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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重生阵容-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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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姝点头,“从此赵寒山苦修刑名之法,双手染血,杀尽天下贪官污吏。”
  “现在想来,都是命运弄人。”


第126章 所向
  山上天黑了很冷,阿于提身上就穿了件单衣,胸膛敞着,倒也没看出有什么冷的,他叫那小沙弥赶出来后,刚出了寺门,只见天上的鹰隼盘旋几圈落了下来,阿于提伸出胳膊,鹰隼落在小臂上。他小臂一痛,流出血来,凝神一看,鹰隼的爪子牢牢地抓住了肉,原来这条小臂上的皮甲叫陈姝用刀片划开了,这个地方戴皮甲本就是为了鹰隼站立的,现在皮甲掉了,鹰隼直接抓到皮肉上,自然会疼。
  可阿于提咧嘴一笑,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鹰隼的脑袋,那鹰隼似乎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撇过头,阿于提从他爪子上拿下了绑着的布条,振臂将鹰隼放了出去,他展开布条,借着灯火细细看了,上面是一行匈奴文字,他看后神情阴沉下来,若有所思。
  陈姝这厢刚刚同满娘说完了话,满娘同她感叹了一番,说了些赵寒山后世的评价,总归是毁誉参半,民间传说里出场多数时候是反派,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不一会儿就困了,晕晕乎乎便睡了。
  陈姝见她睡了,放下了手里的书,熄了灯也躺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可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只得在黑暗里想想事情,时间慢慢流逝,陈姝这才觉得稍微有了一点点困意,这时只听窗户咯吱一声,她立时便醒了,看向窗边。
  房中静了好一会儿,陈姝忽然道:“出来吧,躲在那里做什么。”
  窗户叫人推开,只见阿于提站在窗边,月光底下的面庞看着格外深邃,一双眼定定地盯着陈姝,眼里的光,叫人不敢直视。
  “公主睡不着,可以出来走走么?”阿于提道。
  “你站了多久,怎么就知道我睡不着呢?”
  “公主呼吸不够深应该是睡不着的。”阿于提笑了。
  陈姝起身穿衣,阿于提眼中迸发出光彩,她道:“左右也叫你吵醒了,睡不着了。”她穿着木屐,在寝衣外面裹上了披风,玉一样的面庞围在绒毛里面,几近透明。
  陈姝出了门,站在廊下,只见阿于提从庭中过来,陈姝同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廊之中,周围只有昏黄的灯光,陈姝道:“我出行身边都带了暗卫,你这般行事,只怕要被射成刺猬的。”
  阿于提一笑,“公主的暗卫可没有出来。”
  暗卫就埋在陈姝和满娘房间附近,现在她都跟着阿于提出来了,却没见暗卫护卫她,可见阿于提这人虽然看似粗犷,实则粗中有细,早就对暗卫动手了。阿于提说这话的时候留神陈姝的神情,他很想知道这位只有十六岁的公主在独自面对他这个壮年男人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
  陈姝面上没有丝毫害怕,她只是道:“你若是真杀了我的暗卫,只怕出不得洛阳的。”
  黑暗里阿于提的面上的表情不甚清晰,可是陈姝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样的阿于提仿佛草原上猎食的野兽,锁定了猎物细嫩的脖颈,“公主要杀我那也该是今夜以后的事情了,公主的护卫军队都远在天边,而我阿于提现在就站在公主身边。”
  陈姝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一盏灯下,那灯火将她镀上昏黄,恍若一块暖玉,叫人看了就想揣到怀里去,她毫无惧色,只是抬头看着阿于提,那眸子黑白分明,看得阿于提心血上涌。
  “匈奴的汉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陈姝懒懒道。
  “公主,或者大魏未来的女帝?”
  “不不不。”陈姝摇头,她身子微微前倾,阿于提仿佛叫她那狡黠的模样蛊惑了,不由凑了过来,只听陈姝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能够帮你成为大单于的人。”
  陈姝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阿于提余光甚至能够看到陈姝脸上的绒毛,阿于提心中一震,看向陈姝,继而收敛神情笑了,“如果公主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才是件怪事,不过公主对我们匈奴的事情很清楚嘛。”
  “阿于提,你是现任老单于的侄子,你父亲也曾是大单于,只是现在的单于篡夺了你父亲的位置,你应该收到消息了,老单于病重。”阿于提眼中兴味欲浓,看向陈姝的目光中都是纵容和欣赏。
  只见陈姝坐在那廊下,倚着柱子,真像是个小女孩,只听她又道:“阿于提,你父亲死后你就多年在外流浪,在西行的路上四处游荡,现在有了机会,何不回到匈奴去,恢复你王子的身份呢?”
  阿于提爱极了陈姝这幅认真算计的模样,他忽然伸手,将陈姝揽在怀中,低低道:“王子和单于我阿于提不稀罕,可是公主却是我的心头爱,公主想要我阿于提回到匈奴做你的斗犬,不用这么麻烦。”他看着陈姝灯火下盈盈一双眼,喉头发紧,道:“只要公主对我笑一笑,笑一笑吧。”
  陈姝从下面瞧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阿于提定定地看着,愣了。
  忽听身后一阵劲风袭来,阿于提将陈姝护在怀中,转身闪躲,只见那柄长剑冲着阿于提护着陈姝的胳膊而来,阿于提被迫放开了陈姝,只见长剑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精准地攻向他的要害,阿于提闪躲之间,颇有些狼狈,抬眼只见陈姝站在廊下,冷淡地望着他。
  阿于提叫那长剑逼退,立于庭中,冷眼看来人,只见容郁身着白色织锦外袍墨色长发及腰间,玉白的手指握紧了长剑,正对着阿于提。
  “我当是谁,你这小子竟然有这么高超的箭术。”阿于提道。
  容郁道:“深更半夜,你这贼人擅闯殿下闺阁,居心不良。”容郁低头,对陈姝道:“不知殿下可有损伤?”
  陈姝摇头,道:“多谢容氏公子相救,我无事。”
  阿于提见陈姝对容郁的态度如此缓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握拳又攻了上去,只见他拳拳刀肉,掌掌生风,攻势好生凌厉,容郁的剑术以轻灵迅疾为主,二人缠斗,一刚一柔,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一时间二人斗得不分上下,分开后,阿于提微微喘气,对着容郁身后的陈姝道:“公主,你说的对,我的确要回匈奴去,因为只有匈奴的王配得上公主。”
  说着阿于提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道:“公主,我阿于提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我回去之前还会再来找公主的,你等着我。”说着也不看容郁翻墙就走了。
  阿于提走得这样利落,庭中只剩下容郁和陈姝二人,容郁不意这蛮汉说话这么直白,他有些恼怒,却又不大好意思转身看陈姝,只是背对着陈姝收了手上的长剑,对着陈姝躬身行礼,道:“殿下既然无事,容郁告退。”
  说完也没看陈姝的反应自己转身就走了,陈姝望着他的身影有些出神,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外面浓黑的夜,轻轻叹道:“今日怕是睡不成了。”
  只听黑暗中一个男人轻笑一声,道:“殿下诸多烦扰,的确睡不得一个清净觉了。”
  但见沈霁从黑暗中走出来,陈姝挑眉,“怎么,今晚都不睡了?”
  沈霁道:“容郁这样披了外袍拿了剑出来,任是谁怕也睡不着了。”
  陈姝笑了,“能不能睡好,只看你的心境如何,我看沈氏公子心中颇不平静。”
  沈霁过来,靠在陈姝身旁的柱子上,他长发散开,身上不过懒散地披了件了外袍,容郁这样穿只让人觉得清隽,沈霁这样只让人觉得是谁家的放浪公子出来招摇过市,陈姝心知,这便是真正的沈霁,他表面上温文端方,实际上是个狐狸一样的人,骨子里最是放浪形骸,最是桀骜不驯。
  沈霁眼睛细长,昏黄的灯在他睫羽上跳跃,他看向陈姝,道:“殿下,心中也是不宁静的。”
  “哦?我有什么可不宁静的?”陈姝佯装疑惑。
  沈霁靠过来,但见他薄唇透着红意,一句话从他口中流转而出。
  “殿下要生个孩子。”
  陈姝同他离得近,她一双桃花眼仿佛含着水意,眼中有几分讥诮,只听她道:“哟,此言何意?”
  沈霁笑了,那是个得逞的微笑,“公主有登极之心,今上也有这样的意思,不过殿下,自来妇人生子乃是一道关卡,若是殿下在登位只见已经有了子嗣继位,那么获得群臣支持的机会更大。”说完,沈霁目光斜了过来,那双微挑的眼中竟然有几分蛊惑,只听他轻声道:“殿下,我说的对么?”
  说完沈霁坐在了廊下,抬眸看陈姝,陈姝垂眸看了半晌,道:“是,又如何?”
  沈霁身子前倾凑了上来,道:“殿下觉得……”陈姝的目光自沈霁光洁的额头流转而下,走过那双细长的眼,走过那挺立的鼻,最后落在了开合的唇上。
  “殿下觉得,我怎么样?”
  沈霁说完了,志在必得地看着陈姝。
  陈姝的目光接着向下,自那带着喉结的脖颈向下,衣领交叠处,露出白皙的胸膛,松松的衣领仿佛叫人一拽就开了,底下将露未露,引着陈姝继续看下去。
  想来沈霁的确有几分本钱,否则陈姝怎么可能同他有一段露水情缘,陈姝伸手,抚上了那衣领交汇的地方,又抬手摸了摸沈霁的喉结。
  这样子,漫不经心的模样,正是长居高位的陈姝一贯的样子,天下都在她掌中,她不过是高兴了看你一眼罢了,她的目光从来不仅仅只是停留在男人身上,她目之所至,乃是大魏的秀丽江山。陈姝的目光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势,得到了这样的女人的关注,沈霁觉得喉咙发干。
  他只是盯着陈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不是他用自己的风情惑着陈姝,而是陈姝的风姿令他沉迷,只见陈姝弯腰,脸越来越近了,沈霁张大了眼,只听陈姝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这是,要自荐枕席?”
  沈霁一愣,只见陈姝抬起身子,朗声笑了。
  他还想说话,忽见庭中立着容郁,他转身,瞬间收拢了自己方才的失神,只是笑了道:“阿郁这是做什么?竟有了偷听的雅兴?”
  容郁道:“不曾想,清晏也是个登徒子。”
  “哈哈哈哈,阿郁说笑了。”沈霁见容郁在场,便知不能再同陈姝说下去,他拱手,洒然而去,只是身形有些踉跄。
  陈姝看向容郁,道:“我无事,早些睡吧。”
  她仿佛也不想同容郁说太多似的,转身要走,忽然听到容郁道:“殿下,殿下走这条路,一定要有这样的选择么?”
  陈姝顿住了脚步,并未转身,道:“什么选择?”
  “孩子……”容郁说得艰涩。
  陈姝闷闷道:“女子登位自古未有,我要做自古无人所做的事,走得路自然也没人走过。”
  容郁一滞,又道:“殿下,一定要去?”
  陈姝点头,“这是我命定的一条路。”
  只听身后衣衫窸窣的声音,容郁慢慢靠近了陈姝,陈姝没有回头,没有看容郁一眼。
  终于容郁在陈姝身后站定,不过一拳的距离,二人之间弥漫着一片沉寂,只听容郁道:“殿下风姿令人心折,殿下志向令人叹服,殿下,你真美啊。”
  容郁这话似是呢喃,似是梦呓,似是喟叹,在黑夜里慢慢荡开。
  陈姝还是没有转身,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为何不转身?”容郁没有回答陈姝的问题。
  陈姝一滞,摇摇头,就要走,忽然容郁伸手,终究没有牵上去,他只是闪身站在陈姝面前。
  陈姝看着容郁,道:“你也要学他们做登徒子么?”
  容郁欲言又止,似乎又下定了决心,“殿下,沈霁,不可以,我,可以。”
  陈姝提步绕过了容郁,容郁执拗地往后退一步站在陈姝面前,陈姝怒道:“容氏公子做起登徒子来这般厉害,我要回房。”
  容郁目光逼视陈姝道:“沈霁他,身后有沈氏,殿下若是诞育孩儿,一定会与沈氏牵扯纠葛,我身后容氏曾是绵延三朝的世家,至今早已衰落,殿下若是选,我比沈霁合适。”
  陈姝叫容郁这人逼到没法子,从来都只有一个容郁用一颗坦诚的心将她逼到死角,陈姝不怒反笑,道:“这个孩子,不过是政治的产物,即便我同你生下他,他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容郁眼中一片坦然,“好。”
  陈姝同容郁错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只听容郁在身后道:“殿下,是我容郁的心之所向。”


第127章 点灯
  满娘迷迷蒙蒙醒来,只见陈姝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屋中,她揉了揉眼睛,道:“阿姝,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陈姝可不是醒得早而是整整一夜没有睡,她面上毫无疲色,只是拿起了马鞭道:“阿满一定累了,不如就在山上休息,我要去洛水边上跑马。”
  满娘坐起来,拥着被子,懒懒道:“怎么了,怎么忽然要去跑马?”
  陈姝围了披风,道:“心里有些事情怎么都想不清楚,去散散心。”说着也没等满娘说话,自己就出去了。
  “阿姝?”满娘叫了一声,她见陈姝有事情闷在心里也不说,有些着急,可是用手撑着身体,却怎么都爬不起来,真是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
  陈姝踏着晨光出门,只见天边朝阳刚刚露头,庭中怀恩正穿着僧衣等着她,见了她双手合十行礼,道:“殿下好早。”
  陈姝见怀恩肩上叫露水打湿了,便也知道,他等了些时候,她道:“法师也很早啊。”
  怀恩一笑,“殿下有心事。”怀恩的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够看到人心里去。
  陈姝在这样的目光下,坦然道:“法师好眼力。”
  怀恩道:“殿下行非常之道,有非常烦扰,乃是常事。”
  陈姝随着怀恩出门,她看向对方,“哦?法师这是要为我指点迷津?”
  “怀恩不敢。”他双手合十,继而道:“我自南方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来洛阳,我来了洛阳几月,留在这圆融寺里,却还是觉得并未寻到我想要的,只是见了殿下,忽然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了遇见殿下。”
  怀恩看向远方的目光十分深邃,他道:“似乎是冥冥中的力量吧。”
  “世间的这无数玄机,我陈姝也猜不透。”陈姝在怀恩面前居然难得的不掩饰自己,她头一次面上有了些许茫然。
  怀恩笑了,那如拈花一笑般的了然,他没有说出答案,只是一路伴着陈姝下山,山上隐隐有雾气,冷风铺面,石阶上有黄叶,陈姝走着走着,忽然神情恍然,她道:“很久很久以前,这圆融寺我们曾一起来过。”
  陈姝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可怀恩面上仍然带着那了然一般的微笑,陈姝不看他,只是一步一步下山,这座山上静极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二人。
  “我说了,你敢听么?”陈姝踩在一片黄叶上,不过是个很小的动静,却像是踩在了怀恩心头。
  怀恩还是笑,他道:“为何不敢?”
  陈姝偏头,“我若是说了,你今生只有两个选择。”陈姝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从他的心里钻出来,振聋发聩。
  怀恩道:“殿下慈悲,竟给了我两个选择。”
  “其一,怀恩法师圆寂于圆融寺。”
  “其二,从今以后你在圆融寺里,圆融寺在我掌中。”
  陈姝的目光压了过来,怀恩却还是笑,他安然道:“怀恩行至大江南北,也许只是为了在盂兰节的那个夜晚见到殿下。”
  那一日,怀恩挟着一寺灯火而出,看到了江山为衬的陈姝,他便知道,今生今世,他于茫茫人海中,于万千时光洪流里,要渡的那个人,正是眼前人。
  陈姝垂下眼眸,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她似乎沉浸在那个遥远的梦境之中。
  殿中点了熏香,弥漫着带着甜意的香气,陈姝靠在软枕上,她鬓间染霜,长发委地,身上穿着深红色的外袍,她眯着眼睛,侧卧在那里。
  这时,周陆进来,在她耳边道:“陛下,魏郡赵氏送了几位公子进来。”说到这里,周陆欲言又止,陈姝没张开眼睛,只是懒懒道:“怎么,吞吞吐吐的?”
  周陆埋下头,不敢看陈姝,道:“其中一人,颇类容殿下。”
  陈姝目光斜过来,其中威势让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周陆都后背发凉,过了半晌,只听她低笑一声,那笑声低柔,却让人毛骨悚然,“倒也难为了他们的心思,叫进来吧。”
  周陆擦擦脸上的汗,低着头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几个年轻的男子鱼贯而入,陈姝抬眼,只见为首者,身着白色织锦,眉目间同容郁相似。
  这几人跪伏在地上,齐声道:“拜见陛下。”
  跪下去半晌,也没见陈姝反应,他们皆是心中忐忑,殿中过于宁静,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陈姝随意一指,道:“你,过来。”
  为首的男子起身,缓步过来,又跪在了陈姝面前,只见陈姝伸手,她细长的手上一如往昔白嫩,指尖涂着暗红色的丹蔻,她抬起了那男子的下巴,细细端详。
  那男子见了陈姝的真容,不禁愣住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家族的旁支,叫魏郡赵氏的人搜罗上来,一路上奉做上宾,他以为自己将要去侍奉一个皮肉松垮的老妇人,却不想见到了这位冷艳的女帝。她虽然发上染霜,却眼神明亮,皮肤白皙,看着很是年轻。
  尤其是她身着一身暗红,这颜色太衬她了,让人觉得她艳色中沉淀着威仪,凛然不可侵犯。
  那男子已然成痴,却见陈姝冷笑一声,将他的脸撇过去,道:“真是无趣。”
  殿中人皆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陈姝却挥挥手道:“周陆,都给朕赶出去。”
  周陆忙起身将众人往外赶,只听陈姝又道:“魏郡赵氏这般行事不过是因为年前族中侵占农户土地之事,把这些人退回去,告诉他们,全族都给朕洗干净脖子等着。”
  周陆道:“诺。”说着关上了殿门。
  陈姝一个人坐在那里,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避着容郁这个名字,可是这两个字却总是在某些时刻猝不及防地出现,就在她以为自己完全放下的时候,刺伤她的心。容郁两年前病逝,只因陈辉的长子陈旭犯下的事情,那时藩王对陈姝篡位一事颇为不平,隐隐间有些动荡,坊间流传陈耀的儿子陈曙才是真正的正统之君。
  那时储君之事正是物议沸腾,陈旭起了歪心思,毒杀了陈曙,陈耀的势力反扑,朝野动荡,藩王也都上书,陈姝无奈,赐毒酒于陈旭,平息众议。
  容郁为此事所伤,吐心头血数次,不愿累及陈姝,始终隐瞒病情,于两年前的冬天病逝,陈姝以为看尽了这世间的无数生离死别,却不想,还是伤心了。
  她以为自己百折不挠坚不可摧,却还是有一颗肉长的心。
  这时周陆开门进来,对着陈姝道:“陛下,赵大人来了。”
  陈姝方才的脆弱仿佛只是假象,她睁开眼睛又是那个雍容威严的女帝,她道:“请赵大人进来。”
  宫人们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赵寒山进来,他老多了,看着身形单薄,面色苍白,陈姝见了他一笑,道:“方才赵氏送来的男子还在殿外,廷尉大人这就听到了风声?”
  赵寒山摇摇头,道:“赵氏的伎俩,何足挂齿,陛下说笑了。”
  “哦,那寒山此来所为何事?”
  赵寒山拱手道:“赵氏一案,臣已经定下判决,陛下,这是臣办下的最后一案。”
  陈姝抬眼,逼视赵寒山,道:“你这是,要离开了?”
  赵寒山刚想说话,便从袖笼中掏出了手帕咳嗽了几声,他放下手帕,上面都是暗红的血,他平缓气息,道:“陛下,我也要归去了。”
  陈姝看到赵寒山帕子上的鲜血,她起身,来到他的身边,道:“多久了?”
  赵寒山摇摇头,他把手帕收到袖中,“不重要了。”
  他轻声道:“请陛下恕罪,寒山追随陛下这么多年,大概就要到这里为止了。”
  赵寒山早年在黄河边受伤,拖了这么些年,终于到了强弩之末,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他看着安然极了,他道:“今夜,今夜便要上圆融寺去,我赵寒山,也该有个归处了。”
  看着赵寒山的坦然和平静,陈姝似乎也能感觉到,赵寒山这样着急,怕是因为真的没剩多久了,她以为自己不用再面对这样的别离,却不想,她余下的人生,这种情形纷至沓来,令她应接不暇。
  陈姝没有说话,只是扶上了赵寒山的轮椅,道:“我陪你,我陪你去。”
  赵寒山看着陈姝面上的坚定,缓缓点头。
  陈姝推着赵寒山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廊下立着的男子,那男子隐约有些像容郁,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的目光自此一直停留在陈姝身上,他想,两个人的传奇里,有第三个人,太挤了。他只想永远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就好了,只可惜不能再久一点。
  当夜,一驾马车在夜色的掩盖之下出了皇城,一路往圆融寺去。
  陈姝和赵寒山坐在滑竿上,乘着晨光一起上了圆融寺,他们被放在圆融寺门口,山上风凉,赵寒山坐在滑竿上,仿佛要睡去了。
  陈姝立在他身边,道:“寒山,你瞧啊,太阳出来了。”
  赵寒山勉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寺门,他道:“天亮了,陛下就送我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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