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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宠妃(秋了)-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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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星光亮倏地在菱香脑海中划过,莫非是今早清晨与小碌子的偶遇?
今日是端敬皇后的头七,过了今晚,明一早,就会有近百八旗二三品官员奉旨前来承乾宫,恭移端敬皇后的梓宫至景山观德殿。
皇上下令召迎高僧,在景山开设规模宏大的水陆道场,为端敬皇后诵经超度。与此同时,皇上还召选能工巧匠,赶制金碧辉煌的冥宅,要求与承乾宫正殿、寝宫大小完全相等,无论用料与装饰皆名贵木材、金银珠宝。
今早,天尚且灰蒙蒙,慈宁宫就派人来传菱香过去听候太后吩咐,早作安排。菱香才急行至御花园,就撞上了小碌子。当时他慌慌张张,见是菱香,虚惊一场,随即想都没多想就把手里拿着的小盒子塞到了菱香手中。
“谢天谢地,竟是让我遇见姐姐。姐姐且先寻个最隐秘的地方把这东西藏起来,等过了这阵子,取出来,有吴良辅好看。”
菱香劝他别招惹吴良辅,同时也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我也说不清楚,看着不像是值钱的水晶,但吴良辅可是藏入暗室加了锁小心宝贝着。且先与我拿着,等我弄明白,肯定有他受的。”
连打两个大呵欠,小碌子就要赶回屋睡上一小会儿,免得精力不济,当值不周。
考虑着带去慈宁宫不合适,菱香想起她与雯音达成共识的那个秘密地点,于是就先去藏好小碌子的东西,这才转身往慈宁宫去。此时,天开始明晰。
想到这,菱香的心“咯噔”一下子就缩紧。低头稳住情绪,抬头时,却已是无关紧要的神态,“胡元,你且去任总管那儿问问,就说当值寻不到碌公公,请他招呼寻寻。”
胡元得了提示,正打算离开,菱香却又喊住他,特意叮嘱,“胡元,禀明任总管后,再不要四处打听碌公公,不要对任何人说,你来找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管埋头做自己的差事,先保住自己要紧。”
胡元傻眼,菱香催促他快走。走出一截路,胡元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可也还是加快步伐而去。
胡元走后,菱香也马上离开承乾宫,消失在夜幕初上的模糊不清中。待她再次回到承乾宫时,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但承乾宫却灯火通明。
皇上已经过来半个时辰,只是把自己独自关在端敬皇后的书房里。御前侍卫们守在承乾门前,而随侍的太监则候在院里,这些人里头,没有吴良辅,也没有小碌子。
菱香直径冲到大殿灵堂端敬皇后的梓宫前,上香、磕头后,跪在梓宫前痛哭起来。
她内心无比煎熬,她方才已经去查看,小碌子从吴良辅那儿偷来的就是断肠草冰糖。小碌子一直被瞒着,所以他不认识。可对于菱香来说,断肠草冰糖,那就是她深恶痛疾的仇人。
那晚审康妃,菱香在场,康妃坚持吴喜送去景仁宫的断肠草冰糖来自宫外。而太后则明确表示简亲王济度不是会用毒药的人,所以康妃背下了这个罪名。
后来墨兰主子让她去安亲王府问询,得知赐死简亲王的毒药正是断肠草。宫里赐死向来都是鹤顶红,从不用断肠草,可偏偏这回例外,为什么?
安亲王明明提过要试探皇上,寻求解药,可墨兰主子为什么一口回绝,认定皇上没有解药。
现在,吴良辅手里却拿着断肠草冰糖,不会错,也该是他有,否则康妃之前的藏红花冰糖从何而来。如果康妃手里的断肠草冰糖来自吴良辅,为了简亲王成事,吴良辅帮忙毒杀太后,情有可原。
但皇上又宣布吴良辅协助平定简亲王作乱有功,就连赐死简亲王都带上吴良辅同去。如此看来,莫非皇上早就对简亲王的情况获悉在心,那吴良辅下毒,皇上也知悉?
心里乱糟糟,到底是谁要毒杀太后,才会让无辜的墨兰主子枉送性命。吴良辅?他安的是什么心?皇上?会是皇上授意?怎么可能?那可是太后。
婉晴听到痛哭声寻过来,好一阵惊诧。这几天菱香虽不时伤心落泪,可还是控制自己,毕竟她身为承乾宫的主事,要忙的事情很多。但现在眼前的菱香完全是毫无节制,哭得伤心欲绝,让人不忍视,不忍听。
婉晴上前,与菱香并排而跪,“菱香,你可让我一顿好找,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明日姐姐的灵柩要移走,你舍不得?”
菱香见着婉晴,顿时涌出落水遇浮木的希望,顾不上身份,凑近抱住婉晴,“婉主子,怎么办?奴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皇后主子她去得实在冤,凭什么就是她担受这份委屈?”
婉晴一愣,立刻气就上来,“早知道有事情瞒着我,别光在那儿哭得撕心裂肺,赶紧着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菱香当即拉起婉晴,两人退闪进菱香的屋子里,“婉主子,太多疑问我都无法解释,但有一点,你要知道,皇后主子她······”
婉晴聚精会神听着,菱香却突然想起墨兰那时坚持不准告诉婉晴。菱香开始打退堂鼓,婉晴一看,火气胀脸,“说还是不说,姐姐把我当外人,到如今你又是这样。罢罢罢,就算是喝了…毒…药也与我无关。”
婉晴扭身不理睬菱香,没想到菱香却是跪下抱住婉晴双腿,痛心疾首,“就是中毒,皇后主子就是因为中毒无法解毒,才会早早离开人世。你可不知道,每次…毒…药发作,主子她疼得肝肠寸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啊!”
菱香这番话如同一盆滚沸开水烫得婉晴跳脚抓狂,“我不过是随口胡诌,我可不是存心咒怨姐姐。”
收住燥急,难以置信,“当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菱香泪光涟涟点头,婉晴怒目切齿,狠狠抓住菱香两臂,疯了一般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为墨兰服丧一身素服的福临进到墨兰书房后,拿出他俩爱不释手的墨锭。福临颤晃的手指抚摸向细腻漆黑的墨锭,这时脑海中不由出现,墨兰那墨玉雕成般的黑眼珠流转润泽注视着他,酸楚立刻就畅行无阻挤进他的眼眶。待福临开始研磨时,他又仿佛看到,墨兰那清澈明净的眼眸便是一泓澄溪含情回望,痛楚翻涌过来淹没他的身心。
提笔为墨兰写下行状,一字孕育一滴泪,两句挥就便是双行长泣。泪眼朦胧中,分段逐一罗列墨兰的温柔贤惠、宽宏大度,泪水“啪嗒啪嗒”接二连三扑打在纸上,可他根本就顾不上擦泪,墨兰的嘉言懿行怎么写也写不完,怎么写都觉得不足以表达墨兰的好。通篇满腔衷肠不尽倾述,满腹心云支离破碎。
“顺治十七年八月壬寅,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崩。呜呼!内治虚贤,赞襄失助,永言淑德,摧痛天穷。惟后制性纯备,足垂范后世。顾壶议邃密,非朕为表著,曷由知之?是用汇其平生懿行,次为之状。
······
呜呼!是皆后实行,一辞无所曾饰,非后以崩逝故,过于轸惜为虚语。后微素着,笔不胜书。朕于伤悼中不能尽忆,特撮其大略状之。俾懿德昭垂,朕怀亦用少展云尔!”
停笔那一刻,福临终于忍受不住,趴在桌上又是一场痛彻心扉的嚎啕大哭。墨兰的离去,不只是抽干了他这一生所有的泪,就连他的精力也步向枯竭,他眼中的世界已失去活力,只留下昏暗阴霾。
哭到声嘶力竭,福临忽然想起什么。他打开书房的门,跌跌撞撞走到院里,暗哑的声音喊着菱香的名字。
绿荞闻声找来菱香,福临身体有些晃荡。与菱香同来的婉晴跨出步本想扶住福临,可她又微蹙双眉低头隐没眼中的怨恨,反而后退几步,与福临保持距离,倒是一位小太监手脚灵活地撑住了福临。
“菱香,去书房把墨兰最喜欢的那块墨包好,到时记得放进冥宅。墨再好,没有墨兰相陪,留在朕身边也没有意义。”
婉晴听后抬起头,狐疑看向福临,痛失姐姐的伤心真真切切。菱香才偷偷告诉她,墨兰真正的死因是断肠草冰糖,而目前所知,吴良辅手里有这个。还没来得及多说,绿荞就奉命前来叫出菱香。
婉晴低头闷想,皇上他到底知不知道姐姐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他为什么要在身边养着吴良辅这样的毒蛇?
菱香准备退去书房收拾,就见吴良辅带着两人一路小跑来到皇上跟前,气都还没顺过来,就急忙禀报,“皇上,小碌子真是位难得的好奴才呀。想是生前得了端敬皇后娘娘太多照顾,自觉无以回报,自己就在屋里上吊自尽。留了几句话,只说愿意追随皇后娘娘而去,继续服侍娘娘以报恩德。”
菱香全身僵直,婉晴目瞪口呆,福临却有些站不住,身体歪斜。吴良辅赶紧招呼几个人同时上去架住福临,大家只听得福临喃喃有语,“朕居然不如一奴才,铭记端敬皇后的好处,敢于殉身回报。而朕口口声声不忍她独自而去,却还苟活在这儿。朕对不住她,朕没脸见她。”
吴良辅一旁应和,“皇上可千万保重身子,您身体康健才是皇后娘娘最高兴的。皇后娘娘平日里对奴才们宽厚爱护,尤其是承乾宫上下人等,谁不是都记着她的好,谁不是都恨不得随她而去,一心随侍在旁。也是小碌子心急,抢了个头。”
福临神思恍惚,“真的吗?还有谁?朕就是怕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身子本就弱,身边再没个照顾的人,可怎么好?”
“皇上别担心,奴婢为皇后主子忙完该做的事情,三七国礼焚化主子梓宫时,奴婢必然殉葬相随,绝不会让主子孤单独去。”
菱香上前来跪在皇上跟前,淡定自若说出这番话后,婉晴冲过来,“皇上,不要让菱香殉葬,姐姐定然不准,姐姐定然会伤心。不可以,求求您,皇上,不要。”
“又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好奴才,早说了,承乾宫的奴才们可不是平白接受皇后娘娘的恩惠,一个个可都是放不下娘娘的。”吴良辅从中插上如此感慨。
婉晴气急,“吴公公,你这些话是在侮辱皇后姐姐。姐姐她心慈善良,她什么都不要,怎会需要活人给她殉葬?”
“婉妃娘娘,您也要体谅皇上的心情,不是?端敬皇后娘娘如今身居正主,该有的礼节不可缺少,皇上的心意如此贵重,不成全,怕是说不过去。”没曾想吴良辅巧舌如簧就与婉晴杆上了。
“都给朕住口,”福临有些头晕目眩,实在是方才伤痛过度,他踉跄两步,更加靠近菱香,“菱香,墨兰与你是何情分,朕心里清楚。你想随她而去,她有你相陪,朕高兴。但是婉晴说得对,墨兰必然生气,故朕又不安,朕的心真是两难。”
菱香伏地磕头,郑重其事,“皇上毋须为难,主子落气的那一刻,奴婢就下定决心,帮忙安排完主子后事,就随主子同去。谁也拦不住,谢皇上成全。”
热泪熨烫福临的脸庞,“好菱香,还是你果敢有为,朕一定会厚赏你的家人。”
菱香再次磕头谢恩,“菱香是孤儿,没有家人,皇后主子就是菱香唯一的亲人。菱香能陪在主子身边,就是皇上的恩赐。”
“好,好,”福临行步颤颤巍巍往灵堂而去,岂料绿荞等人闻讯纷纷过来拦在皇上跟前,表示愿意与菱香一道殉葬。
菱香这次却不依,劝慰大家不要为难皇上,等丧礼结束后,大家就会被分到其它各宫执事。谁知大家听了都是摇头痛哭。
福临摇摇欲坠,奴才们的哭求寻死就像是尖针把他全身扎了个遍,大大小小的孔漏光了他的元气,也散去了他的勇气。他只觉得自己非常窝囊,最初一心求死欲随墨兰而去的不是他吗?
吩咐吴良辅看着办,虚弱无力的福临便在其他太监的搀扶下离开。
恭送皇上远去后,吴良辅故意压低尖嗓子,“都听好喽,各位要殉葬,纯属自愿,没人逼你们。也是,生前得了端敬皇后娘娘那么多好处,你们要是到了别宫,可再也得不到这种好。若再碰上心眼儿小爱记仇的女主子,逃不脱的报复折磨,宫里当差可不就是这样吗?”
婉晴一旁听着脸都气歪了,可吴良辅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接着拿掏心窝的调调,“都想开些,若是随了皇后娘娘去,名声好听,皇上欣慰,家里也获得厚赏,远比那莫名其妙就被折磨死要强百倍,各位自己琢磨去吧!”
***
九月初十,端敬皇后的三七,景山举行大典焚化端敬皇后梓宫。
岳乐来得早,他奉旨主持焚化仪式。福临的身体状况本就堪忧,再经历这种场面只怕难以为继,所以太后早早就交付给岳乐。谁让他是爵位与声望都最高的宗族亲王呢?
福临经受不住,难道他岳乐就会相安无事?墨兰是福临的女人,所以福临如何寻死觅活,如何呼天抢地,都顺理成章。而他岳乐,就算心痛到无以伦比,他还是要若无其事坐到最前排,看着自己念念不忘的女人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
墨兰的离去他当天晚上获悉,同时也得知皇上欲自尽相随。听闻消息的福晋慌张跑来询问,他要不要进宫,他当时只是铁青着脸回答,“他要死就死,何必拦着,反正不是还有太后顶着天吗?”
听了他的话,福晋吓得脸色惨白,“王爷您是怎么了,快别说这话。您身上的伤都还没痊愈,简亲王就死得不明不白,皇贵妃也是去得突然,皇上一会儿一个样儿,这段时间怎就净发生这些让人心慌慌不明就里的事情。”
不理会福晋,岳乐快步往书房而去,福晋不放心一路跟至书房门前。岳乐回身,整个心房就要爆炸,但他还是咬牙强忍着,一字一句说出,“快离开,传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后院书房,否则本王宰了他。”
福晋惊得连连后退,没逃开几步,就听见书房门“啪”地被重重关上。才又跑两步,就听得书房里传来惨烈的吼叫。福晋慌乱地想跑回去,书房里又是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巨响。福晋站住,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望向书房的双目恐惧挥肆。突然,里头又是传来王爷凄厉的哭喊。
瞬间,豆大的泪珠子从福晋眼中滚落。她毫不犹豫转身,撒开腿跑走。皇上疯了,就连自己的男人也跟着疯了。
参加大典的满亲贵胄、八旗官员、汉官、后宫主位、公主、福晋、命妇等依次对应就坐、排队站位,端敬皇后的梓宫已经移入金光夺目的冥宅,皇后身前所用器具也都搬入冥宅,就连殉葬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自尽送入冥宅。待时辰到,就等茆溪行森师父秉炬点火。
行森师父缓缓来到岳乐跟前,请示令下,岳乐点头,行森师父则口中念念有词朝冥宅走去。这时,听得吴良辅“茆溪行森师父,等等”的喊声传来,岳乐回头看去,就见几名太监抬着御辇急急忙忙赶来。
御辇放停,岳乐带领众位给皇上请安。福临则仿若不见众人,响震四周的请安声,福临也是恍若未闻,就只是直直奔向茆溪行森。
岳乐带头起身,往前跨步而去,不知福临要作何吩咐,却见福临一把抓住茆溪行森的胳膊,情绪紊乱,声嘶无助,“师父,墨兰她把心留给了我,她能去哪儿?天大地大,何处会是她的安身之处?”
岳乐听了福临的话,心口无端端被重拳一击,疼痛肆虐。
茆溪行森把火炬交给身旁的弟子,双掌合十,善目淡言,“阿弥陀佛,端敬皇后她早已给贫僧留下答复,这就转达皇上,‘来时无心,去也无心,恩谢皇上深情眷顾,只愿皇上永享福寿安康。’”
“不,不,”福临接连后退,“墨兰,我不要放手。没有你,我哪来的福寿安康?”
霎时,福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厥过去。近前侍候的太监、侍卫们又是手忙脚乱,就连参加大典的诸位都有些不知所措。
岳乐喝停大家的慌张,一边命人抬下福临送回宫,速传太医诊治,一边指示茆溪行森继续仪式。
在众僧的念经声中,冥宅在烈焰冲天的火海中熊熊燃烧,在场众人通通伏地跪倒,恭送端敬皇后升天。
然而唯岳乐独立,他的目光陷落火焰,一同燃烧炽热,一同点燃明亮。
火焰中,他看到一位莹眸皓齿、俏颜樱唇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地朝他顶嘴,“众生平等,怎么能动辄就让我跪下。”
火焰中,他的怀里抱着一位温婉秀雅、身姿曼妙的女子,她伏在他的胸前,吐气如兰,柔声细语,“我只求做那滋润树木的甘露,与王爷携手共经风霜,直至终老。”
火焰中,一双燃烧烈烈怒火的水目,坚定却又凄美的嗓音,“我想要嫁的人,是你,岳乐!”
岳乐咬紧牙关,火焰烧红他的双眼,烧灼他的血液,烧痛他的心口,一腔滚烫的熔岩恣意翻腾。他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仿佛涌动的烈焰就要从他喉咙中狂吼而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焚烧的冥宅发出几声炸裂巨响,震住了他。
似梦非梦,如幻非幻,他好像看到一只美丽而又优雅的青鸟缓缓从火焰中飞出。强烈的火光变得卑微,反倒给青鸟的青色羽翼附上柔和的光泽,青鸟展翅盘旋,悠悠而起,越火腾飞。
忽而青鸟发出一声婉转动听的清鸣,岳乐听在耳里,就如同是墨兰那婉柔的声音在对自己倾述,“我要独自离开,从此天高任我飞翔,海阔凭我遨游,我是最自由自在的那阵风,谁也留不住我,谁也追不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
☆、红颜祸水,孰是孰非
承乾宫,院落,空空荡荡,宫殿,冷冷清清,梨树,孤孤单单。霜旻携带最后一阵凉风经过这里,枯枝乱颤,梨树顶尖残留最后一片褐叶,上下晃动,欲留不留,左右摇摆,欲离不离。
风儿一声叹,轻轻然,远去矣,来过,却无痕,暮秋离去,初冬来临。
婉晴从下午坐到傍晚,送走白天,守到烛明,一个人,一声不响,一身单薄,一怀清冷。
姐姐归天二十七日,宗室、众官及命妇等释丧服。姐姐归天一整月,皇上遣官月祭。姐姐归天七七,皇上遣官大祭。无论大祭、小祭,隔三差五就有,就怕姐姐缺了香火供品,不得好过。
姐姐只求简约朴素而去,岂不料皇上却演变成大清入关后第一次震动天下的国丧。只要一纸经文的姐姐,灵柩里塞满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只想洁净独行的姐姐,却躺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冥宅里与殉葬的菱香等人一同灰飞烟灭。
皇太后默默忍着,后宫妃妾们冷冷瞧着,宗亲贵胄暗暗气愤着,满八旗官员偷偷抱怨着,汉官们悄悄忧虑着,百姓们街头巷尾纷纷议论着。
于皇上看来,他对姐姐的一往情深再如何表达,都不为过。可对于除他之外的人来说,姐姐只怕就与那红颜祸水等同并论了。
婉晴冰凉的手上前挑一挑灯芯,烛光又明亮些,可也比不上外头一树一地一院的银装素裹,好一场争先早到的初雪。上午阴云遮天蔽日,下午雪花轻舞飞扬,到了此时夜晚笼罩,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鹅毛碎落英缤纷。
或许是太过全神贯注于这一处避开尘嚣的宁静,也或许是婉晴料及除了皇上不会有她人前来。所以当脚步声跨进承乾门,转过影壁,踏上月台,直至靠近殿门,婉晴才察觉有人,倏然转身看去。
“是你?”婉晴万万没想到。
“想着就是你,除了你也不会是别人。”静妃倒是信然自若。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婉晴冲过去拦住一脚殿内一脚殿外的静妃。
“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欢不欢迎由得了你?”一把推开婉晴,静妃迈入殿中。
婉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站稳后,就见静妃随意溜达起来,嘴里还“啧啧”声感慨,“倒是烧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真正是凡她用过的也都统统与她一起归天。亏是没犯浑到一把火也要烧了承乾宫让她带了去,花再多金银珠宝,烧了的也是个假的。追封成皇后,那也不是从午门正门抬进来的皇后,永远也算不得坐镇坤宁宫的那只金凤凰。”
婉晴气火腾腾上窜,“你倒是从午门正门抬进来的,可你就是全身上下都是金子铸的,你也是不被正眼看一眼的废后。”
“你个吃了狗胆的…贱…人,”静妃骂着,冲到婉晴跟前,扬起手就往婉晴脸上扇去,“给你撑腰的人都没影了,你倒还敢出言顶撞我?”
没来得及闪躲的婉晴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火辣的生疼没让她委屈掉泪,反倒火气更旺,“谁能比得上你一肚子恶胆。论背后有人撑腰,谁也比不过你。别说得自己多能耐,也不过是一根吸附别人靠别人袒护的毒藤,摆什么傲睨一切的丑态。”
“贱…人,贱…嘴,”静妃凶恶毕露,接着又要给婉晴一巴掌。
这次婉晴干脆往静妃跟前凑近两步,毫无惧色,“有种就到太后跟前撒娇,让太后赐我一碗…毒…药。你少在我跟前耍威风,到了这时候,我还真不怕。”
恶狠狠盯视静妃的婉晴,竟在此时爆发出如此魄力。她虽不是静妃那样的显赫出生,可她也是阿玛、额娘的掌上明珠。打小到大,她婉晴的性子里就缺墨兰姐姐那一脉温柔娴静,她的脱缰这些年只是被姐姐管住,而不是被磨光,如今这满肚子的怨恨只会让她的激烈往不要命里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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