大到马车寸步难行,是以众人只能下来,一步一步走上豹苑。
  黑暗中只有密集的雨声相伴,梁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看向远方,这黑漆漆的山上,这条前进的路仿佛看不到尽头。
  陈昌为何这样反常,冒雨都要去豹苑,其中有多少梁琥的作用,他早就埋了人在他表叔和李季身边,陈昌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了却默许。梁琥凭借这些消息,终于在陈昌面前逐渐受到重用。
  这些日子,陛下究竟在查什么,梁琥隐约能够感觉到,他只是不甘心,他熬了这么多年才跟到了一个能够给他权位的主上,他不能失去这一切。
  雨水冰凉,梁琥却浑身发烫,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又茫然地看向了前方。
  一行人非常艰难地上了豹苑,进门后,只见豹苑中空空荡荡仿佛一个人都没有,陈昌看向梁琥,梁琥朝他点点头,陈昌会意,径直向着魏帝的居所去了。
  陈昌站在魏帝的居所前,一撩袍子跪在地上,道:“阿父,我来了。”
  良久良久,庭中只能听到雨声,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雨声了,屋中才有苍老的男声传来,他道:“进来吧。”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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