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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家女(凤栖)-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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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重拿了筷子递给她,傅云杉的手微顿了一顿,还是伸出去接了,“谢谢。”
  楼重眉间飞速掠过一抹惆怅,笑了笑,“快吃吧,又要凉了。”
  四人无言,吃过饭傅云杉收拾了碗筷到院子里去刷,楼重走到她身边弯着腰凑到她跟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调笑道,“娘子身上好……”香!
  傅云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六皇子有事?”
  楼重眉头蹙起,蔷薇色的薄唇抿在一起,狭长的丹凤眼眯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从眸底滑过,“娘子,你叫我什么?”
  傅云杉心底一软,别开头,笑道,“楼重,你这么闲?”
  楼重脸上立刻漾开一抹笑,纤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盯着她面前盆里的碗筷,笑道,“君子远庖厨,我是不会帮你洗碗的。”话这么说着,脚却往旁边走了两步,坐到垫压水井的一块石头上,看傅云杉洗碗筷。
  傅云杉抬眸翻了他一眼,嫌弃道,“不帮忙就离远点,免得溅你一身水。”
  楼重眸底深幽,挑眉道,“傅老侯爷曾兼任户部尚书,有两年请了旨去往外地查看土地情况,回来禀报说天启有几处土地只适合种一季水稻,让父皇多拨些款项下去,父皇听了,这几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辽东!”
  傅云杉霍然抬头,看他。
  楼重笑道,“还有……项木是天启五年的进士,那一届的主考官是帝师府的老侯爷傅南天!”
  傅云杉洗碗的手一顿,果然是他!
  楼重接着道,“不过在朝堂上他已像父皇请罪,说这几年并未与项木有过联系,也不清楚堤坝突然决堤的内幕,父皇……”他耸了耸肩,以手撑着下巴看傅云杉微垂的俏脸,好一会儿才道,“他信了。”
  傅云杉低头沉思,傅老侯爷虽没实权,但受皇帝推崇,几个皇子皆是帝师府的门生,洪德帝甚至许他的博阳侯之位可世袭三代!这是多大的荣耀,他确实没有理由做危害天启的事!
  那么,他又为何上报朝廷说辽东府只能种一季?!
  傅云杉百思不得其解,问楼重,楼重摇头,“不得而知。”
  “与帝师府暗地里支持的二皇子有关?”傅云杉蹙眉猜测。
  楼重否定,“他支持老二只是近两年的事。”
  两人同时叹气,互相看了一眼,傅云杉唇角勾了一抹笑,垂下头继续洗碗,楼重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垂眸看了傅云杉一眼,眸底半是无奈半是疼惜,张口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重新抬脚回了屋。
  这丫头果然是在躲他!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他不会让她这么逃避下去的!
  最近太忙,先让她放松放松,等回京城……
  傅云杉听着脚步渐渐远去,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希望他发现她的冷淡和疏离,慢慢的将位置调整到朋友那一格!
  众人兴高采烈的准备着插秧前的工作,育苗引水,谁也没想起往京城发信报平安!
  京城,皇宫,上书房
  洪德帝拿着手中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一双眼睛赤红,“杜成,这信上说什么?你来……念……念给朕听……”
  杜成眼圈红着,显是已经哭过了,“皇上……”
  “念!”洪德帝斜瞪过去一眼,“还不念!”
  杜成颤抖着手接过信,嘴哆嗦了几下,才哽着念道,“臣辽源县知县李怀仁启奏,六皇子入城找治瘟疫之方,不幸感染瘟疫,至发信时已……已……”
  “已如何!”洪德帝一声吼。
  杜成悲戚,“已陷入昏迷,臣有罪,跪求圣裁!”
  “不!”洪德帝摇头,“他吃了五毒丹怎么会感染瘟疫……”
  话一顿,一把抢过杜成手里的信去看,发现上面只字未提傅云杉的事,不由恼怒道,“他定是将那五毒丹拿给了傅云杉,否则,那傅云杉为何没感染瘟疫?!不行,朕要去辽东……”
  洪德帝三两步走出上书房,吩咐外面的太监,“来人,备马!朕要去辽东!”
  杜成大惊,跪下去抱住洪德帝的腿,“皇上不可啊!国不可一日无主,您走了,朝政怎么办?天启怎么……”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子的儿子现在生死未卜,生死未卜……”洪德帝红着眼,只觉心口纠的难受,伸手捂住胸口,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走廊上放着的一盆海棠花上。
  杜成惊叫一声,“皇上!”
  上前扶住皇上,朝身旁的太监吼,“传太医,快传太医!”
  小太监拔腿就往太医院跑,洪德帝伸手抹了把口里的血,苦笑,“这两年倒成了玻璃瓶子,碰一碰就碎了……”
  “皇上!”杜成心疼他不懂得爱惜自己,一边扶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轻声道,“锦屏夫人瞧见您这么不爱惜自己,一定会骂您的!”
  “锦屏……”洪德帝呢喃着女人的名字,脸上露出一抹笑,“她若是知道我让儿子陷与那样的境地,不知该如何生气?”
  杜成语窒,扶着他坐在美人榻上,倒了杯水给他漱口。
  太医匆匆而来,把了脉,大惊失色。
  洪德帝让他直言,他跪下请罪,“皇上是急怒攻心导致吐血,另外……微臣从皇上的脉象里发现了异状,皇上似中了什么慢性毒,不会即可起效,却会一点一点蚕食皇上的精力体力,直到……枯竭!微臣有罪,未能早日查出皇上身上的毒……”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每日都有人定时来请平安脉,却没有发现皇上中了毒,要他们太医院何用?!
  杜成脸色难看,“可能探出是什么毒?”
  “这个……”太医摇头,“微臣才疏学浅,并未探出……”
  “你们……换人来!咱家就不信太医院那么多人会连一个能看出皇上中了什么毒的人都没有!”杜成气愤,不顾身份冲太医吼了起来。
  太医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洪德帝拦了杜成,问太医,“朕的身体现在如何?”
  “此毒发作周期长,皇上身体并无大碍,看情况应该是最近中的。微臣开几贴去毒的药,皇上慢慢调理即可。”太医垂头答道。
  洪德帝点头,“朕若现在远行,可有妨碍?”
  “皇上!”杜成张口。
  “皇上近段时间还是休养为主,不适宜剧烈运动。”太医建议道。
  洪德帝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是。”太医起身,退出上书房。
  杜成急切的开口,“皇上,太医也说您不适合远行……”
  “杜成,派两个影卫去辽东府帮朕查查实情,若……重儿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他双眸阴鸷,一身冷冽气息上位者气势顿现,“杀了傅云杉给我儿子陪葬!”
  杜成心一凛,摇了摇头,“六皇子那般聪慧,不会有事的!再说,傅三姑娘临走时不是说她有万全的把握才去的吗?”像是要肯定这句话,杜成连点了几次头,“皇上放心,六皇子帮过傅家那么多忙,傅三姑娘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洪德帝似才想起傅云杉临走时给自己下的保证,身上的气息收了三分,双眸依然阴鸷,“她最好能救下重儿,否则……我要她一家九族给我儿子陪葬!”
  杜成不敢再言,扶着洪德帝去里间床上休憩,他自己则去了另外一间房,吩咐了影卫,看着他们飞驰离去,又悄悄让小太监送了信儿给重华宫的小李子,小李子得到消息当场昏了过去,待醒来,拔腿便往萃玉宫跑,六皇子与康乐公主关系最好,他要告诉公主,让公主帮忙想想办法,救救他家主子!
  这一晚上,傅云杉家的别院哭翻了天!
  白昕玥抽噎着将得来的消息说了详细,楚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傅剪秋则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亏的许长清伸手搂住了她,才免得破相。
  傅明礼脸色刷白,站都站不稳。
  傅思宗摇头,“不!我不信!杉儿从小就怕死,她不会去做这么蠢的事,她那么聪明怎么会明知道辽东有瘟疫还去那种地方……她说等赚大钱给我和昕玥置办宅子,说要看着小八出息,紫菀嫁人,她都计划好了的,她怎么会去送死!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大哥!三姐……”小八哇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傅思宗的腰哭的几乎断了气儿。
  白昕玥泪眼朦胧,看傅思宗,“都怪我,她去之前我就知道的……”
  “你说什么?”傅思宗上前,瞪着血红的眸子看白昕玥,“你刚刚说什么?”
  “我……”白昕玥哽咽着,“杉儿去辽东前去宫里看我时跟我说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杉儿不让,她说……”
  “白昕玥!”傅思宗厉声打断她的话,“杉儿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不清楚吗!她有什么苦什么痛都往自己肚子里咽,面上永远是一副开心的模样,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让她去辽东?你怎么忍心看她去送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昕玥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杉儿说她带了十几种治瘟疫的方子一定不会出事!她说的信誓旦旦……她还说有六哥陪着一起去,她不会马虎的!呜呜……都是我的错……傅大哥,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我妹妹!”傅思宗双眼落泪,疯了一般朝白昕玥吼,“我要我妹妹活着平平安安的回来!”
  “杉儿!”傅明礼面色凄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茶盅,依旧不能相信。
  楚外公夫妇、楚大舅夫妇、楚二舅夫妇、楚二姨和几个孩子接到消息急急跑了过来,一看到屋中情况,脸色都变了,楚外婆进屋瞧见女儿昏迷在床上,傅思宗对着白昕玥在吼,小八和紫菀哭的凄惨,傅剪秋更是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不由神色惶然,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了出来!
  她抓了伺候在一旁的丫头小茴,问,“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三姑娘……”小茴满目是泪,“三姑娘去了辽东,刚二小姐送信回来说辽东有八百里加急送到宫里,说……说……”已是泣不成声。
  楚外婆一脸焦灼,“说什么?”
  “说六皇子染了瘟疫,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们家三姑娘……下落不明……”小茴身边的白薇接着将话断断续续说完。
  楚外婆闻言,身子一软,往地上瘫去,她身边的小茴忙扶了她,将她扶坐在椅子上,“楚老夫人,您……您节哀……”
  “浑说什么!”傅明礼一声吼,“杉儿只是下落不明,并未出事!”
  小茴一怔,连连点头,眼中的泪珠子一般往下落。
  “不,怎么可能!”冬青一脚踏进房间,听到小茴和白薇的话,疾步走过来,“我家姑娘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六皇子染了瘟疫又是什么意思?”
  小茴摇头,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
  冬青丢了她,扭头就往外走!眼中却突然冒出了泪,她倔强的抬手抹了!
  她家姑娘不会有事的!
  她家姑娘明明都说了,她见过十几种瘟疫,辽东府与她是唾手可得的宝物,不拿白不拿!
  自己要跟去,姑娘说院子里的人她不放心,让她贴身保护家里的其他女眷,她有六皇子在身边,不会有事的,她就信了!
  她怎么能信呢!
  她怎么会觉得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瘟疫到姑娘手里会变的容易呢?
  她是天底下最笨的丫头了!
  视线渐渐模糊,冬青再次抬手将泪抹去,奔着马房施展轻功飞了过去,随手牵了马就朝院子外面跑!
  不管如何,她要亲自去看看,自家姑娘和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跟着她离开的,是一袭黑袍的司命和紧跟在司命身后不远的青阁以及莫名出现在暗处的几个黑衣人!
  “杉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司命默念,对身后跟随的两拨人理也没理。
  几个黑衣人尾随,一个对另外一个道,“少主要去辽东,快去把消息告诉耶律大人。”
  “是。”

  ☆、019 第一皇商,暗潮

  利用这三日空隙时间,傅云杉和楼重拜访了临镇的知县和临城的知府,许了银子买他们的新粮稻谷做稻种,将带来的银子拿出二十万换了稻种,拉回辽东府育秧苗,又采购了一些布料和日常用品,一起送回辽东。
  辽东府,一片热闹景象。
  没了瘟疫这个悬在百姓头上的断头铡,百姓对生活的积极性又高涨起来,每天热火朝天的忙着检修房屋,清理道路,不过几日的功夫,被大水淹没不成模样的辽东府城已渐显往日的风采。
  一些大户人家藏了多年的好木料石头之类的东西或无偿或廉价拿出来修葺官府歪倒的房舍和衙门。
  有力气的壮年男子不用招呼,看到哪里需要人帮忙就会上前。妇人和孩子则围着锅灶,顿顿做好了饭送到忙碌的人们面前,兄友弟恭,谦让互助,很是一片温馨景象!
  李怀仁胸怀激荡,对着傅云杉和楼重几人又是深深几揖,“六皇子、九皇子和傅三姑娘大恩,李怀仁代辽东府十万百姓感激涕零!”
  辽东府十万之众,如今只剩下十分之一的生源,李怀仁曾心疼的几日几夜睡不着觉,生怕一睡着剩下的这些人也消失不见,如今得楼重、卫九和傅云杉相助,救得这些人,他们犹若辽东府百姓的再生父母一般,他怎能不感激?!
  “李大人多礼了。”楼重伸手虚扶一把,笑道,“你能在大灾到来时坚守在辽东,为辽东百姓遮风避雨亦是大功一件!”
  “下官不敢居功。”李怀仁磕头,就着楼重的手势起了身,朝傅云杉和卫九点了点头。
  一行人慢走在忙碌的街道上,不时伸手搭一把手,来往的行人都笑着同他们打招呼。
  傅云杉一脸的笑,看得出很是开心。只是,连日的忙碌让她看上去消瘦不少,原本就有些尖的下巴此刻瘦的如同瓜子一般,微微泛着白色的唇瓣,带着丝丝血丝的双眸,长长的睫毛欢快的眨着,荡起一波一波的潋滟。
  楼重瞧着,纤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在快要触碰到傅云杉发顶的刹那,傅云杉蓦然回头,“六皇子以为呢?”
  “嗯?”楼重一怔,瞧见众人盯着他的手,眼眸一闪,慢条斯理的摸上傅云杉的头,低沉的笑了一声,“傅姑娘辛苦了,瞧这发丝都有些微乱。”
  做势顺了顺。
  傅云杉黑眸微瞪了瞪,手下意识就要去拨开楼重的手,刚动了一动,就瞧见一旁正睁着眼看着他们二人的李氏父子和几个搬运木材的百姓,身子慢慢放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屈膝行礼道,“云杉失礼了。”
  趁势绕开楼重的手。
  常寺看的清楚,眉头立刻皱起,瞪着傅云杉哼了一声。
  卫九的双眸掠过什么,微微垂了眸子,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摆出一贯的倨傲模样。
  李氏父子虽莫名,却看出了这位傅姑娘与六皇子之间奇妙的关系,互相看了一眼,聪明的没有做声。
  楼重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唇角勾了一个浮夸的笑,对李氏父子和围观的百姓道,“我看就算傅姑娘这会儿一身叫花子装扮,辽东的百姓还是会将你看成活菩萨的。”
  “哈哈,就是!傅姑娘啥样都好看,就是活菩萨!”周围有百姓率先叫起来。
  跟着是一片欢呼声……
  李怀仁松了一口气,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傅云杉看了楼重一眼,没有出声,场面一时有些冷。
  李素转了转眼珠,走到傅云杉身边,“傅姑娘,秧苗已经破土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生长情况?”
  “好。”傅云杉朝李素点了点头,先往前走去,李素忙抬脚跟上,引着傅云杉往城外走。
  楼重的凤眸微眯了眯,左手托着右手肘部,右手手指摩挲着弧度完美的下巴,做一副饶有兴趣样,看着前行的二人。
  李怀仁心里暗骂儿子糊涂,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笑着指了前面的路,“听说长势喜人,等忙完城修差不多就能播种了!六皇子、九皇子可要一起去看看?”
  “哦?那倒是稀罕……”说着,放了手,看了眼卫九,“老九,可要去看看?”
  卫九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楼重的话,目光幽暗的看了眼身材颀长面相儒雅的李素,道,“自然要去看一看。”
  楼重笑了,扬了扬袍子,“走。”
  常寺跟在后面,气的鼻子都歪了,傅云杉她……居然当着自家爷的面就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勾勾搭搭的,真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
  京城,某处
  耶律漠一得到属下送来的消息,立刻站了起来,面露惊喜之色,“什么时候的事?”
  黑衣人回禀,“半个时辰之前!”
  “好!”耶律漠满脸兴奋,指了一旁站的人,“快,端木,将咱们先前部署好的事安排下去,你随我走一趟辽东府!”
  端木迟疑,“主子,辽东府满是瘟疫,此刻去风险太大了!不如再等等看……”
  耶律漠挥手,打断端木的话,“不能再等了,机会难得。我为辽东府一事布局多年,早先几次都遭少主驳回,此番他亲自前去,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咱们都要借机行事,为少主返回北凉打下坚实的人气基础!”
  “可是……”端木还要说什么,耶律漠已吩咐黑衣人,“跟着少主,保护好他的安全!”
  黑衣人应声,快要走出门时,耶律漠又唤住,“若遇见东方家的人,将消息传给少主身边那个叫青阁的姑娘,让她提醒少主避开东方家的人!”
  “是。”黑衣人接话,出了门。
  端木上前,“主子,您这么做,少主未必会领情!”他眉头紧蹙,一一分析,“少主先前拒绝您的主意正是为了傅家那个三姑娘,如今去辽东府为的也是那傅家三姑娘。从咱们得来的密报来看,染了瘟疫的是六皇子元煦,傅云杉毫发无伤,若少主知道主子明知道傅云杉未受伤害而不言说,还反过来利用他,他会听主子的吗?”
  耶律漠身子一顿,看向端木,“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可你我潜伏天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寻到了我北凉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又怎能坐视东方盛夺了驸马之位囊收北凉!少主若怪罪与我,大不了一死,至少我等还能搏一个忠君爱国之名!若真让那东方盛坐上了皇位,别说我等,就是少主也别想活下来!身后还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你要让咱们远在家乡的亲人一辈子背着这个骂名吗?!”
  “主子……”
  各人觉得个人的想法是对的,却都说服不了对方,端木张了张嘴,终拱手应了,出去安排相关事宜。
  耶律漠起身去了书房,打开八宝阁内的一处玄机,八宝阁退开,露出一个四方的箱子,耶律漠将箱子搬出来,取了钥匙打开,抚着里面一套北凉服饰,手微微有些颤抖。
  “四十年了,我耶律漠终于快可以回家了!爹、娘,娘子,你们可还好?!”
  良久,门外传来端木的回禀声,耶律漠爱惜的摸了摸衣服,将箱子重新上锁,隐藏于暗格中,走出书房。
  “主子,已经安排得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日,你找个时间去跟穆尔说一声,让他把要带走的东西都准备好,只捡些重要的带即可,其余的东西就不要带了!”耶律漠看上去很是高兴。
  端木笑着应了,两人闲话了几句家乡的人和事,端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主子,那楚秋绫怎么办?自傅云杉去辽东后,她一直被关押在地牢,我们的人去了几拨都被人拦了回来,棘手的很。”
  “将人叫回来,不用再去管那个女人!”耶律漠略一皱眉,摆了手,“傅云杉不回,她说什么都没人愿意听,就让她在里面呆着吧!等傅云杉回来,我们再做定夺!”
  “是。”端木想了想,应道。
  两人正聊着剩下的事如何处理,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主子,少爷来了。”
  耶律漠与端木互视一眼,端木躬身,“穆尔少爷的生母是天启人,怕是为离开天启一事而来,属下先行告退,主子和少爷好好聊一聊。”
  耶律漠点了头,才对外面的人说道,“让他进来吧。”
  门外仆人应了是,不一会儿进来一袭织锦绣藤蔓的青衫男子,眉目淡雅,脸色略显病态,梨花白的唇瞧见负手而立的耶律漠,缓缓勾了个讥笑,“你果真不是天启人!”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耶律漠正然,闻言看了儿子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
  青衫男子摇头,满眼嘲讽,“你那时候应该杀了我!”
  耶律漠皱眉,“爹知道对你不起,但你也要认清现实,你是我北凉人,而不是天启……”
  “我生在天启长在天启,我娘是天启人,我爹……”他扫了眼耶律漠,“也是天启人!我是不会跟你回北凉的!”
  话落,扬声唤人,耶律漠拦住他,又气又不舍,“穆尔!爹这些年除了找少主殿下可曾害过人性命?”
  “可曾害过人性命?”青衫男子清隽的眉宇间露出一抹浅到极致的笑,“辽东府决堤,十万百姓被大水淹没,只活下十分之一!六皇子身染瘟疫,皇帝气怒攻心,北凉国虎视眈眈,二皇子居心叵测,父亲大人,您这些年确实不曾……害过一条人命!您害的是我天启数万众百姓的性命!”
  “穆尔!”耶律漠厉声,“我身为北凉人自是为自己的国家做事,二皇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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