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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宠妃(秋了)-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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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影壁,不时探头张望,我的行为无疑向大家宣布,我是最赖皮的额娘。
  我的雕虫小技未能持续太久,随着太监通报的声音响起,承乾门一开,领头而入的皇上把我的滑稽样尽收眼底。他那春意浓浓的笑容在看到我的脚后愣住,宫女和太监们都低头忍笑不敢出声,他立刻一本正经,“进屋去!”
  绿荞赶紧带孩子们回屋,我手上拎着鞋子,小跑跟进殿厅。皇上落座斜睨着我,我忙不迭换上干净的鞋套,穿好鞋子,等候他发话。
  “墨兰,自从两位格格交与你之后,朕发觉你变了许多。院落里的梨花头两年和你一样平静、素淡。今年大不同,欢声笑语洒洒落落,老远就听到承乾宫里笑喊声一串接着一串。”
  听他口气不像是训斥我,抬头见他笑意明朗,不自禁就冲他坦然而笑,“妾妃失礼,下次注意。”
  “确实失礼,不过也无妨,看你春风满面,责备你倒是折煞了这大好风景。”
  那日婉晴对我的表白让我心生牵挂,又旁出不安,时不时就会自己琢磨,很长时间他不见我,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我不该擅自安排婉晴去陪他?今日他过来,莫非气消了?
  看他喜笑颜开,倒也寻不到半分生气的影子,不过显而易见,他这份好心情在踏入承乾宫前就已经在他身上洋洋得意,那激动难耐的神情好似有什么好消息要与我分享。
  才寻思着,他就迫不及待起身过来拉着我走向书屋。
  一口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后,他急切地看着我,“墨兰,选一个你喜欢的字?”
  “愕、痴、憨、空、瞋、渺······”莫名其妙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也不与我说个仔细,就知道催促我选。
  目光在一字一字间穿梭,最后返回定格在这个字上,心中不由感触,人活在这世上,一旦执着,一旦认真,一旦沉迷,好与不好,如何说得清楚。
  伸出手指,落到“痴”字上,“虽不知皇上是何用意,在妾妃看来,这个字最让人纠结,就选它吧!”
  惊诧,狂喜,他立刻又飞快重新铺开一张纸,落下“行痴”二字,“墨兰,朕选的就是‘痴’字,这是朕的法名,怎么样?”
  惊愕,难以置信他脱口而出的话语。
  皇上自憨璞和尚处得知很多名僧的情形后,就一直向往。派遣使者赴江南湖州报恩寺召名僧玉林通琇来京,可玉林通琇自持清高,辞谢不应召,皇上觉不快耿耿于怀,可还是要求使者继续宣召。
  为博皇上欢心,吴良辅请旨亲下江南,如此煞费苦心,如此志在必得,终得偿所愿。二月份,玉林通琇来京面见皇上,自此,皇上一有空就过去与他交谈,对佛法的虔诚愈发深入。
  皇上封玉林通琇为“大觉禅师”,并以禅门师长礼待玉林通琇,自称弟子,请其起法名。玉林通琇不敢,再三推辞,皇上坚持,并要用丑些的字眼。玉林通琇书十余字进览,皇上自选“痴”字,上用龙池派中的“行”字,定法名“行痴”。从此,凡请玉林通琇大师说戒或致信札,皇上均称弟子“行痴”。
  难怪他会选“痴”字,他此时对佛法的痴迷可不就是一“痴儿”吗?他这是要做和尚去吗?
  方才与孩子们嬉戏的喜悦一扫而空,心里顿时涌出说不清的失落,竟还有些置气地不想理会他,撇开他我自顾自就往外走去。
  殿前月台,举目梨花,一日的繁华就要落幕,宁静的黑夜转眼及至。
  他快速跟上我,语气有些懊恼,“你真是愈发放肆,不好好回答朕,怎么自己就跑出来了?”
  忧虑随同黑夜一起掩盖了我,“皇上乃一国之君,信奉佛法不足为奇,可怎能连法名也有了,沉迷太深岂不是耽误国家政事?”
  “这个法名不好吗?朕甚是喜爱。你不也选了这个字吗?朕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竟然都选了同一个字,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的可不就是这个。”
  这位“行痴”大师居然漠视我的担忧,反倒为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自我陶醉。
  叹气,“皇上不要再逗弄于妾妃,”忧虑加重,“皇上,大清江山落在您肩上,百姓安宁仰仗着您,难不成统统置之不顾,竟随了大师皈依佛门吗?”
  同时,心头还涌出阵阵伤愁,不争气地小声嘀咕,“那我该怎么办?”
  “说什么?最后那句是什么?”他语带不快追问,我扭头一旁,气恼自己说了多余的话,却又庆幸他没有听到。
  喟然而叹,“朕日理万机,倦乏不已,难得玉林通琇大师语不谈古今政事,仅为谈禅谈玄,每回相谈,朕身心放松,深感慰藉。墨兰,你既然选了‘痴’字,难道体会不出朕的心境吗?朕只是暂时忘却政事,得片刻休憩,连这也不行吗?”
  “那又何来法名,岂不是要出家做和尚不成?”
  失笑,“谁说朕要出家做和尚,朕栖心佛法之心虔诚,且完全折服于玉林通琇大师的智慧,称他为师,做其弟子,那是对大师的尊敬。”
  立刻回头,喜悦飞出,“真的,皇上此言当真?”
  “就许你在承乾宫与孩子们嬉笑玩乐,朕就偏要伏在案桌,对着成堆的奏折愁眉深锁吗?”
  心情瞬间彻底逆转,盈盈笑容浮现,走两步向前,轻轻一跃,伸手够向朝月台垂过来的一枝梨花。飞速抚过玉容之后,心满意足站稳,指尖收于鼻下轻嗅,掠来一抹馨香,快乐更加欢跃。
  “皇上,往年墨兰静静凝视这花,它也是默默回眸于我,今年却觉这花一笑百媚,惹得我也忍不住相视而笑。”
  他从身后圈住我,“墨兰,从你内心溢出的笑容有多珍贵,你可知道?在这深宫百般无奈,朕感同身受,重重枷锁困住手脚不说,就连这心也被紧紧裹缚。”
  我靠着他,拳拳情愫从我心头蔓延出来,柔声而念,“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清风时入户,几片落新衣。”
  “巧笑解迎人,晴雪香堪惜。随风蝶影翻,误点朝衣赤。”他在我耳旁轻轻回应,这一来一往的诗句中,花语动人,花香沁人,花心醉人。
  隔日晚膳后,我正听玥柔与欣瑶给我背诵孟郊的《游子吟》,菱香过来禀报,皇上差小碌子给我送来一样东西,我急忙来到殿前接过,原来是一卷轴。皇上近日沉醉佛法,不会是又给我抄了一段佛经吧?
  佛经意义深远,太难参悟,于我来说,《心经》足矣!
  缓缓展开手中卷轴,难以置信,令人惊叹,竟是皇上亲笔所画。
  一枝清雅梨花,雪白满缀枝桠,晴雪莹莹珠光。一位美人仰面朝花,深深凝望,侧脸轮廓,柔媚秀丽,形态风貌,霞姿月韵。特别是那娇俏珊瑚唇角漾出的婉婉笑意,竟惹得与之相视的花朵笑逐颜开,落入她晶亮眼眸中竟添蝶影纷飞。
  “主子,皇上画的可不就是主子您吗?皇上画得可真美,主子与这画中女子都是天宫瑶池的仙女。”站于我身侧的菱香忘情地连连赞叹。
  多美的画呀,美得生生把我的双目定在了画中,怎么拔也拔不出来。忽然,不知从哪儿落下一滴晶莹打在画中美人的玉面之上,瞬时晕出渍痕。
  气恼,抬头寻找罪魁祸首,却听见菱香惊呼:“主子,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指尖抚向润泽双目,惊觉,竟是我在流泪。图中的美人不是在笑吗?连花儿都在笑,我却哭什么呢?为什么?突然间很想见他。为什么?很想扑到他的怀里。为什么?他寥落的心却在画里为我勾出满满清甜笑意。
  随即,命菱香飞快研墨,提笔就想往美人图上题词。不忍,停住,虽才思泉涌,却又怕自己文辞寒酸,毁了这画。
  另摊开一纸,我落笔疾书:“举目梨花如雪。春月。谁还树下停。笑靥横波多情生。羞花催人迎。”
  上阕写完,欢喜难却,下阕该是如何,要不?
  卷起画,卷好词,一并抱在怀里,往外去,菱香拦住我,“主子要去何处?天色已经黯淡,需要什么吩咐奴婢。”
  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嘴角却堆满嫣然,“菱香,我想去找他,我想见他,我要他帮我填下阕。”
  “主子想见谁?”菱香疑惑。
  我抱住菱香,喜极而泣的情怀怎么也收不住,“我想见皇上。这些日子,我就像是着魔了一般茫然失措,原来是这样。我懂了,我喜欢他,我心里有他。多害怕自己会生出这种念头,怎么办?菱香,对他有了真情,这可怎么好?我再也不想推开,我要把他给我的统统揽入我的怀里,我也要把自己不知何时注满心田的爱意都给他。”
  菱香一边帮我擦拭泪水,一边无奈回应:“主子,奴婢高兴也不是,难过也不是。进宫以来的这些年,奴婢看懂了一件事,这后宫里最容不得真情实意,你会受更多苦的,他终究是皇上。”
  “皇上未曾下令召见,也不知能不能见上?”迟疑片刻,她却又苦笑着鼓励我,“主子,去吧,想见就去吧,要奴婢相陪吗?”
  我摇摇头,菱香陪我走出承乾门,微笑目送着我。起初我还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慢慢地我便加快步伐,几近小跑往乾清宫奔去。
  三步并作两步飞快来到乾清宫门前,小碌子正好从里走出,顾不得气喘吁吁,我迫不及待对小碌子说:“碌公公,烦你进去禀告,本宫想见皇上。”
  小碌子神色诧异,“皇贵妃,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吗?看把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存心让人着急,“快去禀告,我想见皇上。”
  “皇上不在,批阅完奏折去了万善殿。”
  心在快速掉落,迅捷托住,残留些许希望,再问:“何时回来?”
  “皇上今晚宿在西苑,不回乾清宫。”
  撒手,任凭心直接跌落,转身,直走,可出乾清门,插上翅膀,可飞离后宫。可叹,这对羽翼早已被折断,左转,惶惶惑惑,一步一步,去往何处,蜷缩回承乾宫。
  小碌子追到我身旁,“皇贵妃,出什么事儿?若是着急,奴才为您跑一趟万善殿,禀告皇上,皇上说不准会见主子。”
  我摇头,“不用,没什么要紧事,我回去了。不用伺候皇上,碌公公你也得空好好歇会儿吧!”
  “只要皇上喜欢,奴才倒是巴不得时时刻刻伺候在身旁。只可惜吴公公请来玉林通琇大师后,皇上身边再离不开吴公公,奴才也就干些打扫、跑腿的活儿,唉!”
  一路而来冒出的甜丝丝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苦涩涩倒灌出来,似在嘲弄自己,也在笑话小碌子,“碌公公,虽是杂活儿,可也是皇上跟前的活儿,勤心做好,皇上会看在眼里。你去吧,我回了。”
  这算什么,他是皇上跟前的太监,他想和吴良辅竞争,得一席之地;我是大家口中深得皇上偏爱的宠妃,争与不争,又如何?
  颓丧回到承乾宫,才踏上殿前石阶,我却是再无力气,一下子坐到冰凉的石梯上。
  菱香迎过来,把画交给她,“放好,我坐一会儿,不要问我话,不要靠近我,我想静一静。”
  嗤笑自己,婉晴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傻瓜。菱香说得对,他是皇上,我放开自己爱他,我就是自讨苦吃。这后宫里的女人满眼都是,他想见谁就是谁,他想宠幸谁他就可以。他若是想起我,想见我,他就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我呢?想见他,要等他宣召,思念难耐,却束手无策,他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男人。从前我不在意,更不会因为这种事负气,可我现在心里很难受。笨蛋,为什么要把心捡回来,就让这颗心留在宫外,多好!现在该怎么办?这颗恋上他的心,该往哪里放?这里容不下这颗心,我又该把这颗心送往哪里去?
  关上房门,欲掩窗户,扶住窗棱,院中梨树,花枝摇动,注目它们,落寞伤情。有泪,轻轻落,再难心喜;拭泪,慢慢回,再难笑语。
  用不上他为我填写下阕,他去他的清静处,我叹我的梨花伤,彼此毫不相干。
  摊开纸张,一声将息,“门掩烛光摇曳。长夜。一例形影单。泪眼看花花不言。暗香独自怜。”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写出的文,再比较现在正写的新文,只觉得有些感触却也是一生只有一次!
  

☆、菩提惊雷

  卢慎言,四川川北道参政,顺治十四年,提升为江南按察使司按察使。
  顺治十五年末,江宁巡按卫贞元参奏,江南按察使卢慎言婪赃数万。其父卢传与弟卢二,济恶实迹,并私馈贞元银八千两情节,列款以闻。上命革卢慎言职,并卢传、卢二等,及带赃物,严拏来京审拟具奏。
  皇上亲政八年来,战事逐渐减少,国家趋于稳定,百姓安于生活,然毕竟入关不过十六年,压在皇上双肩的重担从未轻松过,且更加繁重。
  当大臣奏言,今日之求治平者,莫不以惩贪为第一务。这句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上,治国的关键在于吏治,吏治腐败则国亡,苦读史书、总结史训的他早已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卢慎言一案还在审理中,前江南巡按刘宗韩也因为举荐卢慎言遭到都察院考核,确定其违例特荐,存有受贿徇私情节,皇上立刻下旨提解来京,严加详审。
  紧接着召见天下朝觐藩臬(明、清两代的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并称)各官时,皇上特意询问江南右布政使王无咎,之前与卢慎言互举卓异(清制,吏部定期考核官吏,文官三年,武官五年,政绩突出,才能优异者称为卓异),岂无情弊。不料王无咎巧言支抵、不知服罪。
  皇上步步逼问,如此大贪异酷之人,反开其卓异,显系受贿徇私。王无咎仍巧言支抵。当即皇上就恼了,恶其面欺遮饰,遂命革职,下令阁臣同该部院严加刑讯。反覆诘问后,王无咎理屈词穷,承认与卢慎言狥私之罪。
  江南江西总督郎廷佐、凤阳巡抚亢得时、操江巡抚蒋国柱、江宁巡抚张中元皆因包庇、未曾检举卢慎言,下刑部审究。
  岂止如此,就连宗人府府丞董国祥也受卢慎言嘱托,分送金银。但因巡城御史访查,始行发觉,董国祥也锒铛下狱。
  一个卢慎言,江南的诸多官员被牵涉进去,一个个等待皇上作出最后裁决,可是未被揪出的官员大有人在,想要一网打尽,遏止贪污之邪风,谈何容易。即便他是皇上,手握生杀大权,可也仍然焦头烂额,苦无良策。
  官员贪污受贿自古由来已久,吏治也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兴衰,皇上想要成就自己的开平盛世,他就期望自己的官员们奉公守法、恪尽职守,可惜千百年难除的歪风生生不息,这只会显出他的一厢情愿。
  是他襟怀坦白?是他年轻莽撞?是他城府不够?总之,官员们的贪婪把他的信任踩在了脚下,朝堂上的他气愤难平,乾清宫暖阁里的他更是火光冲天,双眼熬红的他,眼里除了乏累,还有无尽的痛恨。
  几经思量之后,皇上再次下旨,惩贪的决心更狠于前。谕刑部,前因贪官污吏,剥民取财,情罪可恶,故立法严惩。赃至十两者、籍没家产。乃今贪习犹未尽改,须另立法制,以杜其源。今后贪官赃至十两者,免其籍没,责四十板,流徙席北地方。具犯赃罪、应杖责者,不准折赎。
  春雷奋作,万物惊动,惊燕亦惊蛇。大地回春,桃李妖娆,草木纵横舒。
  昨夜雷声乍响,吓得玥柔哭声连连,听闻后,我急忙赶到她屋里,抱着她同塌而眠。虽受惊吓,却也知惊蛰春雷,上天下泽,农夫耕种转忙,民生之本于此。
  次日,暖阳,碧空,才踏进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却见太后正打算前往英华殿。见我来,便要我同去。
  皇上亲政后,因国库空虚,所以紫禁城的修缮不得不逐一而来。然百善孝为先,尽管困难,皇上还是主张先行修缮慈宁宫,待太后及太妃们有了安置之所后,才开始修缮乾清宫以及部分后宫殿阁。
  英华殿位于外廷外西路西北,是明朝皇太后、太妃们的礼佛之地。由于经费紧张,英华殿这些年来一直未得修缮,孤冷旁立于此,墙壁色彩部分脱离,斑驳混合,残留地砖反倒被茁起的青草覆盖,草木青翠掩映,愈发显出这偏僻之地的凄凉。
  殿内原先设佛龛、供佛像,所以会指定太监过来清扫,保持整洁,定时供奉香烛、乳饼、水果。除了打扫的太监,宫里很少有人到此走动。今日太后却特地要走一趟,原来昨夜雷声大作,奴才禀告有闪电击中英华殿,就是不知劈到了殿阁还是院中的菩提树,太后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一趟。
  步入英华门,踏上与英华殿相接的高台甬路,甬路两侧的两株菩提树岿然不动、翠绿挺拔,生机勃勃的叶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菩提树与殿阁皆安然无恙,最后在一株菩提树附近找到了雷击的痕迹。地砖被劈裂,暴露而出的泥土焦黑,本就荒芜的地面此时多出一面狰狞,阳光普照大地,却未能把这份狰狞显露出来,原来上方枝叶繁茂的菩提叶挡住了阳光的直射。
  雯音与菱香蹲在雷击之处拨弄查看、窃窃私语,太后不以为然,在我的搀扶下走进英华殿稍作休息。
  “哀家听说,这两株菩提树是前朝万历皇帝生母圣慈李太后亲手所植,甚幸甚幸,要是被雷劈了,终究不好,还是佛祖保佑呀!”
  注目院中菩提树,那旺盛的生命力何惧雷电,那可是庇护佛祖释迦牟尼静心修炼、大彻大悟的神树呀!
  “这老天爷响雷,百姓欢欣鼓舞,农田耕作有望。可谁曾想,我们大清的天子也往那朝堂上劈一记狠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那些个牛鬼蛇神也不知能不能被震醒?”
  太后话锋一转,我有些疑惑,见不到皇上,一些事情也都是想个隐隐约约,无法得个明白。
  “每年春秋经筵,总有讲官给福临讲解史记典故,只是不知他这股狠劲出自哪一部典籍,真是令人好奇。哀家知道每次经筵后,他总喜欢和你说那些史册里的故事,这次有没有听他说过?”
  见我茫然地摇摇头,太后倒也不在乎我的无言以对,“亲政不久,福临与大学士们讨论汉以下、明代以前,哪位帝王为优,大学士们都赞誉唐太宗,而福临却欣赏明洪武帝朱元璋,认为其所定条例章程、规画周详。这洪武帝是如何惩治贪官的,墨兰,他有提到吗?否则他这严苛的标准何来?”
  朱元璋通过调查得知,从上至下的官员贪污腐败极其严重,龙颜大怒,立即诏令天下:“奉天承运,为惜民命,犯官吏贪赃满六十两者,一律处死,决不宽贷。”并称从地方县、府到中央六部和中书省,只要是贪污,不管涉及到谁,决不心慈手软,一查到底。
  这个皇上与我说过,当即毫无保留回禀太后,她点点头,“这就是了,总能溯及源头。前朝六十两处死,本朝十两就革职、流徙,有过之而无不及,福临惩贪决心狠绝。只是,”太后双目落入院中菩提,“太着急,恨不得狠狠一刀就斩断贪念。可千百年来,那些令人称道的明君何曾斩断过,急不得呀!”
  太后耳聪目明,她怎会不知皇上的情形,其所知绝对远甚于我,如此似有似无与我闲聊,仿佛是试探,又像是谆谆告诫?
  “墨兰,哀家看你沉稳得很,每日里该担负的责任一样不落认真做着。福临几乎天天往万善殿去,很久都没有召幸后宫妃妾,这些日子哀家跟前哭天抹泪的女主子们可真不少,哀家看着心里就烦。你是见惯了他,反倒不慌不忙,可若是像大家说的那样他要是跑去做和尚,你也无关紧要?听说他连法号都有了?胡闹,他就知道任性妄为。”
  太后在脱口出皇上要做和尚时,显然连自己都觉荒诞、可笑,不由又是摇摇头,又是笑呵呵。
  “回太后,皇上确实为自己选了‘行痴’的法号,只说是尊崇玉林通琇大师,不为别的。皇上下令严惩贪官污吏,甚至立法更为严苛,足见皇上一直把江山社稷放在心里,未曾懈怠肩上的责任,太后毋须担心。经筵上,讲官解释过孔子提出的仁慈治国之道,即为政以德,宽厚待民,施恩惠,争民心,皇上受益匪浅,非常赞许。墨兰相信皇上自有分寸,也请太后放心。”
  这番直言不讳一落,太后立刻轻喊一声“墨兰”,与之对视后,她不作下文,聚精会神看着我,仿佛想要把我里里外外看个通透。随后,她扭头再次转向菩提树,微微点头,淡淡语气,“你倒是对他信心十足,哀家不放心怕是都说不过去。”
  后宫召幸的问题我避而不谈,倘若真如太后所说,我是因为淡然自若那就好了。我想见他,我想和他说话,当我勇敢正视自己的心,毫不犹豫奔向他时,一盆冷水泼得我透心凉。
  梨花树下独自徘徊,一次次嘲弄自己,承乾宫不过是三宫六院中的一处,我只是后宫女人中的一个,比起其她妃妾,我得到他太多的好,我应该觉得庆幸。这皇宫里容不得我爱他的心,不爱他也许才是爱他的方式,不爱他也许才是我在这宫里正常生活的方式。
  道理很清楚,可这心再不是从前的波澜不惊,别说是临幸别的女人,我会吃醋,就连他整天和高僧谈禅论佛,不得机会见他,我也失落、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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